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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樓下大堂清掃整理幹淨後,趙掌櫃讓雜役把兩張方桌拼湊成長桌。
兩兩一起,拼出了四張長桌,專供錦衣衛用。
姜音和陸沉風兩人單獨坐在臨窗的一張方桌前,面向而坐。
窗棂支起,夜風拂面,華燈入眼。
“夫人看什麽呢。”陸沉風伸手捋了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姜音單手支颌看向窗外,唇邊揚起淺淺的弧度,擡手随意一撩烏黑柔順的頭發,舉手投足間,風情無限。
她聲音細軟道:“看夜色。”
陸沉風也扭頭看去,八街九陌,燈火錯落,一眼閱盡人間顏色。
他眯了眯眼,轉頭看着姜音。
柔和的燭光照在她身上,令她一張白如脂玉的臉散發着淺淺光澤,美得直擊心魂。
“夜色再美哪有你好看。”他伸出一指,在她秀挺的鼻尖點了下。
姜音轉過臉來看着他,一眼對上他深邃沉暗的眸子,幽幽燭光斂在他眼底,仿若一團跳躍的明火。
她心尖一顫,心口仿佛被烈焰灼了一下。
長睫輕顫,她垂下眸,輕笑一聲,調侃道:“夫君這麽會哄人,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年,也不知夫君都哄過多少姑娘。”
“只有你。”陸沉風看着她,眸色沉沉道,“在你來到我身邊之前,沒哄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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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音壓住唇角的笑意,擡眸看着他:“以後呢。以後你會哄別人嗎?”
軟軟柔柔的聲音,似三月春風吹入心湖,撩起漣漪一片。
陸沉風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倏爾一笑,神情慵懶地往身後椅背上一靠,手肘搭在窗臺,滿身痞勁兒地翹着二郎腿。
“這就看你了。”他唇邊噙起抹若有似無的笑,眼中含着少有的柔情,“你若一直在,便不會有別人。”
姜音朝他笑了笑,卻沒再接話。
她怎麽可能會一直在他身邊呢,一無場無關風月的算計,此間事了,她便會離開。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不需言明。
陸沉風見她沒回應,唇角提一下,又一下,沉沉的笑聲自喉間蕩出。
他低頭笑了笑,再次擡起頭時,眼神是一慣的痞氣邪佞,眼底那抹如昙花一現的溫情消失殆盡。
少頃。
店小二端來了吃食,六個油紙包着的驢肉火燒,兩碗熱氣騰騰的驢肉湯。
姜音看着滿滿一大碗濃白的驢肉湯,白湯上面漂浮着晶瑩透亮的油花子,幾點綠色綴在其間,白綠相襯,色香味俱全,令人口中生津。
她一手拿着筷子撥弄綠葉,一手拿着調羹攪拌熱湯,紅唇嘟起吹拂熱氣。
熱氣氤氲,潮濕了眉眼。
陸沉風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塊驢肉火燒,大口咬下,唇齒生香。
他半邊臉鼓起,硬朗的腮肌扯動着。眼見姜音額前垂落的長發就快掃入碗裏,他放下筷子,伸手準備去幫她把頭發撩開。
正好姜音也伸手,兩人指尖相碰,驀地一顫。
她擡起頭看着他,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子,指尖那抹溫熱越發灼烈起來。
陸沉風讪讪地地縮回手,見她仍看着自己,咳了聲:“你頭發快落到碗中了。”
姜音嗯了聲,把頭發別在耳後,低下頭小口小口喝湯。
她感覺自己剛才像是着了魔,只是碰了下手,竟令她心跳加速、心尖顫栗。
平時做戲時,陸沉風常把她的手攥在手裏,她并沒多大的感覺。
陸沉風并未多想,他把這種心跳加速血液逆流的感覺歸于男人的“欲”,僅在腦中閃了下,便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他并非一個重欲之人,更不會時刻都在腦中想着那檔子事。
他低頭繼續吃飯,幾下就吃完了兩個驢肉火燒。
酥脆焦香的餅子,內裹着鮮嫩香軟的驢肉。
總共六個餅子,他一口氣吃完三個,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吃,端起碗喝湯。
姜音拿走一個餅,把餘下的推到他面前:“夫君多吃些。”
陸沉風看她一眼,微微皺眉:“吃這麽少,怕我抱不動你?”
姜音剛咬下一口餅,被他一句話噎得差點給嗆住。
她偏過身去,把嘴裏的餅咀嚼完吞入腹中,又低頭喝了口湯,這才看向他。
“驢肉益精壯.陽,夫君多吃些對身體好。”
陸沉風看着她,舌尖抵腮,一臉痞氣地笑出聲:“又激我?”他傾身向前,桌下膝蓋碰了碰她腿,“想過後果嗎?”
姜音嘴一撇,歪頭看着他,笑容嬌俏明媚:“我不怕。”她擡起腳,腳尖踩在他膝蓋上,“因為夫君只是嘴硬。”
“呵。”陸沉風勾了下唇,手伸入桌下,捉住她纖細的腳踝往前一拽,壓低聲道,“你确定我只是嘴硬?”
說着話,他握在她腳踝上的手收緊力道,往前抵了抵。
*
從趙記驢肉鋪子出來時,姜音是被陸沉風抱着出的。
她将頭埋進男人堅硬炙熱的胸膛前,兩手緊抓着他前襟,只覺半條腿都麻了,仿佛失了知覺,尤其是被他捉住的那只腳,酸軟不已。
他身體力行地向她證明了,他不止嘴硬。
陸沉風看着懷裏縮成鹌鹑般的嬌小女人,心情愉悅地笑出聲。
他低下頭輕琢了下她耳垂,啞聲道:“還敢說我只是嘴硬嗎?”
姜音從他懷裏擡起頭,仰頭在他凸起的喉結上咬了下,力道不輕不重。
“你就嘴硬!有種你……”
陸沉風低頭叼住她唇,如一頭被激怒的狼,發狂般啃咬撕扯。
姜音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不消片刻眼中便漫上缭繞的霧氣。
她兩手抵着陸沉風胸膛用力推他,然而她這點力氣對陸沉風來說如隔靴撓癢。
陸沉風感受着懷裏女人顫了起來,才松開她,聲音沉啞隐忍:“還敢不敢激我?”
姜音一雙眼如包着汪春水,眼神軟軟地看着他,語氣卻強硬:“敢。”
陸沉風被她氣笑了,環在她腰側的手重重地收緊力道:“終有你服軟的時候。”
姜音不甘心地反駁:“且看是誰服軟。”
陸沉風笑出聲,灼灼的目光凝在她臉上,仿佛要看進她心底,把她看穿。
姜音朝他哼了聲,再次把她頭埋入他懷裏,不與他對視。
陸沉風嘆息一聲,在她背後輕拍了下:“今夜又要委屈你歇在馬車裏了。”
說罷,他抱着姜音躍身登上馬車。
姜音心說這哪裏算委屈,于她而言,已經是很安穩的日子了。
曾經她被人追殺時,經常幾天幾夜都不睡。
車馬加速趕回京城。
陸沉風坐去了馬車外,背抵着車柱,兩手環臂抱住繡春刀,一腳踩着木板,一腳垂落晃蕩在車轅下。
姜音掀開帷幔,探出頭看他:“你不進來嗎?”
陸沉風半阖着眼眸,伸手摸摸她臉:“乖,給我留點精力,萬一再有歹人出現,我怕護不住你。”
旁邊駕車的錦衣衛聽得整個人一抖,差點摔下去。
陸沉風擡腿踢他一下:“好好趕車,別分心。”
姜音抿緊唇在他腰間用力擰了一把。
陸沉風悶哼一聲,轉過臉看着她,眸色深沉晦暗。
姜音怕他又親,趕忙伸手抵住他胸膛:“我有話問你。”
陸沉風喉頭滾動了下:“問。”
姜音道:“其實你并不能确定鸠摩生一定會回河間,即便他愛吃驢肉火燒,也不能保證他就一定會回來。可你卻直奔河間而來,是因為從一開始,你就設好了局,你派黎江和苗武帶人分兩路,為的是把他強行逼回來,等着他鑽入你設好的全套,對吧?”
陸沉風勾了下唇,拉住她手按在胸口,沉聲問道:“你是想問案子還是想了解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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