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92章

“你确定?”傅聞安眼底幽暗,指腹摩挲對方腕骨突出的地方,溫熱感從交觸處傳來,像針一樣紮着他的神經。

“算了,當我沒說過。”謝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當場反悔。

“晚了。”傅聞安在謝敏傷痕累累的指尖啄了一下,“我已經記住了。”

“滾。”謝敏沒什麽氣勢地把手抽開,嗔道。

正巧這時黑枭從洞外進來,臂彎抱着幾件帶血的厚外套,手裏還提着一個裝備箱。

“你們去哪了?”謝敏起身,輕睨着生火的黑枭,問道。

黑枭将被血染潮的木柴扔掉,換了新的,火苗一擦,洞內暖和起來。

“黑吃黑去了。”

傅聞安也站起,倚在謝敏身邊,高大身軀透着股虛弱勁。他把下巴搭在謝敏肩頭,從背後虛環着他,鼻尖埋在對方後頸裏輕輕嗅着。

“我問你了嗎你就回答?還有,把臉拿開,嗅什麽嗅,你是狗嗎?”謝敏緊盯着那團旺盛燃燒的火,語氣很沖,不知在跟誰較什麽勁。

“你不給我信息素,我只能自己來取。”傅聞安解釋。

謝敏咬着唇不說話,傅聞安心裏一嘆,不敢把人逼得太緊,剛要後退,只覺胸膛壓上清瘦肩背,謝敏竟主動靠了過來。

“你把腺體摘了吧,太麻煩了。”謝敏嘟哝。

嗅着鼻端被微微釋放的清甜信息素,傅聞安攬住謝敏的腰,臉埋在對方頸側,發出短促的拒絕。

“不要。”

“啧。”謝敏翻了個白眼。

易感期中的alpha怎麽這麽事兒呢?

眼下境況與謝敏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黑枭和傅聞安吞掉即将搜到此處的子爵親兵,獲得棉服武器和少量營養補充劑,加上謝敏帶回的食物和藥品,撐過今晚不成問題。

篝火生起,溫暖重回洞窟。

黑枭用收繳來的行軍鍋煮了一鍋味道寡淡的雜米粥,配上壓縮餅幹和營養補充劑,足夠三個alpha恢複體力。

傅聞安的高燒還未褪下,好在藥箱裏藥種齊全,吃過藥,用過止血劑,換過新繃帶,謝敏勒令傅聞安休息,加快自愈。

“你呢?”對方趴下,寬大手掌攏着謝敏腰側,視線從眼梢往上擡,專注地盯着他。

或許是光線問題,缱绻火光照着他半邊臉,融化了素日嚴肅冷淡的神情,看起來非常乖。

謝敏晃了下神,心裏五味雜陳,把手裏聯絡器給傅聞安看。

“黑枭給的,繳來的聯絡器比咱們的好用,我試試能不能聯系到荷城姜琪他們。”

「咱們」。

傅聞安悄悄勾了下唇角,在對方催促前閉上眼。

洞內只有柴火燃燒發出的迸裂聲,外面狂風呼嘯,大片雪花被卷進縫隙,融化在暖意洋洋的洞口。

鎖定荷城坐标後,謝敏發出一串零號專用的信號,宛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他重新查看地圖,根據記憶中轟炸飛機飛行的路徑推測起降點,排除幾個軍事基地後,謝敏在兩百公裏外的一個高坡畫了個圈。

【納文一號基地】。

子爵設計将溪崖安排在他身邊,為保持信息聯絡使計劃進展順利。

先是讓前鋒隊攔住車隊,提前安置爆破裝置造成雪崩。随後,派分散小隊上山地毯式搜索的同時在流民落腳處安插偵察兵,似乎篤定謝敏會在雪崩後去搶流民的食物和藥品,緊随其後的轟炸也能印證。

可子爵真覺得僅憑這些手段就能置他于死地嗎?

謝敏用手揉着眉心,總覺得自己猜錯了什麽。

子爵疑他,這點毋庸置疑,但子爵不傻,如果沒能将銀就地斬殺,就會被睚眦必報的銀反咬,得不償失,風險極高,尤其在眼下雙方戰事吃緊的時刻,如此清理門戶性價比太低。

除非這一切不是你死我活的襲擊,而是一場借溪崖名義上演的警告。

在生死地使銀身負重傷,如同拔掉猛獸的獠牙,既能保持對外界的威懾,又能将不安定因素牢牢掌控在手中。

成了皆大歡喜,不成降罪溪崖,子爵不會自斷臂膀,他能保證溪崖不死,遁一陣來日方長。

如果傅聞安沒插手,以謝敏以一敵衆的境況不付出點代價可能還真走不出去。

但這場戲的目的顯然在雪崩前就不可能再達成了,三方對峙,溪崖面對更大的威脅,已經沒有把握重創銀,為什麽還會有後續行動?

謝敏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經歷過血腥放逐的子爵不可能不知道,更何況謝敏沒受傷。

如果沒有傅聞安絆住他的手腳,他完全可以靠劫殺獨自沖出重圍,哪還有機會輪得到子爵派軍機轟炸……

“說是年輕的alpha,三十歲上下,身上有傷。”

“領頭的留給那兩個士兵一臺機器,要我們一旦發現疑似人員就上報,”

謝敏手掌霎時一收,掌中通訊器的尖角硌得他筋肉發痛。

李琴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回響,如晴天霹靂,透過神經中樞射出電流,激得他猛然一顫。

身上有傷?

他們怎麽能确定有人受傷了?

謝敏的指甲掐進肉裏,被火光映得明亮的眼瞳卻緩緩沉下。

順着這條線往裏爬,謝敏突然想起雪崩時傅聞安将他護在懷裏時響亮的一槍。

傅聞安是在那時候中槍的。

但那時情況緊急,雪粉飛揚,溪崖他們不見得看清是誰,說不定是向他開槍,只是不小心誤傷傅聞安……

不。

不對。

謝敏指尖發寒,瞳孔一縮,莫大的荒謬感襲上心頭。

沒人比他更清楚當時山體崩塌剎那究竟是什麽情況,狙擊手不可能在瞄準謝敏的情況下誤傷傅聞安,因為謝敏一開始潛藏在溪崖身後,他是在雪崩發生時才下意識移動到傅聞安身邊的。

是他先在匆忙間抓住傅聞安的胳膊,然後才被對方護在懷裏的。

狙擊手一開始就瞄準了傅聞安,因此在開槍後,他們才篤定傅聞安受了傷。

傅聞安與他的私軍被雪崩沖散,又中了槍,對此子爵做了兩手準備。

在資源匮乏的雪山想要存活,如果傅聞安手裏有一定的軍事力量,會選擇從雪山連夜突圍;如果他力量不足,就會将矛頭對準抵抗力微弱的流民,以劫掠獲得暫時喘息。

所以空襲幾乎在謝敏強闖進營地後立刻發生。

子爵想殺的人可能不是銀,而是執政官。

只不過這次替執政官做事的是銀,間接陷入險境的也成了銀。

這算什麽,誤傷嗎?

謝敏露出苦澀的自嘲笑容,視線移到傅聞安的睡顏上。

在夢裏也緊蹙的眉,五官的淩厲感在睡夢中不減分毫,他把臉偏向謝敏,手臂環着他,顯出平時少見的脆弱和不安。

謝敏用手撫平傅聞安的眉毛,轉而拉開衣服看對方背後的傷口,那裏又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來。

還是得去看醫生,估計要再動一次手術,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手還不能撐地,發力受阻,在床上也沒法……

“操。”蚊子一樣的哼聲出現。

某人心情頓時差得離譜。

都怪溪崖,下次見面還是宰了吧,這樣傅聞安就不會再中……槍?

謝敏琢磨着最後這兩個字,疑惑突然從記憶的角落裏跳出來。

傅聞安中槍時剛好是雪崩最劇烈的階段,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傾塌的呼嘯聲掩蓋,嘈雜混亂,難以分辨,所以他沒意識到傅聞安中槍了。

但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怒吼。

吼的什麽?

謝敏閉眼努力回想,像是要把模糊殘缺的記憶全扒出來細細翻揀,成千上萬的碎片飛速掠過,暴雪飛馳的影像裏,一聲破音失真的暴喝跳了出來。

“誰他媽讓你開槍的!”

是溪崖!

謝敏整個人僵住,男人的吼叫在腦海中循環播放,懷疑與困惑萦繞于心,他咬着指甲,細細梳理那怪異的違和感。

如果他沒猜錯子爵的動機,沒誤判聲音的主人,那麽,疑點就大了。

根據先前種種表現,溪崖對銀與執政官的敵意不算少,執政官中槍,他的目的已然達成,該高興才對,為什麽要因執政官中槍而憤怒,難道不是計劃好的嗎?

除非……

謝敏垂首,落在傅聞安臉上的目光逐漸冷下來。

除非,溪崖是真的怕執政官被殺死。

篝火啪的一聲迸出火星,燒成焦炭的枝條堆積着,洞穴石壁的影子獨坐良久,外面風雪的氣勢減弱,不知過了多久,那影子伏了下去。

洞內三人相繼睡去,悄然無聲。

一場噩夢,夢中光怪陸離。

扭曲人臉大聲嚎哭,遍地屍體殘缺不全,血雨打在枝頭,猩紅天空延伸到破損房屋遠處。

瘦小男孩在廢墟中行走,白色人影走馬燈般在他身邊掠過。

男孩衣衫褴褛,跌跌撞撞地向前,時而跪在墳前,時而拿起小刀,他将刀刃插入他人的胸膛,啃食搶奪來的幹糧肉塊。

他身邊的白色人影越來越多,細長的四肢纏繞着他的手臂,像要把他拖入深不見底的沼澤,他手起刀落,砍斷粘稠枷鎖,奮力向前。

男孩長成青年,他從廢墟中脫離,走進富庶祥和的城市,被人簇擁,最終站在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人面前。

他想要這個人。

青年将手中的刀槍藏在背後,即便他腳下的影子是猙獰厲鬼,他學着人的樣子走向對方。

那一刻,他有了新的願望。

他可以不計代價摧毀一切,只要能得到他。

他腳下的影子咧開嘴,露出一個開到耳根的、月牙狀的詭異微笑。

青年向對方靠近,對方卻遠離。

青年向對方揮刀,對方化為齑粉。

青年向對方伸手擁抱,那盤旋在他身邊的白影便将他團團圍住,吞噬天地間所有色彩。

夢頃刻碎了。

謝敏驟然驚醒。

手腳冰涼,尚未從夢中下墜的恐懼感裏脫離出來,他聽見胸膛裏心髒咚咚砸出的巨響,張口用力大口呼吸,被夢魇撕扯的意識逐漸回籠。

他怎麽睡着了?

謝敏揉了揉臉,距離傅聞安睡下只過了一小時,被魇住的虛弱感稍微消除,他平複呼吸,探向傅聞安的額頭。

沒那麽熱了,退燒藥效果不錯。

冰涼的手掌觸到溫熱皮膚,謝敏卻像被燙了一樣,他撚了撚手指,又把手貼在對方脖子上。

真暖和。

他眨眨眼,輕輕俯身,側耳貼在對方的心口。

咚咚,咚咚。

謝敏小心翼翼地朝遠處看去,黑枭背對他們躺着,呼吸平穩,也在睡。

他收回視線,做賊似地扒開蓋在傅聞安身上的外套,體溫熨着布料,暖意融融。

一番糾結,他蹙眉端詳傅聞安身邊空出來的一小片位置,良久,蹑手蹑腳地鑽了進去。

真的好暖和,謝敏在心裏舒服地喟嘆。

再睡五分鐘吧,他想。

就五分鐘。

傅聞安發現家裏的野貓學會鑽被窩了。

他沒有驚動那只敏感警覺的生物,默默用自己偏高的體溫烘着衣物,享受對方柔軟發絲掃過掌心的觸感。

大概半小時後,貓舒展四肢,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在傅聞安身邊蹭了一會才起來。

起來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通訊器,然後驚喜又愉快地把他的發熱裝置搖醒。

“傅聞安,我們聯絡上荷城了!”

是謝敏睡前發出的信號起了作用。

傅聞安醒來,困倦的眼裏還有紅血絲,他看謝敏把黑枭拽起來,然後叮叮當當收拾藥品和槍械。

外面風雪尚未停歇,持續一天的絕境求生後,好運終于站在了他們這邊。

“你把他們教得很好,我以為至少再要一天他們才能發現有人失聯了。”

傅聞安道,他披上衣服,經過一夜休憩,肩上傷口的不适感反而加重了。

可能跟他先前強行撐着殺掉一隊人有關。

“不,他們可能至今都沒發現他們的大領導失聯了。”謝敏調侃道。

“那?”傅聞安挑眉。

“咳。”謝敏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是我在荷城的公用頻道發布了一條零號內部加密過的信號,內容是坐标和我的名字。”

“哦,祈禱他們能先來看一眼,而不是直接用定位導彈問候他們的前長官。”傅聞安瞟他一眼。

謝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說實話,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零號”內部是個什麽名聲,但以他之前叛變反水的前科,估計不會很好。

好在,身為高級特工的“零號”成員有着完美的職業素養,不會直接拿炮轟人。

三人下山,在隐蔽山道與前來接應的陳石徐裏姜琪成功彙合。

場面異常尴尬。

衆人用一種微妙的複雜眼神盯着他,欲言又止,就連平日最淡定的徐裏都表情怪異。

當他們看向與謝敏挨得極近的執政官後,臉色又發生了一定變化,跟酒吧裏不斷變換的燈球一樣。

為什麽他們實際叛變的前長官會和執政官在一起?

還,還他媽拉着手?

這是什麽魔幻現實主義情節?

“上車。”

傅聞安打破了這局促的氛圍,冷聲催促,拉着謝敏坐進越野車的後座,砰地關門,隔絕外頭一切窺探的視線。

呼——

謝敏抓了抓頭發,看向傅聞安。

對方冷着臉目視前方,後背與椅背隔了一道縫隙,估計是正疼着,不敢往後靠,臉色很臭。

“要看就光明正大離近點看。”察覺到謝敏的打量,傅聞安道。

“你确定要帶我走?外頭那群人怕不是在想你腦子壞了,帶敵人回去,你不怕我再賣你?”謝敏問。

“別管他們,你跟不跟我走?”傅聞安手撐在後座中央,身體前傾,跨過中線,強勢地擠占謝敏身側的空間。

他咄咄逼人地問道,輔以視線壓迫,頗有問不出答案不罷休的意思。

“我有必須跟你走的理由嗎?”謝敏笑着反問。

“不跟我走,你打算回哪去?”傅聞安提醒道。

謝敏一怔。

的确,他目前的處境有些不妙。

雪崩前執政官的出現已經變相把他推入反水争議的漩渦中,轟炸時他在場,又殺了不少子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說他沒有二心怕是鬼都不信。

“我懷疑你是故意的。”謝敏認真道。

故意出現,故意推波助瀾,故意營造銀反叛的假象,砸翻棋盤,逼他重新考量陣營。

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傅聞安沒回答,他身體再向前,幾乎把謝敏壓到車窗玻璃上,他緩緩呼吸,聲音喑啞。

“謝敏,接個吻嗎?”

謝敏挑眉,手搭在門把手上,車門沒上鎖,他随時可以拉開逃走。

傅聞安垂眸,睫毛掩住眼底濃深的試探,與謝敏保持着二十幾厘米的距離,默默等待。

他用并不強硬的方式給了謝敏選擇的權利,信息素溢出少許,沒有占有欲與攻擊性,淡到幾乎聞不到的氣味略微苦澀,不如往日刺鼻,散發着異樣的誘惑。

謝敏喉結一滑,他先是別開眼,手指掰開把手,鎖齒張開,卻沒用力推。

空氣在升溫,明明他們之間仍保持着安全距離,卻總有缱绻糾纏的氣息将他們壓向彼此。

“只接吻嗎?”

謝敏口幹舌燥,他眼皮一直在跳,像是一壺滾水流進骨骼,渾身不舒服。

“今天只接吻。”傅聞安的音調是冷的,說出來的氣息卻很輕,帶着鈎子,把謝敏的情緒勾住了。

也不知道是滿足還是可惜,謝敏心尖被紮了一下,他松開門把手,向前擡頭,用鼻尖蹭了蹭對方的臉頰。

他們交換了一個不算深的吻,剛好含住對方的內唇和舌尖,信息素淺淺融在一起,克制又親昵。

謝敏清楚,傅聞安說的不只是一個吻。

但他在清醒的情況下把自己送了上去,仿佛默認了對方更進一步的深意。

他閉着眼享受此刻最純粹的觸碰,心裏又不免感到挫敗。

尊嚴、忠心、榮華、理想、王權,什麽都無法拴住謝敏。

他不需要崇高的信仰,不為外物所動,道德感殘缺,沒有堅定品格。

他厭惡貴族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的做派,也不認同殉道者玉石俱焚暴力殘忍的社會進化論,他只是一直自私地活下去,無視一切,想将他看上的寶物奪走,永遠留在身邊,套上枷鎖扔進牢籠,哪怕為此産生折損也在所不辭。

只有徹底擁有才能讓他安心。

然而不知不覺中,他還是走偏了。

因為他看上的寶物先是想掌控他,後來是愛他。

愛?

愛。

這種只有弱者才會挂在嘴邊的借口,完全無法理解的、帶有犧牲性與利他色彩的詞彙,僅靠脆弱信任連接的理想化情緒……曾是謝敏最嗤之以鼻的東西。

對方用所謂的愛作為武器,在僅此一條路的叢林裏劈出了第二條路。

新的小道原始泥濘,謝敏從未涉足過,他惶恐猶豫,踟蹰不前,探頭張望,怕路的盡頭是峭壁懸崖。

可他的寶物又很狡猾,狡猾到接吻時候都要輕輕咬他,捏他,以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愛?

該死的愛。

你能不能不愛我啊?

如果不是你,我會淪落到今天左右為難的境地嗎?

謝敏煩躁地想着,但與此同時,他又捧住對方的臉,舌尖用力地探了進去。

後背受傷使不上力的執政官眼下可不是他的對手,謝敏輕易掌控了主動權,認真地收取自己應得的親密。

他們很快到了荷城,進入城內,傅聞安直接被推進醫生的手術室。

傷口有一定程度的惡化,最需要靜養的時候卻幹了一場大架,若不是謝敏後續處理得夠好,傅聞安早就廢了。

傅聞安被推出來的時候是晚上,麻藥沒過,還在昏睡。謝敏想陪着,但考慮到身份不對,索性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沒錯,他,殉道者三衆臣之一的銀,臭名昭著零號第一反水王,眼下就住在執政官的隔壁。

“你們是真不擔心我晚上心血來潮摸到隔壁把你們的長官捅死?”

收到房間鑰匙的第一秒,謝敏如此對黑枭調侃道,同時又瞟了眼遠處表情複雜陰郁的傷心三人組。

從上車到荷城,謝敏還沒和任何一個零號成員說過話,眼神交流都寥寥無幾。

晚上,傅聞安醒了。

這事瞞不住,因為自從隔壁那位醒過來,房間串門的動靜就一刻不消停,多是黑枭來彙報情況,間或接見幾位得力下屬,布置後續任務。

好煩。

謝敏仰躺在床上,晚飯豐盛但吃的索然無味,他聽着隔壁的交談聲,郁悶地起身,準備洗洗睡了。

浴室響起水聲,他将潮濕的頭發由額頭抓向腦後,任由水流沖刷。他泡了許久,沒帶換洗衣服進來,左思右想,覺得反正屋裏有暖氣,直接圍個浴巾出去也沒事。

如此想着,他胡亂一圍,打開浴室門。

入眼,玄關旁站着一個人,謝敏定睛望去,居然是傅聞安。

???

“你……”是怎麽進來的?

謝敏目瞪口呆,他剛說了一個字,視線一移,又看到三個人影。

他的房間門是開着的,門外,陳石徐裏姜琪三人成排站如鹌鹑,個個呆若木雞,死死盯着他只有浴巾的身體看,視線在傅聞安和他之間高速亂飛。

不是,等等,這什麽情況?

他就洗了個澡,怎麽突然多出四個人了?

--------------------

久等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