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掙脫·壹
掙脫·壹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寫重飛了,不知道手生沒有TAT,覺得好看就請給個評論吧
對了,這一篇是甜文,依舊官說+游戲+私設~
飛蓬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狼狽的一天——被神界高層集體出手禁锢,折斷再生的神骨、毀去重凝的神格,再煉化出所有神力喂給神樹。還是在天帝伏羲、地皇神農同歸于盡,臨終前施法令自己歸來的第二天。
那群高位神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舍去天帝給神族最後的生機,反而對魔尊搖尾乞憐,表示自己不敢有違逆之心。也不想想,能戰之神盡皆隕落,重樓能毀神樹斷神族根基一次,難道不能做第二次?留着神族終究要小心防備,不如滅了清靜。
想到這裏,飛蓬搖搖頭。現在想這個似乎也沒什麽作用,自己這個前神将被當做禮物,秘密送給大權在握的重樓,作為牽制天魔族的棋子,下場可以預見,還為已舍棄自己的神族高層想什麽?
左右,夕瑤隕落,九天為救神樹獻祭,所有屬下堕魔,神界早已沒有值得留戀的了。這麽想着,腳步聲從低調奢華的床外傳來,遮蔽視線的床帳被掀開,眼前是熟悉之極的容貌,依然如過去無數年那樣,鋒銳桀骜、意氣風發。
“看得出來,你很困惑。”重樓凝視着神容前所未有狼狽的飛蓬,沉聲說道:“長老團為何寧願毀掉神族複起的唯一希望,也不讓你掌兵反擊魔族?”
蒼白孱弱卻不掩俊美的青年微微一笑:“是好奇,但這似乎對我如今的處境毫無益處。所以,魔尊願指教的話,就直說吧。”
“神族向來有預言的習慣,在天帝施法從輪回中召喚你的時候,自會先堪輿一二。”重樓凝起眉頭:“嗯,這次占蔔的人是羲和與共工,他們看見了未來的片段。”
飛蓬眉宇舒展開來,莞爾笑道:“很好,本将明白了。”湛藍色的眼眸綻放最鋒利的殺意,璀璨的宛若月夜明星。
“若是本将歸來,整頓神族在所難免。目送帝女犧牲、自己貪生怕死,本将不可能容忍長老團繼續占着高位,時間一長絕對趕盡殺絕。”沒了需要顧忌的人,飛蓬很篤定,自己根本忍不了長老團多久。
重樓颔首:“沒錯,所以為了自己不被你宰了,他們就先行一步,趁着你還沒恢複直接下了手。”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此事和本座完全沒關系。”
“我懂。”飛蓬眯起眼睛,笑得越發溫和。
重樓默默朝後退了一步:“別笑了,把殺氣收一收,把身上的血跡也收一收。別裝慘了,我不傻。”
“看來,地皇死之前,告訴了你很多事情。”聽見此言,飛蓬挑起眉頭。
重樓微微點頭:“嗯,比如你才是天帝的神子,九天只是擋箭牌。再比如,伏羲沒有貶谪你入輪回,是他境界突破了,天道容不下。你為了保他性命,自己跳入了輪回。”
沒了神将,總不能再沒天帝,天道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在自己去人間的那千年,伏羲無時不刻在想怎麽和天道拼了,把飛蓬救回來。正巧,地皇恢複,一心複仇,他順勢就答應了決戰。這一戰,天帝、地皇盡皆隕落,飛蓬才得以歸來。
明白重樓不會被自己的僞裝糊弄,飛蓬非常輕松的掙脫了身上的束縛,揉了揉眼睛,只覺有砂礫被吹入其中。
看見飛蓬眼角微紅的樣子,重樓抿抿唇,走上前去,緩緩擁住他。飛蓬不禁一怔,下意識想要推開,但重樓只抱得更緊:“飛蓬,別動。千年不見,你好歹體諒一下我激動的心情。”
他阖上眼眸,将千年追尋只得絕望的心情理順,壓抑的激動欣喜如浪潮一波波湧來。良久,重樓松開手,赤紅的眼眸露出笑意,音調有些沙啞:“歡迎回來,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去神界把長老團幹掉。”飛蓬的臉上染上淺淺笑意,他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當然,我首先需要一個安靜保密的地方,恢複傷勢并消化千年輪回的記憶。”
重樓蹙了蹙眉,可還是主動說道:“天魔族如何?”
“我以為,你會提議在你這裏。”飛蓬露出一抹驚訝,事到如今,他倒是理解了重樓把自己送到他寝室的做法。以魔尊對魔宮的掌控力度,這裏無疑是最不容易被外人進入的地方,哪怕神氣波動太盛,也不會有魔察覺。
重樓神色微暗:“本座怕神将不放心,畢竟,是本座毀了神樹,才導致你被神族高層暗算。”
“我不會這麽毫無道理的記仇,既然為敵,你毀了神樹便是天經地義。”對此,飛蓬倒是很通透:“本将只會在恢複實力後,給魔尊下戰書,為古神族挽回顏面。”
重樓眯起赤瞳,抓住了飛蓬語中的重點:“古神族?”
飛蓬嗤笑一聲:“父神隕落,九天等幾個少數有戰心有風骨的古神,為神樹獻祭。如今的神族還有什麽?一群等着敵人施舍的僞神罷了,連人族都不如!”
“但那些不知情,卻沉浸在歌舞升平假象裏的神族普通族人呢?”重樓輕輕呼出一口氣:“飛蓬,你能狠下心不管他們嗎?我魔族這邊,早已嚷嚷着要吞并神族。你若是不管,神魔融合便勢在必行。”
飛蓬驀然冷笑:“難道我管,就能把這些人打醒嗎?不,他們只會依仗本将存在,繼續過着所謂和平溫馨的生活。”
他垂下湛藍色的雙眸,眼睫毛微顫,可還是孤注一擲的下定決心:“魔尊,本将對神魔融合無意見,我族有骨氣的族人,不管什麽情況,都一定會過得好。”
重樓無聲一嘆,更近了一步。這一回,他不僅僅是抱住飛蓬,還貼上那溫熱的唇。
被吻住的時候,飛蓬無意識的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火熱的舌頭撬開齒列,熱烈如焰的吻傳遞灼燒的溫度時,才下意識推開重樓,已隐匿多時的暗手終出:“你!”
“我以為,千年輪回,足以讓你明白。”被神劍刺入胸口,未曾抵擋的重樓苦笑了一下。斷去神骨、毀去神格、煉化神力,對普通的神無疑是難以逆轉的傷害,但對于三皇嫡出子女,飛蓬利用血脈之力進行恢複,速度遠超長老團的想象。
被知己勁敵吻了,唇上的溫度依稀還在,飛蓬的呼吸不自覺急促:“明白?轉世非本我,他們的記憶對本将的影響,并不包括這個方面!”
聽見連“本将”這個飛蓬說私事時絕不出口的詞都蹦了出來,重樓面色的苦笑更深了幾分:“那好,飛蓬,我直說。我心慕你已久,欲與君相知相守,君願否?!”
被這般表白,腦海裏重樓在人間千年相護的記憶不由得一股腦冒了出來,飛蓬的身子僵硬的要命。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了自己幹巴巴的聲音。
“本将還有事要處理,多謝魔尊先前的提醒,現在就去天魔族了。”傷勢未愈的情況下,飛蓬依舊用出了最快的速度,直接消失在重樓的寝室內。最後一眼,飛蓬将重樓黯淡的臉色印入眼簾、記在心裏,思緒不禁更亂了。
可重樓的沮喪并未持續多久,只因沒一時片刻,飛蓬又回來了。眼見那雙第一眼素來讓人想到殘酷的血瞳,第一時間亮起最明亮的光輝,被伏羲寵着長大,從無自我欺騙的飛蓬在心裏暗自唾棄了一下自己的心軟。
但他不得不承認,離開之時所見的重樓,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兮兮的,簡直堪比被負心漢抛棄的小姑娘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重樓這麽逗呢?飛蓬思索着,已不知不覺的又坐回了床上。
“算了,去天魔族的話,葵羽那邊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飛蓬幹咳一聲,在重樓明亮的眼神中微微偏頭:“而且,我需要長老團不起疑心,留在你這裏最合适。”
不提重樓非常興奮,幾乎要沖出去命令魔廚拿出最好的水平,讓他能招待客人,而飛蓬抓着他的手臂将之留下,鄭重的要求重樓一定要找好理由,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一日之後,吃飽喝足的一神一魔并肩躺在那張床上。
此刻,飛蓬周身已再無血跡,他忽然輕聲喚道:“重樓…”
“嗯?”重樓歪頭看着他,眸中盡是松融與柔和。
飛蓬抿抿唇,低聲說道:“為什麽會喜歡我?你父神蚩尤…等于間接死在我手裏。”
重樓怔了一下,失笑道:“飛蓬,你知道你問這個問題,代表什麽嗎?”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選道侶的意圖,即使父神早就說過,神族的神女,我看上誰他都會同意。”飛蓬的聲音很是缥缈:“但我的心思除了神族,就只在和你比武上,從少年到後來神魔之井,一直沒變過。”若真要選道侶,我的第一選擇也只會是你,而不是夕瑤和葵羽。
重樓的神情更溫柔了:“你以為,我什麽時候喜歡你的?”飛蓬凝視着他不說話,而他笑了笑:“就是年少的時候,父神是第一個知道的。”
想起當年之事,魔尊赤色的瞳眸裏幾乎盈滿了滿天星光:“父神很高興,即使是在三族戰場上,兩族已然為敵,對你也全是贊賞。”
重樓輕輕一笑:“到了最後,我被你私自放走,在戰場上救下父神讓他離開,他傳音了一句,無人知曉。他說,讓我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更不要…因愛生恨。”
“蚩尤前輩…”飛蓬無言以對:“當真一代英豪。”
重樓緩緩點頭,将飛蓬攬入懷中:“飛蓬,我知道,你還有不放心之處吧?比如,若你不是神子,遭受這斷神骨、毀神格、煉神力的不可逆轉之傷,我會如何待你。”
被一語道破心中最隐秘的防線,飛蓬的身體不自覺一震。但他素來正視內心,很快就回過神:“對。”
他輕撫重樓銳氣十足的眉宇,這個魔最初是他的竹馬,後來是他的勁敵,又成為唯一的知己,他是該信他的。可此番之事,終究讓這份情誼蒙了一層朦胧的霧氣。
“事情沒發生,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而我自己也難以斷定。”重樓将手掌覆在飛蓬的手背上,眸中閃動精芒。
他含笑道:“那麽,就讓事情發生如何?別人都當天界第一神将最擅長劍術,卻不知你是樣樣接通,幻術并不比劍術差。”
在飛蓬瞪大的眼睛前,重樓解開了從身體到魔魂的全部防禦:“搜魂、催眠、幻術,我們一起去看看答案,如何?”
在赤紅魔瞳的凝視下,神将下意識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魔尊已将自己的魂魄拱手送上。
飛蓬咬咬唇,搜魂之時終究動用了最強的力量,确保重樓魔魂于劇痛中重傷,再無法堪破他的催眠與灌輸錯誤記憶所布置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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