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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橙是今天的值日生，放學後留下來掃地。

忙了半個小時，小組其他人都回家了，簡橙與周小樣才并肩走出教室。

胳膊被撞了一下。

周小樣神色暧昧，向不遠處遞個眼神，“你看。”

簡橙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愣了愣，腳步頓住。

“我先走啦！”周小樣笑嘻嘻地:“咱們明天見咯！”

“嗯，明天見。”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簡橙提步向雲霁走去。

雲霁坐在走廊窗臺上，後背靠牆壁，一手撐在膝上拄着下巴，一手耷拉下去。上半身逆光，眼睛閉着，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她慢慢靠近，呼吸聲不自覺放輕。他們今天下午鬧了點別扭，她說不準雲霁在這裏是不是為了等她，于是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他叫醒。

忽然，雲霁的睫毛顫幾下，睜開了眼睛。

她下意識後退兩步，眼睛微微瞪圓。顯然被吓到了。

他打個哈欠，利落跳下窗臺。開口時聲音有點啞:“能走了？”

她點頭。

“走吧。”他手伸過去，想要牽她的手。被她迅速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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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手在半空僵住。

她抿抿唇，繞過他率先走。

-

回了家，姜奶奶沒在。雲霁說她還在鄉下幫忙料理事情，過一段時間才能抽身回來。

簡橙點點頭應了一聲，立刻跑上樓去寫作業，一刻鐘都沒多留。

客廳電視開着，雲霁坐在沙發上，頻頻擡頭看二樓某一扇門。

那扇門紋絲不動。

他抓抓頭發，越來越坐不住。關掉電視上樓。

簡橙發呆的時候，門被從外推開了。

她回頭，看到雲霁拎着個輕飄飄的書包走進來，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坐。

注意到她的視線，他解釋:“寫作業。”

說着，拉開書包拉鏈，發現裏面什麽也沒有。

雲霁僵一瞬，擡起頭，簡橙的視線已經移到別處去了。

他心裏又煩躁起來，書包被扔到一邊。

“喂。”

簡橙頓了頓。

他說:“說說吧，你今天怎麽回事。”

“……”

“還在生我的氣？”他蹙眉想了想，擡起手臂說:“不然讓你再咬一口？”

她不領情，把他的手臂揮開。

“啧，這麽大脾氣。”雲霁狐疑:“我到底怎麽惹着你了？嗯？”

“……”

“不該碰你的手？”

“……”

“不該揉你的頭？”

“……”

“昨晚不還好好的麽。我錯在哪了你總得告訴我吧，給犯人治罪還得有個說法呢。”

“……”

“喂，你……”

簡橙打斷他:“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

于是沒聲了。

靜半刻。門一開一關，雲霁出去了。

刺啦——草稿紙被劃開一道。

不出五分鐘，門又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雲霁在她面前放下一桶冒着熱氣的泡面。粗聲粗氣:“吃。”

然後頭也沒回地走了。

-

周五，午休後就是體育課。上課鈴還沒響，教室就沒剩幾個人了。

周小樣把簡橙拉出去，“走啦走啦，出去透透氣嘛。咱班男生跟體育老師打球，好多人在看，我們也去看一看嘛。”

到籃球場，果然圍了不少的人。有男有女，更多的是低年級女生。兩人沒擠進去，在圈外遠遠看着。

“啧啧。”周小樣說:“你信不信，那邊女生有一半是來看雲霁的。”

雲霁投進顆三分球，人群爆發一陣歡呼。

簡橙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臨上課，體育老師喊停。人群三三兩兩散開。

雲霁拍着籃球，走在一隊男生前頭。一個綁着馬尾的女生突然沖了過來，什麽話也沒說，塞給他一瓶水就跑了，幾個男生陰陽怪氣地起哄。

周小樣:“哇哇哇，有人給他送水！簡橙，有人給他送水！”

簡橙“哦”一聲，轉身走。

“你怎麽都沒反應？”周小樣奇怪，“別的女生給你男朋友送水了诶！”

簡橙腳步停住，周小樣毫無防備地撞了上去。

她揉着肩膀，疑惑看她。

簡橙皺眉道:“你誤會了。”

揉肩膀的動作一停，“……啊？”

簡橙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

周小樣:“……哦。”

“怪不得別別扭扭的的。”她說:“你們現在應該是……暧昧期？對，就是暧昧期！互相喜歡，但是沒有戳破窗戶紙的階段！”

“不是！”

簡橙轉過身，聲音不自覺拔高幾個分貝，否認得特別迅速。

周小樣眨眨眼睛，故意拖着長調:“原來還真被我給猜中了啊……”

“沒有。”她一張臉漲到通紅，想來想去不知怎麽解釋，索性只說了句:“我沒有喜歡他。”然後轉身走。

周小樣追上去。

“真的沒喜歡他？”

“沒有。”

“不在乎別的女生給他送水？”

“是。”

“如果他每天換位置跟別的女生坐一起呢？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

“放學等別的女生一起回家？”

“……不在乎。”

“牽別的女生的手？”

“我……”

“跟別的女生在一起了呢？”

“……”

“你也不在乎？嗯？”

腦海裏閃過昨天在校門口聽到的話:等我跟他在一起了，一定讓他離綠茶婊遠點！

周小樣哼哼兩聲，“終于承認了吧？沒有什麽能瞞過我，你就是喜歡他！”

上課鈴打響。

體育老師吹哨子，“二年三班的過來集合！”

簡橙站在陽光下，神情恍惚。

她，喜歡雲霁？

-

想着這件事，簡橙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

最初對雲霁是有好感的，他幫她搬書，替她“頂罪”，還在窗戶底下接着她。

可是後來，媽媽話裏話外不許她與雲霁有太多交集。她也就疏遠他了。

再然後，在那個她被困了幾個小時的雨夜，他冒着雨來救她。

……

簡橙翻了個身，窗外已經蒙蒙亮了。

吱呀——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嘭——

門關上。

她後知後覺，光着腳跑到窗邊，只來得及捕捉到他消失在巷子裏的半個影子。

-

太陽升起，太陽西沉，這個周六過得極慢。

簡橙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一整天卻也沒做出幾道大題。

八點半，九點半……房子安靜到能她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十點鐘，電話鈴聲打破寂靜。

簡橙噔噔噔跑下樓梯，把話筒貼到耳邊，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顧揚一撕心裂肺地喊:“簡橙你快來啊！雲霁喝酒喝多了，見不到你就要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