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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不宣下,雷恩斯不動聲色的換了條路,唇角輕輕牽起,無聲無息的在夜裏疾馳,直至停靠在半柏秋酒店。
紀娴玉透過窗戶,看見那夜裏燈火輝煌的高樓,胸腔下的心髒逐漸加劇跳動。
在她不注意時,雷恩斯按下了安全帶的插扣,帶子在他手心抽離回去。
他貼得很近,稍微低下頭,灼熱的呼吸就能擦過她的面頰。
紀娴玉有些難以忍受,直到下了車,她仍然覺得脖頸癢癢的,恨不得現在就有一條圍巾可以圍上。
一路走到前臺登記,紀娴玉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模樣,心裏忽覺不快,幹脆破罐破摔:“不用訂了,就同一套房吧。”
雷恩斯低眉側目,似是意外。
前臺招待員是見過世面的,但還是頭一回見這麽主動的女方和意外的男方。
不待紀娴玉回應,雷恩斯清楚她會怎樣忸怩,所以直接與前臺說:“按照她說的。”
搭乘電梯一路上升到頂樓,電梯門敞開,走到套間門口刷卡,雷恩斯看眼始終保持沉默的女人,溫聲說:“我已經讓人幫你從後備箱拿了套換洗衣服。”
他擰門向裏推,套間的燈瞬間亮起,男人高挑寬厚的身影與她重疊在一起。
等門扣緊後,紀娴玉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問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卡藏起來了?”
雷恩斯進門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她,輕笑:“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紀娴玉:“不然怎麽會這麽湊巧。”
“如果你覺得這種巧合是我做的,訂同一套房,應該是你做的決定,娴玉。”雷恩斯雙眼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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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慣會在這種時候裝好好先生,紀娴玉都能想象到,如果再訂一套房,又會是怎樣的劇情走向。
打從她上車起,又或者更早些,主動提出想與他共度一天,其實就該承擔相應的後果。
說實話,她也不是很反感。
紀娴玉默了默,問他:“拉斐爾先生,你很缺炮|友嗎?”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雖然有的時候和你做,我會很心累,但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身價地位,應該并不需要做這些幼稚的過家家,來哄騙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和你上|床。”
“當然,我也并不完全被你哄騙,這其中也有我自己的意願,畢竟我能走到現在也多虧了您,為表感謝,我也不是不能遵從您的想法。”
雷恩斯的臉色似乎變得有些冷。
除了上次因為馬修,紀娴玉已經許久未見他這副表情,本想再說點什麽,但張了張口,又說不上來。
凝睇着她明亮的雙眼,雷恩斯胸口像是悶積了一塊磐石,嗓音也略低啞:“你是一直這樣看待我的?”
紀娴玉被他這副模樣搞得莫名心虛,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他:“那你呢?在你眼裏,我不也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想恢複以前的關系,所以在我身上花錢,也花費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精力,你以為這麽做可以和好如初,并且趁此機會給予我一段看似平等的關系,其實只是想填補不可控制的那一部分。”
“對你來說,什麽都是唾手可得的,所以如果有一個本該順從你的人突然不受你的擺布,你肯定會更耐下心地讓她回到本該屬于她的位置,甚至是更好、更牢固的。這不是喜歡,也不是愛,只是掌控欲。”
“但是我現在就在你面前,願意接受你的施舍,相信過不了多久,你會覺得索然無味的。”
紀娴玉說的話很平淡,平淡到她都沒想到會說得這麽順利。
她好像突然變得很有底氣,即使這種底氣從何而來,實在難以言喻。
雷恩斯低眉看她,閉了閉眼,語氣變得溫和:“以前我不了解你,但現在,我清楚我想要什麽。”
“我不會幹涉你的工作,但如果你需要幫助,我願意在你可接受的範圍內保駕護航,你不想受到過度關注,我也會在公衆場所和你保持距離,我會尊重你,也會盡量理解你,這不是施舍,我也不會在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之後随意處置這段關系。”
“是,你說的沒錯,以前我是瞧不起你,覺得你是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人,可是如果當我喜歡你,我會覺得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人,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我有足夠多的錢。”
“我可以向你坦白,我之所以生氣,僅僅是因為你認錯人,我寧願從一開始,你就是喜歡我的錢。”
說到晦澀不好解釋的話,雷恩斯便生硬的改為英文,不難聽出,他的生硬不僅體現在語言方面,更有種難以啓齒、不願直述的意味。
紀娴玉擡眼看他,他硬朗的面龐輪廓似乎有些僵硬,就像是被逼着在全校面前大聲朗讀抒情作文的學生。
但凡她笑一下,他的臉色可能都會變得不好看。
在工作方面,他一直是游刃有餘的老手,而對待應酬,他好像也總能展露出風度翩翩的一面。
紀娴玉曾被他欺騙過,在得知他紳士皮囊下那顆自視清高的心,也暗暗罵了好久。
可是不得不說,當這樣一個從來不會坦率的人說這些話,真的有點……
紀娴玉抿抿唇,輕聲問:“還有嗎?”
“我的房卡不會真的在你那裏吧?你就是想套路我對不對。”她上手摸了摸他的口袋,并沒有發現。
擡頭看着他晦暗不明的面龐,她有些尴尬,悻悻地收回手。
雷恩斯不等她收手,按着她的手腕,低頭說:“在車上。”
她就知道!
紀娴玉順勢戳了戳他的腰,甕聲甕氣地指責:“那你還跟我裝,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愛演,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雷恩斯的目光在她氣鼓鼓的臉上停頓了幾秒鐘:“你不生氣?”
紀娴玉努力抑制住想上揚的唇角,兩只被禁锢的手繼續在他腰上為非作歹,不忘指指點點:“原來你還會怕我生氣呀,我以為只要你爽了就好。”
雷恩斯握手的力度加重,嗓音低了又低:“別碰了。”
他雖這麽說,紀娴玉還是用指尖輕輕一戳。
聽到男人的一聲悶哼,紀娴玉的嘴角直接咧到耳根,眨巴眨巴碩亮的眼睛:“你怕癢嗎?”
她得逞的嘴臉不要太明顯,雷恩斯心下放松,指腹在她腕部摩挲輕揉,嗓音貼着她的耳廓淌下:“你要知道,被喜歡的人碰,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說到“好事”,紀娴玉不用目光下移,就知道指的是什麽。
她下意識想抽回手,但為時已晚,雷恩斯根本不會放過她。
撞入那雙帶着淺淡笑意的眼眸,紀娴玉後脊背一涼,說話都變得磕巴:“我、我不碰了還不行。”
雷恩斯還是不撒手,紀娴玉沉了沉氣,揚起下巴與他對視:“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什麽。”
他的反應太平淡,紀娴玉環着他的腰,都快踮起腳尖撲到他面前:“你真的喜歡我?喜歡我哪點?你可不可以好好說。”
雷恩斯被她拱得向後退了一步,連頭也稍稍後仰。
紀娴玉對他後退的這步十分不滿,半開玩笑似的強硬道:“我這是在給你機會,不要給了機會還不中用!你要是好好說,我可以考慮一下和你在一起。”
她話剛說完,雷恩斯的面龐多了幾分沉靜,深思熟慮地默了片刻,但交出的答案顯然不太令人滿意:“你很可愛。”
紀娴玉眉頭微皺,繼續抽手,但雷恩斯就像個捆着她的八爪魚,不論她怎麽游動,他都不給她離開的機會。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雷恩斯等她放棄掙紮,兩只手向上挪移,按着她肘窩,又一次認真答題,“只是忽然的某一天,我很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過去,也想知道你每分每秒的狀态,你在做些什麽、吃些什麽、又和什麽人來往。”
“我不喜歡出現在你身邊的任何異性,對你無意、或是不懷好意、亦或是單純對你欣賞的,我們之間的界限可以不那麽明晰,你對我暗暗試探出的僭越,我願意默認,也喜聞樂見。”
“我想和你過聖誕節、春節、情人節,也想你每時每刻就在我身邊,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也好。”
“我說不上來喜歡你哪點,但是你愛錢貪財、喜歡耍一些不聰明的小機靈,亦或是背地裏罵我、對我翻白眼,我也不會計較,反而覺得可愛。”
雷恩斯說的每句話都用的英文,沒有停頓很流暢。
太久沒有聽他說這麽多話,紀娴玉暗暗消化了好久才聽明白。
他的确沒有說喜歡哪點,可是列舉出的每一條例子,怎麽聽上去都那麽、那麽……
別說是雷恩斯了,她聽着都怪害羞的。
紀娴玉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不紅,反正手心冒了好多汗。
雷恩斯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紀娴玉眼疾手快地掩住他的唇:“好了好了,夠了!”
對上他的目光,紀娴玉想起自己鹹津津的雙手滿是汗,立馬松開手小聲警告:“你都奔三了,能不能不要說這麽純情的話,真的很不符合你的人設!很、不、符、合!”
說着,她的指尖又捱着他的胸口畫圈圈戳戳戳:“明明一開始拉着我開房的是你,說只想上|床的也是你,突然跟我玩純情這一套的,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真以為我會吃嗎?”
她小嘴叭叭一堆,雖然滿是怪責,但也不難聽出話裏的開心。
雷恩斯心中松緩,眉眼間也透着不易察覺的柔意。
如果再早些對她好,也許他們可以好好過每一個節日,不會再發生這麽多事情。
他想了想,還是捧着女孩的面頰,鄭重其事地解釋了句:“在你之前,我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我不清楚該怎麽做,所以,你可以告知我更準确的做法,娴玉。”
他其實并不想和紀娴玉坦白自己的過往情史是一片空白,如她所說的一樣,這并不符合外界對他的評價。
可是她會為所謂的“純情”開心,應該也不會介意這點,而他也的确該對她誠懇些。
這畢竟只是他的預想,真正說出口,他心底裏又帶着幾分從未有過的不安。
這種感覺很新鮮,連他都覺得甚是好笑。
話音落下的幾秒鐘,的确把紀娴玉幹沉默了。
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
沒有交往過?
任何人?
沒有?!
這、這怎麽可能啊。
這就好比她穿越到滿是後宮的女帝身上,太監突然跪在面前求着她翻牌臨幸男寵,只為讓四十歲的中年女帝嘗一嘗成人的快樂滋味。
哦……好像也不算很恰當。
紀娴玉把這奇奇怪怪的類比從腦袋裏擠出去,緩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他這一新設定,并且逐個問題問個仔細:“你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是指沒親過沒抱過也沒……做過嗎?”
雷恩斯嗯了聲。
看他這表情,就跟被強搶的民男一樣。
也難怪。
難怪做的時候那麽像個什麽都不會的打樁機。
其實紀娴玉倒也不糾結這種事,只是對待一個要交往的男人,要求肯定得高些。
世上那麽多男人,她憑什麽接盤髒黃瓜,她就是雙标,就是會斤斤計較。
一個男人對待感情的靈魂純不純潔不知道,反正體檢表上的每個數值一定得幹幹淨淨規規矩矩,畢竟這是能看得見的。
紀娴玉還在神游,雷恩斯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分變化,目光暗了暗,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下,鄭重其事的承諾:“我沒有任何問題,娴玉。”
紀娴玉被他這話逗笑了:“你覺得我會覺得你有什麽問題?”
這句博大精深的套娃句子,雷恩斯果然停頓消化了許久。
紀娴玉看着有些嚴肅的面龐,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湊上前輕聲說:“那我說吧,我覺得你很自大,很大男子主義,做的時候只顧着自己爽。”
“你知道嗎?除了第一次,其實第二次第三次,我其實都做得非常痛不欲生,每一次從床上醒來,我內心詢問的第一句就是——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嗎?”
她直白的話還是戳中了某人的痛點,雷恩斯雙臂下滑,按着她的腰,嗓音低啞,有些蠱惑:“那你要再試試嗎?”
下一章一定ww
感謝【笑一夏】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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