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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巨響,炮火聲震耳欲聾,遠處火光耀眼,海浪沖天。
姜音被炮火的威力震得身形搖晃,差點從半空跌落。
看着遠處的漫天火焰,她急得一掌打在黎江肩頭,忍怒吼道:“閃開!再阻攔,別怪我不客氣!”
黎江打了個手勢,十來個錦衣衛紛紛讓開。
他躬身抱拳:“姑娘見諒,小的是奉大人之命保護姑娘,不得已才出手阻攔,我這就送姑娘去跟大人彙合。”
“不勞黎總旗費心!”
長袖一甩,她轉身飛離小船,如一只離弦的箭,朝着火光處飛射而去。
人影閃動,船只搖曳,火焰映得海面亮如白晝,連海上飛過一只雨燕都清晰可見。
然而姜音眼中卻只有漆金大船上赤衣如火的男人,別的人和物一概都不能入眼。
陸沉風現下穿的是一身赤色織錦服,凜凜有度又意氣風發。
他單手拎着繡春刀,身姿筆挺地站在大船前端,在他身後站着兩排黑衣飒飒的錦衣衛。
裴炀帶着數十人正與馮姚纏鬥,即便以多對一,他卻仍然處在下風。
眼看着裴炀快支撐不住了,陸沉風提着繡春刀縱身一躍,跳過去加入戰鬥中。他手中繡春刀如活了般纏住馮姚的長劍,令裴炀得以喘息。
馮姚不想打車輪戰,出招越來越快,越來越狠,招招致命。
“你小子命是真硬,廢了內力,身上被飛镖紮出七八個血窟窿,竟然還能打。”
陸沉風撇嘴笑了聲,見馮姚劈劍刺來,他一個後仰,脊背貼地躲了過去,旋即挺腰彈身而起,手中繡春刀快速斬出,如雨燕劃過黑夜,一刀砍在馮姚右膀上。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什麽內力。”他眉眼低壓,眼神淩厲駭人。
不等馮姚反應過來,他旋身下腰避開招式,接着彈跳而起,劈手又是一刀,不偏不倚砍在同一處位置,直接将馮姚右膀子砍了下來。
血淋淋的手臂連帶着長劍一起掉落在船上,旁邊一個靈活的矮個子錦衣衛,趁機一腳把馮姚的手臂和劍踢到了海裏。
馮姚右邊膀子血紅一片,身上臉上全是血,如一只剛從血海裏爬出來的惡鬼。
他用左手快速在右邊肩頭點了幾下止住血,随即丹田運氣,左手發力一掌打在船柱上,頓時将柱子打斷,斷柱如利箭射向陸沉風。
裴炀閃身向前,一刀揮開斷柱。
馮姚緊跟着又是一掌打在船沿上,掌力剛猛,震得整艘船劇烈搖晃,幾乎要翻倒。
“快,攔住他!”裴炀穩住身形後,急忙喊出聲。
然而已經遲了,噗通一聲,馮姚縱身跳進了海中。
緊跟着又是噗通一聲,衆人循聲看去,只看到一片藕荷色衣角落入水中,很明顯那是女子的裙衫。
陸沉風回過神來,厲聲喊道:“都愣着幹什麽,會水的全部下去!”
他一聲令下,通水性的錦衣衛一個接一個下餃子般跳入海中。
黎江追趕過來,不等陸沉風吩咐,慌忙跳下海。
錦衣衛裏面,只有他水性最好,除了陸沉風,也只有他武功最高。
陸沉風水性也不差,他畢竟在水師營呆了多年,只是他今天受了傷,身上多處刀傷,胸口窩還被飛镖紮出了不深不淺的血口子,此時若跳進海裏,不死也得去掉大半條命。
他沒下水,一雙眼死死地盯着水面,眉頭緊皺成峰。
姜音撲騰着四肢奮力朝馮姚游去,若是往常,十個她也不是馮姚的對手。然而此刻馮姚身受重傷,又沒了右手,她一人就能不費勁地把馮姚解決了,何況現在不止她一人,海裏四面八方都是錦衣衛,呈包圍勢,将馮姚團團圍困在水中,徹底封死了他的活路。
盡管水中有錦衣衛,姜音卻沒出水,仍舊朝着馮姚游去。
她身姿靈敏,如一尾魚,快速游到馮姚背後,順手抽了身旁一個錦衣衛的刀,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馮姚背後,力道極重,深可見骨。
馮姚疼得一個趔趄,返身回擊。姜音旋身一轉,如一條美人魚般靈活地閃避開。
黎江游過來牽制住馮姚,姜音閃到馮姚背後,快速扭動手腕,繡春刀翻轉如電,一挑一劈,水波蕩漾,片刻後馮姚便往下沉。
她利落地收起刀,甩手扔回給刀主人,兩腿并攏旋身一轉,如箭魚般飛躍出水面。
黎江把馮姚撈上船,封住他穴道,并廢了他內力,将他綁了起來。
風吹雲動,月亮露出全貌,照得水面亮白如銀。
姜音登上船,眼睛看着前面。
數十條小船護着漆金大船,陸沉風逆着漫天火光站在大船前端,赤衣烈烈如焰旗,身形不動如山。
船只搖擺,火光搖曳。
他眼底一片猩紅,從姜音出水的那一刻,眼睛便落在了她身上。
姜音朝他勾了下唇,卻沒動,腳下生根般站在船上一步未挪。
對視片刻,她轉過身,輕聲道:“陸大人保重。”
“阿音。”陸沉風慌了,急忙往前跨了一步,險些踩空。
姜音喉頭一澀,緩緩轉過身看向他,眼底水中帶火。
陸沉風扯唇輕笑,喊出她名字:“阿音。”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海風一吹,順風灌入耳中,直擊心尖。
周遭小船蕩開,讓出一條海道。
姜音縱身跳過去,落在他面前,搶先開口。
“你受傷了。”
陸沉風笑着搖了搖頭:“一點小傷,不礙事。”
他伸手想摸摸姜音的臉,姜音頭一偏避開了。
手僵住,他笑了聲,讪讪地收回手,低頭看着她。
“生氣了?”
姜音後退一步,笑着看他:“我以為能與你并肩作戰,原來是我想多了,陸沉風,你也不過如此。”
陸沉風斂了笑,心狠狠一墜,如堕深淵。
他伸手想去拉姜音,姜音側身躲開,他身體往前踉跄了下,險些摔下船。
“大人!”
身後的錦衣衛想上前扶他,被他擡手制止。
“阿音,我錯了。”他一手撐住船沿,一手伸着想拉姜音。
姜音喉間哽咽,上前扶住他,聞到他身上濃郁的血腥氣,終是沒忍住濕了眼眶。
“傷到哪兒了?”
陸沉風怕她再躲開,順勢靠在她身上,卻并未将身體的重心往她身上壓,只是伸手攬住她腰,将她摟在懷中。
“哪兒都傷了。”他壓低聲,以氣音回道,“馮姚用飛镖紮我,滿身都是傷。”
聽着他故作委屈的聲音,姜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她用手掐了下他側腰,卻沒敢真用力,責備道:“那你還在外面站着,嫌傷得不夠重?”
陸沉風歪着頭在她肩窩蹭了蹭:“等你。”
姜音扶着陸沉風往艙室走去,路過馮姚身旁,她仰頭問道:“你何時回京城?”
陸沉風道:“先回臺州,傷好後再回京。”
黎江道:“大人,馮姚性命垂危,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撐不到天亮。”
陸沉風垂眸看着姜音,笑道:“動手了?”
姜音點點頭:“嗯,我在水下給了他幾刀。”
黎江一把扯下馮姚的衣裳,露出血肉模糊的背。
他笑道:“總共七十六刀。”
裴炀驀地轉過頭,看了眼姜音,又看了看陸沉風。
七十六這個數,只要是陸沉風的心腹,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二十一年前,徐家上下七十六口,除了陸沉風外,其餘人全都葬身火海。陸沉風即便沒死,卻也受盡了磨難。
而這一切,皆是馮姚所為。
姜音在馮姚背上劃了七十六刀,此舉不言而喻。
大家都清楚,她這是在為陸沉風出氣,為陸沉風報仇。
陸沉風眼皮一掀,眼中烈火翻湧,橫在姜音腰間的手一點點收緊,又倏地松了力道,溫柔而小心地抱住她。
“阿音。”他聲音沉澀,如沙礫滾過。
姜音拍拍他背,軟聲安撫:“好了,進去吧。”
她扶着陸沉風進入艙室,大夫許陵坐在艙內,看見陸沉風,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許大夫。”姜音走上前去,聲音溫柔道,“許大夫,勞煩您給他看看身上的傷。”
許陵哼道:“陸大人命硬着呢,用不着老夫多管閑事。”
姜音笑着蹲下,拉住許陵的胳膊搖晃:“許大夫,他就是那樣的脾氣,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求您快給他看看吧,等他傷好了我替您收拾他。”
陸沉風半阖着眼歪靠在躺椅上,嘴角輕勾,挑起點笑。
姜音安撫好了許陵,走過來查看他的傷勢。
“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姜音扯松他衣襟口。
陸沉風拉住她手放在腰帶上:“脫了才能看清。”
姜音臉上發熱,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別貧,小心傷勢加重。”
陸沉風慵懶地笑了聲,眼睛黏在她身上,随着她轉。
他眼中一片柔情,看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姜音走去對面坐下,看着許陵為他治傷。
在他包紮完後,她問道:“師堂主為何會跟你們在一起?”
“他……”陸沉風正要開口,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裴炀一直等候在外面,聽見陸沉風咳嗽,及時走進來,替陸沉風解答。
“大人早就在栖霞島百裏以內的海域做了埋伏,不怕那閹賊現身,就怕他不聲不響地逃回月門。為了讓他放松警惕,大人一直沒讓黎江動手,這才被那閹賊紮了幾刀,至于師堂主……”
他輕笑一聲。
“大人遇見師先生,恰如伯牙遇子期。”
姜音并未刨根問底追問師游的事,她轉口問道:“周雲裕究竟是誰救走的?”
裴炀道:“極樂島,餘将軍之子,餘傲。”
姜音蹙眉道:“餘将軍我知道,皇後之父,坐鎮湖廣,是響當當的封疆大吏。他兒子餘傲,聽說自幼體弱多病,常年在瓊島養病,十年都沒回過京城,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隐情?”
陸沉風笑了聲:“目前一切只是猜測,真相如何,尚待查證。”
他笑着朝姜音招招手。
“過來。”
姜音走到他身旁坐下,拉住他手:“還有哪裏疼?”
陸沉風靠在她身上,低聲道:“哪裏都疼。”
“咳。”裴炀咳了聲,站起身往外走。
許陵睨了他眼,淡聲提醒:“忍着點,小心傷口崩裂。”
姜音并非小姑娘,臉上一陣滾燙,耳朵在燭火下紅得透亮。
人都出去後,她咬着唇在陸沉風腰上掐了下。
陸沉風拉住她手按在腰上,一雙眼深邃幽暗,眸中豔火烈烈。
他微低着頭,喉結上下滾動,愛與欲不加任何掩飾。
姜音咬了咬唇,埋入他懷中抱住他,聲音軟成了一汪水。
“好好養傷。”
陸沉風一偏頭,嘴唇貼在她耳旁,沉聲笑道:“傷好了之後呢?”
姜音擡頭叼住他喉結,不輕不重地咬了下。
陸沉風悶哼一聲,掌下用力,握緊了她腰。姜音卻沒松,舌尖在他頸上掃過,輾轉向上,壓住他唇。然而就在陸沉風想要反客為主時,她快速松開,并退了出去。
“小心傷口崩裂。”她笑着按住他肩,俏皮地歪了下頭,“別動。”
陸沉風笑着舔了下牙,一偏頭,在她耳邊說了句葷話。
他說等傷好了肏哭你。
姜音又氣又羞,翻身坐在他腿上,低頭咬住他脖子,齒尖用力,咬出了血仍然不松。
陸沉風一手抱住她,一手摸着她頭,仰長脖子由她咬。
然而姜音咬着咬着卻松開了,她抱着陸沉風脖子哭得身體直顫。
陸沉風心口一緊,慌忙捧起她頭,擦去她臉上的淚,溫柔地親她臉,又親她秀挺的鼻尖。
“怎麽了?”他溫聲道,“傻孩子,哭什麽,這點傷不算什麽,很快就好了。”
姜音重新埋入他懷中,小聲抽泣。
陸沉風笑着安撫她:“好了,別哭了,你哭我心疼,比受傷還疼。”
姜音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哭。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淚,擡頭看着他,一本正經道:“那你要快點好起來,我等你肏哭我。”
陸沉風卻笑不出了,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怎麽了?”
姜音搖搖頭,哽咽道:“沒事,陸沉風,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陸沉風這次卻沒和她說笑,神色嚴肅道:“好,我會很快養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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