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考勤時長太短了
考勤時長太短了
紀娴玉是易夢體質,通常白天遇到太多糟心事,夜裏也總能夢見。也不知是不是奢華大套房帶來的奇效,在她醒來之後,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夢。
但看到床邊一晃而過的高挑身影,她着實被吓出一身冷汗了。
揉揉眼睛再仔細看,紀娴玉的小心髒稍微緩過來了。
吓人的罪魁禍首明顯意識到她反應是為何,深邃的眉眼平靜且淡:“看到我很意外嗎?”
紀娴玉一點點起身,倚着床榻,用好像有蜜蜂在環繞的大腦思索下措詞,溫溫吞吞地說:“沒有,怪不好意思的,居然在需要工作的時候一不小心睡過去了。”
道歉歸道歉,還得不忘用‘一不小心’凸顯自己多無辜。
雷恩斯嘴角扯了下,沒有追究,沒由來的關心:“很累?”
紀娴玉很警惕,雙眼忽閃。
畢竟雷恩斯這話,就相當于大老板提醒你要趕緊調整狀态,少埋怨。
紀娴玉其實也不想說違心的話,但她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面前這位是雇主,不是什麽可以随意撒嬌的人。
“見到您就不累了,好像一天的壞情緒都沒了。”紀娴玉滴水不漏地回答,還不忘拍馬屁。
她說得自然且不卡殼,雷恩斯深知她應該不是發自內心的。
他極輕地笑了下:“是嗎。”
是是是那必須是,我是不是還得給你磕個頭啊。紀娴玉面不改色地點點頭:“是的。”
雷恩斯慢條斯理地接了杯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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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娴玉真想拿個枕頭砸過去——等等,餘光瞥見了一個不對勁的東西,紅彤彤的。
花?怎麽那麽俗氣,之前好像沒看見吧,不會是這位大老板送的吧。
紀娴玉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故作不經意地靠近,果然看到一束超大超大的捧花。
紀娴玉目不斜視,注意到一道目光,她莫名心虛地問:“拉斐爾先生,這個……”
“不想聽見你賣慘。”雷恩斯将一杯溫水遞給她,就放在她眼前。
紀娴玉下意識擋住他的手,梗着脖子去看那捧花。
雷恩斯:“……”
“啊這是鈔票嗎?”紀娴玉小小地驚訝了下,意識到氣氛不對勁,她立馬雙手捧過那杯水,讪讪地笑了下:“哦謝謝,你真貼心!”
雷恩斯微斂神色,淡聲說:“下次如果有什麽想要的,你盡管提,我也不是出不起。”
紀娴玉睡了整整兩個多小時,預定一捧花的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雷恩斯不知道她究竟喜歡什麽花,也懶得去揣測,只和人說:花語象征富貴發財的花就行。
總之,她肯定喜歡錢。
但這捧花運送到酒店,雷恩斯覺得有些過于招搖,還俗氣。又叫人從某奢侈品專櫃調來一只包,可以把錢拆了放進去。
很顯然紀娴玉是個見錢眼開,但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家夥,抱着花轉悠兩圈,才發現那低調得只鑲嵌一個LOGO的包包。
紀娴玉稍頓,目光下移,然後定格在雷恩斯身上,乖乖的,不會先開口提及。
雷恩斯就配合她這矯揉造作的性子,随手拾起那包,拎給她:“如果你想上我的車,我勸你最好是把全部鈔票按平了再放進去。”
紀娴玉咧嘴笑:“啊我知道的,謝謝啦!”
放下那捧花,紀娴玉還有些戀戀不舍地蹲在面前,手指頭勾呀勾每一個鈔票花苞。
雷恩斯從未和任何女人有過交往,但也不是不知道,有些女人需要一擲千金才能博得一笑,紀娴玉——未免也太好哄了些。
意識到某種不對勁,雷恩斯伸手輕叩她的腦瓜,嗓音低緩:“工作呢?”
紀娴玉‘啊’了一聲仰頭看他,上端的暖白光圈打在他頭頂肩邊,有種普度衆生但公私分明的感覺。
嗯,在這一刻之前,她勉強可以将他當做心軟了一點點的神。
套房整日開着恒溫空調,昨夜驟然下暴雨,屋外沒那麽炎熱,盡興的後半夜,發燙的肌膚淋浴過後濕漉漉地暴露在空氣裏,紀娴玉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雷恩斯順手替她将冷氣關閉,相比起先前幾次,大概是愈發契合的緣故,他難得表露得溫柔好心,直到爬上床,紀娴玉也披着他那件好聞的襯衫。
套間只有一張床,今夜紀娴玉頭一回與他事後同床共枕。兩米的大床,兩個人之間的空隙綽綽有餘,但紀娴玉還是有些不習慣。
陌生的房間,難以忽視的襯衫味道,再加上來的時候睡過兩小時,紀娴玉閉眼睜眼,大腦清醒得很。
身邊那位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紀娴玉也不清楚他有沒有睡着,極其靜谧的環境下,發出絲毫聲音都會顯得格外尴尬。
她小心翼翼翻過身,不知什麽時候,雷恩斯同樣朝向她。
适應了茫茫黑夜的雙眼,稍微可以透過月光看見男人的輪廓。紀娴玉盯着他數秒,感知到被褥下輕微的動靜,立馬閉眼。
一股溫熱的掌心,猝不及防地拍在她腰臀間,力度不大,着實讓紀娴玉雞皮疙瘩起一身。
“別翻了,睡覺,娴玉。”
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響起,不算是命令的語氣,可配合他按捺她大腿的舉措,紀娴玉怎麽都不自在。
偏偏他摸黑還非要尋着她腰窩輕輕摩挲,紀娴玉很怕癢,忍無可忍下,按住他的手腕,小聲詢問:“……要不我去沙發上睡?”
“……”
回應她的是長達五秒鐘的空氣。
紀娴玉握着他手腕的掌心都有些冒汗了,一點點将他挪開,誰料對方根本就沒有撒手的意思,順勢捆着她的腰,忽地說了句:
“考勤時間太短。”
一個伸手一個捆腰,距離不知不覺地被拉近,紀娴玉看不見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用眼神描摹到脖頸喉結、硬朗的胸膛。
考勤時間太短?什麽莫名其妙的壓榨理由?紀娴玉不理解且大為震撼。
白天七點的車,紀娴玉睡也睡不好,只能窩在雷恩斯懷裏坐牢數小綿羊。
該說不說雷恩斯的呼吸頻率很有催眠效果,在六點鬧鈴前一小時,紀娴玉居然真的睡着了。
鬧鈴一響,紀娴玉還挺想賴床的,但為了不得罪身邊的雇主,紀娴玉不得不摸到手機趕緊滑掉。
意識回籠過後,感覺到身側空蕩蕩,紀娴玉再一擡頭,便瞥見男人精壯的背肌,他正穿上嶄新的襯衫,依稀能透過偏軟的布料,窺見堅實健碩的肌肉線條。
偏分的發絲随意而不淩亂,雷恩斯扭頭睨了眼她:“醒這麽早?”
既然他也醒着,紀娴玉也無暇顧及太多,掀開被褥就下床洗漱。
洗手間與卧室兩點一線來回跑,紀娴玉抱着衣物本想回卧室,意識到雷恩斯也在,腳步稍頓,立馬扭頭跑向浴室。
匆匆忙忙十來分鐘,紀娴玉發現鎖骨處格外明顯的小紅印,努力地用粉刷遮蓋。昨晚她千叮萬囑希望拉斐爾別在她身上留痕跡,而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紐扣系到最上方,确認怎樣都不會被發現,紀娴玉還看到手腕內的一個小紅暈:“……”
這人是屬狗的吧?
紀娴玉搓搓自己的手腕,好在這種地方根本不會引人遐想。
還沒洗漱完,玻璃門被咚咚敲了兩下,瞥見影影綽綽的身影,紀娴玉扔掉擦手的洗臉巾,擰下門把手。
雷恩斯斯文得體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一臉的性冷淡,讓紀娴玉覺得好欠扁。
“我七點的車。”紀娴玉想起他的問話,後知後覺地說了句。
雷恩斯看眼腕表,不甚在意地提醒:“花束、包包,記得帶走。”
紀娴玉砸吧着嘴裏的薄荷味泡沫,才想起那份大禮。她要趕回片場,顯然并不能帶走,也沒時間帶回家。
紀娴玉毫無形象地吐掉嘴裏的泡泡,擡頭看向他,懇求道:“可以先暫放在您那裏嗎?我有些不方便。”
不等雷恩斯開口,紀娴玉又說:“我立馬把鈔票拆分放好,不用您麻煩!我自己的事自己做。”
雷恩斯稍頓,‘嗯’了聲。
還有半小時,坐電梯下樓再加上墨跡的時間,她只能拆二十分鐘。
紀娴玉站在花束前,戳一下拽一把,一時之間竟不知從哪裏下手,她舍不得拆掉,但是時間又緊。
雷恩斯看得出她糾結的模樣,在她即将拆卸下來之前,伸手護着花束上方,淡聲道:“行了,不用這麽舍不得,一會兒我會原封不動帶回去。”
紀娴玉感激地看眼雷恩斯:“你不嫌俗氣難看了嗎?先生。”
雷恩斯擡眼:“我需要親自拿嗎?”
也是。紀娴玉沒多計較,臨走前背上自己帶來的那個包,一路奔向預定好的車前,還不忘回頭向拉斐爾先生禮貌招手。
但雷恩斯頭也沒回地進入車廂,只留給她一個一閃而過的黑色西裝褲和皮鞋。
紀娴玉嘆口氣,只好在微信上,把來回車費報給他。
紀娴玉:【望、報、銷、呀。】
另一輛車上。
富貴的花束和奢侈包包安靜乖巧地坐在後座右側,雷恩斯放下扶手隔絕開,看到手機裏的最新消息。
随手轉賬,他靠着車椅阖眼,腦內不自覺地響起她狡黠而甜膩的聲線,甚至連模樣表情都有大概的輪廓,唇角不由得染上一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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