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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霁跑到街上,腳步漸漸停住。
他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簡橙家的地址。
深秋的風一陣一陣地吹,雲霁站在風裏,渾身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得一幹二淨,他再也挪不動腳步,無法後退,也沒有辦法前行。
他鬼使神差地想起簡韻茹教訓簡橙的話。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根本沒辦法玩到一起,即使現在玩的不錯,将來還是會因為種種原因分開……”
現在已經到了,他們必須分開的時候嗎。
周一,雲霁沒有再跟江子明交換位置。江子明左看看右看看,很敏感地發現了些什麽。
他不敢招惹雲霁,問簡橙:“嘿,你們倆分手了啊?”
簡橙筆尖沒停,悶頭一聲不吭。
江子明讨了個沒趣,撇撇嘴,坐回去玩自己的游戲。
月考名次在今天公布。
簡橙擠進了年段前十,把班長遠遠甩在後面。她又順着成績單從後往前找,意外在中間找到了雲霁的名字。
她一愣,唇角微微上揚,下意識扭頭尋找雲霁身影。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一秒過後,她飛快避開他的視線,臉上笑意也斂了下去。
半晌,雲霁從她身側經過,腳步沒停,帶起了一陣風,空氣裏漂浮着極淡的煙草味。
簡橙記得,雲霁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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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離學校很遠,沒有直達的公車,簡橙仍然是步行回去。
簡韻茹之前請了兩天假,最近都要加班。家裏沒人,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麽煙火氣。她放下書包,去陽臺翻草稿紙。搬家搬得太急,很多東西沒來得及收拾,于是全堆在了這裏。
太陽已經落下一半,陽臺上光線很暗。她找了一會兒,小心翼翼跨過幾個紙箱,伸長了胳膊開燈。
亮起來了。
她又扶着牆壁往後退,垂下眼睛避過幾個障礙物,很不經意地,向窗外瞥了一眼。
樓下路燈已經亮起來了,三兩個老人坐在石桌前聊天下象棋。流浪貓眼珠綠油油,輕盈蹦到花壇上。
花壇邊站了個人,他嘴裏叼着煙,低頭點燃。模樣看不清,身形也模模糊糊很不真切。
簡橙心裏隐約有個猜測。
她猶豫了一會兒,眼神漸漸堅定。扔掉草稿紙,踩着拖鞋吧嗒吧嗒跑了出去,細長的馬尾辮在腦後一甩一甩。
吱呀,門被打開。又被她反手嘭地一聲合上。
電梯在頂樓遲遲沒下來,她等不及了,推開樓梯間的鐵門噔噔噔往樓下跑。
流浪貓舔着爪子,在昏黃的燈光下,身上的白色雜毛被染成了暖色調。它聽見腳步聲,瞪着雙綠油油的眼睛看向來人。
簡橙氣沒喘勻,扶着花壇慢慢坐下,與流浪貓大眼瞪小眼。
花壇邊沒有他,路燈下沒有他,石桌附近也沒有他。
簡橙扯了下唇,伸手去碰流浪貓的耳朵,流浪貓喵嗚一聲,跳下花壇跑了。
顧揚一最近有點煩——雲霁已經很久沒和他們一起玩了。
網吧?不去。籃球?不去。就連隔壁二中找上門,他還是不去。
“不是說雲霁跟你們班那個女生鬧掰了嗎?他最近這是在忙啥啊?”二胖看着雲霁漸漸消失的背影,胳膊肘碰碰身邊的顧揚一:“你每天和他坐一起,你不知道?”
顧揚一郁悶:“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跟換了個人似的,我哪知道他啊。”
“那怎麽辦啊?明天球賽豈不是鴿了?不然你再勸勸他呗。放學有事,不見得周末也忙吧。”
“哦,周末啊。”顧揚一陰陽怪氣地說:“周末人家要在家裏學習。”
“學、學習?”二胖瞪大眼睛,下巴上的肉一顫一顫,他掏掏耳朵:“你再說一遍?”
“雲——霁——要——學——習——”
二胖眼神懷疑:“扯淡,反正我不信,他要是學習母豬都能上樹。認識這麽多年我就沒見他好好看過書,他在家肯定是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呢。”
顧揚一嗤一聲,也懶得解釋,“你愛信不信呗。”
二胖沉默一瞬,眼珠轉了轉:“不如,我們跟過去看看他到底在忙啥?”
兩人對視一眼,很默契地跳下臺階追了上去。
感謝“高十七z”,“棒棒糖小星”“寧”“小月半”“花味砒霜”,灌溉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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