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51章

特別美味是什麽意思?

伊黎塞納聯想到了蜂巢的蜜, 花蕊裏的粉,清晨起來在白玫瑰花園裏采集的第一滴露水,那些東西,和言谕一樣美好, 讓他忍不住遐想。

伊黎塞納的臉在黑夜裏也顯得很紅, 從肌底散發出來的紅, 他不動聲色地別過頭,不知道怎麽, 一想到言谕挂在樹上打星獸的畫面就讓他心髒砰砰跳,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特別的雌蟲, 而一想到又美又飒的蟲母冕下居然也會因為區區發育熱而臉蛋紅撲撲的,他就有種心軟的一塌糊塗的感覺。

但是伊黎塞納有其他的考量,發育熱很兇險, 言言不一定什麽時候就進入發育潮, 至少在海王星不要, 言言的身體素質支撐不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發育熱潮, 每到這種時候的雌蟲, 都是很脆弱的。

盡管言谕從來不讓其他蟲認為自己很柔弱,努力證明自己很行, 但是事實證明,言言确實很需要整個蟲族的愛護, 他嘴硬也是沒用的。

抱着這樣謹慎而柔軟的心情,伊黎塞納禮貌地說,“我們會每晚都過來這邊。白天我也會保護好他的, 您放心。”

伊黎塞納鄭重的承諾, 然後他看着族長喜笑顏開的蟲臉,對那詭異的五官表達了相當的尊重, 轉身回巢穴裏看望言谕去了。

族長望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移回目光,他望向天邊,卻看見一艘印着三顆罂粟花圖騰的星艦,它通體漆黑,排氣管冒出猩紅火光,目的地正是綠洲遠處的荒漠。

“是星盜啊,”族長喃喃地說,“他們也未曾見過王,否則,一定會将王當作全星際最珍貴的寶藏那樣搶走的。”

言谕睡的正熟,他的頭疼有所緩解,他總是很信賴低等級蟲族,不過他聞到熟悉的冰冷的費洛蒙,這才緩緩睜開眼。

這時候天已經熹微亮了,他一睜眼看見的是伊黎塞納,而不是瞳孔彌天的蟲族,他往旁邊看了看,不出所料的看見了不遠處靜靜守候着的蟲族。

言谕無奈的笑了下。

某一個瞬間,伊黎塞納好像真的在他臉上看見了蟲族未來的王,他漆黑的眼珠像黑曜石般內斂而沉靜,神态相當平和,站那種氣定神閑的氣場神秘而強大,他有着居高臨下的氣場,也會有着和善溫柔的體貼,他是很複雜的一只蟲,讓伊黎塞納忍不住為他亂了心扉。

言谕帶着鼻音,小聲的說:“你來啦,這又是哪裏啊?”

他的語氣軟軟的,伊黎塞納忍不住想,現在的言言還那麽可愛呢,怎麽着急長大?他捏了捏他的臉蛋,言谕恹恹地擡着眼皮看他,雪白的小臉像糯米團子一樣軟,伊黎塞納的手指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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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黎塞納摸了摸他的額頭,說:“是比絲倫蟲族的領地,它們是蟲族最威武的戰士,它們也很喜歡你,治好了你的眼疾,只不過,你現在正在發育熱潮裏,很怕着涼,所以才給你蓋了這麽久的棉絮被子。”

伊黎塞納的手冰冰涼涼,給言谕帶來了一絲清醒,但是言谕能感覺到身體裏的某兩處在蘇醒,一處在後頸,另一塊在身體裏,他無法形容,只能求助一樣的看向伊黎塞納,“很怪,我感覺我的身體……在盛開。”

他很艱難地找到這種詭異的形容詞,但伊黎塞納卻能聽得懂,他拉過言谕的手,按在他自己的下腹部,“是這裏嗎?”

言谕驚詫于他怎麽會知道?點點頭,“所以是為什麽?”

伊黎塞納耐心的解釋:“因為言言一直都沒有蟲紋,你沒有發現嗎?”

言谕确實不像其他雌蟲那樣有蟲紋,這也是說明他的身體一開始沒有很好的和蟲母基因融合,現在生長出又疼又癢的感覺,是因為……蟲紋?

言谕撩開衣服,伊黎塞納快速別過頭,他的耳垂一瞬間爆紅,他沒想到言谕這麽直接地撩衣服,他不能看的!!

言谕看着自己的下腹部,一條金色的線仿佛鑲嵌在他皮膚裏一樣,隐隐散發着流光,然後它開始生長,形成了第一個不規則閉環,緊接着是第二個,循環往複,言谕好像看見了一朵花,一朵金色的玫瑰花。

花沒有枝葉,只有象征着荊棘的王冠,白玫瑰蟲紋天生就是蟲神的标志,與生俱來的王冠是昭示蟲母身份的絕對代表圖騰,也是蟲族之母身體發育的前兆。

“伊黎,你看,”言谕輕聲說,他拉過伊黎塞納的肩膀,“你看我的蟲紋,是這個樣子的?”

“不行……我,我不能看。”伊黎塞納磕磕巴巴,堅決拒絕。

言谕抿了抿嘴唇,“你讨厭我?”

伊黎塞納立刻:“沒、沒有!”

言谕:“那你就看。”

伊黎塞納沒辦法,而且确實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來,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去看,看見一朵前所未有的美麗的金絲玫瑰。

言谕的肚子平的快要凹進去,兩側胯骨隆起來一點,圓圓的肚臍下金絲玫瑰悄然盛開,他們倆幾乎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蟲紋生長,言谕突然想起一件事,“伊黎,把你的蟲紋也給我看看。”

伊黎塞納的蟲紋在額頭,他早給言谕看過了,但他還是馴順地把額頭低下,至純的白,在光譜裏是最純最深的顏色,對于雄蟲來說,蟲紋的顏色代表着x能力的旺盛或衰弱,所以,伊黎塞納又陷入到了不好意思的地步去,低着頭,他總不能告訴言谕,沒有雌蟲會要求看一看雄蟲的蟲紋的,那就是在說讓我看看你的尾鈎差不多了。

但伊黎塞納一向是順着言谕的,他給言谕看過後,言谕果然心滿意足了,他放下衣服,“天亮了,先走吧,教官找不到我們就着急了……你臉紅什麽?”

伊黎塞納不說話,雪白的臉蛋像染了紅顏料那麽紅,言谕以為他看見自己的肚皮不好意思了,很寬縱地拍了拍他的肩,“沒事的啦,你看過我的,我也看過你的,我們劃等號啦。”

這不一樣……伊黎塞納艱難地想。

但他還是攙扶着言谕站起來,彎下腰背起言谕,言谕兩只腿彎都被他摟在胳膊裏,整個蟲趴在他背上,連忙拍他,“沒關系,我自己能飛。”

伊黎塞納搖頭:“太遠了,我背你。”

比絲倫蟲族們大驚失色,它們拒絕讓王一只蟲回營地,路上着涼了怎麽辦?于是它們親自護送王回到營地,然後在遠遠的距離一路跟随王的腳步。

王看起來很開心,大大的桃花眼彎成了好看的形狀,比絲倫們看着自家幼崽,感到很欣慰,慈愛的露出星星眼,已經在計劃等到王正式登基那一天,它們要穿什麽樣的禮服了,它們一定要親眼看見王登基。

同學們一起操控機甲去往附近的雪山口,綠洲的水源地,也是海王星這麽大水源面積的主要來源,常年不化的積雪,成為一整顆星球的能源供應。

楚然渾然不知言谕昨晚不在帳篷裏,興致勃勃地介紹:“海王星沒有過關稅,每一道關卡都有軍雄把守,附近無數個罐頭魚工廠是這顆星的主要食物,工廠雇傭了全星球80%的雄蟲勞動力,每年為蟲星系提供糧食供應,是非常主要的星球,不能失守。”

溫格爾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一夜沒睡,“……這裏的雄蟲工資水平比較高,能養活家,只是職位很低。好在雌蟲的職位都是管理崗位,可以管理好家裏每一只雄蟲的工資,雌蟲可以擁有很多雄蟲。”

言谕有些擔憂的看着他,“溫格爾,你怎麽了?”

溫格爾微微笑着搖頭,“沒事。”他只是在空蕩蕩的帳篷門口守了一夜,看見言谕沒事,他也覺得開心很多。

言谕溫柔的摸摸他的耳朵,釋放了一些精神力讓他舒服一點,溫格爾笑眯眯的看着他,把他的手拉下來,“好了,沒事的。”

言谕也稍微放下心來,他擡頭,能看見每條大路都有一個哨卡,有軍雄駐紮在那裏,這看起來就不太對,“這裏有治安問題嗎?”

伊黎塞納說:“是,總有星盜出沒,而且本地軍隊不服從第一軍團第十二師的管理,經常發生炮戰,每顆星球都有軍團師,慕斯元帥身為元帥,以邊境戰區的戰事為主,不能總管這些小星球的事。第一軍團的沙碧缇軍長又常年駐紮在破碎星環,所以軍團分派各地的師長就有一部分自主權,導致這裏的武裝力量很強。”

軍隊有着嚴明的等級制度,不能在站崗時亂動,但是軍雄們看見這群身穿第一軍校制服的孩子們,也許是想起了自己曾在軍校讀書時的光景,對他們展現出了非常大的善意,他們給指明方向,然後繼續站崗,但是表明機甲要停留在這裏。

大家下了機甲,教官說:“同志們,你們辛苦了。”

軍雄們山呼:“不辛苦!為了蟲母冕下!”

言谕恨不得把頭埋在地裏走。

教官看見他,還以為他不舒服,“安然,你怎麽了?”

言谕擺擺手,教官不相信,到他面前來确認言谕真的沒問題,才說:“不舒服要告訴我。”

言谕連連點頭,好不容易在軍雄們如電的目光下走出了山呼包圍圈。

伊黎塞納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言谕恨不得把他眼睛蒙上,瞥了他一眼,不知不覺臉頰緋紅。

雪山口都是蓬松的雪堆,言谕一腳深一腳淺的走過去,同學們開始彎腰捏雪球,打雪仗,把雪團子往別的蟲領子裏面灌,惹得全場大叫,言谕一腳踩空,撲通一下跪在雪地裏,雪花飛濺。

離他最近的伊黎塞納拉起他,言谕不想理他,偏偏伊黎塞納非要來招惹他,言谕擡起眼皮看着他,一本正經地問他:“剛才為什麽笑?”

伊黎塞納求饒一樣的,輕聲說:“冕下……”

言谕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左右看,小聲說:“不許叫!”

伊黎塞納的眼睛就笑的彎起來,他點點頭,銀白的雪發輕輕擺動,湛藍的眼眸和遙遠的雪山相映成景,發絲上沾了一點雪,言谕抿着嘴唇,“你不許叫了,否則我會揍你的。”

伊黎塞納笑到睫毛簌簌顫抖着,很好脾氣地點點頭,“嗯嗯,不叫了,要堆雪蟲嗎?”

言谕就跟着他蹲下來,在一塊大雪堆旁邊堆起雪蟲來,言谕不會,伊黎塞納倒是很擅長,最主要的是,他不怕凍手。

他快速搭好一個雪蟲,不僅如此,他還號召其他的同學們搭成了一座滑梯,松松散散的滑梯被他的手一碰就凍在了一起,同學們驚喜萬分,紛紛去試,輪到言谕的時候,伊黎塞納在滑梯下加固底層緩沖臺,看見言谕,他招招手:“過來!”

言谕就嗖一下滑下去。

伊黎塞納看見他撞在柔軟的雪堆裏,忍不住笑了,言谕和他的目光對上,然後張開手,桃花眼笑的彎彎的,伊黎塞納走過來俯身擁抱着他,把他從雪堆裏拽起來。

伊黎塞納故意說,“又不生我的氣了?”

言谕微微笑着問他,“我有那麽小氣嗎?”

當着同學們的面,伊黎塞納揉揉他的頭,言谕大驚,想推開他,然而伊黎塞納抱着他就不願意放手,還脫下自己衣服蓋在言谕身上,在大雪紛飛裏貼在他耳邊說:“言言,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言谕躲在他的衣服裏,被他包的像個毛絨絨,悶聲悶氣地說:“嗯。”

伊黎塞納撥下他睫毛上挂着的雪花片,溫和地說:“我要請假幾天,回中央星系的王庭,去見我雌父。”

言谕點點頭,他們倆一起去旁邊看雪山,靠在防護網上,言谕像只雪白小熊,伊黎塞納給他把帽子也戴上,他自己就剩下一件單薄的制服襯衫了,心平氣和地解釋說:“雌父希望我回去,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言谕心頭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他看向伊黎塞納,伊黎塞納也看着他,藍瑩瑩的眼眸溫柔似水,含情脈脈,漂亮柔情,看得言谕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只雄蟲,怎麽和軍雄們差異這麽大?

言谕企圖把奇怪的念頭甩掉,閉上眼睛,星幕拉下,璀璨永恒,他在精神海裏找到屬于伊黎塞納的那一顆,伸出手,輕輕撫摸那顆星星。

伊黎塞納有種全部身心都很舒服的感覺,他忍不住去靠近言谕,軟乎乎又甜蜜的蟲母冕下在安慰他。

“要安全回來。”言谕對那顆星星很認真的想,“我會擔心你。”

伊黎塞納的心就這樣被他牽動,他睜開眼,看見言谕坦然率真的眼眸,緊緊擁抱了他,扣着他的後腦,把他按進懷裏,低聲說:“我會的。”

盡管他知道言谕只是把他當成朋友,可他的心思已經不再純潔了,摻雜着很複雜的情感,讓他想要用力擁抱,卻不敢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心。

言谕也回抱着他,拍拍他的後背,難得沒有嫌棄他抱的緊,“随時和我說話,我等着你的消息。說起來,我們好像很少在網上說話。”

伊黎塞納悶聲笑着,“因為我總能看見你。不過這一次,我可能要和你做網友了,我很擔心你的發育熱,看起來你不會在海王星經歷這一切了,等你什麽時候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可能會一天給你發好多條信息,不要嫌我煩,好嗎?”

言谕也笑着,“怎麽會?你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怎麽這時候話這麽多?”

伊黎塞納只是笑笑,“因為我,”我喜歡你,“……我不放心你。”

言谕拍拍他的手背,松開伊黎塞納,他們倆一前一後往雪山泉眼那裏走,然而聽見一陣陌生的交談聲,伊黎塞納看了一眼,确定:“是星盜。”

然而星盜們比他們反應還要快,他們抓着衣服從泉眼裏翻上來,匆忙披上,看見言谕,卻沒有輕舉妄動,“……你,是雌蟲?”

言谕默不作聲,伊黎塞納把他擋在身後,那些星盜們指着他說:“你就是星網上常說的伊黎塞納?你是六殿下?”

看起來他們不太壞,他們的精神力也很平穩。言谕拍拍伊黎塞納,“沒事的。”

伊黎塞納沒有讓開,他修長的身體擋着言谕,雄蜂堅固的翅膀展開,六翼把言谕擋的結結實實,星盜們只有三五個一小撮,完全沒有攻擊他們的意識,而是畢恭畢敬地行禮,離開。

伊黎塞納一直看着他們離開,确保他們不會回來,才拉着言谕去別的泉眼探索。

言谕以為不會再看見他們了,在雪山玩了一天,晚上和伊黎塞納去比絲倫蟲族的巢穴睡覺,一夜過去,第二天,他送伊黎塞納登上飛艇離開,和楚然溫格爾他們走走停停,又看見了這群星盜。

這次是在城邦裏,他們進入城邦閑逛,這群星盜指着言谕,于是從他們之間就走出來一個雄蟲。

言谕平靜的看着他,“你們是星盜?”

費禮缇彎下腰,把眼睛上半遮擋的黑眼罩正了正,望着蟲族新生的,幼小的王,“沒錯,我們沒有合法手續,閣下,我們只是流浪在星際裏的可憐蟲,盼着一點點慈善家的施舍過日子。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可以帶您進行一次星際旅行。”

言谕站在那,沒有回答,費禮缇并不着急,而是非常耐心的等待美麗的小蝴蝶首肯。

言谕倒是不抵觸到處走走看看,他說:“現在不行。”

星盜們彼此看看,然後他們發揮了他們的主觀能動性。

他們當着全體同學的面,直接把言谕偷走了。

-

收到星盜襲擊海王星的消息的時候,慕斯正在開會。

“元帥,第一軍校有一名雌蟲閣下失蹤了,叫安然!”

慕斯怔住了,那一瞬他身形搖晃,大腦一片空白,先是用手按住太陽穴兩邊,幾名軍雄圍繞着他,很緊張,他們從來沒見過元帥這麽失态過,熟悉內情的知道是王出事了,不知道的根本摸不清頭腦,還以為是一只雌蟲閣下出事了。

“……元帥?”通訊員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種事情誰都預料不到,但它就是發生了,“安然閣下的監護蟲是哈蘇納先生,您要不要聯系他?”

是的,在第一軍校的檔案裏,言谕的第一監護蟲是哈蘇納,因為想要隐藏蟲母身份的緣故,言谕現在是哈蘇納的普通親屬。

慕斯身為哥哥,卻不能成為言言出事的第一個聯系蟲,這讓慕斯險些失去理智。

通報員又說:“機甲社團的其他同學已經乘坐“白鷺號”回航了,伊黎塞納殿下被召回,去往中央星系,似乎他與科裏沙陛下發生了很大的争執,現在中央星系也亂作一團。現在只有安然不見了,當地軍部在找,但是沒有結果。”

慕斯攥住通報員的肩膀,死死攥住,那個力氣幾乎要捏碎通報員的骨頭,他眼眶通紅的怒吼:“我的……我的孩子,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只弄丢了我的孩子,他去哪兒了?!”

安然怎麽能是慕斯元帥的孩子?他不是沒結婚嗎?通訊員疼痛難忍,根本來不及思考,他腦殼都快被S級的精神威壓震碎了!元帥的問責會讓第一軍校震顫的!怎麽辦!

就在此時副官跌跌撞撞跑過來,軍靴在地上跺得哐哐響:“元帥!元帥!有安然的定位了!是執行任務後返程的“啓月號”航母接收到了他!”

慕斯仍舊未松懈下來,眼眶猩紅,副官跑到慕斯身邊,連軍禮都忘了行,壓低帽檐趴在慕斯耳邊急促地說:“王被星盜劫持,現在被救下,在海王星系駛向第一星系的星軌道上。我已經告訴了艦長,王的真實身份,他們嘴很嚴,不會說出去的。但是艦長告訴我,王好像開始了發育熱,您必須想個辦法,我聽因奈塔秘書說雌蟲的第一次發育潮來勢洶洶,非常難忍受!”

因奈塔秘書也匆匆趕到,“王可能正在昏迷,每到發育熱周期開始之前,蟲都是毫無察覺的,都很突然。”

慕斯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副官去帶着哈蘇納先生去海王星系,能把言言帶回來就用躍遷航母帶回來,如果時間上來不及,切記不要讓任何蟲打擾“啓月號”航母,讓它在白塔停靠在一個安全的位置,等到言言發育潮結束,你要安全完整地把他帶回我身邊。”

轉過頭,慕斯又告訴因奈塔:“去給他請假,就說雌蟲的發育熱開始了,第一軍校會理解的。”

副官和因奈塔快速去執行,雄蟲們也全都忙碌起來,俨然要進入第二次星際大戰了那麽緊張。

慕斯望着窗外的天空,無限的擔憂萦繞在他心頭。

-

“啓月號”星艦的卧室間裏已經圍滿了蟲族,他們已經感覺到了王的發育潮,那種氣味讓他們不能再繼續往前靠近王,王已經蜷縮在一起,像個乖巧柔順的毛絨玩偶,呼吸急促着,緊緊揪着被單。

“這可怎麽辦?”“王……我太心疼了……”

駕駛臺,艦長看了眼導航:“現在的錨點是765、1873,距離中央星系最近,但是進入中央星系要有通行證,證件倒是有,但我們要過港口需要全員下艦體檢,王根本不可能讓他們檢查!那就只有820、1975的三級星系白塔了,那裏是第一星系,基礎設施完備,我們可以在那裏暫度。”

三級星系只是各方面綜合評定的級別,第幾星系才是資源富有程度的代表。全員同意,這時候也不可能再有更好的辦法了,然而全艦的雄蟲沒有一只能有資格侍奉此刻的王。

軍雄們對視一眼,快速聯系阿洛缇娜花園,通訊打過去才得知,哈蘇納先生老早就在來的路上了。

所有軍雄們都感到緊張,直到遠方行駛來一艘S+級躍遷艦,絕對是軍政處價值上億歐加的老夥計!

艙門打開,壓強隔離防護網裏,一只高挑的雄蟲從烏泱泱的雄蟲軍隊裏闖出來,他穿着柔軟長毛的白毛衣,面料考究的黑長褲,毛衣袖子還有點長,蓋住了半截修長的手。

他金色的長發顯得那麽溫柔,俊美的臉在一種普通軍雄中格格不入,和他站在一起的雄蟲都黯然失色,但他通過精神力傳遞來的聲音卻極其冷淡,好聽地像是泉水碰玉叮咚響,非常冷肅地說:“打開艙門,允許我進去。”

軍雄們不敢違背,快速開啓,他們只感覺到艙體與艙外部接軌的輸送環開啓了,一個迷你高速飛行器接駁在巨大的躍遷艦輸送環上,這名金發耀眼的雄蟲跳上來,身體敏捷地像豹子一樣,他大步流星走過來,還沒等靠近,他就停下了腳步。

他呢喃着,“言言……”

“哈蘇納先生,您在等什麽?”軍雄們讓開路,幾乎要上手去推哈蘇納的背了,“我們允許您把王帶走,但是不要有任何閃失,否則我們會以軍政處最高刑罰執行判決,除此之外想問您,我們在哪裏彙合?”

“……母巢。”

哈蘇納說話的時候還很冷靜,但當他聞到言谕發育熱帶來的腺體費洛蒙味道時,他幾乎頭皮發麻,他完全控制不住手臂的顫抖,他怕抱不住王。

可是軍雄們把渾身滾燙的王小心翼翼地送到他懷裏,哈蘇納碰到他的那一瞬,整只蟲就心碎成一地。他的王,他的寶貝,怎麽能可憐成這個樣子?

言谕看起來軟乎乎的,接過來時還很僵硬的身體在碰到哈蘇納的剎那變得柔軟下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哈蘇納懷裏鑽,纖細的胳膊蜷縮着擱在胸前,頭靠在哈蘇納鎖骨上,發出意識不清醒的嗚咽聲。

如果仔細聽能聽出來,他軟軟的叫,“……哈蘇納……先生……”

哈蘇納的腦子轟的一下。

“…餓…”王的鼻尖拱散了哈蘇納的領口,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軍雄們紛紛移開視線,他們非常自覺的不去看,然後嚴謹的聽着哈蘇納閣下一步一步将王抱回到迷你飛行器,然後啪地一聲,輸送環關閉,迷你小型飛行器脫離,停放在航母的随行流動帶上。

無蟲會去打擾飛行器,它們緩緩跟随母艦行駛向白塔亞雌保護區,這片王本該出生在此的純白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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