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釣魚捕魚樂呵呵

釣魚捕魚樂呵呵

第三天，聞游舟拉着碧荷出門了。

“去哪？”

“去釣魚。”

“我吓跑過很多魚。”

“白玉池風景也很不錯，你整天悶在家裏，也不好。”

租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游舟把蜜餞果子、涼糕裝進籃子裏，最後一個上車。

馬蹄“噠噠”地響，兩人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碧荷心裏忽然咯噔，睜眼說道：“聞游舟，你沒帶魚竿吧。”

“去到白玉池再買。之前我買過一副魚竿，放在廂房裏，竿上的線被老鼠啃爛了。”

碧荷在心裏盤算着，可以養一只貓什麽的。家裏的老鼠确實猖獗，木架上好幾本書都被啃壞了。

白玉池邊上栽了一圈柳樹，中間橫了一座木橋。碧荷從馬車下來後，聞游舟領她走到西岸。

“碧荷姐好！”三個青年齊聲道，聲音響亮如軍訓喊口號，引得路過的游人紛紛側目。

如果她的腳趾在施工的話，現在已經摳出三室一廳了。

“大家來得好早。”碧荷笑笑道。

徐四橋說:“再晚些，好位置都被別人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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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有個小亭子，有三五個人在排隊買牌子。有了牌子，管理人員才會放人進去釣魚。

亭子外有不少小攤，擺了一些漁竿、魚餌、漁網。

有些人從另一條路出來，手上拎了個木桶，桶裏裝了草魚、鯉魚、鳜魚。

“看來好多釣魚佬徹夜未眠啊。”宋懷川感慨道，“不知今日我們能釣到多少大魚。”

姚大江搭腔道：“實在不行，我們多走幾步路，到白玉池與邕河的交界處，租幾個竹排，直接撒網抓魚好了。”

“我覺得不錯。”聞游舟說。

“那就這麽辦了。”宋懷川說。

碧荷買了五個牌子，分別發給大家，說道：“這當是今日我請你們來玩。大家不許和我客氣喲。”

“我就說嘛，碧荷姐人美心善。”宋懷川傻乎乎地笑着。

那四人買了釣具、魚餌，坐在小凳子上，擺出大幹一場的陣勢。

亮橙色的太陽，海藍的天空，灰白色的雲朵，真是美如畫。不一會兒，烏雲蔽日。一行人的位置都在垂柳下，并不感到熱，偶爾有風從水面吹來，好不惬意。

剛坐下不久，徐四橋的垂線就不停地擺動，他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衆人保持安靜。

一圈圈水紋以垂線為中心漾開，徐四橋屏住呼吸，用力往上一抽，衆人都愣住了。

魚鈎上的魚餌都被吃光了，魚卻不見蹤影。

“徐四橋，我忽然曉得了。”姚大江說。

“曉得什麽？”徐四橋道。

“原來你是來喂魚的。”姚大江大笑。

“……”

宋懷川觀察了一圈才決定下竿，他是最後一個抛竿的人。魚竿立馬吃重。

“游舟，快幫幫我。”宋懷川咬牙道，“看來是條大魚。”

“運氣不錯。”聞游舟點點頭。

四只手使勁拉杆，兩人往後一倒，一只滿是泥漿的繡花鞋破水而出，直直砸到宋懷川臉上。

“哎呀，好痛。”宋懷川臉上多了個鞋印子。

衆人看了宋懷川的窘态，紛紛開懷大笑。

碧荷遞了一張手帕給宋懷川，說：“擦一擦。”

宋懷川說道：“還是碧荷姐疼我。你們別笑了，再把魚都吓跑了。”

過了一個時辰，大家坐得都煩了，也只堪堪釣上幾尾食指長的小魚。

“要不我們租幾個竹排撒網捕魚吧。看這形式，就算是釣到天黑，也不一定釣得上大魚啊。”徐四橋提議道。

“我看也好，反正今天天氣好，而且我們幾個也會游泳。”聞游舟答道。

“我不會游泳。”碧荷說道。

“嫂嫂跟着我。不必怕。”聞游舟說。

“那我跟着姚大江，我水性差。”宋懷川說道。

“小川川，你居然抛棄我。”徐四橋做小媳婦假哭樣。

“因為我不想喝太多的水。”宋懷川認真道。

于是五個人租了三個竹排，漂在江面上。原先徐四橋想跟着姚大江、宋懷川一同，後來又怕被宋懷川這胖墩拉下水，他早就想一個人撐竹排了。

租船的老叟看他們租了三個竹排和漁網，貼心地贈送了指導服務。

對于出身農家的姚大江來說，他自小就得到父親的指導，已經掌握了撒網捕魚這項頗有難度的技能。

老叟還養了一只呆頭呆腦的鸬鹚，那鸬鹚傻愣愣地站在一邊，卻沒有帶脖套。老叟喂了那鸬鹚幾尾小魚，鸬鹚歪頭蹭了蹭老叟的手。

衆人飄着江上，賞着山水草木，一時竟忘了捕魚。

老叟看了看遠處水面生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低語：“今天運氣不錯。”

清澈的湖水裏，不少魚成群結隊地游來游去，還有一些魚兒将魚嘴露在空氣中大口呼吸，不遠處還有許多水泡冒出、破裂。

老叟對衆人說道：“請諸位看着我是如何做的。”

網随話落，漁網沉入水中，河面依然平靜。

老叟耐心等待，不出一刻鐘，将漁網拉起，竟捕獲了幾只五、六斤大的江鲈。

衆人紛紛贊嘆不已，眼睛裏全是豔羨。

聞游舟有樣學樣，亦撒網入水。

一條半臂長的草魚悠閑地游入陷阱之中，聞游舟欲拉網，看了看老者。老者點點頭。碧荷蹲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聞游舟一用力，魚被鎖在網中，沉如鉛塊。他的太陽穴附近青筋暴起，就連面部肌肉都在用力。

漁網已收了大半，那條大魚竟還在網中不停地掙紮，竹排晃動得厲害。

等到網全收上來，才發現那鲈魚竟有人的一臂那麽長。

聞游舟喜不自勝，揚起下巴。

其餘三人恐下手慢讓魚兒們都跑了，也紛紛撒網。

姚大江捕魚心切，把網撒出去了，人也出去了。撲通一聲，人落入水裏去了。

宋懷川大喊道：“救命啊，大江落水了，他跑到漁網裏去了。”

竹排附近的魚被宋懷川的嗓音吓到，如同喪家之犬，瘋狂逃竄。

徐四橋原本全神貫注地撒網，被姚大江的落水分了心。一腳沒踩穩，跟着網跌落水中。

宋懷川又大叫道：“四屁也落水了，快來人啊救救孩子。”

聞游舟喊道：“他們都是泅水的一把好手，不必驚慌。”

網中的魚不知鑽了哪裏的漏洞，竟跑了出來。大魚以為得了生路，誰料還在竹排上活蹦亂跳，碧荷往前一倒，死死懷抱住魚。

因為魚太大太長，碧荷竭盡全力，也只抱了一半魚身。聞游舟見狀，亦下跪抱住魚頭。兩人的姿勢像拜天地似的。

但二人的注意力全在魚上，并未多想。老叟劃到他們的竹排邊上，協助碧荷游舟把漁網蓋回魚身上。

回到岸上，碧荷付了三百文銅錢，後面四個青年扛着大魚走。他們找了個酒家，讓廚娘好生烹煮。

于是，一條碩大的江鲈變成了魚生、胡椒魚片湯、松鼠魚三道菜。因店家特地放了足夠多的料酒和姜片，魚肉無半點腥味，嫩滑鮮美。

趁着酒店烹煮大魚的空當，男女分別到廂房換了幹淨幹燥的衣物。

大家聊着今日捕魚的趣事，好不快活。

姚大江說道：“明日你們都來我家，我爹娘要做烤鵝烤鴨烤雞。誰都不準遲到缺席哦。”

“喂，我們有哪次缺過什麽邀約了？”宋懷川不滿道，“又給我扣大帽子。”

聞游舟慢悠悠道：“那就不知誰數次睡過頭，害我們久等，日頭都西斜了。”

“那個，碧荷姐明天沒什麽事吧，也要來哦。”姚大江說。

宋懷川附和道：“碧荷姐，他爹娘燒菜的手藝可好了。”

然後又神神秘秘地說：“上次我被我姐拉出門賞桃花，某棵樹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讓我想想是誰？哎呀，我的記性怎麽那麽差了呀。過年吃的肉粽還記得是鹹口的呢。”

“你們都別說了，吃菜吃菜。”徐四橋的耳朵都紅了，“噎不死你們。”

姚大正的家比聞家還有偏僻。聞流雲因為要守着幾畝藥田，時常還得上山采藥，所以住得偏些。

姚家則是因為姚阿婆和姚公公。雖然姚家世代務農，但是不少人已經遷出姚家村，定居于姚新村。姚新村更靠近黃桃鎮，又緊挨着田地。然而，很多老人卻不願遷出這塊養他們大、養他們老的土地。姚大正的父母不放心老人獨居，故此遲遲沒有搬往姚家新村。

除了一些老人，還有一些人家沒有搬往姚家村，則是家貧，沒有能力蓋新房的緣故，故此這些村民還住在老地方。

四周寂靜得很，野鳥鳴叫的格外清脆，茂密草叢裏的蟋蟀也發出“唧唧吱吱”的聲音。

聞游舟提前訂了一輛馬車，又吩咐馬夫多加幾層軟墊。此刻碧荷的頭左晃右晃，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終于支撐不住，倒在游舟的肩上。游舟努力往後靠了靠，使身體有個更好的支撐。

一陣陣茉莉花香撲往聞游舟的五感，游舟覺得路上的颠簸也不那麽難熬了。

他掀開小窗口的簾子，往外望，路邊不時有幾個矮胖的童稚你追我趕、大聲嬉鬧，還有幾個胖嘟嘟的娃娃搭瓦片，玩過家家。這姚家村，以前也是一個大村啊。再往裏走，鮮少見到人的蹤影了。

游聞舟剛放下簾子，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睡夢中的碧荷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沖醒了。

她擡頭一望，這是游舟的下巴，然後……這是在游舟的懷裏！？原來頭腦昏昏脹脹，她一下就驚醒了，怪不得像是睡在床上一般。

“嫂嫂醒啦。”

兩只有力的臂膀擡起碧荷，碧荷有些窘迫。

“我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嫂嫂在這裏待着。”聞游舟泰然自若地說。

聞游舟掀開門簾，便看到一個小女孩攔在馬前。還好馬夫提前勒繩，未釀出禍端。

小女孩穿一件褪色的朱色粗布衫，只是一昧地哭，馬夫好聲好氣叫她走開，她亦不走，一直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