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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車夫将她們帶到偏僻的城郊,果然早有預謀。
盧允知拿出一顆藥丸悄悄服下,藥丸是裴琢玉送給她以備不測的,不曾想現在就用上了。
她服下後,本來逐漸昏沉的意識逐漸清醒許多,但為了确保自身安全,盧允知只能裝作昏倒,靜觀其變。
忽聞車外馬夫又掀開車簾,确認裏面的人都昏倒後,冷冷一笑。
随即響起幾個人對話的聲音,她凝神靜氣豎起耳朵去傾聽。
“人帶來了,在裏面睡着呢。”車夫道。
其中一人聲音粗嘎,“主子交代了,做幹淨仔細些,莫漏了馬腳,還要留她一命。”
畢竟她是尚書之女,真要出了人名,保不齊會引起聖人和朝野文人的關注,後續就麻煩了。
“不好,有人跟過來了!”
來者是裴琢玉安排在盧允知身邊暗中保護的護衛。他們身手矯健,抽出長劍,和正欲行不軌的人厮打搏鬥起來,即使人數沒有對方多,交起手來也絲毫不遜色。
兵器交接的聲音铿锵,剎那間迸濺出火花,情勢緊迫,雙方互不相讓。
車夫見己方漸漸落了下風,心急如焚,一不做二不休,趁亂将盧允知弄出牛車,扛到肩上跑了。
被人扛着的姿勢很不舒服,盧允知感覺自己的肚子被他的肩膀頂的生疼,腦袋倒挂颠簸也暈乎的緊,差點兒沒把朝食給吐出來。
盧允知緩緩地拔下頭上的玉簪,趁車夫忙着逃跑一時不備,一按簪子上頭的桃花,一根粗銀針深深地紮在他的後背。
車夫冷不丁地被人從後刺了一下,痛呼一聲,猛然将盧允知掀翻在地,讓她吃了一嘴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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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盧允知緊蹙着眉,先着地的肩膀手臂被地面的石子蹭破了皮,鮮紅浸透了她的襦裙,可她的右手仍然緊握着玉簪。
也不知這小娘皮剛剛是用什麽鬼東西紮的他,後背陣陣刺痛,隐隐帶着火燒的焦灼感。
車夫氣急敗壞地朝地面啐了一聲,氣勢洶洶地掐着盧允知纖細白淨的脖子将她提了起來,面容猙獰:“你找死!”
他正想使勁掐斷,不料一陣眩暈,直接把她甩出去。
周圍的景物倒退,盧允知後腦磕到凸起的石塊,登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大抵是毒性發作,車夫的意識消散,兩眼翻白倒地,口中直吐白沫,四肢抽搐着,須臾徹底沒了動靜。
裴琢玉方才和幾名同僚商議好事,送同僚們出去,就見侍立在一旁的章武,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說吧,有何事?”裴琢玉手執書卷負手而立。
“盧娘子身邊的侍衛來報,娘子……她不見了。”章武低頭,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而後又補充一句,“但他們已經去尋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盧娘子。”
話音未落,裴琢玉的臉色陰沉如水,叫人備馬,疾步朝門外走去,“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章武緊追其後,恭敬答道:“您與諸位貴人商量着正事,屬下不敢打攪。”
裴琢玉将書卷直接摔到他臉上,很鐵不成鋼道:“你是豬腦子麽?孰輕孰重還分不清!”
輕松一跨騎上駿馬,裴琢玉冷聲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盧娘子平安地帶回來!”
護衛們不敢懈怠,将負隅頑抗的車夫同夥綁起來,給他們嘴巴塞上粗布避免他們咬舌或吞毒。
從事發的地方往外擴散逐一搜索,頭頂着驕陽,衆人汗流浃背,神情專注,不敢馬虎對待。
“找到了盧娘子了!”
裴琢玉調轉馬頭,循聲移動,犀利的眼眸一掃,終于在雜草堆邊看到暈倒不省人事的盧允知,而她手中依然緊握着不知何時斷掉的玉簪。
裴琢玉翻身下馬,輕柔地将盧允知打橫抱起,繼而進入章武駕駛的馬車中。
雖然他一言不發,但長年跟随着他的章武,隐約察覺到先前不顯山不露水的主子此刻的壓抑的情緒。
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不敢太用力,擔心萬一稍有不留神就碰到她後腦的傷口。
即便盧允知在他的懷中,他的心頭還是彌漫着不安的感覺。
裴琢玉用絲帕輕輕擦拭去附在盧允知的臉蛋的灰塵,眼如幽潭,而盧允知雙目緊閉,柔若無骨地依靠在他的懷裏,“沒事了,別怕。”
不知是說給盧允知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到了裴琢玉的私邸,已經有醫師在候着了。
“除了小娘子後腦的傷,其餘并無大礙。”醫師道。
裴琢玉問:“那她何時會醒?”
卻見醫師搖搖頭,“這個在下也說不準,可能很快就能轉醒,也有可能十天半個月,甚至……”
醫師盡在不言中,裴琢玉唇角微抿。
氣氛一凝滞,在見慣生離死別的醫師眼中,這已是常态,醫師正想說幾句安慰的話,讓裴琢玉看開點,誰知裏間突然傳出聲音,裴琢玉乍一聽聞,便快步走進裏間。
“啊,我的頭好痛!”
盧允知醒來後,就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覺,後腦勺竟然鼓起了個包,疼得她呲牙倒吸幾口涼氣。
她這是怎了,為何剛睡醒就渾身發疼,雪白的手臂和腿上都是淤青,難不成有人趁她睡着打了她一頓?
正當她迷惑時,外頭霍地闖進來一名豐神如玉的男子,她驚訝不已,下意識地拉起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戒備地看着他,“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家?”
聽她的話,裴琢玉約莫猜到了點什麽,他也不生氣,反而頗為心平氣和道:“你仔細地瞧,這是我家,而非你的。”
盧允知環視四周,陳設布局都不是她熟悉的樣子,還真的不是她的家。
她讪讪一笑,說了聲抱歉,掀被就要從床上下來。
見此,裴琢玉連忙制止道:“你的傷未好,仔細着些。”
随之而來的,是更多迷惑。她緣何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這人是誰?與她是何關系?
該不會是他把她擄到此處的吧?
思及此,盧允知的戒心更重了。
裴琢玉心細如塵,自然能察覺她眼神中的防備,淡然一笑,“莫怕,我要是想對你做一些不利的事,早就做了,不至于等到現在。更何況,不說旁的,我照顧自己的未婚妻也是天經地義的。”
未婚妻?
她睜眼醒來,就得了一個風度翩翩、相貌不凡的未婚夫,竟有天上掉餡餅這等好事?
“真的?你沒有唬我?”盧允知将信将疑地問。
裴琢玉道:“你若不信,問問桃芝便知真假。”
桃芝從外間進來,滿是擔憂地望着她,“七娘,您沒事可就太好了。”
盧允知尴尬一笑,“也不算沒事,這不腦袋上撞出個包,有點疼。”
還有心思跟別人開玩笑,應當無事了,裴琢玉略微放下心,退了出去,給主仆二人留談話的空間。
“桃芝,過來,我有事問你。”盧允知見裴琢玉離開後,若有其事地朝桃芝招了招手。
确定沒有人監視自己後,她才問:“适才那個人,是不是我的未婚夫?”
“是的呀。你這是怎麽了,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桃芝滿頭霧水地看着她,然後腦子電光一閃,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難道您失憶了?”
“算是吧。我只記得在幽州生活的時候了,其餘的,記不大清楚了。”盧允知垂頭。
桃芝慶幸七娘還記得她,“七娘放心便是,裴郎君是個胸襟開闊之人,您不記得他,他也不會介意的。再相處一陣,您會和裴郎君複好如初的。”
話是這般說,當裴琢玉要親手給她喂藥的時候,盧允知內心還是有些抗拒,她側頭一偏,婉言道:“我的手并未受傷,不必勞煩你,自己來就好。”
“從前你是不會這樣拒絕我的。”裴琢玉失落地垂下眼眸,如小扇般的睫羽投下一道陰影。
盧允知有些好奇他們共處的模樣,“那我們從前是怎樣的?”
裴琢玉勾唇,煞有介事道:“你我情投意合,你極其喜歡與我待在一處。有時你還會喚我‘心肝’呢,你全忘了?”
“……?”盧允知身軀一震,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之前的她有這麽肉麻嗎?
“假的,絕對是假的!”盧允知否認,她不信自己會是這樣的人。
言畢,盧允知目光瞥向桃芝求助作證。而桃芝當做沒看見,直直盯着地板,仿佛要将地板盯出個洞。
主子,您自己的事您清楚,她可不敢亂摻和。天曉得您是不是又甜言蜜語诓人家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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