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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韻茹拉開抽屜，在裏面翻翻找找。

似乎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她轉身翻其它櫃子。簡橙聽着鞋跟扽地板聲，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心一橫，把雲霁推開。用手背擦擦嘴巴，推開櫃門爬了出去。

簡韻茹聞聲回頭，被她吓得不輕。

她蹙眉:“你躲在衣櫃裏做什麽？”

簡橙迅速反手關門，自己擋在衣櫃前，“我找衣服。”

簡韻茹将信将疑:“我剛才喊你你為什麽不答應？”

她避開她的視線，指甲掐着手背上的軟肉:“我在裏面睡着了。”

“睡着！？”

“嗯。”她說:“家裏沒人，我有點怕。”

簡韻茹一愣，想起簡橙确實有躲在櫃子裏睡覺的毛病。那會兒她還小，只有六七歲大，她太忙，總是把她一個人留在家，久而久之，這個壞習慣就養成了。直到她扔掉了家裏的衣櫃。

她臉色緩和下來:“姜奶奶不在家嗎？”

“不在。”簡橙搖頭:“姜奶奶有親人去世，她幫忙處理事情。”

簡韻茹點點頭，繼續翻找東西，翻着翻着，手一頓。

“這幾天就你和雲霁兩個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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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橙心口一突，“啊？是、是嗎？”

簡韻茹審視着她。。

她深吸口氣，強作鎮定道:“我也不清楚，除了在學校，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他。也許他回來得晚吧。”

這種小混混的确喜歡在外面玩，打架啊，泡吧啊……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簡韻茹暫且信了。推上櫃門，又去翻梳妝臺。

簡橙手心全是冷汗，見她不繼續追究才松了口氣。

“你一直貼在衣櫃那幹什麽？不用寫作業嗎？”簡韻茹一邊找東西一邊訓她:“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再過幾個小時天都黑了，時間就這麽被你白白浪費掉了！你上次答應我什麽來着？考試進步是吧？你覺得你這種學習态度有可能進步嗎？你本來腦子就笨，再不努力努力……”

“媽媽！”簡橙打斷她:“你在找什麽呢？”

“找戶口本，戶口本哪去了……”

“上次學校要用，還在我這裏呢。”簡橙彎腰拿起地板上的書包，翻出戶口本放桌子上:“給。”

“你這孩子怎麽不早說話？真是讓我好找。”

簡橙拉上書包拉鏈，也沒放下去，就這麽抱在懷裏。

簡韻茹拿起戶口本翻了翻，嘴裏又開始念叨:“好好學習，将來有你玩的時候，現在可不能休息。我說話難聽，但都是為了你好，你必須得聽進心裏才行。還有啊，在姜奶奶沒回來這幾天，你在自己房間學習就行了，晚飯去外面吃，不要在一樓晃悠。晚上睡覺要鎖好門，你樓下可是住了一個小混混。誰知道小混混能幹出來什麽事呢，你一定得離他遠遠的。他要是上趕着找你，你跑回房間鎖上門就行了，唉，現在這些孩子……”

簡橙僵笑:“媽媽，你下午沒有工作了嗎。”

“當然有了，我回來拿個東西就走。”簡韻茹把戶口本放進包裏，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然後繼續說教。

“上次的話我回去也想了一下，說得确實有點過了。可媽媽必須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阻止你交朋友的意思。但是，你看看你自己交過的朋友，哪一個不是學習差性格也不怎麽樣的？你怎麽就不能跟好學生在一起玩玩？專挑那些小混混和差生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故意降低自己層次？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根本沒辦法玩到一起，即使現在玩的不錯，将來還是會因為種種原因分開……”

簡橙笑不出來了。

恰好這時，簡韻茹電話響了，她給簡橙打個手勢，邊接起邊走出去。到門口，捂着話筒回頭叮囑:“記住我說的話了嗎？離問題學生遠點。”

簡橙不吭聲。

她也沒時間等她回答，接着電話下樓去了。

簡橙脫了力，整個人癱軟下去。放下書包，蹲在地板上拉開櫃門。

雲霁委委屈屈地縮在衣櫃角落，兩條長腿曲着，被她挂在架子上的白裙子遮住大半張臉。

她試探着勾勾他的手指:“雲霁……”

雲霁垂着眸子不看她。

“對不起。”她說:“我媽媽她，對你有些偏見。”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啊……”語氣軟得像撒嬌一樣。

靜一瞬。

雲霁用食指點了點側臉。

她會意，臉先紅了。磨蹭半分鐘，鼓起勇氣親了上去。

火氣徹底消散，雲霁把她帶進懷裏。

抱一小會兒，兩人都不太舒服，他抱起她走出去。自己坐椅子，把她摁大腿上。

簡橙左挪挪右動動，很不自在。

雲霁拍拍她的後腰，正想訓人，手機響了。他挑了下眉，接起來。

“有事？”

“不去。”

“忙着陪媳婦。”

“又約？不已經贏一回了嗎。”

“嗤。成吧，還是老地方見？”

三言兩語，電話挂了。

簡橙自覺從他腿上滑了下去，拉開另一張椅子坐下。

雲霁蹭過來，從後面摟她的腰，頭搭在她左肩上。

“帶你出去玩。”他問她:“想不想去，嗯？”

尾音上揚，刺激得簡橙耳根一麻。

“我還要寫作業。”她說。

“回來再寫，我陪你一起。”

她搖頭:“不好，不要。”

“真不想去？”

“嗯，真的。”

“那我就把你綁去。”

“你……”

雲霁一手穿過簡橙膝彎，輕輕松松把人抱了起來。

簡橙驚呼一聲。

他抱着她颠幾下:“去不去？”

她揪着他的衣料:“我去，我去！”

和二中幾人約賽有一陣子，上次是打游戲，雲霁沒去。這次說是要打籃球，場地不算遠，離學校很近。

兩人手牽手過去，男生們一陣起哄。

簡橙掙了掙，雲霁只好撒手。他半真半假地警告了句:“夠了啊。”

開始比賽，雲霁把外套扔給簡橙。簡橙坐在花壇邊上，抱着外套看籃球場。

他們跑來跑去的，她也瞧不太懂，無聊地打個哈欠。

遠處走來幾人，她看過去，三男一女。

他們徑直到籃球場邊，一群人停下來說了幾句。男生參與進去，女生站在不遠處駐足圍觀。

簡橙又坐一陣，注意到對街有家便利店，起身去買飲料。

結了賬，在門口遇見剛才的女生。兩人對視一眼，錯身而過。

簡橙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拿着水，心情忽然就變得很差。

她認出來了，這是信誓旦旦，要在雲霁生日當天向他告白的那個女生。

白子魚琢磨了一路，心裏越來越肯定，這就是同桌口中的“簡橙。”

她不會認錯，那件外套雲霁昨天也有穿過。

說起昨天，她心裏就窩着火。混是混進去了，可她還沒準備好措辭聚會就散了。接下來雲霁只跟幾個關系好的一起喝酒，有人說，他好像跟哪個女生鬧別扭了。

問起哪個女生，同桌說是“簡橙。”

簡橙簡橙，到處都是簡橙。走了一個蔣然然，又來了個簡橙。

白子魚有了危機感。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隐約覺得，再不告白可能就沒她什麽事了。

她進入戰鬥狀态，向坐在花壇邊的女生走去。

簡橙正煩躁着。

“喂，你就是簡橙？”白子魚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蹙着眉，略微點了點頭。

“看你這個樣子……”白子魚上下打量她——白襯衫，牛仔褲，幹幹淨淨的帆布鞋，馬尾綁得一絲不茍。

“應該是個好學生吧？”

“好學生”三個字被她咬得極重。

簡橙靜靜看着她，沒講話。

“啧啧啧，我以為好學生的人品都差不到哪去，沒想到——”她輕哼:“這麽喜歡勾搭人呢。”

簡橙眼神發冷:“我沒有。”

“沒有？沒有你每天往雲霁身邊湊什麽湊？一個女生，總是混在男生堆裏，也太不檢點了吧。”

她嗤一聲:“綠茶婊裝什麽純！”

話音剛落，一只籃球隔空飛了過來，準确無誤地砸到白子魚小腿。她跌在水泥地上，回頭發現雲霁與一群男生走了過來。

她瞬間慌了，表情來不及收，眼睜睜看着雲霁從她小腿上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