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起吃飯了
一起吃飯了
紀娴玉不知道拉斐爾先生為什麽會這麽湊巧的在這個商業街附近,總之上一秒她還說着那種話,下一秒他就給她發消息,未免也太吓人了。
“小玉,小玉?”
向蕾怼了怼她的胳膊,将她思緒拉回。
紀娴玉看向她,只見向蕾略帶歉意地說:“我可能得早點回家了,我媽催我了,你要不也早些回家?”
向阿姨管得嚴,紀娴玉也清楚,倆人出來吃夜宵,這個時候快九點了,确實有些晚。
紀娴玉說好,又看眼那輛車,稍頓:“那我送你到地鐵站吧,一會兒我坐公交。”
向蕾:“不用了,你直接去公交站吧,就這麽點兒路。”
說完她便在人群裏朝她招招手,紀娴玉有些出神,回過神時已經從人群裏看不見向蕾了,再扭過頭——
車呢?
紀娴玉覺得自己不可能看錯,慢吞吞走到那附近,手裏的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還伴随着來電提示音,看清是誰,紀娴玉眉心一跳,連忙接聽貼在耳邊。
手機的隔音效果很好,男人低沉好聽的嗓音落入耳廓,将她右耳填充滿:“找什麽。”
紀娴玉很确定自己沒看錯,抿抿唇試探道:“我剛剛好像看見您的車了,想找找您在哪裏。”
“想搭便車?”雷恩斯的語氣很溫和,但從紀娴玉聽來,他下一秒絕對會說‘你休想’這三個字。
她內心冷笑兩聲,哪怕他看不見,也兀自搖頭:“那倒沒有,這裏的公交車直達我家,我自己到家就好。”
雷恩斯擡眼望向車窗外那個捧着手機的女人,淡聲道:“我在泸北路,你自己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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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娴玉還在矜持,佯裝意外:“拉斐爾先生,您要送我?”
雷恩斯:“如果我說不,你要付錢嗎?”
紀娴玉:“……”
坐着百萬豪車身價上億還好意思找她要這錢,難不成他在嘲諷她天天白坐順風車還不識擡舉?
紀娴玉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婉拒,兩道前照燈從她身後投來,将她照射得無處遁形,影子也拉得颀長。
她扭過頭,因光芒閃灼,她不得不皺着眉頭虛着眼去看,瞥見那嚣張的車牌號,紀娴玉這輩子沒見過這麽惡劣高高在上的人了——
“上車。”
同樣,雷恩斯的語氣不容置喙。
紀娴玉想了想,低聲哦了聲,說:這是偶遇順路,我可不付錢。”
雷恩斯應聲:“我知道。”
知道個什麽勁,就算開玩笑也要适度吧,這人不知道開玩笑要兩個人覺得好笑才算開玩笑嗎?紀娴玉眼觀鼻鼻觀心,拉開車門坐在後排。
身側人雙腿交疊,手臂自然垂放在膝上,精致的袖扣鑲嵌在襯衫上,與價值不菲的腕表相映襯,不得不承認,在沒有看到那張高高在上的嘴臉之前,紀娴玉是很心動的。
她匆匆鑽進來,與他目光相彙的一瞬,立馬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轎車平穩驅行,紀娴玉捏着手裏的紙袋子,餘光還注意到腳邊高奢牌子的燙金紋黑色包裝。
剛盯沒幾秒,雷恩斯忽地發話:“買了什麽。”
紀娴玉目光飄移,意識到他的問題,溫吞道:“沒買什麽,一下午就塗了個石雕娃娃。”
她不是來逛街買東西的,純粹來溜大街體驗e人生活,畢竟這裏的實體店都很會宰人。
雷恩斯垂眼定格在那之上,似是感興趣:“石雕娃娃?”
怎麽着,還想看看她塗得怎麽樣?紀娴玉扭頭看向他,想了想,還是把石膏娃娃掏出來。塗完之後本身只套了一層塑料袋,避免磕磕碰碰出意外,紀娴玉又要了一個牛皮紙袋,包裝得特別好。
塑料袋拆開的聲音窸窸窣窣,也許是雷恩斯不能忍這個聲音,又制止了她:“不用拆開。”
紀娴玉動作停頓,準備塞回去。
雷恩斯伸手,掌心向上。
這個動作很熟悉,梅開二度,但紀娴玉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雷恩斯目光不偏不倚,并未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麽問題:“我看看。”
紀娴玉:“……”
屁事真多。
紀娴玉剛要遞給他,思索片刻,不忘囑咐:“這個是石雕,摔地上會壞的,你小心一點。”
雷恩斯抓了個空,聞言輕哂,沒搭腔,接過那石雕,握在手中隔着一層塑料袋仔仔細細地中打量。
那是一尊庫洛米石雕,紀娴玉沒什麽藝術細胞,照着某書推薦的畫法塗的,打算擺在客廳,有點零錢就塞進裏面,省得零錢随手亂丢沒處找。
石膏在他手上翻來覆去,雷恩斯的手指很好看,修長纖細,經歷過那幾次夜晚,紀娴玉深刻體會到,他的手勁不小,沒輕沒重的,還總是喜歡壞心眼地用力。
觀賞得差不多,雷恩斯沒急着還給她,而是提及她腳邊那些袋子:“下車前,把那些衣物帶上。”
紀娴玉就像是剛注意到似的,啊了一聲:“送給我的嗎?”
雷恩斯睇向她,微微一笑:“是的。”
紀娴玉還想矜持一丢丢,誰料雷恩斯把石雕還給她,說:“你現在可以看看。”
接過石雕塞進紙袋裏,紀娴玉迫不及待放在一旁,把腳邊那奢侈品袋子拿起來瞧。
她很心急,心急得不加以掩飾,雷恩斯手臂靠在車門上,半掩着唇角,偏頭低眉看她,雙眼深邃,帶了幾分揶揄。
第一個袋子裏裝的是一套衣服,光是看折疊好的模樣,紀娴玉只知道這是一條亮晶晶的挂脖裙子。上方小盒子裏有一條項鏈、一條手鏈,而另一個不拆開看包裝,大概是一雙鞋子。
這身行頭,紀娴玉盲猜也有小幾十萬了,也許不止,紀娴玉的財迷心快冒泡泡了,注意到身側男人的存在,她努力把上揚的嘴角抑制成一條線,然後寵辱不驚地說:“謝謝你拉斐爾先生,是借給我的還是……”
雷恩斯指尖輕點膝上,沉聲問:“我看上去很吝啬嗎?”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紀娴玉感動萬分,彩虹屁也禿嚕得很及時:“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有些不真切。”
她剛擡起頭,一只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下。
是雷恩斯的手,他眼底帶笑:“現在呢?”
紀娴玉嘴角被拉扯開,不算很重的力道,她隐隐約約能感覺到男人指腹的紋路。
被迫與他對視,他斯文溫和的模樣映入眼簾,如不是察覺到他眼裏的戲谑,或許所有人都會被他衣冠楚楚的紳士氣質所欺騙。
但在這一刻,紀娴玉看到他的慷慨大方,突然就順眼了許多,也願意沉溺在他僞裝的溫柔裏,雖然,只有一秒鐘。
她點點頭,凝視他的琥珀眼,一字一頓坦然說:“很真實,拉斐爾先生。”
她認真而篤定的回應,大概是取悅到他了。雷恩斯松開手,指骨輕輕摩挲她的臉頰,笑意更濃;“這是你應得的七夕節禮物,娴玉。”
這句話,紀娴玉聽他說過好幾次,但那幾次,都是在床上,和‘娴玉,good puppy,都是你的’沒什麽區別。
紀娴玉比較沒皮沒臉,思緒一閃而過沒多在意,準備回家好好查一下價格,等明天穿過之後,她還能挂到某二手交易平臺上。
——有幾套雷恩斯送的衣服,紀娴玉也都賣了。
比起所謂的奢侈品,紀娴玉還是更喜歡金錢。
雷恩斯的确是将她送到家門口,并沒有讓她加班的意思。
紀娴玉拎着大包小包下車,路燈晦暗不明,她就像個滿載而歸大搖大擺的大盜。
雷恩斯大概是有那麽點良心,但不多,隔着車窗看她拎着的袋子幾秒鐘,還沒來得及開口,紀娴玉就說:“我自己可以的,先生,晚安,提前祝你好夢,明天見。”
雷恩斯低了低頭,‘嗯’了下:“晚安。”
車窗上移,透過不太清晰的玻璃,他偏過頭,五官精致的折疊度,将他描摹得像是默片裏矜貴清明的法國貴公子,事實也的确如此。
-
回家後,紀娴玉挨個挨個搜索信息,但查無此物。唯一能查到的,就是那串手鏈……是L家最新品。
以此類推,恐怕那些查不出來的,也是還未公開的季度新品吧。
紀娴玉佩服拉斐爾先生的大手筆,躺在床上翻滾沒忍住尖叫。
今夜她睡得不是很好,有些過度興奮,但好在隔天的約會是在晚上七點。
第二天睡醒時,紀娴玉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好像并沒有主動請纓上交提案。左不過是在某個酒店或豪華別墅醬醬釀釀一晚,紀娴玉也無所謂了。
當天晚上她穿上那套行頭,精心打扮後下樓,乘坐他特意派來的車抵達目的地。
司機替她拉開車門,拎包下車,紀娴玉看向那氣派的飯店,不得不承認,她嘴饞了。
拉斐爾的一通來電,紀娴玉規規矩矩接聽:“0231,到前臺報這個數字,會有人帶你到那裏。”
紀娴玉說好,依照拉斐爾的話,她報了數字,結果前臺的服務員并沒有帶她到某個套房前,而是将她領到一處風景極佳的餐桌旁。
前臺小姐姐是外國人,紀娴玉用英文表示感謝,坐在座位上還有些不自在。
什麽情況,她居然有上桌吃飯的時候?
紀娴玉有些意外,解鎖手機屏幕,出神地劃拉幾個軟件,思緒回籠後,戳開微信聊天框敲字:【先生,我到了。】
為了不鬧出誤會,她補充一句:【是餐廳。】
該消息發送一分鐘後,對面還未回複,紀娴玉熄屏沒再開,扭頭望向窗外的風景,又看看四周。
不遠處的一架鋼琴前,有個紳士的男人在彈奏樂曲,是一首舒緩的曲子,暖光吊燈照下,加之随處可見的燭火映襯,節日氛圍感很濃。
周圍座位逐漸滿座,紀娴玉不着痕跡地打量每一位來賓,也在暗暗等候拉斐爾先生。
所有人都穿着華麗,衣香鬓影衣冠楚楚,還會有成對情侶見面寒暄,一舉一動盡顯華貴。
毫無疑問,在坐的人除了她,大多是名貴之人,并且還會互相認識。紀娴玉不會生怯,但不得不說,此刻獨身坐在靠窗位置的她,是有那麽些孤零零。
随着人群的小聲議論,大概是來了什麽有名頭的人,紀娴玉望向門口,看到一抹倩麗的身影。
女人身穿一席挂脖連衣裙,燦銀亮片如魚鱗般服帖勾勒她的身形,令她猶如美好靓麗的塞壬,一颦一笑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紀娴玉稍怔,倒不是驚訝她與那人撞衫,而是——
她是拉斐爾無法忘懷的初戀,宋令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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