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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就我一人。
穿了條特花的布拉吉,挑了一枚鑲嵌了紅水晶的發卡別住頭發,我開始努力地刷馬桶。
松鼠說我這叫潔癖,馬桶根本不用一天一刷。
其實我覺得不能算。
聽說過一個有潔癖的女人,為了讓家裏的沙發不沾灰,就每天讓她老公站在樓下聊天,兒子在外面玩,直到天黑回家,直接上床睡覺。
所以,你看跟誰比,和這位比我還算邋遢的。
刷刷刷,眼看着馬桶變得像珠寶一樣閃閃發光,我不由哼起歌來:美麗極限 愛漂亮沒有終點追求完美的境界人不愛美天誅地滅......
邊搖邊晃唱得正開心,門鈴響了起來。
“哎喲,吓了我一大跳啊。”鼠媽拍着自己的胸膛驚恐地看着我,“我還說了不得了,這家怎麽還跑出大姑娘來了。”
“嘿嘿,媽,你不希望家裏出現大姑娘啊。”
“一碼是一碼,我是不想讓我兒子和男人在一起,但現在他都已經和你一起了,要是再敢和別人家的姑娘打連連,我照樣削他。”鼠媽說着拎起拖布,“你坐下,我拖地。”
“不用了,媽,你坐會兒,我一下子就打掃好了。”
拖着地,想起當年松鼠鬧的笑話:
一天,學校打掃衛生。松鼠剛用拖把拖光地面,一個就女生走了上去,松鼠氣憤的說:你怎麽搞的,我剛脫完你就上。
當時那個女生那個表情,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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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你一個人樂啥呢,老太太奇怪地看我。
想起個笑話。
也給我說說。
說......,好像不适合跟老太太說這個。
那個,媽,我把電腦打開,有個笑話網站,你自己看吧。
哦,這怎麽用的?這個?鼠媽看着鼠标麻爪了。
一上午,全用來教鼠媽上網了,過程中自然是笑話百出的,我也不客氣地樂了個夠,但是總的來說,松鼠媽媽算是很聰明的老太太,一上午過去,已經可以操着鼠标和人家鬥地主了。
而我們娘倆的感情,也在鬥地主的過程中,突飛猛進了。
又到上課的日子,早早來到階梯教室,占了前排的位子。
上着上着課旁邊坐下來一個人。
瞥了一眼,卻差點吓掉手中的筆。
是唐致。
比原來瘦了不少,可确實是他沒錯。
忍到下課才瞪住他問:“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怎麽?就許你學習進步,就不許我長長知識。”唐致笑着,看我的眼波很溫柔。
“別鬧了。哪天回來的?”我詫異。
“就給你打電話那天。那天我剛回來。”唐致摸出根煙,我連忙拉他到走廊。
“你怎麽還念上了書了,原來你不不喜歡念書嗎。”
“我啊,”看看窗外潔淨的馬路,稀疏的幾個行人,“有人養着,閑極無聊被。”
“是不是和李松樹在一起有壓力啊?”唐致很了解地問。
“壓力?”我爆笑起來,“你覺得我像那麽有心的人麽?”
唐致似乎被我笑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我送你回家吧。”
“別了。我自己開車習慣了。”我知道自己挺不給面子的,不過我确實沒什麽面子可給。
“你就,”唐致略微低了低頭,擡起頭時眼神略帶些陰冷,“那麽看不上我?”
“說什麽呢?!能和你唐少做朋友不知是我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呢。”笑着拍拍唐致的肩,閃身離去。
真不好玩。
周末被李松樹吓了一大跳,這家夥發瘋似地把我的背包裏裝滿了錢。
幸虧我出門之前覺得不對,翻看了一下。
“你瘋了,你給我這麽多錢幹嗎?”
“給你媽。”松鼠得意的樣子好像個土財主,真令人鄙夷。
“不要。你自己存銀行裏。”我把一疊疊的錢掏出來。
“你怎麽那麽會氣人呢?”松鼠撲上來掐着我腰,咯吱着我,弄得我整個都軟了,他趁機又把錢塞了回去。
“我跟你說,我從來沒給過我媽那麽多錢,不行,別塞了。”我掙紮着試圖阻止松鼠,“這麽多錢拿過去我媽非以為我搶銀行了不行。”
“你就說你買彩票中獎了。”松鼠先是一個勁地給我出馊主意,見我執意不肯聽,才解釋道:“聽我說,咱現在是自己開買賣,做買賣這回事,有賠有賺,誰能保證長賺不賠啊。咱不能等到賠的那天才傻眼,現在有錢你先擱你媽那,讓她管着,往後沒錢咱再管她要。”
最後我還是拿錢走了。
晚上回來異常疲憊地告訴松鼠:我跟我爸我媽說了。
說啥了?松鼠的表情分明是被吓到了。
我說錢是你帶我做買賣掙的,我媽說讓我下周帶你上平房吃飯。
哦,還好還好,我還真怕你一股虎勁上來自己出櫃了,幸好你沒那麽莽撞。
其實下午我是那麽跟我媽說的:
媽,你說我要是不喜歡女的怎麽辦?
不喜歡哪個女的啊?我媽一點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
就是上次那個?沒等我說完我媽又問。
哪次哪個?我也暈了。
你這孩子,我媽挺不樂意地白我,咱不帶那樣的,人家內衣都扔家了,你得對人家負責。
暈死。
我大概猜出是怎麽回事了。
不是的,媽,我不喜歡女人。
你又來了。別老胡說。
看着媽媽斑白的鬓發,想着這兩年她照顧爸爸的辛苦,我到底沒忍心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松鼠,這樣會不會對你不太公平?”仰起頭看着對面的人。
“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公平。”松鼠笑着,笑容特迷人特有魅力讓我神魂颠倒不知所以,“你要覺得不公平你今晚這樣......”
“滾。”聽完建議我就答了一句話:“李松樹你個變态。”
周末我倆整潔一新,開車奔鄉下,看我爸媽。
我奶奶原來在鄉下有間平房,奶奶剛去世那會兒就空着,後來我爸有病以後,媽考慮鄉下環境好,空氣無污染,蔬菜安全無毒害,幹脆搬回了平房,養養雞鴨,種種瓜菜,回歸自然去了。
出于對松鼠為俺家提供的那筆巨大的財富的感激,我媽對他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飯桌上沒口子地誇,李松樹啊,多虧你帶着我們家胡子,他才賺了這麽多錢,你看你媽一個人帶孩子,比我們倆口子教育出來的孩子都出息。
“姨,你別這麽說,我覺得胡子這麽孝順就是最大的出息。”
“唉,說起來真是,”我媽又開始抹眼睛,“真是借力了,多虧孩子懂事。”
剛想安慰下我媽,我爸陰沉着個臉問:“李松樹你跟海城做什麽買賣掙那麽多啊?”
沒等開口,松鼠在桌子底下偷偷捏握掌心,搶答道:“炒股票掙得。”
“聽說炒股票掙得快,風險也很大啊。”
“嗯,是,這倆年行情還行。”
“那你把我們家海成的錢退回來,自己做吧,我們不做。”
爸說完,冷冷地一推碗就下桌了。
“哎這老頭子。”媽忙忙地跟松鼠解釋,一臉的歉疚,“這老頭子有病這幾年都這樣,整天喪個臉,看誰都不順眼。”
“沒事,”松鼠笑得沒心沒肺,“有病的人都心焦,不要緊。”
“別聽他的。你和海成該幹啥幹啥,不用聽他的。”我媽徒勞地解釋着,唯恐松鼠不高興的樣子。
我靜靜地只管扒飯,一只手還被松鼠緊緊攥着,心裏酸澀難言。
覺得自己特對不起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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