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接近

接近

年連因為着實吃了太多,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步履輕快地溜了,再加上三方夾擊,她插翅難逃,只得乖乖上了何少的車。

車裏很整潔,副座前放着一塊毛絨絨的墊子,年連一見恨不得立馬脫鞋踩上去,穿高跟鞋真的很痛苦,尤其是吃了這麽多以後,但她沒有那麽做,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腳繞開了那墊子。

“你穿了一天高跟鞋,都不累麽?”

忽然,何少說了這麽一句。年連低頭看了看腳,沒有理他。

何少瞟了一眼年連擠在角落裏的腳,開口說道:“你這樣會把我的墊子給踩髒的。”

“不會的。”年連說着,又挪了挪腳,但那墊子真大又好死不死的,居然是純白色。白毛的邊緣好象是有一點點烏黑,恩,只有一點點。年連側頭正對上何少的目光,她被看的有點心虛,并且這樣一直看下去,很可能會出車禍。權衡下來,年連脫下了高跟鞋,雙腳塌實地踩在了墊子上。啊……真舒服,軟軟的,反正她又不吃虧。

何少這才轉頭看着前方,嘴邊有掩不住的笑意,可惜,年連沒有看見。

“以後,等有了車,你一定要在我的專用座前放一個軟墊,供本大人的玉足歇息。”

很久以前,她這麽對他說過,現在,她只怕是不記得了吧。

何少心裏忽然有些苦澀。

年連的雙腳極其放松地放在墊子上,疲勞的腳後跟暫時得到了緩解,其實她真的很讨厭穿高跟鞋,但是她現在每天都在穿,自然而然。

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年連接了起來,何少聽出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是聽不清內容,年連嗯了幾聲,很快地挂斷了電話。轉過頭,自顧自地看着窗外。

何少有些煩躁地按開了收音機,唱的是“咿咿呀呀”的越劇,他更加煩躁地關上了。

年連聽到那邊的動靜,也沒有轉頭,不聲不響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車子停在了樓下,年連解下安全帶,并沒有立刻下車走人,她轉過頭定定地看着何少,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再這樣了,現在再不是從前了,我們沒可能。”

Advertisement

何少看着她平靜的臉,心裏緩緩漫上一種恐慌,真切地壓在胸口。

沉默了好一會兒,

“為什麽?”他的聲音很輕。

年連疲憊地揉了揉隐隐跳動的太陽穴,她不想再沉浸在無盡的別扭和沉默中了,

“四年了,都變了。現在你不覺得很勉強?”

“胡扯!沒什麽勉強的!你說,我們為什麽不能再在一起?”何少目不轉睛地看着年連,哪怕是從她的臉上察覺出一絲虛假的成分。

“我們不适合,四年前,就明白了……”

“我他媽的不明白!”何少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方向盤,牢牢地盯着年連,幾乎是吼了出聲。

年連皺了皺眉,眼裏的冰冷一瞬間刮得何少生疼,她抿了抿唇,開口說道:“好吧,那現在既然你有了安可。為什麽還要來招惹我?”

何少一頓,既疑惑又憤怒:“你不要找借口!我和你的事,跟安可什麽關系?”

年連沒再說話,移開了目光,看着前方。

“年年,我現在就問你一句,你還愛不愛我?”

“不愛。”

……

已經一個月了,年連還是記得那時何少的表情,當她飛快地回答後,他眼也不眨地瞪着她,眼裏像要噴出火來,她害怕的往後縮了縮,一瞬間,他的眼睛裏漫上一層漆黑,只是靜靜看着他,就像從前無數個日日夜夜地那樣看着她。

然後,她就這樣拉開車門下車了,或者說落荒而逃了。

傳真機嘀嘀作響,年連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靠着辦公桌發呆。

她是不是太閑了?想些有的沒的……

她拿上文稿轉身走回了座位,随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涼涼的,又苦又澀。

她擡眼看了看桌上的鐘,剛過四點,她有些煩躁。

果然,門被适時地敲響了。

“請進。”

小編探進頭來,一臉喜悅地說道:“年姐,我剛看見安可了,她來找你的,我把她安排到會客室了。”

“我知道了。”年連說着,起身往外走。

推開會客室的門,安可坐在沙發上擡眼沖她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年連關上門,坐到了她對面的沙發上。

“安小姐,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從昨天安可打來電話要約她見面,年連就一直在猜測原因。

“沒什麽,找你随便聊聊。”安可一面漫不經心地說着,一面在手袋裏掏出了香煙。

剛打開煙蓋,她忽然頓住了,擡頭問道:“這裏可以抽煙嗎?”

年連一愣,點了點頭。

安可低頭,剛要動作,又頓了頓,把煙放回了手袋。

她擡頭開口說道:“我好象記得何少說過你受不了煙味。”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牢牢地看着年連。

年連不置可否地笑笑,安可微眯了眯眼,身子猛地向前傾了些,臉幾乎湊到了年連面前,她睜大了眼睛打量着年連,一會兒吐出一句:“我看你也不是很漂亮。”

說完,她又靠回了沙發,嘴裏還在嘟囔着:

“他怎麽就喜歡你一個?”

年連好脾氣地笑笑,越跟安可相處,她越發現其實安可不過是像一個別扭的小孩。

安可清了清嗓,微直了身子,說:“我今天來嘛,主要是想跟你解釋解釋,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話多的人,但是,我覺得你實在是……”

安可停住了,她還在思索一個适合的字眼,卻見年連疑惑地盯着她,她又接着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誤會我和何少,我想說的是,他是我的好友,的确,我覺得他是一個好男人,但那是一種欽佩,他拿我當朋友。”

安可仔細地觀察着年連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麽,

“哦,對了,我有個酒後亂親人的毛病,想來想去,就只有這種可能性被你撞見,誤會了。”

年連的臉色沉了沉,剛要開口。

安可連忙補充:“你別誤會,何少不知道我今天會來。”

年連有些無措,好象之前認定的東西忽然被人全盤否定了。越想越奇怪,她開口不确定地問:“你今天來,就是為這事?”總覺得安可不像是這麽閑的人。

“恩……算吧,不過……還有一些事,我希望你知道。”

年連點點頭,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何少之前在L市有一間gg公司,前景很好的公司,是他花了四年的時間一手創辦的。然後,忽然有一天,他賣了公司,說要回去。我起初不了解,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你回去了。”

年連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安可繼續說道:“你的名字,我并不陌生。年年,是個很好記的名字,他常這樣說起你。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年年,後來看他的反映,我就知道了……他進M&I,到S市,又到B市,你難道就不明白?”

年連還是沒有說話,安可無奈地聳聳肩,舒了一口氣,

“呼……我說完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你不應該錯過他的。”

年連笑了笑,不置可否。

安可走了以後,年連一個人坐了很久。

心裏不是不感動的,但是她想起了漆黑冰冷的夜晚她一個人的等待,期望然後絕望。

她無法忘記,一旦見到他,那些她不願回想的痛苦就一起湧了上來,于是她就會怨恨他,無法釋懷。

就是這樣,他們不能在一起。

八點三十五分,何少看了兩眼手表,仍然沒有放下手中的文件。這一個月來,他感覺像回到了在L市的日子。

寫完最後一筆,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胃裏一直隐隐作痛,他喝了一口咖啡,收拾起一疊畫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避開了下班和加班的高峰期,電梯裏只有他一人。他望着上方跳動的數字,腦中一片空白。

到“9”的時候,電梯停住了,門緩緩打開,外面的人愣愣地看着他,他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來。年連還是進了電梯,背過身子,正對着電梯門。門上的影象很模糊,依稀是兩個僵硬的人影。電梯裏很安靜,靜得仿佛一絲聲音也無。

何少站在年連的身後,她看上去始終是瘦瘦小小的,給人很乖巧的感覺,但是天知道她有多麽的倔強……

電梯停在了一層,門剛開了個縫,一只手迅速地按下了關門的按鈕,電梯繼續往地下樓層駛去。

“你……”

年連氣惱地轉過身,剛要開口說點什麽。

何少伸手把她攬進了懷中,手臂緊緊地按着她的背心。年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鼻尖貼着他的領帶,太過熟悉的氣味逼得她想哭。

他低頭吻上她的額頭,沙啞的聲音說着:

“年年,我們不要再鬧了!”就像每一次他們吵架後,他說的一樣。

年連沒有說話,眼睛一陣一陣地酸疼。

“年年,對不起,過去是我的錯,真的抱歉……”

他又吻了吻她的額頭,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輕輕婆娑着。

“但是,從今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年連久久沒有動靜,半晌,頭埋在他的懷裏,像是搖了搖頭。

何少心裏一緊,将年連抱得更緊。年連有些透不過氣來,她掙紮着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他只是不放手,牢牢地固住她。年連手上使勁,死命地推着他。忽然,她身上的勁一松,她輕松地掙脫了出來。

正覺得不對勁,年連擡眼對上何少蒼白的臉,他的額上細細密密地布着薄薄地一層汗。

年連頓了片刻,連忙伸手去碰他的額頭,燙得吓人。何少抿着嘴,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電梯上方,已經停在了地下層,他打開門,徑自走了出去,腳步有些不穩。

年連不及多想,擋在了他的面前。

“車鑰匙。”

她攤手在他目前,何少沒有理她,繞開又往前走。

年連又追到跟前,伸手蠻橫地從他衣袋裏掏出鑰匙。

這種時候她不能不管他。

“是急性胃炎,有點出血。”

醫生安頓好了何少,轉頭對年連說道。

年連點點頭,忙問道:“那嚴重嗎?”

“需要住幾天院。”

年連放下心來。

“不過……”年連發現醫生總是不能一次把話都都說完。

“這之後,你得注意點他的飲食,要規律,要營養,辛辣的要少吃,咖啡也要少喝。”

年連有些尴尬,還是一一應了下來。

何少打了點滴,已經睡着了。

年連吃過飯,幫他買好了粥,溫在保溫桶裏。她坐在病房裏,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

聽着何少輕淺的呼吸,年連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忽然,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一下,還未及發出聲來,年連猛地驚醒過來,趕忙拿過手機挂斷。

她看了一眼何少,還好沒有被吵醒。

年連剛想關機,它又忽地震了起來,慌忙之中年連按下了通話鍵。

“喂,喂……何少,明天是幾點?”有些像段逸凡的聲音,年連拿着手機出了病房,輕輕地合上了門。

“喂,喂,說話啊……”

“何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那邊愣了幾秒,有些遲疑地問道:“年年?”

“恩,他現在在醫院。”

“啊?怎麽回事?”

“急性胃炎,有點出血,得住幾天院。”

“哦……需要我過去嗎?”

年連想了想,問道:“明早能過來嗎?我還得回公司去。”

“行,明早,我過來。”

“恩,那好。”

年連挂了電話,沒有立即回病房,而是轉身到了醫院這層的陽臺。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