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替她驅狼
替她驅狼
簡青雲現在聽到橋志遠的聲音就煩得不行。
這人也不知道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麽,這幾天總盯着她。
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在外面拍門拍得那麽大聲做什麽?
本來就是舊門板改的院門,也就用鐵絲串着拴在了門框上,這幾天又是下雨又是刮風的,回頭別給她把門拍壞了,到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的沒了門的保護多危險啊。
想到這裏,本來不打算開門的她,想想還是撐着雨傘出去了。
農村的泥地院子,一到下雨就遍地蚯蚓,簡青雲雖然不是特別怕這東西,但看到它們在地上蛄蛹蛄蛹的還是踮起腳尖躲得遠遠的。
這麽一耽誤,她還沒走到門口,院門就被橋志遠踹倒了。
濺起的泥水把她的裙裾糊滿了泥漿,氣得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站在那裏,看着這個越發神經兮兮的男人,很是不滿:“你有病吧?滾出去!”
“滾出去?我可是聽張兵說了,你剛才帶了個男人回來,人呢?讓我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對老子看上的人下手!”橋志遠直接搡開了簡青雲往屋裏沖。
簡青雲壓根攔不住他,片刻後便聽身後響起一陣罵娘的聲音。
原本氣勢洶洶的橋志遠,被賀茂笙一拳頭捶得暈暈乎乎,跌跌撞撞倒在了堂屋門檻那兒。
他扶着門框,甩了甩暈乎乎的腦子,緩了好一會才爬起來。
他看着面前這個只穿了一條褲衩子的男人,心裏的惡念瘋狂扭曲着。
他轉身盯着雨傘下的簡青雲,擦了把嘴角的血跡:“好,很好,你果然是帶了野男人回來,在老子面前裝得跟個沒出門的大姑娘一樣,實際上是個耐不住寂寞的臭表子,算老子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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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志遠一向是個尊嚴大過天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還嫉恨喬爽,更不可能算計簡青雲拖她進火坑。
可現在他發現,簡青雲居然根本不稀罕他,還帶了一個瘸子回來,他那可憐的自尊心根本受不住這樣的刺激,站起來撲到簡青雲面前,想當着賀茂笙的面侵犯她。
偏偏賀茂笙反應迅速,沒等他伸出去的爪子碰到簡青雲的胸口,直接勾着他的腳踝一挑一拽,叫他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橋志遠摔了個狗啃泥,一時間狼狽到了極點,看來這個女人他是吃不到嘴裏了,可他不服氣就這麽便宜了這對狗男女,等他一腳踹開湊近的賀茂笙,便連滾帶爬手腳并用地沖了出去。
逃到門口,站在那爛了的破門板上,他才重拾自信,看着院子裏的兩個人,咬牙切齒:“等着,老子不搞臭你們兩個奸.夫.淫.婦,老子就不信橋!”
簡青雲一直沒說話,等他跑遠了,她才轉身看了眼渾身濕透的賀茂笙:“對不住了賀大哥,是我連累了你。”
賀茂笙站在雨幕下,隔着兩米遠的距離,認真地看着這個女人,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上次就跟你說過,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他發瘋關你什麽事?進來,門板我給你修。”
簡青雲卻沒動。
她為自己感到難過。
好不容易擺脫了南華瑾,遇到一個願意真心對待自己的,卻反抗不了父母,原本這事她還沒徹底消化,心裏還有點難受呢,又被橋志遠這個魔鬼盯上了。
她可能命裏帶衰,不能碰男人。
這一刻,她深刻地理解到了雪兒的那句橋叔叔很兇是什麽意思了。
這個男人,也許每次來家裏,都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對着雪兒使臉色了。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這麽小的孩子,又沒有單獨接觸過他,上哪知道他的兇呢?
不過,趁早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也好,總比稀裏糊塗被他的一通甜言蜜語騙上賊船的好。
想到這裏,她還是自己朝着院門走了過去,既然不能指望男人,那就完完全全靠自己。
不管是養家糊口,還是生活起居,她都得頂起這片天,這片屬于自己和雪兒的天。
【你為啥不考慮賀茂笙呢?】
字幕似乎看不下去她的悲觀,插了句嘴。
她在心裏嘆氣:賀大哥?我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互相幫襯一把,等他有了落腳的地方,他肯定會努力去過自己的日子。
跟她的凄風楚雨完全沒有關系。
她扶着老舊變形的門板,狂風大作,将她的雨傘吹翻,她顧不得了,直接丢下雨傘,把門板扶了起來。
看了看鏈接的地方,果然是鐵絲鏽蝕嚴重,斷了。
家裏還有點沒用完的鐵絲,都在後面西屋那裏。
她把門板斜靠在門框上,擡腿便往屋裏趕,卻不料,賀茂笙已經拿着一捆鐵絲和老虎鉗子出來了。
在她上手來接鐵絲的時候,他卻側身避開:“去換身幹淨衣服,你身上出血了。”
什麽?
簡青雲有剎那的迷糊,等她低頭一看,随即五雷轟頂一般,臉頰滾燙,腦子發懵,只剩下一句糟糕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見她傻站着不動,賀茂笙幹脆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屋裏帶:“你是不是來那個了,我看你身上沒有傷口……總之淋雨不好,快去換衣服,別回頭再感冒了。”
簡青雲被推進東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趕緊關上門,打開三門櫥,找出來換洗衣服和月經帶。
太丢人了,這種事情居然自己都疏忽了,但是不應該啊,她正常都是一個月一次,準的,這次怎麽提前了三天呢?
太熱了?還是最近情緒起伏太大,導致身體紊亂了?
她趕緊丢下衣服跑去廚房提了一壺熱水過來,又去井邊打了一桶涼水,抱着盆和毛巾,進屋忙活。
等賀茂笙淋着瓢潑的大雨把門安好回來,她已經收拾幹淨了。
因為她平時不舍得給自己買衣服,而今天又進進出出淋了好幾次雨換了兩三套,導致她沒有合身的衣服穿了,只能把自己懷孕時穿的大號連衣裙拿了出來。
裙子太肥,人又太瘦,內衣一件幹的都沒了,只能就這麽套着裙子,彎腰端盆的時候,一不小心就走光了。
自己卻沒有察覺到,她抱着盆坐到了堂屋後門那裏,手裏拿着硫磺皂,正努力清洗血污的衣服。
賀茂笙捏了捏發燙的耳根子,移開了視線。
雨太大,只能沒事找事做,他把東屋木桶裏的水一桶一桶提出來倒了,再把木桶洗洗幹淨拿回西屋。
最後把自己的髒衣服泡桶裏,提去井邊随便搓了搓。
夏天也就是出出汗,衣服髒不到哪裏去,随便搓搓也就差不多了。
等他準備晾衣服的時候才犯了難,晾哪兒呢?
要麽幹脆不晾了,等雨停了再說。
他這麽想着,直接把衣服留在了桶裏,沒想到,轉身的時候,發現簡青雲已經扯了一捆秧繩出來,踩在一張木頭凳子上,墊腳勾着牆上的一處釘子。
這是要在屋裏拉繩子晾衣服?
賀茂笙看着她那費勁巴拉也夠不着的樣子,不免心生憐惜,趕緊走過去:“我來吧。”
話音剛落,天空炸裂一道驚雷,直震得人頭皮發麻,簡青雲吓得腳下一滑,身體重心一歪,直接往後面栽倒過來。
賀茂笙趕緊邁步上前,雙臂張開,穩穩接住了她。
簡青雲單薄的身軀落進他懷裏的那一瞬間,下意識擡頭看了眼,這一看,就跟他低頭關切的視線對上了。
她就這麽斜在人家懷裏發了會傻,有個聲音在腦子裏瘋狂尖叫——
【啊啊啊,好man,男友力爆棚!】
……她趕緊收回視線,可腳下的石板早就被兩人進進出出的鞋底弄濕了,她越是掙紮,越是腳下打滑,愣是站不起來了。
最終只能認命地開口:“賀大哥,扶我起來好嗎?”
腦子木了的賀茂笙,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人托着,一點點扶穩了。
手還搭在簡青雲的肩上,拿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水下的情景,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血液上湧,意識混亂,拿開的手忍不住又搭了上去,他忽然把簡青雲掰過來,讓她正對着自己。
可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憋了半天,只說了一句:“給我,我來。”
簡青雲趕緊松手,等賀茂笙離開了她身邊踩上了凳子,她才後知後覺看了看自己空曠的領口,意識到了什麽。
趕緊回到東屋,趁着賀茂笙在忙,找出針線盒子,給自己随便改了改這條裙子。
再次出來的時候,簡青雲的臉都紅得快滴水了。
她看着已經拉好的繩子,一言不發地把衣服晾了上去。
忙完,又強作鎮定地坐上了織機忙活。
賀茂笙這下真的無事可做了,便幹脆去院子裏把雨傘撿回來修修好,再去廚房把那一桶魚給收拾了。
在廚房收拾顯然不合适,太腥,也太髒,他幹脆去了井邊,用脖子和肩膀夾着雨傘處理。
狂風時不時從院子裏路過,不是拍一下傘就是掀一下傘,不一會他臉頰就被傘柄摩擦得一片通紅。
等他把這六七條魚都處理好了,臉頰上已經一片血色,他卻渾然不覺,剛站起來,傘就被吹跑了。
他也顧不得追,趕緊去廚房把魚全都剁成段兒用鹽碼了。
既然吃不完,那就腌制起來,可以放好些天,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就行,又入味又省事。
為了去腥,他還拍了大蒜頭剁碎後加了進去,又加了生姜和燒酒,最後全都封在了一口陶瓷壇子裏。
這麽一折騰還挺費工夫的,不過他也看不出來現在幾點了,天空一直是黑雲壓城的狀态,幾點都沒差。
正準備去後屋休息會,就看到簡青雲撐着把老舊的油紙傘站在廚房門口,盯着他的側臉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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