9 (修)
009(修)
夜裏下了霜,氣溫驟降。
白霜如雪覆在窗臺,朗朗秋月映出一片晃眼的白。
在聽到窗外的動靜後,姜音無聲地坐了片刻,起身推開窗,看到窗臺上以月門暗語寫着兩個字——桂花,她眉頭緊皺,神色清冷。
她想過北堂主會再次派人給她傳遞消息,卻沒想到會直接派人潛進錦衣衛衙門,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就在身邊。
四處瞅了幾眼,她快速将窗臺上的白霜抹平,字跡消失不見,指尖沾着水汽,帶些涼意。
院中桂花開得正盛,秋風一吹,甜香撲鼻。
稍等了片刻後,姜音拉開門,順着甜香小碎步朝桂花樹走去。
她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暗中盯着,所以即便陸沉風不在,她也不敢放松,時刻都保持着一幅溫婉柔弱的嬌柔之态。
“咦,我的耳珠呢。”她一邊走,一邊捏着耳垂低頭搜尋,“怎會不見了呢。”
來到桂花樹下,她正要蹲下.身去翻找,忽地聽見了陸沉風的腳步聲。
她趕緊站起身離開,轉身往花壇走去。
“夫人在找什麽?”陸沉風大步走向花壇,低沉的聲音含着笑意。
姜音直起身看向他,月色下,姣好的面龐透着朦胧美。
她捏着耳垂,軟聲道:“夫君,我耳珠不見了。”
陸沉風挑眉:“哦?什麽樣的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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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音抿了下唇,委屈道:“白日裏夫君才為我買的金耳珠,興許是晚飯後我在院裏散步時弄掉的。臨睡前,我準備取下來放進首飾匣子,卻發現不見了。”
陸沉風上前一步,握住她微涼的小手:“區區一小顆金珠,掉就掉了,何需夫人在深夜出來尋找。夜裏天涼,夫人切莫受了寒,為夫會心疼的。”
姜音急忙道:“夫君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麽叫區區一小顆金珠,先不提這是夫君送與我的,包含着夫君對我的濃濃情意。就說從前,夫君清貧時,你我那時候連碎銀二兩都拿不出,若能有這樣一顆金珠……”
說到這,她低頭垂淚,細細弱弱的抽噎着。
陸沉風勾了下唇,大手一揮:“來人啊,搜!今夜就是掘地三尺,把衙門翻個底朝天,也勢必為夫人把金耳珠找到。”
姜音聽得心口狠狠一跳,她趕緊抱住陸沉風胳膊,軟着聲音撒嬌道:“夫君,別。已經很晚了,別再興師動衆的讓錦衣衛做這些與公務不想幹的瑣碎事,金耳珠雖重要,但夫君在我心裏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讓夫君落下話柄,任人指摘。況且耳珠終歸是掉在衙門裏的,又不會跑了,明日天亮後再找吧。”
秋風飒飒,秋月朗朗。
姜音抱住陸沉風的胳膊仰頭看着他,夜風吹起她一頭柔軟的青絲,有幾縷發絲貼在了她白皙如玉的臉上,在滿院清輝下美如月仙,惑人心神。
陸沉風勾了下唇,神色痞邪。他輕輕拐動肩膀,胳膊肘觸碰到一片柔軟,如陷進一汪春水裏。
姜音身體輕顫,柔軟随之起伏。
春水滌蕩掃過手肘,陸沉風只覺半條胳膊都麻了。
他笑了聲,低頭靠近姜音:“若不尋回耳珠,我擔心夫人今夜睡不着。”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姜音耳邊響起,無端的誘人,如熱風在心上拂過。
姜音被他故意逗了一番,氣得咬牙,卻不能發作,只能默默吃下這個啞巴虧。
這男人着實不好對付,無論什麽計在他面前都無用,甚至還很有可能反被算計。
片刻的失神後,很快她便鎮定下來,與性命比起來,那點羞恥不足為道。
她抱緊陸沉風的胳膊,輕晃着身子搖了搖,聲音細軟甜糯:“有夫君在,我便睡得着。先前沒睡,是因為夫君尚未回來,現在夫君回來了,我就能睡着了。”
陸沉風喉結滾了下,聲音啞然道:“還是找着了再睡,一顆耳珠而已,費不了多少功夫。”他看向候在一旁的錦衣衛,揚聲命令道,“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為夫人找耳珠。”
姜音再想阻攔,已來不及了。
這些錦衣衛全都訓練有素,在陸沉風一聲令下後,便迅速散開。
一時間,小院燈火通明。
錦衣衛的能力果然是非同凡響,半刻鐘的功夫,便找到了她故意丢在窗外的耳珠。
其中一人欣喜來報:“大人,夫人的耳珠找到了。”
陸沉風應了聲:“好,下去領賞。”
接着又一人來報:“大人,屬下在桂花樹下挖出了一塊絹布,像是新埋下去的。”
姜音心髒猛跳,身子不由自主地繃緊,眼睛微眯。
她傷勢還沒恢複,輕功連三成都沒恢複到,此時就算想逃命,她都難以逃脫。
一瞬間,她身上的柔軟洩去,神色比夜裏的清霜還冷。
陸沉風只當什麽都沒察覺,一把抽出手臂,快步走向拿着絹布的錦衣衛。
“快拿給本官瞧瞧。”他言語間難掩興奮。
錦衣衛小旗遞上絹布,陸沉風接過來,快速展開,一瞬間便沉下臉來,眼神冷得可怕。
“呵,有點意思。”他冷笑了聲,用力攥緊絹布,神情陰鸷冷邪,“月門既然想玩,那本官就與你們玩到底。”
姜音神色已斂,再次恢複了溫柔之态。
她端着兩手,小碎步走到陸沉風跟前,柔聲問道:“夫君,發生何事了?”
陸沉風把絹布遞給她:“月門嘲諷為夫。”
姜音茫然地看着他,拿過絹布展開,卻在看清上面所畫之物時,驚了驚,随即暗自松口氣,又是慶幸,又是想笑。
絹布上畫的是一幅春宮圖,男子是陸沉風,畫得惟妙惟肖,仿佛是把陸沉風印在了絹布上。
陸沉風身前的女子沒有畫出臉來,只有一個後腦勺。
畫旁寫着字,送與陸大人的新婚賀禮,師游敬上。
多看幾眼後,姜音臉頰有些發燙,她輕咳了聲,把絹布塞到陸沉風手裏,抿嘴笑道:“不知是誰畫的,倒是畫得惟妙惟肖。”
“惟、妙、惟、肖?”陸沉風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修長的手指在絹布上點了點,一字一頓道,“夫人覺得為夫就這般不堪?”
姜音順着他手指看了眼,臉上火燒火燎。
“我……我又沒見過夫君的,怎知夫君是何等雄偉模樣。”
陸沉風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攬着她纖腰快步往屋裏走去。
兩人進到屋裏,他摟着姜音一個轉身把她抵在門前。姜音吓得瑟縮了下,他握住姜音的手緩緩往身前帶,姜音手指輕顫,掙着往後躲。
“夫人看過不就知道了。”他笑容邪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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