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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秦時越和周川成親的日子終于來了，黃昏時分，秦時越坐在房裏等待周川來接他。忽然聽到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秦時越微愣。這是來接他的嗎？周家肯在這上面花銀子？不可能啊。

鄉下人通常娶親也不會雇樂隊，畢竟那東西需要花銀子，大家又都窮，有那銀子不如買點兒肉吃肚子裏實惠。他們一般娶親都會雇個牛車，新郎和新娘坐在車上，算是将新娘子娶進門了。

過了片刻，就聽院子一陣鬧哄哄的。有人起哄，周川和一群人擁了進來。

秦時越見他進來了，朝他露齒一笑。他本就生得極為好看，今天穿的衣服又豔麗，又是精心打扮過的，容貌更加出衆。

別說是周川，就說進來的人都被他迷住了。

再次有人惋惜，怎麽鮮花就插在牛糞上了呢。

周川胸前戴了一朵大紅花，鼓足了所有勇氣，聲音異常洪亮：“時越，咱們成親吧。”他沒有說來接他回家，在他眼裏，那個已經不是他家了，這裏才是。

秦時越微笑着将他的手遞給他：“好。”

周川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秦時越看清了。樂隊确實是給他的，竟然還有一頂大花轎！

秦時越将滿腹疑問都咽下，不急，等以後慢慢問他。

又是花轎，又是樂隊，着實讓人羨慕一番。

到了周家，周老漢和周老太在正堂居中而坐。

周家那幾個兄弟也各自找了個位置坐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随着最後一聲禮成落地，周川的心也落了下來，終于和這個人成親了呢。

秦時越被帶進了新房，他打量了一番，這屋子倒是不錯，挺叫他意外的。

周川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看看。”

秦時越答應着，周川便出去了。

差不多都是同村的人，以及周家的親戚們。周川一向是個透明人，不過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又娶的是元寶村第一美人，着實讓人羨慕。

有的人拿着酒來敬他，周川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喝酒。剛喝第一口辣得喉嚨疼，但是這是他與秦時越的喜酒，怎麽着也得咽下。

周家人都小氣，準備的酒水也不多。還指望着這場婚宴能賺些銀子呢，酒菜太貴還怎麽賺？

周川在這裏陪客人，有人悄悄推開了秦時越的房門。

周老大鬼頭鬼腦地進來了，秦時越豎起眉毛：“你來幹什麽？”

周老大也眼饞秦時越長得好，奈何他早已娶妻，秦時越又兇悍。所以眼饞歸眼饞，不敢做什麽。這會兒他瞧見沒什麽人，便來想着看能不能占些便宜。

“我來看看你需不需要什麽，”周老大滿臉色眯眯的樣子，秦時越長得本就好，平時為了耐髒也穿深顏色的衣服，今個穿了紅色喜服，像朵嬌豔欲滴待采撷的花似的，特別好看，“小秦啊，往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如果缺什麽短什麽可和大哥說啊。”

邊說還邊把自己的爪子往人家的肩膀上搭，秦時越“蹭”地站起來，今個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不想鬧的不愉快：“和大哥說，大哥能辦到嗎？”

周老大見他躲開了，也不覺得什麽，将爪子縮了縮：“只要大哥能辦的肯定給你辦到了。”

秦時越眼珠一轉：“我餓了，請大哥給我弄些菜飯來吧。”

周老大還以為什麽事呢，這麽簡單，忙應承下來：“好說好說。”

話雖這麽說着，可他沒走，一雙眼還在秦時越的身上打轉。

秦時越瞪圓了雙眼：“怎麽，大哥還不去？”

“去，去，這就去。”周老大只能戀戀不舍地出去了。

他剛走，周老二又進來了。

秦時越皺着眉：“怎麽，二哥也是來問我缺什麽的嗎？”

周老二一聽他這話：“還有誰來過？”

“大哥剛才來過了，你也是來問我缺不缺什麽的？”秦時越看着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我現在不缺什麽了，如果有缺的我再和二哥說。”

周老二覺得自己被周老大比下去的，暗恨周老大搶先了。

秦時越又道：“二哥今天忙壞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周老二一聽這話渾身舒暢，方才那點兒不悅，早就跑得煙消雲散了。

“二哥快出去陪客人吧，”秦時越說道，“我這裏沒什麽事的，怠慢了客人可就不好了。”

自然不能不聽美人的話，周老二暈乎乎地出去了。

秦時越的臉色當時撩了下來，等過了今天的，他再一個個地收拾他們。

不多時，周老大端着幾盤子菜進來了。

“小秦哪，飯菜我給你帶來了，”周老大急忙邀着功，“這是娘特意留出來的，我偷偷地給你拿出來幾盤，你快吃吧。”

秦時越看過去，一共四樣菜，一盤燒雞，一盤炒雞蛋，還有兩盤炒青菜。

還不錯，秦時越微微一笑：“多謝大哥了。”

周老大被笑容晃暈了眼：“謝什麽謝，大家都是一家人。那大哥陪你吃吧，你一個吃也怪沒意思的。”

“大哥不去陪客人嗎？”秦時越完美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大哥還是怪去吧，這種大日子咱們家人怎麽能不出來，叫別人看見了好說不好聽。”

周老大不太像出去，恰好外面有人叫他：“老大！老大！”

是周大嫂的聲音，周老大暗罵了一聲，又轉過頭來沖着秦時越笑笑：“那你先吃，我先出去看看。”

周老大出去了，秦時越看着那些酒菜沒有動。那小傻子肯定不會吃東西，一會兒他們倆一起吃。

夜深了，外面的客人早已走幹淨了。

周川收拾完桌椅板凳，這才推門進來見他的心上人。

秦時越坐在床前，周川一步步走過去。

他雖喝了一些酒，但好在酒的度數并不高，又喝得不多。

“小川——”秦時越輕聲喚着他。

周川本沒醉，但聽到秦時越這聲小川倒是有了些醉意。渾身酥酥麻麻的，有些站不穩地坐在了秦時越的身邊。

外面傳來了周老太太的喊聲：“把油燈熄了，多費銀子啊！”

秦時越将油燈吹滅，屋子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周川的心跳動地很厲害，他總感覺自己聽到了心跳聲。

那日與周川玩鬧時那種心跳過速的感覺再次來了，秦時越也說不清這是怎麽回事。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當初之所以與周川在一起，無非是因為上一世的恩情，他想幫助周川脫離掉周家的苦海，而只有嫁給他，成了他的人，做什麽事才更加名正言順。而且周川又喜歡他，他對周川又不讨厭，自己也沒有心儀的對象。論人品之類的，周川确實是個适合成親的對象。至于喜不喜歡，那并不重要。

可這兩次面對周川，他的心也不尋常地劇烈地跳動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動？

“小川，”黑夜裏，秦時越又輕輕喚了一聲，“咱們成親了呢。”

“嗯，”周川小聲答應着，“咱們成親了。”

秦時越的手悄悄伸向周川那裏，握住了他的手。

就算是看不見，秦時越也知道，此刻周川的臉一定特別紅。

秦時越的心也跳動地更加厲害，突然，他松開了周川的手，幾步向外走去。

周川一愣，還以為是他做了什麽事惹得秦時越不高興了。

秦時越猛地打開房門，幾個聽牆角的人一臉尴尬。

秦時越睥睨着他們：“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人家這裏來聽牆角？你們也真是閑得慌。”

周老漢架不住兒婿這樣說，還要面子，只得道：“路過，路過。”

秦時越抱着肩膀看他們，他們這才悻悻然地走了。

秦時越又将門關上，等了一會兒确定他們不會再回來，才又走了回去。

周川也在他身邊呢，扶着他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倆人又回到了床上，秦時越道：“這個房間還不錯啊，你以前就住這裏嗎？”照這間房來看，确實不錯呢，還是朝陽的。秦時越還以為以周家對周川的态度，他住的房間一定不好呢。

周川沉默了一瞬，又道：“這是小五的房間。”周家人怕秦時越會鬧，所以才将這個房間暫時給他做婚房的。等他進了門，可就該由他們拿捏了。

“那你的呢？”秦時越有些驚訝，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你住哪裏？”

“我就住在廚房，枕着柴火睡。”周家一進門就是廚房，周川就住在那。

“什麽！”秦時越簡直不敢想象，周家人竟會如此喪心病狂，他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想要馬上去找周家人算賬，又一想到這是他和周川的新婚之夜，便硬生生地忍了下來。他平複了一會兒怒火，将頭歪在周川的肩膀上，“你受苦了，今晚咱們回家住吧。”

“回家住？”起初周川沒明白，說完話又馬上反應過來，秦時越說的是秦家，他說過那以後就是他們倆的家了，馬上答應下來，“好，咱們回家去住。”

秦時越道：“等他們睡着的。”

今晚大喜的日子，還是要說些愉快的事。于是倆人開始聊了起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秦時越發現周川話比以前多了很多，這是個好現象。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時越忽然說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倆去看看。”

倆人扒着門縫聽了一會兒，發現确實沒動靜了，又折返回去，秦時越道：“得把這些菜帶上。”

倆人一手端着一盤菜，蹑手蹑腳地往外走。周川在前面探路，秦時越跟在他身後。

等出了大門，又走了一段話。倆人相互看看，最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再走時便輕快了許多。

一路上秦時越哼着小曲，和周川歡歡喜喜地回到了他們的小家。

秦時越摸出兩根蠟燭點燃：“成親都要點這個了，要一晚上都不熄，寓意着咱們倆長長久久。”

有了蠟燭，屋子裏亮堂了很多，秦時越笑道：“說起來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點這個東西呢，确實比油燈亮多了。咱們努力賺銀子，以後有了銀子天天點蠟燭，把屋子照得亮亮堂堂的。”

周川幻想了那樣的生活，那多好啊。

周川道：“菜都涼了，我去熱熱吧。”

秦時越答應着：“你去吧，我去弄點兒東西來。”

秦時越取出來一壇子酒來，不是很多，只有小半壇子。他倒出兩杯來，又把酒放回原處。

不多時，周川便将飯菜熱好了。

秦時越與他相對而坐，将酒杯遞給他：“喝杯交杯酒吧。”

倆人喝過交杯酒後，秦時越将筷子拿起來：“可餓死我了，早就餓了，你是不是也沒吃什麽呢？”

周川老老實實地回答：“就喝了點兒酒。”

“一猜就是，快吃吧，吃完了好早點兒歇息。”秦時越給周川的碗裏夾了塊雞肉。

倆人邊吃邊聊天，周川只覺得現在的日子太好了，比做過的夢都美。

吃完了又收拾好了，周川便要走。

秦時越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周川指指旁邊那個房間：“去哪裏睡。”

“你去那間屋子幹什麽，”秦時越又好氣又好笑，“咱們可成親了。”

周川一時沒明白秦時越什麽意思，秦時越說過先不要孩子的。而且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他是真心實意想和他成親的。

秦時越過來拉他，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新婚之夜，你想去哪啊？”他湊近他，故意朝着他的臉上吐出一口氣。

周川渾身酥軟，口幹舌燥。

秦時越拉着他回到房裏，他坐下來，擺了一個誘人的姿勢，聲音魅惑：“來啊——”

周川舔舔舌頭，早就有了反應。

秦時越長得好看，燭光下看美人更加好看。

秦時越又朝着他勾勾手指：“來啊——”

周川再也控制不住，撲了上去。

他沒敢貿貿然行動，先是用唇吻了吻秦時越的額頭，見他沒反應，又從額頭吻到了鼻子，還有兩邊的臉頰。最後再也控制不住，将吻落在了那張肖想已久的唇上。

比想象中的還要甜，比想象中的更加美味。就算是山珍海味，龍肝鳳髓也不過如此。

沒有人給周川傳授過新婚之夜該做什麽，但有些事情是無師自通的。周川解開秦時越衣服的手有些顫抖，待衣衫褪盡，鴛鴦交頸，颠鸾倒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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