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橫生枝節(九)
橫生枝節(九)
其後幾天,霍伏都藏在暗處暗中保護霍揚與慕容盼。
一次兩次差點被慕容盼發現後,心髒受不住這樣大起大落生活的霍揚怒而深夜再次與霍伏見面。
霍伏保證再三不會再出錯後,又掏出一封來自霍府的家書。
信上內容很短,只一句話:你娘親想你了。
百行孝為先,知道娘親素來疼愛哥哥,而且先前已經暈倒過一次,霍揚不敢再托大,沉着臉将信給燒掉又揉成灰,然後說:“我知道了。”
霍伏:“你想好怎麽跟嫂子說了嗎?”
“……她不是嫂子。”說得好像是哥哥的人一樣。
霍揚收起心中的不滿,然後對他說,又似對自己說:“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清楚,她絕不會成為我的夫人。”
霍伏稱了聲“是”。
“備好快馬,這兩天我們就動身。”
霍伏又應了聲“是”。
其餘沒什麽再可說的了,霍揚回到房裏繼續睡覺,殊不知自己在霍伏看來除了“負心漢”還是個“色狼”。
不過那姑娘确實好看,還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種,也怪不得将軍矜持不住啊。
霍伏嘆道。
而另一方面,霍揚回了房,見慕容盼還在熟睡,壓根不知自己起身,便放心地躺回了床上。
但聽着身側人平緩的呼吸聲,霍揚卻有些失眠了。
她心知自己不告而別是最好的選擇,如若不然要是被帶去了霍府,自己怎麽也變不出來另一個霍雄。
再者慕容盼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父親指不定會為了保全秘密而對她下手。
雖然把自己的父親想得這樣殘酷無情并不是什麽孝舉,但現在的霍揚是一分險都不想讓慕容盼冒。
她着實是怕了。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霍揚在心中默念着,念着念着又露出一個苦笑來,暗道,自己與慕容盼,哪裏來的兒女情長?
此後兩天平安無事地過了,轉眼間,兩人便到了景品鎮,慕容宅門口。
出來迎接的是慕容家的老管家,他見了慕容盼,頓時喜上眉梢,叫下人去通報給老爺夫人,又快步過來問候慕容盼。
慕容盼柔聲與他說話,霍揚知道她的注意力此刻沒放在自己身上,是最好的脫身時機。
但臨要走了,心中卻瘋狂湧起不舍與依戀,遲遲挪不開腳步。
這時,老管家注意到了她這個帶着眼罩看起來不像好人的給自家小姐趕車的陌生人。
“小姐,他是誰?”老管家問道。
慕容盼道:“搬運茶葉時人手不足,随手買下的長工。”
老管家念叨道:“來路不明的人小姐怎麽也敢買了做長工?”
慕容盼笑道:“她便宜。”
霍揚:“…………”
“再劃算總沒有安全要緊。”老管家又說道。
而“安全”二次徹底提醒了霍揚,不說父親,單說自己在京城中樹的敵,哪個搬出來不是動動手指就能整死慕容盼的?
霍揚面色微白,擔心連累到慕容盼的憂慮不過一瞬便壓下了對她的依戀。
她見老管家與慕容盼已經邊談着張堂邊走進門去,便說:“我去把馬車停好。”
慕容盼道:“叫下人去就是了,你随我來。”
霍揚說:“總得讓我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慕容盼心裏覺得奇怪,但又以為霍揚是想多些機會表現自己,便忍着笑讓她快去快回。
可霍揚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了。
霍揚騎着快馬,不多時便與霍伏一同離開了景品鎮。
一路暢通無阻,連夜趕路,但回到京城也是三天後的事。
霍府內,霍英德與霍夫人已經等候她多時。
見她回來,霍夫人便上前來抱着她哭:“我兒啊,你沒事就好。”
霍揚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又聽霍夫人說“可恨那些歹人瞎了你一只眼”,便忍不住笑了一聲,将眼罩取下,說:“娘親別難過,孩兒是跟你們鬧着玩呢。”
霍夫人見她渾身上下沒缺什麽,終于停了眼淚,拉着她的手對她噓寒問暖。
期間,霍英德問:“那姑娘呢?”
霍揚心下一顫,回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霍英德眯着眼看她,霍揚抿着唇一言不發。
而不知詳情的霍夫人聽到“姑娘”二字頓時樂了,問:“什麽姑娘?哪家姑娘?”
霍揚囧了一張臉,但心下卻突地想起來慕容盼說過的慕容雪。
若非意外,她與哥哥未必不是一段良緣。
可現下不是說這事的好時機,應該私底下背着霍夫人與父親私談。
霍揚道:“沒有什麽姑娘,孩兒只身在外,想娘親都來不及呢,哪有心思找什麽姑娘。”
“就你嘴皮子利索。”霍夫人輕打了一下霍揚,又說,“難得你回家一趟,我們一家人也該聚聚了。”
話是對她說的,但卻是說給霍英德聽的。
不等霍揚暗示,霍英德便先哼了一聲,怒道:“那不孝女除了她哥哥對其他人避而不見,心中早就沒有我們這個家了!跟她聚什麽聚!”
不孝女霍揚:“……”
霍夫人聽了又流下淚來,說:“都怪你,害得我都整整兩年沒見到揚兒了。”
霍揚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知道是無奈之舉,便哄道:“娘親不哭,妹妹只讨厭父親,對娘親還是愛戴有加的。”
被讨厭的父親霍英德:“……”
霍夫人聞言擦擦淚,說:“那她為何不肯見我?”
霍揚噎住,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會勸妹妹的。”
“你妹妹向來聽你的話,你好好勸勸她。一家人哪有隔日愁的不是?”
霍揚應下,又哄了她一會兒,見霍夫人一直念叨着要見自己,連忙轉移話題說自己想吃她親自下廚做的飯,才把人給轉移了注意力。
但如此并非長久之計。
霍英德對霍揚心中有愧,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明裏暗裏都萬事努力遷就。
而霍揚何嘗不知父親也是無奈之舉,故而數年如一日,從來不提。
但這次霍英德卻主動開口了。
他說:“三皇子已經被陛下選為太子,兩日後舉行冊封大典。”
霍揚一愣,繼而一喜。
“我也确實很久沒見到我的女兒了。”霍英德說道,眸底隐約藏着愧疚。
霍揚不言,只是過去抱住他,代表自己的立場。
她縱然希望恢複女兒身,但也從未恨過父親的決定。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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