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可憐的大馬蜂與巡視藥田
可憐的大馬蜂與巡視藥田
聞游舟忽然推開門,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不是親生的,怎麽捂都捂不熱的。”老婦人面不改色地倒茶喝。
什麽,聞游舟不是聞家親生的?
“模樣長得标致,和聞家人完全不相像。”老婦人自顧自地點評。
“碧荷,你一個女人家管這麽大的家,還要供游聞舟念書,太難了。索性啊,嫁給村尾的王麻子。”媒婆掏出一百文錢,“喏,這是昨日王麻子托我給你的定金。這麽大方的男人肯要你這個克夫的寡婦,你還不趕緊抓住。”
碧荷忽然站起來,拿手上的熱茶潑了得意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驚慌失措,冷不丁從椅子上摔下來。
方才剛進門就說我家小,現在又說“管那麽大的家”,滿口胡言,這是哪門子的親戚!
“有你這麽對待長輩的麽。要是我說出去,明天你的脊梁骨都被別人戳彎了。”那老婦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這個滿嘴噴糞的東西,趕緊滾出我家!”碧荷厲聲道。
那老婦人抹了抹身上的茶水,冷笑道:“虧我還想着,若是游舟考不上,我呀,給他介紹個拉人力車的好差事,同我家娟姐結為親家呢!碧荷,你可親手毀了你家的好福氣。”
碧荷聽完此話,心裏更加氣憤,拿起旁邊的掃帚就往老婦人身上打。
老婦人滿身塵土,不管不顧竟往地上躺,手足蹈之舞之。
看着老婦人撒潑的醜态,碧荷覺得自家的地髒了。
“若是還在我家賴下去,我便往你身上灑一包能讓皮膚潰爛的藥粉,到時候,玉皇大帝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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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聽了,竟渾身打起冷戰,鯉魚打挺似的,生生從地上彈起。
“自己滾還是讓我用掃帚趕你走?”
那老婦人亦不作聲,挪到角落背對着碧荷。
“我的雞縱!”
老婦人摘完雞縱,腳上抹了油似的,飛快地逃走了。
碧荷氣血上湧,立即閉眼,心裏念叨道:“對聞游舟的表媽使用二十只馬蜂道具。”
碧荷還處在氣呼呼的狀态關上大門,胸口起伏不定。
游聞舟立在屋檐之下,冷聲道:“嫂嫂,你向我和哥哥保證過的。這次表姑媽來了,你又開門放她進來。”
保證?什麽保證?瞿碧荷滿腦大霧。
“以前因為怕左鄰右舍聽那莫須有的,對你有所指責,你百般讨好表姑媽。嫂嫂可別忘了,之前表姑媽偷走藥包倒賣,哥哥差點被關進牢裏的事情!”
碧荷滿臉無語,心想這事沒法解釋。原主啊原主,我還得幫你收拾爛攤子。
于是她硬着頭皮,說:“我這次的确做得不對,但是,我是想着報仇雪恨。以往是我昏了頭,才與她這般相處。你看,剛才她被我這麽一對付,肯定不敢再來我們家了。”
少年的面色稍緩,仍然與她保持距離,對她不似以往熱切。只抛下一句話:“我只是怕這老妪對你耍什麽陰謀詭計,傷及你。”
聞游舟便去廚房了。
瞿碧荷知道他生氣了,但也無計可施。
哎,怎麽哄小孩啊。
那老婦沒占到便宜,卻被趕出門外,又恢複到一副“慈祥”的樣子。路過一片碩果累累的林子,老婦人瞧着樹上挂滿了飽滿的彎月果實,心裏盤算着順手“取”走幾個。
于是,那老婦人突然返老還童,有力地擎起手裏的拐杖,打低挂的芒果。
樹木憤懑地搖晃,像是對這個為老不尊的竊果賊發出譴責。
果莖很堅韌地抵住了一輪又一輪猛烈的打擊。
“這些果子竟死活不掉下來。”老婦人抱怨道。
嗡鳴聲從層層疊疊的葉子中間響起,老婦人臉色轉變,出現畏懼的神情,拔腿就跑,竟連拐杖也一并丢了去。
她年輕時為夫家沒日沒夜地幹活,閑暇時跑到別人家搬弄是非,致使膝蓋積下了不少毛病。
于是勇猛的馬蜂沒花費多大的力氣,趕上了竄逃的人類,瘋狂地叮咬目标。
老婦人慌不擇路,沖進旁邊的臭泥溝裏,往自己身上塗抹爛泥味的灰泥,頭上又有許多腫包凸起,活像個老癞蛤蟆精。
不知躺在爛泥溝多久,黑霧般的大馬蜂散去,那老婦人才敢起身。
老婦人回到家,便哭哭唧唧。可是家裏人對她冷漠異常,竟無一人願意聽她訴苦,也無半句安慰之言。
那老婦人只好逢人便說,表媳婦設計害的自己。衆人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過了兩天,李農戶在自己的地裏發現了一根眼熟的拐杖、三顆掉落的芒果,他很快就鎖定了嫌疑犯。
衆人反倒可憐起那家的小寡婦和小叔子,紛紛扒起老婦人的奇葩事。
傍晚,一陣魚香從廚房飄出,勾得瞿碧荷的饞蟲跑出來了。
“嫂嫂吃飯了。”那少年在門外叫道。
咦?消氣了?
“嗯!”
樹上的鳥也還在睡,碧荷經過樹下的時候,會淘氣地搖樹,讓樹上的鳥驚醒。
鳥兒“喳喳”地叫,撲騰翅膀在空中發瘋。
身邊的幾位男工女工則是無奈地笑、搖頭。
早起并非沒有好處,春末夏初的日頭已經很滾燙如沸水了,就連經驗豐富的農戶也要避開毒辣的時辰,暫作休息。
碧荷戴着帷帽,看着一片綠油油的藥田,喜不自勝,這一片黃芪和當歸已經成熟了。
再過十四天,就該雇人來采收了。
流雲與原主花費了許多心血在這幾片藥田上。在不出診的日子裏,每日卯時,大公雞起了,狗還在睡,他們就得起床煮粥,準備幹活了。
碧荷一行一行地視察這些草木,仿佛被風吹得晃晃悠悠的植物是穿綠衣服的将士。碧荷忽然回憶起當學生的時候,軍訓服就是這樣的綠。
走到最後兩行的黃芪中間,忽然發現黃芪植株的枝幹上一片黑,植株也更低矮瘦弱。湊近一看,原來是芝麻大小的蚜蟲一只挨着一只,不斷地吸食植物的汁液。越靠近頂端,蚜蟲越多。很多嫩葉被蚜蟲霍霍得面目全非,出現了許多痛苦的小褶皺。
碧荷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盯着蚜蟲:“好哇,居然吃絕戶,看我怎麽治你。”
碧荷當即拎了兩包曬幹的板藍根,跑出找有經驗的農人——李二哥,請教如何消滅這些蟲子。
李二哥說:“用辣椒水和蒜水混在一起,往蚜蟲密集的地方潑。”
“ 辣椒?”碧荷問,“但集市不是天天都有辣椒賣诶。”
李二哥說:“我種有幾畝辣椒,跟我去摘。”
正好下午不知怎麽的,正好是陰天,太陽不出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去摘辣椒。
碧荷摘了五斤辣椒,給了李大哥一百五十文錢。
李大哥笑呵呵地說,下次有需要,盡管開口。
次日,碧荷起床,發現天色陰陰的,以為最遲不過辰時,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看了鐘,沒想成已經午時了。
不過還好是陰天,碧荷轉念一想,陰天也不是蚜蟲的休假日呀。
果然,到了地裏,蚜蟲已蔓延至倒數第四行,這繁殖能力夠強。
碧荷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一大包荷葉包裹的新鮮辣椒碎、蒜泥。随後跑去地尾的一棵榕樹,旁邊又有矮樹叢,她撥了撥,掏出一個桶、一個木瓢,便拎着木桶和木瓢打水去。
老天爺真是眷顧她,陰天,涼風,就是天上的烏雲有些密,有些重。
她自言自語道:“求求天爺保佑!觀音娘娘慈悲心!可千萬別下雨,否則我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碧荷打好水,背後的米色衣服都濡濕了一大片,額前的碎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有一種不适的癢意,不過出汗又使她感到一種異樣的舒服。
木桶本來就自帶重量,加上水就更重了。碧荷搬着沉甸甸的水桶走十幾步,又停下休息,歇得差不多了,繼續搬。
在疲累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增長了,就當做肌肉訓練了。她想着并不存在的腱子肉,這要是放在現代,上私教課,也得大幾千了。
碧荷往水桶放入辣椒、蒜泥,攪拌均勻,她被一股強烈的辣味、一個蒜味沖擊眼睛和鼻腔,使她看上去像快要哭了一樣。
“蚜蟲,你們的死期到了。”碧荷惡狠狠地威脅道。說罷,舀水就往植物身上的“黑斑”潑,泥垢一樣的“黑芝麻”像幹掉的土塊紛紛落在地上。碧荷高興極了,越幹越賣力,仿佛那追趕太陽的誇父。碧荷自誇道:“誇父逐日——成功版。”
遙遠的灰色天空出現了一條窄窄的金邊,碧荷潑完最後一顆植物,擡頭,心裏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看來今天是不會下雨了。
第三桶水還剩大半,她又耐心地重複潑了一遍,身上汗汪汪,一如那潑過水的黃芪。天色倏忽變得晦暗,時間被撥快了,碧荷把木桶和木瓢怼進樹叢藏好,拿了行囊,騎了毛驢回家去。
小毛驢慢吞吞地走回家,碧荷哼着小曲。
“山中只啊見藤纏樹啊 世上哪見樹啊纏藤
青藤若是不纏樹哎枉過一春啊又一春
竹子當啊收你不收啊 筍子當留你呀不留
繡球當撿你不撿哎空留兩手啊撿憂愁
連就連哎我倆結交定百年哪
哪個九十七歲死呀 奈何橋上等三年
哪個九十七歲死呀 奈何橋上等三年啊等三年”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口哨。
“好動聽的歌聲,好俊俏的小娘子啊。”一個男聲從前面的大石塊傳來。
莫非是爛石頭成精?碧荷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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