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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瞿棠。”軍師将這兩個放在嘴中嚼了兩下。
瞿棠的耳朵瞬地紅了起來,手拽着衣尾,結結巴巴得問道:“幹、幹什麽?”
軍師:“您害羞了?”
“沒、沒有!”瞿棠一驚,眼睛睜得格外大,明知道軍師被布遮住,什麽東西都看不到,卻還是忍不住将視線挪到別處,仿佛只要将目光放在軍師身上,就會着了火似的。
軍師頓了頓,慢慢說道:“也是,畢竟我只是叫了狼後您的名字。”
他自然而然地問道:“沒有狼叫過您的本命嗎?”
反正狼王肯定沒在他面前叫過,別的狼雖然喜愛狼後,但真正有膽子跑到狼後面前的狼族,那少得可憐。
以狼王的占有欲,大家也不敢自讨苦吃。
如果真有人在他面前提過狼後的名字,軍師想,他肯定會有印象。
……瞿棠。
這聽起來更像人族的名字。
說起來,狼後的夥伴似乎也很少。
明明狼後比他更早進入這個營地,瞿棠的性格又恰好是老狼王鐘情的類型,怎麽可能一點傳聞都沒出來?
哪怕,哪怕瞿棠真的被老狼王又或者是別的人有心藏起來,但既然活在這片土地上,就一定有生活的痕跡。
軍師還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朋友來找過狼後呢。
瞿棠更像是被強硬加進記憶裏的,他們記憶裏有這個人的姓名、有這個人的樣子,知道這個人的過去,但這些記憶脆弱的就像是精致的瓷器,只有一個單薄的固定點支撐,随便一陣風吹過來,便稀裏嘩啦地碎成渣。
“唔,以前有。”瞿棠打斷了軍師的想法,身體往後一躺,“現在很少聽到有人叫我名字了,所以有點,驚訝?”
他不确定地問道。
雖然系統一直在腦海裏勸說瞿棠不要暴露真實姓名,但如果一直被狼後、小狼的叫着,會不會有朝一日,也慢慢忘記自己的姓名。
哪怕軍師一直看起來兇巴巴的樣子,瞿棠就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軍師絕對不會到處亂說的。
軍師問:“狼王也沒有嗎?”
“沒,我沒和狼王說過我的名字。”瞿棠道,“你也別和狼王說。”
軍師:“……這種話應該在告訴我您的名字之前就和我說的,都已經告訴完了,再增加條款,是無效的。”
“不過算了。”軍師道,“下不為例。”
瞿棠嘴角一彎,還沒笑多久,忽然又有點憂愁地說道:“你現在也被抓進來了,不知道我們要被關多久。”
看樣子,白水狼連晚飯都不會給他們兩個送,今天熬過去了,要是連着好幾天不吃不喝,瞿棠想,還不如被人族關着呢。
越想越糟心,瞿棠幽幽嘆了口氣,開始環顧四周,思考自救計劃。
還沒等他想出個辦法,驀地聽到咔嚓一聲,用來鎖住軍師的鏈子掉在地上,軍師高大身影在瞿棠面前慢慢變高,無聲得立在瞿棠面前。
瞿棠腰上被鎖了鏈子,沒辦法站起來,平白無故低了軍師一頭。
他往牆角瑟縮了下。
聽到聲音,軍師将視線挪了過去。
他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頓片刻後,才有條不紊地将他眼上的黑布拿下。
軍師的手很細,骨節分明,皮膚下的青色脈絡清晰可見,手掌邊緣處摩擦出了血,又幹成暗色的血跡,形成明顯的對比。
軍師和別的狼族比起來更為斯文,就連皮膚都是狼族不常見的白色,瞿棠一直覺得軍師在營地裏更多擔任的是文職工作,此刻猛地意識到,不是的。
他身體裏仍然蘊藏着無限力量,只是平時都被衣服遮蓋住,此刻衣服破開,隐藏的力量彰顯而出,瞿棠臉上溫度不斷上升。
瞿棠問道:“你怎麽把鎖鏈拉下來了?”
“狼後這話聽起來倒像是不希望我拿下來一樣。”軍師說道。
軍師另一只手展現在瞿棠面前,露出裏面的石頭,石頭有棱有角,頂端被削的尖銳,瞿棠者才注意到,軍師手腕處被磨的還在流血。
只是他身上傷痕本就多,身上又髒兮兮的,暗紅色、鮮紅色和黑色混雜在一起,導致瞿棠一直沒有發現。
軍師随意地将手中血液甩出,他縮回手,道:“吓到狼後了?”
這話帶上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瞿棠冷哼一聲,覺得自個兒被小看了:“才沒有,我不怕血。”
“這樣嗎。”軍師沉吟,“我看狼後先前被吓成那樣,還以為狼後會害怕血呢。”
瞿棠咬牙切齒道:“我那是被這血吓到的嗎?!”
軍師話題這麽一打岔,瞿棠也忘記了先前的恐慌,可狠狠地道:“不信謠,不傳謠,喂喂,你打算幹什麽?”
他看到軍師蹲下身,單膝跪地,站在他身後。
瞿棠努力得歪過腦袋,只能看到軍師的頭發。
“你——嘶。”瞿棠腰間被人碰了下,整個人跟受到刺激的小動物似的,從地上站起,又被鎖鏈毫不留情地拉了回去。
瞿棠腰間又癢又痛,眉毛和眼睛幾乎要擰到一塊,神情怪異地看着軍師,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瞿棠嘴裏發澀:“你、你突然碰我腰幹什麽?”
得虧這監獄離得遠,白水狼似乎對逃獄預防措施很自信,晚上都沒有白水狼在外堅守。
軍師也被瞿棠的反應吓了一跳。
他少有的愣了下,說道:“幫狼後解開鎖鏈。”
瞿棠哦了一聲,這才重新坐下,小聲說道:“不好意思,我腰……有點敏/感,碰之前需要和我說下。”
軍師垂着眼:“看出來了。鎖鏈堅硬,我需要用石頭磨開,可能會有點疼,還請狼後忍忍。”
瞿棠看不到後背。
比起被鎖鏈牽在這兒,無疑還是解開舒服,他飛快地眨着修長的睫毛,深呼吸一口氣,道:“好。”
說完這話,他連忙屏住呼吸,咬出下唇,生怕吃痛的叫出聲。
鎖鏈被重新繃緊,有什麽東西隔在他和鎖鏈之間,有點疼,但沒有想象中那麽疼,估計是因為中間那東西當了緩沖墊的緣故,更多的是被勒的疼。
瞿棠裝着膽子道:“也沒有那麽疼嘛。”
“嗯。”軍師的聲音沉穩,聽着就極富有安全感。
他的手隔在鎖鏈和瞿棠腰間,石頭尖銳的角先是砸在他手心處,密密麻麻的,只餘下一部分力道過重的,才會刮在瞿棠的後背上。
他面不改色,每一下都砸的很用力。
狼後的腰很細,哪怕是被系在最緊的一層,仍留下一道空隙,足夠他放下一只手有餘。
也不知道狼王是怎麽養的,都養了那麽久了,還那麽纖細。
最後一下将鎖鏈徹底砸開,碎片灑落一地。
軍師誇獎道:“狼後——瞿棠真勇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拿對付幼崽的那套對付我。”瞿棠轉過身。
趁着這個空蕩,軍師将手附在身後,說道:“如果狼後真的是幼崽就好了,那能省下我不少力氣。”
軍師道:“我掩護狼後逃出去。”
“那你呢?”瞿棠問。
軍師:“炸藥沒有解決,就永遠是心頭大患,我要再去看看,挪應該是挪不走了,不過我走之前好像看到點燃點在哪兒了……”
他自言自語說了一堆後,才恍然大悟道:“不過放心,我會等狼後逃出去後,再點燃的。”
瞿棠白了個眼:“然後再炸成灰燼?你先前說,你還沒來得及跑,火藥就炸了?”
“嗯。”軍師點頭,“反應時間只有1秒不到。”
瞿棠不由多看了軍師一眼。
僅僅只是一秒,軍師心裏就做好決策,保護住關鍵地方,身上的傷甚至都不算嚴重,這該是多快的反應速度啊。
比起軍師和狼王,瞿棠想,他裝狼還是裝的太不像了,簡直就跟退化版似的,怪不得軍師會覺得奇怪呢。
瞿棠說道:“那麽大量的火藥……那他們肯定有額外的遠程操控裝置。”
這是一個新鮮的名詞,軍師沒聽過,疑惑地問道:“遠程操控裝置?你的意思是指他們可以在別的地方控制炸藥?”
以往遇到的炸藥都是直接點燃,強行炸破,後來營地的外牆也經過幾次修理,當軍師調查到白水狼準備用炸藥炸毀時還覺得奇怪。
那麽多的炸藥,除非一次性爆炸,但這必然需要不少人力,且爆炸強度超出以往,根本來不及逃跑。
瞿棠點頭:“嗯,你帶我去遠遠看一眼,如果是的話,我們找到控制裝置,完全可以遠程炸掉。”
以他對白水狼的印象,肯定不會願意白白送命,除非這炸藥可以遠程炸掉。
瞿棠嘆了口氣:“就是我們現在得解決逃獄的問題。”
他看着這面鐵壁銅牆的栅欄,瞿棠開始發愁。
軍師道:“這不難。”
他變魔術似得又從他那破舊的衣衫裏變出一枚鑰匙來,在手指上飛快地轉了個圈。
這個動作在看起來老成的軍師身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他似乎也意識到這點,熟練地停下飛快的鑰匙,握入掌心之中。
“嗯?你有鑰匙?所以你是故意被抓的?”瞿棠難以置信地看着軍師。
軍師搖搖頭,說道:“不是,不過他們鑰匙藏的着實不怎麽樣。”
哪怕被黑布遮住,他也能準确從押送他的人身上順過來。
瞿棠不理解:“但是你連看都看不到,怎麽知道鑰匙在哪裏的呢?”
軍師讪笑道:“我本來也不知道的,可他們鑰匙叮鈴哐當的聲音,太吵了。”
本來他都沒想到順走的。
但那聲音刺耳的很,如果不勾走,怎麽對得起鑰匙的努力。
軍師捧着鑰匙的手送到瞿棠面前:“狼後——瞿棠,請。”
他将鑰匙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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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