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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近沈靳遠的助理，時常在蘇意清和謝曲聊得暢快的時候出現，把謝曲叫過去，每次去不外乎是對戲做準備。

雖說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但蘇意清幾次觀察下來，難免替謝曲有些擔心。

這次謝曲又被叫過去對戲了，她跟過去在旁邊看，她就只是看看，就感覺壓力倍增了。

沈靳遠一雙深邃的俊眸審視一般地盯着謝曲，靜靜地看着謝曲皺眉撓頭地想忘記的臺詞。

沈靳遠周身氣壓太強，謝曲就像考生一樣，就算忘記臺詞也不敢随便去看劇本，緊張地額頭都冒出細密的冷汗。

蘇意清想起之前每次謝曲和沈靳遠拍完戲，雖頂着導演的誇獎，但整個人都脫力想哭的模樣，心中實在忍不住，上前将劇本遞給了謝曲，聲音格外溫柔耐心地問，希望能緩解一些謝曲的緊張：“是哪裏忘記了，我們再多背幾遍。”

謝曲一看到蘇意清過來，聽着蘇意清溫和如春風般的聲音，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一些，小聲帶點撒嬌地回：“其實我之前是背會了的，在這裏。”

謝曲伸手要翻看蘇意清手中的劇本，又忽然感覺到頭頂處泛冷的視線，周身的緊張壓力又起來了，他小心地看向沈靳遠：“靳遠哥，我可以看一下劇本嗎？”

蘇意清聽着謝曲這般小心翼翼的聲音，又是一陣心疼，真難為謝曲這麽一個缺心眼的人還記得提前詢問沈靳遠的意見。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位林姑娘……”沈靳遠面無表情卻又只字不落地将謝曲的臺詞全背了出來。

謝曲連連點頭：“是這句。”說完他手忙腳亂地把蘇意清遞過來的劇本推遠了點，不敢再看劇本。

蘇意清看謝曲的額頭的汗水都要滴到下巴了，作為助理本能地拿出紙巾替謝曲擦。

謝曲微彎腰讓蘇意清擦汗。

“沒事，我在這陪着你。”蘇意清輕聲安慰。

謝曲看着蘇意清，笑着點了點頭，心中緊張果然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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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緊張後，這一次的對戲順利了許多，謝曲認真地聽着沈靳遠與他講幾點需要改進的地方。

沈靳遠每次與他講的細節都很好，導演都誇他細節處理得好，就是次次被沈靳遠這樣特訓，壓力實在太大。

終于對完戲，謝曲離開，蘇意清卻沒跟着走，她忍了幾次終于忍無可忍，決定和沈靳遠好好說說這件事。

她走向沈靳遠，做出标準的微笑，真誠地提建議：“沈老師，謝曲年紀還小，您這樣和他對戲，壓力實在有些大，或者我們可以以一種更輕松的方式對戲。”

沈靳遠垂眸專心在劇本上做筆記，聞言開口回了一句，甚至連看都沒看蘇意清一眼，聲音冷淡：“怕他辛苦，不如蘇小姐你代替他和我對戲？”

這是謝曲演戲，又不是她演戲，代替對戲算什麽方法，蘇意清感覺到強烈的敷衍，但事情又不能這麽簡單地放棄，她心疼謝曲，又想不出沈靳遠為什麽突然這樣對謝曲，明明對戲指導可以用更加輕松愉快方式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沈老師，如果你因為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沈靳遠打斷蘇意清的話，擡眸看向蘇意清，深邃的眸子帶着探尋，“是我與蘇小姐私下不合？”

蘇意清到口的話噎住，想了想也只想到她之前因為菜被用作劇組道具餐而忍不住稍微說了沈靳遠幾句，其實事情也不大，嘗試回：“應該沒有吧？”她沒有得罪沈靳遠吧。

說完蘇意清仔細觀察沈靳遠的表情，沈靳遠聽完她的回複，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沉聲回了一個字：“嗯。”

看來是沒計較，蘇意清心裏松了一口氣，應當不是她害得謝曲那麽辛苦，她還想繼續說謝曲的事，沈靳遠被導演那邊的人叫去拍戲。

“等我回來。”沈靳遠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态，快速交代了蘇意清一句就起身離開去工作了。

蘇意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沈靳遠頭也不回離開的高大背影，一時間無語，沈靳遠剛剛那說話語氣，是把她當自己的助理差使？她又不是沈靳遠的助理，哪有空等沈靳遠回來。

和沈靳遠聊天，連一件事情都沒空說完，蘇意清只能先回謝曲的休息處，之後再看沈靳遠什麽時候有空再繼續聊。

知道了沈靳遠并沒有和她計較之前說話有些怼的事情，但這并不代表蘇意清就不在意沈靳遠把她辛苦做的飯作道具餐的事，沈靳遠至今也沒有好好和她解釋過這件事。

再想想沈靳遠剛剛的态度，好像只要沈靳遠不計較她說話有些怼的事，這件事就過去了一般，明明先氣人的是沈靳遠。

蘇意清越想沈靳遠就越氣，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沈靳遠的事，想想明天給謝曲準備什麽飯菜。

雖然那件事沒來得及與沈靳遠聊完，但沈靳遠後面再與謝曲對戲，第二天氣氛和睦了許多。

謝曲在蘇意清面前也恢複了平時的活力，剛對完戲，得了沈靳遠難得的誇獎，他就像尾巴要翹上天一般，迫不及待地問蘇意清要獎勵：“明天我們吃什麽，哥今天可是誇我了，意清你可不能小氣。”

蘇意清在一旁看着，看到謝曲又恢複了這元氣的模樣，忍不住心軟，答應：“明天多加一個葷菜。”

“好耶！”謝曲高興的同時忍不住邀請沈靳遠，畢竟沈靳遠之前雖然嚴厲，但确實幫他提升了不少演技，“哥，你也要一起吃嗎，意清做的飯菜超好吃。”

沈靳遠臉色冷了下去，一字一句回：“不用。”

謝曲不知放棄，好似要向全世界安利蘇意清的手藝：“哥不用拒絕得這麽快嘛，你沒嘗過意清的飯菜才會這樣說，真的哥我不騙你，沒嘗過意清的飯菜真是天下最大的憾事。”

蘇意清真想伸手捂住謝曲的嘴，這誇的未免也太過分了，而且還是在沈靳遠面前這麽誇張的誇，她以前肯定沒少給沈靳遠做過飯，要真這麽香，沈靳遠還會随便對待她送的飯菜？真是尴尬。

“沈老師肯定不需要，我們先回去了。”蘇意清忙拉着還想繼續安利的謝曲走。

沈靳遠沒有說話，只視線盯着蘇意清拉謝曲手臂的手，看着他們一起走遠，眸色深谙。

“沈老師，沈老師？”

在助理好幾聲的呼喚下，沈靳遠才會過神來。

助理小原嘗試地伸手，沈靳遠頓了頓，終于将手中的水瓶放到小原手中，轉身跟着武術指導練習武打動作，木劍在他手中劃出強勁的風聲。

小原看了看手中那只被捏憋的塑料水瓶，又看了看沈靳遠那劍劍淩冽殺氣騰騰的動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第二日，蘇意清信守承諾，精心給謝曲準備了好幾道好吃的菜，中午要吃飯時，她準備好了飯菜，可謝曲卻沒來，反而過來的是沈靳遠的助理小原。

小原過來，笑着對蘇意清解釋：“今天沈老師請謝老師吃飯。”

“這樣啊。”蘇意清失落地收起飯盒，昨天想了好一會兒的菜。

小原又建議道：“沈老師準備的菜挺多，邀請你也去。”

“不用了，我有準備飯菜。”

小原锲而不舍地邀請：“去吧，沈老師特地邀請你的。”

蘇意清還想拒絕，但想想她一個小助理的身份，一而再拒絕沈影帝的邀請，還是不太好，便收拾好飯盒跟着去了。

謝曲和沈靳遠一桌吃着飯菜，看到蘇意清，開心地揮手：“這裏。”說完還往一旁移了移，給蘇意清讓出了位置。

蘇意清走過去道謝：“謝謝沈老師款待。”說完自然而然地要坐在謝曲讓出的位置處，她還沒坐下，沈靳遠卻突然站了起來讓開了位置，聲音低沉快速，像是命令：“你坐這裏。”

蘇意清要坐下的動作頓住，不解地看向沈靳遠。

謝曲也疑惑，這才剛開始吃，沈靳遠就已經起身了：“哥吃飽了？”

沈靳遠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嘴，視線始終落在還未動分毫的蘇意清身上，淡淡回了一個字：“嗯。”

謝曲：“才吃這麽點怎麽行，下午還有武戲呢，要吊威亞。”

蘇意清聽到武戲威亞幾個字，忍不住看向沈靳遠，跟着勸：“沈老師還是再吃一點吧，我坐這裏就可以了。”

說着她繼續坐了下去，坐下時看到謝曲碗裏的胡蘿蔔，忍不住問：“你不是不喜歡吃胡蘿蔔嗎？”

謝曲有些委屈地看向沈靳遠：“靳遠哥說我不能挑食。”只是委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話說到一般忽然感覺沈靳遠的眼神有些可怕，不敢再委屈。

蘇意清輕笑了一聲，沒想到沈靳遠還管這個，她擡眸看向沈靳遠，發現沈靳遠依舊筆挺地站在那裏，并沒有再吃的意思。

想到謝曲剛剛說的武戲，蘇意清想要再勸勸沈靳遠，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沈靳遠已經收回視線，轉身去了休息椅，閉眼休息。

蘇意清只能閉嘴，看着沈靳遠那一副心情不佳的樣子，也不想再招惹沈靳遠，埋頭吃飯。

小原笑着開口，緩解尴尬：“沈老師最近胃口不好，你們不要介意。”

“可是下午拍武戲，不吃飯真的行嗎？”蘇意清下意識開口問，問話時看了沈靳遠一眼，意外地發現閉眼休息的沈靳遠也擡起了眼皮，看向了她，和之前冷漠不悅的眼神不同，這次視線直接熱烈，鎖定了她不放開。

蘇意清被看得耳尖有些微紅，快速收回了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小原：“沒事，沈老師餓了會吃餅。”

蘇意清覺得餅根本沒營養，但感覺那不可忽視的視線還在，她沒有說話，只微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倒是一旁的謝曲忍不住開口：“這樣營養怎麽夠，意清你今天幫我準備飯了是不是，不如給哥嘗嘗，你手藝那麽好，靳遠哥一定胃口大開。”

蘇意清想搖頭，小原也開口了，期待地看着蘇意清：“真的嗎，可以試試嗎？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面對小原和謝曲雙雙期待的眼神，蘇意清只能點頭：“好吧。”算了不說了，等到時沈靳遠不吃，他們自然會明白他們的想法多麽不切實際。

吃完飯，蘇意清安排好謝曲休息，想了想，還是拿了飯盒往沈靳遠那裏去。

原以為沈靳遠睡着了，她想把飯盒交給小原就走，誰知走過去，遠遠地就看見沈靳遠垂眸，專注看劇本寫備注的身影。

蘇意清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将飯盒放到沈靳遠面前的桌上：“你中飯沒吃，我這有點菜，你要是不喜歡也不必勉強，我這就……”

“喜歡。”她還沒說完，沈靳遠就已經回答了她的話。

蘇意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剛那一桌美味佳肴沈靳遠都沒吃，她擡眸不确定地看向沈靳遠。

沈靳遠已經放下了劇本，一雙深邃的眸子格外認真地看着她，肯定地回答了她的話。

蘇意清心中微跳，她伸手去打開飯盒，可是因為心不在焉，一開始沒打開。

她專注注意力準備再開，一只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沈靳遠低沉悅耳的聲音難得溫柔耐心：“我來。”

蘇意清感受到手背的溫暖，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收完才反應過來，她這動作對于也是她老公的沈靳遠會不會有點過于激烈，她擔心地看向沈靳遠，卻發現沈靳遠好像并沒有在意這點，專注有條不紊地一一打開了飯菜蓋子。

蘇意清松了一口氣，給沈靳遠遞了筷子。

沈靳遠接過筷子，看着蘇意清放輕松的神色，另一只手不動聲色地将一個被打開，有些變形的蓋子往角落裏推了推，朝蘇意清微點了點頭，垂眸吃了起來。

蘇意清坐在對面看着沈靳遠吃飯，雖然沈靳遠吃得很斯文好看，沒謝曲那麽火急火燎，但也将飯菜全都吃完了。

沈靳遠放下筷子，看着蘇意清，又認真地說了一遍：“喜歡。”說話間，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眼中藏着滿足的笑意。

蘇意清收拾飯盒，未料沈靳遠又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頓了一下，看着空空的飯盒緩緩拉長字音回：“我知道了。”

沈靳遠跟着伸手收拾飯盒，嘴角的笑意更濃。

收拾間，沈靳遠和蘇意清一起拿起了一個飯盒蓋子，兩人動作同時頓住，相互看向對方，沈靳遠緊緊扣着蓋子，看着蘇意清終于嘗試問了一句困擾了他很久的話:“你在生我氣？”

蘇意清忽然被這麽一問，心思一下子從蓋子上移開，心中有些驚喜，原來沈靳遠竟然還知道她生氣了，她別過視線，壓着嘴角的笑意，一直壓積的氣消散了不少：“我沒有生氣啊。”

“那就好。”沈靳遠像是松了一大口氣回，也沒有下話。

準備接下來好好聽沈靳遠說飯菜被用作道具餐事的蘇意清：“……”就這樣她呼出一口氣，好不容易消散的悶氣重新翻湧而來，變得更濃，她一下松了手中的飯盒蓋子，“你收拾吧。”

“好。”沈靳遠答應，起身收拾，收拾利落，任勞任怨，看着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蘇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