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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窗外秋景倒退,光影浮動。

姜音歪靠在軟枕上,落日餘晖透過雕花镂空窗照進車輿內,斑駁光線萦繞于身,仿佛為她鍍了層金,越發勾人。

陸沉風坐在她對面單手支颌看着她,眼神恍惚,如堕深淵。

“夫君。”姜音見他不說話,再次問道,“夫君可是查出了我的身世情況?”

“哦,你身世啊……”陸沉風回過神來,換了個坐姿,單腿屈起踩着橫坐,身子斜靠着軟枕,顯出幾分慵懶,“夫人的身世情況,為夫目前還沒查出頭緒。夫人且安心,為夫一定會為你查清楚的。”

姜音微一低頭,柔柔地笑道:“有勞夫君了。”

陸沉風趁勢坐去她身旁,單臂一伸,把她摟進懷裏,下巴抵在她鬓間。

“你我之間,何需這般客套。”

他說着話,手覆在她腰上。

姜音感受着身側略帶薄繭的指腹。她彎了彎唇,長睫垂下,掩住眼中的譏諷。

狗男人真是得寸進尺,簡直不知死活。

她沒說話,也沒阻止,想看陸沉風到底有多無恥。

眼看着那只手繼續往上移,姜音嗔怒地喊了聲:“夫君!”

陸沉風一怔,停了手上動作。

姜音哼了聲,扭身從他懷中退出,坐去了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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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在馬車上便想……”她咬了咬唇,臉頰染上紅暈,“便想與我行周公之禮不成?”

陸沉風唇角隐隐抽動,眼神閃了閃,輕咳一聲別開臉去。

他并非是個急色之人,也沒那麽龌龊,但确實被姜音勾得起了欲念,于是便想着把“将計就計”這則計謀利用到最大。

方才他在看姜音時,看得有一剎那的晃神,像是被山妖攝了魂,這是以前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雖然很快他便清醒了過來,但卻讓他脊背發寒。僅這一點失神,便足以讓他粉身碎骨。

他知道姜音并未耍手段,也不可能會傳言中的媚術。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害怕。

倘若假戲真做,與姜音真做了夫妻之事,是不是就可以徹底掌控她,從而讓她為自己所用。

到時候他再把姜音的真實身份告知柳家,也就等于搭上了柳家這條船。

姜音見陸沉風久久沒說話且眼神飄忽,正想再說他兩句,剛張嘴,突然便想明白了他的用意。

狗男人,太壞了,太奸詐了!

他竟然想假戲真做!以為要了她身子便能絆住她掌控她,做他的春秋大夢!

就算真的情難自禁與他行了魚水之歡,她也不可能為他所用,即便生了孩子她也不會任由他擺布。

想到方才陸沉風竟然算計着欲占她身子,姜音氣得恨不能立即撕碎了他,然而再氣,她面上卻不顯分毫怒意。

對上陸沉風躲閃的眼神,她心底輕笑,眼波流轉間忽地心生一計,既如此,那她不如将計就計給他使出一招美人計。

她雖算不得絕世美人,但也有幾分顏色,再加上這幾日的接觸,她能看出陸沉風并非真的清心寡欲,僅僅三日,他在她面前已幾次動情。

想通後,姜音嗔他一眼,歪着身子斜靠在軟枕上,顯出一幅柔弱媚态,将自己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夫君。”她紅唇輕顫,眼中淚珠似星光閃動,“夫君就真的一點不在乎我嗎?”

話音剛落,她眼中熱淚奪眶而出,順着白皙嬌嫩的臉頰緩緩流下。

她臉上淌着淚,卻并不顯醜态,反倒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嬌柔之美,令人忍不住想摟入懷中好好疼愛。

陸沉風心知她是做戲,狠狠壓下那點恻隐之心。

他上前兩步屈膝蹲下,兩手攏住她小手握在掌心:“別哭了。”他拉起她的手覆在臉上,“你若生氣便打我兩下。”

姜音甩開他的手,無聲地流着淚撲到軟枕上。

“夫君這張嘴慣會說好聽的話,心中哪裏會真的在乎我。那日我在牢中醒來,夫君竟然拿着刀戳我,回到住處後,也沒請個大夫為我治傷,這兩天也不曾幫我換藥包紮。”

陸沉風:“……”

他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本不該舊事重提,可我心裏實在難過。我本就柔弱,又傷勢未愈,夫君帶着我車馬颠簸地出遠門不說,此番竟然還想在馬車裏與我做……”

陸沉風聽得心有不耐,直接扣住她後頸封住了她唇,将她的話堵了回去。

他單膝跪地,挺直腰身貼近她,半轉過臉在她唇上重重地碾。

姜音毫無防備之下被吻得沒喘過氣,憋得小臉通紅。

陸沉風退開,對上她水光潋滟的紅唇,眸色幽沉似深淵。

“連換氣都不會嗎?”他喘息着問。

姜音瞪着他,粉盈盈的唇瓣顫了顫,忽地扭開臉去看向窗外。

陸沉風低頭輕輕一笑,扳過她臉,拇指在她唇角輕揉:“別把我想得那麽不堪,你若不同意,我不會勉強。”

姜音頭一偏,錯開他的手:“誰要你這樣的保證了?”

陸沉風再次撫上她臉,聲音發沉:“那你想要什麽。”

姜音視線凝在他臉上,緩緩下移,定在他胸膛前,白嫩纖細的手指伸出,點在他胸口上,感受着他沉有力的心跳。

“這裏。”

陸沉風低頭看住她蔥白的指尖,倏地扯了下唇,接着唇角咧出笑弧,笑得胸腔沉沉震蕩。

他擡眸看着姜音:“想要我這裏?”

姜音點頭,軟聲問道:“夫君會給嗎?”

陸沉風握緊她手指,唇邊挑起抹痞笑:“這就看夫人能給我什麽了。”

*

暮色四合,秋風漸涼。

晝與夜相交之際,周遭驚得鴉雀無聞,透着無邊的寂寥。

驿道上除了錦衣衛的車馬,便再無行人。

車馬在驿道上行駛了一陣後,來到一處三岔路口時,陸沉風掀開帷幔,探頭出去吩咐了聲:“停。”

駕車的車夫也是錦衣衛,是一個身手靈敏的小旗。

他急忙勒住缰繩,将馬車停在了正路上。

陸沉風冷聲吩咐黎江:“準備迎戰。”

出發前,他便告知過了黎江與苗武,此番出行需要備好解毒藥,防毒面具,以及各式各樣的暗器。

他話音剛落,只見左面茂密的竹林如旋風刮過般晃動起來,緊接着從林中沖出數十個蒙面黑衣人,那些人的衣裳上都有着月門的标志。

百餘個錦衣衛齊刷刷抽出繡春刀,每個人都殺氣凜凜,仿若是一把出鞘的利劍。

那些殺手兇狠,錦衣衛卻更加的兇狠,一刀一送,鮮血四濺。

陸沉風返身回到車輿內,臉色沉沉地看了眼姜音,最後擡手揉揉她發頂:“在裏面坐好。”

他掀開帷幔跳下了馬車。

在一片混亂的打鬥中,忽地一個月門殺手跳上了馬車,她一腳把駕車的錦衣衛踹下去,迅速鑽進車輿。

姜音正打算大叫,在看見來人後,又默默把那聲“啊”咽了回去。

雲歡拉下面罩朝她擠眉弄眼,小聲道:“大點聲叫。”

姜音嘴角揚了下,壓下笑意,尖着嗓門大叫了一聲:“啊!”緊跟着是帶着三分驚恐七分畏懼的哭腔,“啊,別……別過來啊!”

車外,陸沉風在聽到一聲尖銳撓人心的“啊”後,手腕輕抖,一刀送出插進了對方胸口窩,對方當場斃命。

他眼神狠戾,一把抽走繡春刀,鮮血飛濺而出,他側身一閃,血落入地上。

雲歡走到姜音身邊,快速說道:“門主要試探你對陸沉風的重要性,為确保你的安危,我便領了這趟任務。”

姜音:“……”

她對陸沉風能有什麽重要性?都是在做戲罷了。

雲歡繼續道:“此番試探成功,在陸沉風尋回佛寶後,他會讓你從陸沉風身邊盜走佛寶,以此驗證你的忠心,再讓你留在陸沉風身邊當內應,亦或者是策反陸沉風為月門效力。你若未照做,他将會派人上京抓你回玄月島。”

姜音聽罷一臉鎮定,她問道:“歡姐,你是如何從诏獄離開的,真是月門将你救出去的?”

雲歡沒隐瞞,如實回道:“月門在錦衣衛安插人手之事,其實陸大人早已知曉,他是故意現出漏洞給月門可乘之機。在月門出手劫獄之前,陸大人便已料定了月門接下來的計劃,包括今日這一場對你進行試探的刺殺。”

姜音聽得脊背一寒,她眯眼看着雲歡:“歡姐,你與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陸沉風了?”

雲歡直接承認:“是。”

姜音心中一冷:“你們是何時認識的?”

雲歡默了瞬:“這件事以後我再告訴你。”說罷,她上前把刀架在姜音脖子上,挾持着她跳下馬車,面向陸沉風喊話道,“陸狗官,你若不想你夫人有事,便讓錦衣衛全部退下。”

姜音:“……”

她突然發現,自己在陸沉風面前玩心機,是多麽可笑以及愚蠢的一件事。

這一刻她連裝都懶得裝了,白嫩纖長的脖子被刀架住,她眼中再無半分懼意,神情冷淡,與陸沉風淩厲的眼神對上,她彎了下唇,淺淺一笑。

陸沉風看着站在刀刃下的姑娘,一臉清冷疏離,再沒了往日的嬌媚柔弱,像是深秋草葉上的一抹薄霜,清冷脆弱,稍碰即散,破碎的神情直擊他心底,莫名地讓他心口發緊。

雲歡見陸沉風冷冷地站着毫無動靜,并未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計劃來應對,只得再次重複道:“陸狗官,你若不想你夫……”

她話還沒說完,陸沉風厲聲吩咐道:“殺。”

雲歡:“……”

狗日的,改變計劃為何不提前與她說?

她心底暗罵一句髒話,只能挾持着姜音往後退,在退無可退時,最後一把推開姜音,飛身逃離。

其餘殺手也都迅速撤離。

一時間,驿道上死一般的靜。

陸沉風拎着繡春刀緩步走向姜音,他眼尾處濺上了幾滴血,看起來越發淩厲邪氣,讓人不寒而栗。

“怕嗎?”他擡手撫上姜音纖弱的脖子。

姜音心裏清楚,他問的“怕嗎”并非指被雲歡挾持,而是指怕他嗎?

她笑了下:“有夫君在,我什麽都不怕。”

陸沉風扯了下唇,單手把她抱在懷中,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輕蹭着。

那一刻,他突然不想拿她做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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