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撒謊

撒謊

紀娴玉坐小板凳捧手機,盯着他那句話,手機屏幕都快看穿個窟窿了。

她有些窒息。

到底是什麽豪氣沖天的人,這麽交朋友的啊?

新春的熱鬧,好像沖淡了那天的情緒,此時此刻的紀娴玉就跟賢者沒什麽區別,也就是想起那番話,會稍微動一動腳趾頭。

她看不太懂雷恩斯這番操作。

他居然不生氣,甚至是要……和她從朋友做起?

可是什麽朋友能收到他這麽大金額的每日簽到紅包啊。

紀娴玉發送消息:【你一直都這麽交朋友的嗎?】

雷恩斯:【投其所好。】

紀娴玉:“……”

博大精深的四字成語都能用得這麽溜,幹嘛不開口和她講中文。

莫名的,她又想和他聊下去:【你還挺會投的。】

雷恩斯:【嗯,收下。】

那我可真就不客氣了。

紀娴玉輕哼,剛想收下紅包,又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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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她真的很有偶像包袱,決不食言的那種。反正這半年沒少掙,就當休息了!

紀娴玉咬咬牙:【不用,朋友不是這麽處的。】

雷恩斯:【那我向你拜年?】

他的消息幾乎是同時發來的,紀娴玉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麽意思,只好提醒:【我要回北城了,新年都過了,拜什麽拜】

翻閱聊天記錄,紀娴玉忽然覺得自己好那個哦,她居然在拉斐爾這裏找回了高位姿态,狠狠拿捏他了!

雷恩斯嗯了下:【北城見。】

沾沾自喜了那麽一小會兒,看到他最新發來的消息,紀娴玉心底裏莫名滋生出幾分惆悵,也挺沒勁的。

航班是下午四點半的,紀娴玉和向蕾一起走。

其實在那晚分手後,紀娴玉秉持着好奇心,搜索過他的名字。

拉斐爾家大業大,她搜是搜出來了,但也就零星那麽幾行詞條,連一張照片也沒有,她能認錯人也在情理之中。

而拉斐爾,哦不,雷恩斯,現在應該還沉浸在……失戀當中吧。

拿失戀這個詞來形容,紀娴玉又覺得可笑還不貼切,他頂多是有些意難平失去一個好拿捏的情人吧。

紀娴玉有些走神,向蕾喊她把那箱特産帶走,喊了好幾聲沒動靜,等上手拍她肩膀才喚回魂:“你怎麽回事啊,那箱特産不要了?”

紀娴玉啊了聲,溫吞道:“馬上,你先下去吧。”

向蕾看眼手機屏幕,還沒打上車,倒也不急:“行,那我先把這箱行李搬下去。”

紀娴玉點點頭往裏屋走,确認沒落下什麽東西才決定提上那袋土特産。

她剛走到樓梯拐角,向蕾跟丢了魂似的跑過來,見到她有些語無倫次地指了指門口:“你你你,你那個誰!那個老外就在外面等着呢!”

就在剛才,向蕾拎着行李下樓,本打算先擱置在便利店阿姨那裏,結果她一進門,就看到人高馬大穿着矜貴的雷恩斯站在門口。

向蕾從小深受黑|道霸總文的荼毒,加之紀娴玉的枕邊風,她本身就對雷恩斯沒什麽好感,印象很差,這下看見他又堵門口,吓得拔腿就跑連忙去軍營通報。

果不其然,等她和紀娴玉回來後,放在門口的那兩箱行李就不見了,雷恩斯直接讓人搬到他們車上了。

紀娴玉也沒想到雷恩斯會來,他穿着一身黑,即使總是毛呢大衣西裝褲搭配,她也能看出他精致且不單調的一天一換。

目光交彙幾秒鐘,她還未來得及問,雷恩斯便說:“送你去機場,順路。”

順、順路?

紀娴玉竟不知自己和他這麽有緣。

雷恩斯看得出紀娴玉的欲言又止,淡聲坦言:“我查了你的身份證,也訂了同班航班。”

紀娴玉:“……”

他為什麽可以眼也不眨的說出來啊,好不要臉,好不講理。

雷恩斯偏了偏頭:“走嗎?”

紀娴玉有些不爽,很想問他憑什麽查我你老幾啊。

可是這裏不僅有向蕾,更有一個吃瓜的便利店阿姨,時不時還會有路過的行人買東西。

她和向蕾對了下眼神,向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一個敢送一個敢蹭,舉起手機說:“那個……我真的沒打到車,要不先借你前任的車走一趟?”

紀娴玉都想揮拳揍她了,兩面夾擊下,她妥協。

依舊是一輛網約豪車,後排完全可以容納五個人,紀娴玉選擇和向蕾坐一排,一路上車廂裏靜谧得很,雷恩斯也沒開腔,她們低頭在微信上聊。

向蕾:【你們真的分了嗎真的分了嗎分了嗎??我怎麽感覺你們好會拉扯啊,比我吃過的面筋還糾纏】

這是什麽形容詞。

紀娴玉剜了眼她,倒又不知道該怎麽回。

但她這裏是單方面分手了,是吧。

紀娴玉:【分了】

向蕾:【那他為什麽還要送你?真就對前任更體貼溫柔?】

向蕾的信息還停留在拉斐爾時期,紀娴玉沒想和她說太多,何況是那麽丢臉的事,就随便糊弄過去:【可能吧】

抵達機場,因為大家趕的都是同一天,候機樓幾乎是人滿為患。

紀娴玉早有遠見,訂的是商務艙,可以走貴賓通道。

等辦完行李托運後,她就回來和買了麥當勞的向蕾彙合,漢堡還沒吃上,通道已經敞開,她只好拎着牛皮紙袋過去。

循着座位而去,向蕾那張小嘴還在叭叭雷恩斯,反正從托運行李那刻他們就沒交集了,紀娴玉就由着向蕾去,結果她對號入座,正好看到另一側的雷恩斯。

“馬上又要月底了,你說他還會給你打錢嗎?既然分手了,是不是得給點N+1賠償啊,這得不少錢吧?哎喲,這你可得再請我一頓火……”向蕾話還沒說完,見紀娴玉堵在前頭,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順着視線望去,瞥見那熟悉的商務皮鞋,她眼皮跳了下,當即閉上嘴。

後頭還有人要進來,紀娴玉也沒說話,拉着向蕾默不作聲地坐在另一側。

他們是一排的,商務艙雖不及頭等艙,地方也挺寬敞的,甚至餘光視野更好。

等飛機即将起飛,紀娴玉還發現,雷恩斯雖然坐商務艙,但那富貴命依舊貫徹得很死,雙人并排的座位,他竟連旁邊也買了。

向蕾用眼神問她:他到底在幹嘛???

紀娴玉也想問:他到底在幹嘛???

向蕾:【我懂了,他最愛的果然是前任,這筆分手費好好賺,我真的等你請吃飯】

紀娴玉看眼消息,扯了下唇,沒回複。

随着機體上升,待廣播提醒後,紀娴玉點開雷恩斯的微信,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作罷。

對待前任最好的态度,就是不給眼神不搭理。

在飛機上的兩小時,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了,紀娴玉甚至還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偷偷看眼雷恩斯,他戴着一副金絲眼鏡,桌臺上放了一架筆記本,手邊還有杯咖啡,修長骨感的手指在鍵盤上輕動,工作得很投入。

這個模樣的他,紀娴玉倒是很少見。

她沒去過他公司,在他家中相處最長時間的地方就是卧室,他工作不喜歡被人打擾,紀娴玉也向來是做完就呼呼大睡。

相處了大半年,還能這麽生分,紀娴玉都覺得分得不冤。

輕輕呼出口氣,紀娴玉還想再睡會兒,卻怎麽也睡不着。

飛機落地,紀娴玉和向蕾到行李托運處,站臺前莫名多了個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替她将一袋打包好的特産搬到推車上。

紀娴玉認得他,好像是雷恩斯身邊的助理,打過那麽兩次照面。

助理深知擅自主張不太禮貌,帶着歉意笑了下:“紀小姐,這些行李我幫你托運就好。”

紀娴玉深知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的道理,倒也沒拒絕:“行,那麻煩你了。”

向蕾打量了下助理,雷恩斯身邊的人同樣是老外,一米八大高個,棕發棕眼眉骨高,還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她少女心泛濫,忍不住小聲說:“我靠,長這麽帥啊,他們公司是不是還有顏值标準。”

“不過我感覺你前任身邊這位助理更好,還會說中文呢。”

話音剛落,雷恩斯就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目光極深,以英文與助理交談,雖然他從始至終沒給向蕾什麽眼神,但這個距離,他應該是聽見了。

向蕾人都麻了,向紀娴玉投向求助的眼神,但紀娴玉根本不care,擺出一副“我不想管你別看我”的模樣。

紀娴玉偏過頭,正好與雷恩斯目光對上,他頓了頓,以不太熟稔的語調說出中文:“不好打車,和我走。”

很簡短的話,紀娴玉沒少聽他這麽說,但中文……還是頭一回。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磁性,說英文時有種淡淡的慵懶感,換了語種後,拗口的普通話不帶奇怪的外語腔,反而像港澳那裏的口音。

居然,有那麽點可愛。

紀娴玉好像能get到他為什麽不愛說中文,可是現在突然蹦出這句話,不會是因為向蕾那番話吧?

紀娴玉心裏犯嘀咕,不由得向他投去一道目光。

雷恩斯若有覺察,微微偏過頭,面色沉靜。

紀娴玉立馬別過頭,上了他第二輛接送的車,始終保持沉默。

她決定了,下了這輛車就和雷恩斯保持距離,絕不會有下一次。

雷恩斯不清楚紀娴玉這點小九九,見她只要與他對上視線就扭頭,心中輕哂,不置一詞。

司機按照路程,先把向蕾送到她家,接下來就是紀娴玉家,但紀娴玉不想和他多待一秒鐘,直說也從這裏下車。

雷恩斯沒阻攔,斂眉示意司機搬運行李。

他一人坐在車廂上,望着幾人忙前忙後,忽然起了想幫忙的心思。

可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遑論在下屬面前一起做,在他沉默片刻時,紀娴玉已經搬進小區裏,沖着助理展開笑容揮手感謝。

雷恩斯看在眼裏,面無表情。

手機屏幕亮了下,他低眉劃開解鎖密碼,只是随手看眼消息,沒一會兒,郵箱上當即出現了幾張照片。

照片裏的場景燈紅酒綠,燈光昏暗不明,拍得也不太清晰,但坐在卡座上身穿皮裙的女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紀娴玉的團隊,基本是他安排好的,所以一旦有什麽問題,團隊公關會提前與他溝通,尤其是狗仔拍到不清不白的照片,明碼标價的要錢。

公關整理了照片與聊天記錄截圖,這組照片花銷不算大,對他而言算不上什麽,他關注的點在于日期是元旦當天,與他那日見到的紀娴玉穿着一樣,基本吻合。

而她卻和他撒謊是在家開派對。

對方接收到已讀消息,忙不疊打電話詢問究竟需不需要花錢買,雷恩斯揉了下眉心,心底裏從未如此疲倦過,嗓音偏冷:“處理幹淨。”

有的人氣炸了,但還是要花錢買照片天見啦ww

感謝【糖漬青梅】【周周】【阿軒嘎嘣脆】【Opal】的灌溉!!挨個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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