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尾聲

尾聲

許幼魚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書裏有寫,男配的母親和爺奶相繼去世後,他能活下來,全靠他們家接濟,能來當兵,也是他爹給找的關系,說他們是男配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最重要的是,他父母真的是很好的人,她穿書之後,雖然沒有見過他們,但每次陸長流回家,他們都會讓陸長流給她和陸席年帶各種東西。

如果陸席年一定要在這個世界給自己找一對名義上的父母,那沒有人比他們更合适。

就是不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事說到底還只是陸長流的一廂情願。

“你先問問你爹娘,看他們怎麽說,如果他們沒什麽意見,這事倒也不是不可以。”

“下午上班我就問,我給他們發電報,他們肯定沒意見。”陸長流篤定道。

他爹娘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過,他哥就是生錯了家庭,要是生在他們家怎麽怎麽……

生在他們家是不可能了,但可以過繼到他們家,白得了一個好大兒,他覺得他爹娘但凡腦子沒被驢踢,都不會有意見。

等陸席年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這事已經被他們倆說定了,他也沒持反對意見,主打一個聽老婆話。

下午去上班,陸長流就給老家發了電報。

電報不像電話那麽快,陸長流他爹收到電報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

看到電報的內容後,他沒有選擇給陸長流回電報,而是去了當地郵局挂號,給陸長流打了個長途電話過去。

這個年代打長途電話不像後世,一打就能通,還要經過郵電局的接線員中轉才能接通另一方,陸長流他爹在郵局等了将近兩個小時才聯系上陸長流。

電話裏,陸長流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他爹簡單複述了一遍,他爹聽完後,如他所料,很樂意陸席年過繼到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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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過繼這事,說麻煩不麻煩,說簡單也不簡單,尤其是陸席年已經成年了,法律上,收養關系想要成立,被收養人首先必須是未成年人。

但這個年代的法律還沒那麽完善,而且,陸席年的戶口早就已經牽出去了,只要他上下打點,再去政府有關部門補一下登記,問題應該不大。

說完陸席年過繼的事,陸長流順便跟他說了自己要去北疆的事,他聽完後,完全不當回事,和對陸席年過繼的重視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倒不是他厚此薄彼,主要是,陸長流這也不是第一次去北疆了,上次去,還是北疆在打仗的時候,現在北疆無戰事,他去那邊,最多就是日子過得苦點,完全沒必要擔心。

挂了電話後,陸長流本來想馬不停蹄地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席年,結果在路上遇到了狗狗祟祟的莊嘉仁。

“連長,好巧啊,在這裏遇到你。”莊嘉仁道。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陸長流看他的狗德行就知道他這是有事找他,還不是什麽正經事,多半又是從哪聽了什麽小道消息來找他求證。

“好嘞!”莊嘉仁立馬省去沒必要的客套,直入正題道,“是這樣的,我聽說,營長他爹和他弟來咱團裏了,現在住你家。”

“然後呢?”這事不是秘密,也不值得他特意找過來問他。

“然後,為什麽住你家?”莊嘉仁問。

“因為我哥家沒有空房間給他們住。”陸長流輕描淡寫道。

“不是嫂子不讓他們住?”莊嘉仁小心試探道。

“關嫂子什麽事?”陸長流下意識反問了一句,話問出口才意識到哪裏不對,馬上又道,“是誰在背後亂嚼舌根,不會是你吧?”說着,他還眯起了眼,眼縫裏滿是警告。

“怎麽可能,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莊嘉仁第一時間否認。

“聽誰說的?”陸長流問。

莊嘉仁說了個人名,完了,可能是覺得就這麽出賣對方太可恥了,又補充了一句:“不只是他,好多人都在說,源頭好像是家屬院。”

“他們說,之前營長他妹妹來的時候,嫂子就不讓他妹妹住進他們家裏,現在他爹和他弟弟過來,她還是不讓,為此還特意把她娘家的哥哥連夜叫過來家裏住,營長他爹和他弟弟想見營長,都得趁着她去上班的時候,偷偷去見。”

“屁!”雖然他說的有一部分是事實,但這明顯是在抹黑許幼魚,就算是事實,陸長流也不能替許幼魚認下,“我嫂子她哥是過來照顧我侄子和我哥的,我嫂子要上班,我哥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我嫂子的家人不放心,就讓她哥過來幫忙照看。”

“營長他爹和他弟弟沒來也就算了,怎麽他們來了,還讓嫂子的娘家人過來幫忙照顧,他爹和他弟弟不能照顧嗎?”莊嘉仁問。

“說的時候又不知道他們要來。而且,他們也不會照顧我哥,他們只會不停地吸我哥的血。你是不知道……”陸長流哐哐一頓輸出,把陸家父子過去的所作所為,諸如,陸父是怎麽虐待他哥的,陸向榮又是怎麽陷害他哥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說給他聽。

莊嘉仁聽完後,頓時就和他同仇敵忾:“他們怎麽能這樣,太過分了。”

“是吧!”陸長流也覺得他們過分,“像他們這樣的人,我哥怎麽可能放心讓他們住進自己家裏。”

“那他妹妹呢?”莊嘉仁又問,“我記得營長他妹妹過來的時候,嫂子娘家可沒來人。”

“他妹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腦子還不好,一直被他弟弟當槍使,從小到大就屬她欺負我哥最狠。她過來的時候,我嫂子還懷着身孕,換作你是我哥,你放心他住進你們家裏嗎?就算你放心,我哥也不放心。我哥有多寶貝我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有什麽用,別人又不知道,他們該誤會營長和嫂子,還是會誤會營長和嫂子。”莊嘉仁說。

陸長流:“你知道了,不就等于整個團都知道。”

“意思是,我可以說出去?”莊嘉仁不太确定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告訴你這些?閑得慌嗎?”陸長流不答反問道。

莊嘉仁:“……是誰說,我知道了,就等于整個團都知道的?”

“嫂子啊!”陸長流不假思索道,“怎麽,嫂子還冤枉你不成。”

“沒,嫂子真了解我。”莊嘉仁說。

“那嫂子的名聲就交給你了。”陸長流拍拍他的肩膀委以重任。

這任務對莊嘉仁來說不難,就是……“你得先給我句準話,你剛才跟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想利用我。”

“艹,我是那種人嗎?”陸長流一巴掌扇在他的腦門上,讓他清醒一點,“就算你信不過我的人品,我哥和我嫂子的人品,你總該信得過吧!”

“營長和嫂子的人品,我肯定信得過。”就沖他們營長那做飯的手藝,人品不可能差。

“意思就是我人品不行喽!”陸長流冷冷道。

“我可沒說。”莊嘉仁不承認。

陸長流:“你是沒說嗎?你是沒明說。躲那麽遠幹嘛?過來點,我又不打你。”

“你是不打我,但你扇我啊!”莊嘉仁說着,又往後退了兩步。

陸長流确實很想再扇他一巴掌,但他不樂意,他也沒勉強,言歸正傳道:“我還有事,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要是還有對我哥和我嫂子不利的流言蜚語,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通知我哥也行。”

“好的。”莊嘉仁乖巧點頭。

陸長流沒再說什麽,轉頭去找了陸席年,把他爸同意他過繼到他們家的消息跟他說了後,又把莊嘉仁跟他說的那些流言蜚語跟他說了。

陸席年聽完後,出奇的憤怒。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在乎許幼魚的名聲,動許幼魚,就相當于在動他的逆鱗。

于是,他去了趟陸長流家,把陸向榮打了一頓。

陸向榮:“???”

陸向榮都被打懵了。

他剛午休起來,正準備出去跟家屬院的大媽大姐聯絡一下感情,看能不能打聽點哪裏在招工的消息,結果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見陸席年怒氣沖沖地過來,什麽也沒說,先給了他一拳。

“哥,哥,你幹什麽?有話好好說。”

陸席年跟他沒什麽好說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招呼,把他打得嗷嗷直叫。

還在房間裏休息的陸父被他的叫聲驚動,出來一看,見陸席年正按着他寶貝小兒子打,忙上去幫忙。

陸席年很想連他一起打,但被陸長流攔下來了。

“哥,差不多得了,再打下去,不好收場。”陸長流其實沒料到他會動手打人,但出于某種直覺,進屋後,第一時間就把門給關上了。

也幸虧他把門給關上了,不然,就陸向榮整出來的動靜,他家門口現在肯定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陸向榮被陸父從陸席年手中解救出來後,還在叫,實在太疼了。

別看他長得人高馬大的,人其實嬌氣得很,從小到大,別說挨打了,就是磕着碰着,他都受不了,被陸席年一頓招呼後,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把陸父吓的,都忘了找陸席年算賬,一個勁地問他,有沒有受傷,哪裏疼?

陸向榮覺得自己哪裏都疼,說出來的也是哪裏都疼,但陸父掀開衣服給他檢查卻沒有看到明顯痕跡,只是有些地方有點紅。

就在他想他會不會被打出內傷的時候,聽見陸席年對陸長流說:“放心,我打他的時候很有分寸,只會讓他疼,不會讓他受傷,即便是到了醫院,也不會檢查出什麽。”

聽他這話,陸父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的火也蹭蹭往外冒,一把抓起牆邊的掃帚就要往陸席年身上招呼。

陸席年沒躲,只是冷冷地說:“你敢打我一下試試,我保證讓你兒子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

陸父原本馬上就要揮出去的掃帚,因為他這話,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陸席年見他不打了,便沒再搭理他,将目光落在陸向榮身上,道:“這次只是警告,要是再讓我聽見你在背後亂嚼舌根,我不介意把你的腿打斷。”

“嚼舌根?我嚼什麽舌根了?”陸向榮還以為自己要利用他們的人脈給自己找工作的事情暴露了,他才會跑過來打他,結果居然是嚼舌根?他沒跟人亂嚼舌根啊!

“你自己心裏清楚。”陸席年懶得跟他多說。

“我不清楚。”陸向榮人生第一次被冤枉,那感覺,別提有多憋屈了,“你跟我說清楚。”

陸席年不想說,陸長流替他說了:“你跟外面的人說我嫂子不待見你們,不讓你們住他們家裏,你們想見我哥都得趁她去上班,偷摸着去。”

“我沒有。”陸向榮又不傻,他還想借許幼魚的人脈給自己找工作,怎麽可能跟別人說許幼魚不待見他們,“我真的沒有,你們不信的話,我可以跟他們當面對質。”

“敢對質應該沒有說謊。”陸長流對陸席年說。

然,陸席年根本就不在乎他有沒有說謊:“你沒有又如何?你沒有,這流言也是因為你們父子倆而起。”

“我可以幫忙澄清,說我嫂子對我們很好。”陸向榮說。

“用不着你,我自己會澄清。”陸席年是不想許幼魚被人說閑話,但也不想無中生有,尤其是和他們牽扯上關系,他會告訴別人,是他不待見他們,和許幼魚沒關系,“我收回讓你們再待三天的話,明天一早,你們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不行。”陸向榮下意識拒絕,他的工作還沒有着落,怎麽能就這麽回去。

陸席年還是那句話,“我是在通知你們,不是在征求你們的同意。”說完,也不在跟他廢話,他直接轉身走人。

陸向榮想要追上去,被陸長流攔住了。

“我哥的耐心是有限的,不想再被揍,你最好老實點。”陸長流附在他耳邊小聲道。

陸向榮剛被揍了一頓,一聽還會被揍,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又咽回肚子裏去。

見他識相,陸長流這才轉身去追陸席年。

路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誰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麽,一直到陸席年家裏,關上門,陸長流才問道:“你要怎麽幫嫂子澄清。”

“你跟剪刀說,讓他把事情散播出去的時候,順便澄清一下,是我不待見他們,不讓他們住進我們家裏,和你嫂子沒關系。”陸席年道。

“好。”陸長流點頭,完了,還是有些擔心道,“雖然剪刀是個大嘴巴,但謠言澄清起來,未必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無所謂,反正我遲早會跟他們鬧掰,到時候,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等他跟陸家人斷親了後,別人自然而然就會相信是他不待見他們。

當然,正所謂謠言止于智者,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智者,總有那麽幾個傻瓜,一意孤行地認為自己才是對的。

這樣的人,任憑他怎麽澄清,他們都不會聽,他也沒必要浪費唇舌,左不過幾個傻瓜而已。

陸長流想想也是,問他:“你準備什麽時候回老家過繼?”

“越快越好吧!”陸席年說,“等你嫂子回家,跟她商量一下。”

“可以,我看看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他馬上就要去北疆了,去了北疆想要回家就更不容易了,現在能回去就回去一趟,“你報告記得給我批了往上遞。”

“知道。”陸席年說是這麽說,但什麽時候往上遞,得看他什麽時候回去上班。

傍晚,許幼魚剛下班,陸席年就把家屬院裏有人傳她閑話的事情和她說了。

許幼魚聽完後,一臉恍然大悟道:“難怪我總覺得今天家屬院的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讓她有種回到了穿書初期的感覺。

“茶茶已經讓剪刀幫忙澄清了,有沒有效果不知道。我想盡快和他們斷親,你覺得我什麽時候回一趟男配的老家合适?”

“現在就挺合适的。”許幼魚說,“你現在在養傷期間,剛好沒什麽事,可以去一趟。”

“我也是這麽想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還是算了,現在出遠門只能坐綠皮火車,一坐還要好幾天,你那麽矯情,肯定受不了。”陸席年雖然想讓她跟他一起去,但又舍不得她吃苦,到底還是放棄了。

許幼魚:“……你最好重新組織一下語言,不然,我會懷疑,你是在用激将法激我和你一起去。”

“好的。”陸席年很聽話地重新組織語言,“一來一回要将近一周時間,路上挺遭罪的,我舍不得你受罪。而且,去了以後,也不知道事情順不順利,萬一不順利,起沖突了,我也怕保護不了你。”

“說得我都不放心你自己去了。”他身上可還背負着劇情殺呢!“茶茶要和你一起去嗎?”

“他有這個想法,但得看上面批不批。”陸長流今年已經休過年假了,陸席年估摸着上面應該不會給他批,尤其是在他也請假的情況下。

“那看他。”許幼魚說,“他要是和你一起,我就不和你一起,他要不和你一起,我就和你一起。萬一你死在路上,總要有人給你收屍不是。”

陸席年:“……最後這句話,你完全可以不說。”

“是你先說我矯情的。”許幼魚道。

“好吧!”怪他自己嘴賤,“你不用和我一起去,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你去了,我還要分神照顧你。”

許幼魚:“……你越說我越想去是怎麽回事?你真沒故意在激我嗎?”

“沒有。”陸席年冤枉,他就是嘴賤。

許幼魚:“那就到時候再說吧!現在說,有點早。”

第二天早上,陸席年并沒能如願把陸家父子送走,因為陸家父子把他給告了。

事情要從昨天下午說起。

昨天下午,陸向榮緩過來後,原本想去找陸席年,但又怕再被揍,到底沒去,最後就只是在家屬院裏溜達。

溜着溜着……

他遇見了一個年輕姑娘。

這姑娘長得雖然沒有他嫂子好看,但也不錯,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後,那姑娘就朝他走了過來。

他以為是自己的目光冒犯到她了,剛想道歉,就聽見她問:“你是陸營長的弟弟嗎?”

“我是,不知同志怎麽稱呼?”陸向榮問。

“我姓謝,你可以稱呼我為謝同志。”是了,這姑娘就是謝婉玲。

謝婉玲是今天中午回的家屬院,剛回來就聽說,陸席年他爹和他弟弟來團裏找陸席年,被許幼魚嫌棄的事情。

她覺得許幼魚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之前那回只是陸席年他妹妹來就算了,這回陸席年他爹也來了,她居然還敢把他們趕出去住,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偏偏她都這樣了,陸席年還護着她。

一想到這麽好的陸席年,一開始是她先看上的,結果被許幼魚截胡了,她心裏就不平衡,想要做些什麽。

然後,就有了她主動搭讪陸向榮的事情。

“我爸是團裏的副團長,我家就住陸營長他們樓上,我看你像是遇到了什麽困難的樣子,有什麽是我能幫你的嗎?”

陸向榮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躊躇着開口:“我想在帝都找一份工作,但又不想麻煩我哥和我嫂子。”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擁有一份工作。所以,哪怕是看出眼前這個女人并不是想幫他,而是想利用他達到某種目的,他還是先說了工作的事情。

萬一呢,萬一這個女人為了讓他幫她達成目的願意給他一份工作當作報酬呢!

畢竟人家的爸爸那可是副團長,比他哥還要高一級的存在。

這麽大的官,想要給他安排一份工作,那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謝婉玲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他看透,聽他沒說出自己想要聽的內容,她只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誘道:“是不想麻煩你哥和嫂子,還是他們不肯幫你?”

她這話一出,陸向榮就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只是很快他便調整好情緒,對她露出一個帶着幾分尴尬的笑容道:“他們沒有義務幫我。”

“是沒有義務,但你不是陸營長的弟弟嘛!親兄弟之間互相幫襯很正常。”謝婉玲說着,突然壓低了嗓子,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道,“是不是你嫂子不同意他幫襯你?我聽說,她連家門都不讓你們進。”

陸向榮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就算不喜歡他哥,也和他嫂子不對付。

找他,應該是想利用他對付她嫂子。

他要不要幫她呢?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陸向榮還會猶豫,因為相比于幫一個陌生人對付許幼魚,他還是覺得利用許幼魚的人脈找到工作的可能性更大點。

但現在,他沒有別的選擇。

陸席年讓他們明天一早就走,他想在明天之前利用許幼魚的人脈找到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死賴着不走就更難了,他爹或許沒什麽事,但他肯定還會再被陸席年揍。

一想到剛被揍時,那種仿佛渾身上下都被鐵錘狠狠錘打過一遍的痛苦,他決定賭一把。

左不過就是找不到工作回老家去,陸席年還真能把他打死不成?不過是吓唬他而已。

勉強說服自己後,他順着謝婉玲的話頭道:“沒有,你聽誰說的?我嫂子人很好的。你這麽說她,我哥該生氣了。”他說是這麽說,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可不是這麽一回事,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不敢說實話,怕得罪許幼魚。

好吧,雖然決定要幫她對付許幼魚,以此給自己謀份工作,但他還是怕陸席年報複他,所以,稍微給自己留了點退路。

謝婉玲不知他心中所想,看他的樣子就覺得有戲,繼續循循善誘道:“你不用害怕,有什麽委屈說出來,就算我幫不了你,組織也會為你做主的。”

這是要他告他嫂子。

陸向榮倒不介意告許幼魚,但告許幼魚,他就能得到工作嗎?很明顯不能,能的話,他早告了。

這位姐姐也真是,想要拿他當刀使,都不知道給他一點看得見的利益,他都已經跟她說了,他想要工作。

“組織能為我分配工作嗎?”

謝婉玲:“……”

那必是不能的。

“你哥或許能幫你,前提是你嫂子不阻止。”

“你的意思是,我把我嫂子告了,她不僅不怪我,還不阻止我哥幫我?我就見過我嫂子一面,對她不是很了解,請問,她是什麽受虐狂嗎?”陸向榮真誠發問。

他這麽一問,謝婉玲直接啞巴了。

陸向榮等了片刻,不見她回答,決定再提點她一下:“不說話,那看來不是。既然如此,你想拿我當槍使,就得拿出一點實際的好處,比如,給我一份工作,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在拿我當傻子。”

“你耍我!”謝婉玲惱羞成怒道。

“沒有。”陸向榮否認,“我是真心想幫你,但你總得給我點實際的好處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想要一份工作。為了這份工作,我不僅可以幫你對付我嫂子,甚至可以幫你成為我嫂子。”

謝婉玲遲疑了。

她爸雖然是團裏的副團長,但她在家其實并不受寵,作為一個有點關系,但不多的人,想要在帝都這樣的地方幫人找份工作,不是很難,是非常難。

但想空手套白狼,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周瑩瑩那樣的蠢貨……哦,她還有周瑩瑩。

周瑩瑩自從上次的事後,就被她爸媽勒令不準再來B13獨立團,更不準再找許幼魚的麻煩,之後,她也确實沒再來過B13獨立團,但不找許幼魚麻煩事不可能的。

她到現在提起許幼魚,還恨得牙癢癢,只是她來不了B13獨立團,許幼魚又幾乎沒怎麽出過B13獨立團,兩人沒有交集才能相安無事到現在。

一旦有了交集,她相信,只要她稍微挑撥一下,周瑩瑩就會不管不顧地找許幼魚麻煩。

眼下她倒是不需要她找許幼魚麻煩,但是可以讓她幫陸向榮在帝都找一份工作。

周瑩瑩這個人,雖然沒什麽腦子,但命是真的好,和許幼魚有的一拼,兩人都是家裏最受寵的幺女,家境還差不多,不像她。

她爸就是個鄉下泥腿子,能爬到獨立團副團長這個職位已經很不容易了,她媽的家境也一般,最重要的是,她底下還有兩個弟弟,他爸媽對她兩個弟弟的重視程度,明顯比她高。

她在家裏就是個遲早會嫁出去的女兒而已。

“工作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只是幫我可不夠。”陸向榮很現實的,他需要的是切實的利益,而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幫他。

“換個地方說吧!”家屬院裏人多眼雜,謝婉玲已經收到不止一個人投來的好奇目光,再待下去,該有人過來了。

“可以,我對這裏不熟,你帶路。”陸向榮無所謂她把他帶到哪裏,反正孤男寡女在一起,吃虧的永遠是女的。

這位姐姐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年齡還比他大,但家境不錯,是眼下的他高攀不起的,真要有個什麽,于他而言,倒也不失是一條好出路。

謝婉玲帶他離開家屬院,一路上,但凡遇見個人,她都故意提高音量給他介紹路過的建築,或其他,像極了好心在帶他熟悉周圍的環境。

看來這位姐姐也沒他想象的那麽傻,還知道避險。

就是這急于撇清關系的态度讓他有點不爽,尤其是她貌似還喜歡他哥。

他自認自己樣樣都不比他那個在陰溝裏長大的哥哥差,怎麽遇見的,條件好的女人個個都眼瞎呢!

所幸眼下的他還只想搞事業,不想吃軟飯,不然,非得怄死不可。

兩人一直走到一處空曠的陰涼處才停下。

确定周圍無人,謝婉玲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有一個朋友,她的家境和許幼魚差不多,我能讓她在帝都給你找份工作。”

“口說無憑。”陸向榮道。

“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也可以讓她先幫你找好工作。”在忽悠周瑩瑩的事情上,謝婉玲還是很有自信的。

“你要我怎麽做?”陸向榮問。

“我要你把許幼魚的名聲搞得更臭,最好是破壞掉她和你哥之間的感情。”謝婉玲惡狠狠道。

“很難。”陸向榮看在她有點誠意的份上,沒有胡亂應承下來,最重要的是,他們這算是在做交易,一分錢,一分貨,“你是真心想合作,我也不瞞你,我和我哥,包括我家其他人和我哥的關系都不太好。”

“我哥失憶之前,或許還會顧及點我們和他的親情,但現在的他,對我們沒有一絲的親情可言,甚至在陸長流的挑唆下,還有了一點恨意。”

謝婉玲顯然沒料到他和陸席年的關系會是這樣的,她還以為家屬院裏傳的都是真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陸向榮見她不說話,怕送上門的機會就這麽溜走了,忙給自己加籌碼:“雖然我們跟我哥的關系一般,但我爹終究是他爹。只要我讓我爹出面告他們,他們就讨不着好。輕則名聲掃地,重則丢了工作。”

“你們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謝婉玲懷疑他們原本就想告陸席年和許幼魚,她的加入只是在白給他送好處。

“因為這麽做對我沒好處。”陸向榮實話實說,“我想要一份工作,這是我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告他們,或許會讓他們得到一點教訓,但我想要一份工作就更難了。”

“實不相瞞,在遇見你之前,我想的是利用他們的人脈,以及我和他們的關系,給自己找一份工作。”

“結果也不知道是哪些個長舌婦到處傳我嫂子不待見我,害我……不說,我想利用我嫂子的人脈找工作的計劃也泡湯了。”

謝婉玲:“……”

要不是那些個長舌婦,她也不會找上他。

“你把你們和你哥具體是什麽情況和我說說,我想想要怎麽做。”

“好。”陸向榮把具體情況和她那麽一說,兩人再一合計,陸席年就被他們團長叫到家裏去了。

去的時候,陸席年還以為陸父要告他不孝順,結果并不是,是陸父想請他們團長幫忙調解一下他們父子關系。

陸向榮和謝婉玲昨天計劃的時候,出了點分歧,謝婉玲希望陸向榮告許幼魚,但陸向榮還沒有拿到實際性的好處,不想一下就把陸席年和許幼魚得罪死了。

兩人經過一番讨價還價後,決定陸向榮先讓陸父去找陸席年的領導,幫忙調解他們的父子關系,争取在團裏多留幾日,謝婉玲則去找周瑩瑩,讓她幫陸向榮在帝都找一份工作。

等工作到手了,陸向榮再把矛頭指向許幼魚。

嗯,他們都不覺得陸父和陸席年之間的關系能調解成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當然,如果能調解成功,陸向榮也不會讓謝婉玲白忙活,他會想辦法破壞陸席年和許幼魚之間的感情。

B13的團長姓廖,叫廖盛輝。

廖盛輝并不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陸席年和他爹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原本還想找個時間把陸席年叫過來聊聊,結果陸家父子先找上門了。

聽他們說,是來請他幫忙調解陸父和陸席年之間的父子關系,他還挺樂意幫忙的。

畢竟華國是個注重孝道的國家,父子關系不好,吃虧的,永遠是兒子,他也怕父子關系不和睦将來會影響到陸席年的仕途。

可惜他有心幫忙調解,陸席年卻完全不領情,他的态度很堅決,不接受調解,并且還要和陸父斷絕父子關系。

最後自然是沒能調解成功。

廖盛輝也沒多失望。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都做好了多調解幾次的準備了,結果還沒等他再次找上陸席年,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先聞着味找來了。

再次被請到紀律檢查委員會的辦公室,許幼魚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摳腳。

是了,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找上門,并不是找陸席年,而是找她。

家屬院裏的流言蜚語,最終還是傳到了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的耳朵裏,他們找到許幼魚是想詢問她,事情是否屬實。

許幼魚當然不承認了,和她一起過來的陸席年,更是直接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然後,受審訊的人,就從許幼魚變成陸席年。

哪怕是到了審訊室裏,陸席年的态度還是很堅決,不接受調解。

當然,他不是用怼的,而是列舉了一條又一條陸家人的罪狀,包括他當兵前幾年,陸家人是怎麽趴他身上吸他的血的事情也說了。

“我欠他的已經還完了,如今的我是屬于我自己和我妻子的,我不欠我妻子以外的任何人,如果委員會覺得我有錯,可以對我進行處分,但要我和他們和解,不可能。”

委員會的幹事們沒有聽他的一面之詞,他們還找了陸家父子和陸長流。

陸席年失憶過的事情不是秘密,他現在對陸家人的了解,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源于陸長流。

陸長流雖然不喜歡陸家人,但也沒有冤枉過陸家人,他對陸席年說的句句屬實,面對委員會的幹事們的審問,自然也不帶慌的。

至于陸家父子……

他們又不傻,自然不會認陸席年和陸長流對他們的指控。

雙方各持一詞,到最後,也沒争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情嚴格上來說,其實并不算大,屬于家庭糾紛,但因為流言四起,影響不是很好,團裏的領導們還是為此組織了一個會議,商量一下要怎麽解決。

會議剛開始沒多久,就來了一個他們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人,許瀚江。

作為第11軍的最高指揮官,許瀚江相當于是在場所有人的領導,他的到來,自然是引起在場人的重視。

“不用緊張,我不是來給陸席年同志撐腰的,更不是來給你們施壓的,你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開除了也沒關系,你們B13獨立團不要的人,我們11軍要。”

衆人:“……”

說得好像他們B13獨立團不是隸屬于11軍一樣。

“哎呦,您老就別添亂了。”廖盛輝有些無奈道,“席年這孩子十五歲就進獨立團,算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心裏都門清着。這要換作是其他事哪用得着這麽麻煩,偏偏是家務事,對方還是他親爹,要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影響到他的仕途。”

“家務事不該自家人關上門來自己處理嗎?”問這話的是許司南,“什麽時候士兵的家務事,也要我們來處理?以後是不是仗也不用打了,兵也不用練了,大家就坐在一起,今天幫着處理你家的家務事,明天幫着處理他家的家務事?真要這樣的話,那咱B13獨立團也別叫B13獨立團了,幹脆改名叫清水衙門好了。”

廖盛輝:“……這不是人家找上門來了嘛!”陸父要不是找到團裏來,他管他們父子關系和不和睦。

“找上門就要管,那不就是清水衙門嘛!”許司南翹着二郎腿,一臉吊兒郎當道。

廖盛輝看着她那懶散的坐姿就來氣,拍了下面前的桌子道:“你給我坐好了,像什麽樣。我們當兵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人民都找上門來,我們不管像話嗎?”

“那也要看什麽事,家務事根本不歸我們管。你這樣大包大攬,讓其他部門的人的臉往哪裏擱?以後老百姓們要是受了什麽委屈,有個什麽冤屈,是不是也不用找公安,找法院……直接上軍營來找我們?”

“那不還是清水衙門。”某個和許司南關系好的軍人小聲嘀咕道。

廖盛輝:“……”

這白臉他是唱不下去了。

他唱不下去,其他人倒是唱起來了,當然,不是白臉。

“要我說,家務事還是讓人家自己先處理。真要處理不好,做出什麽違反紀律的事情,該我們出面,我們再出面。”

“我們要為人民負責,也要為人民子弟兵負責,不能因為一句輕飄飄的為了人民就去寒了人民子弟兵的心,這樣以後誰還當兵?”

“就是。”

“好了,都別說了。”廖盛輝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感覺自己要禿,“既然你們都贊成家務事自己關上門來處理,那這件事情就交給陸席年同志自己處理。有不同意見的嗎?有的趕緊提,沒有就散會。”

“都沒意見是吧!那我說兩句。”說這話的是丁院長。

廖盛輝沒想到他會開口,有些驚訝:“丁老有什麽不同意見?”

“沒有。”丁院長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陸席年同志的事,我要說的是許幼魚同志的事。我想問委員會的同志們,我們軍醫在你們眼裏是不是比較輕賤?怎麽你們幾次三番說帶人去審訊就帶人去審訊?”

委員會的鹌鹑們……呸,幹事們不敢說話。

“怎麽不說話?你們在審訊室裏的時候不是挺能說的嗎?還是要我跟你們一起去趟審訊室?”丁院長問。

“那什麽……這都是誤會。”其中一名幹事賠笑道。

丁院長:“一句誤會就能把我們軍醫随随便便帶去審訊?看來我們軍醫在你們眼裏真的是什麽很賤的東西。”

“不是。”那名幹事忙擺手道,“是團裏這兩天有些關于她的流言,我們叫她過去只是配合調查,不是審訊。”

另外一名幹事怕他不信,又補充道:“我們連審訊室都沒讓她進,就在辦公室裏詢問了她兩句,後來證實是誤會,我們就讓她回去了。”

“我算是聽明白了,合着不是軍醫是什麽很賤的東西,是我們這些士兵是什麽很賤的東西。”許司南說。

“也不是。”那名幹事矢口否認。

“是嗎?”許司南顯然不信,“據我所知,陸席年同志剛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回來,現在還處于養傷期間。你們就因為一點家務事,就把人帶去審訊室審訊,這要不是覺得我們士兵比較輕賤是什麽?是你們委員會的人一天天都吃飽了撐着沒事幹嗎?”

委員會的幹事們:“……”

別以為他們聽不出來,這話說的,多少帶了那麽點私人恩怨。

嗯,他們團裏就屬她被請去委員會泡茶的次數最多。

“這事确實是你們做得不地道。”廖盛輝也把矛頭指向了委員會的幹事們,“團裏有流言蜚語,你們就不應該直接去找當事人,而是應該先找那些傳流言蜚語的人,讓他們拿出證據來,證明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再找當事人,沒有證據,那就是在傳謠,一律按诽謗處理。”

“廖同志說得對。”某政委附和,“公安同志們在證明犯罪嫌疑人有罪之前,都要先拿出證據來,而不是讓犯罪嫌疑人自己去證明他們無罪,我覺得你們以後再處理此類事情的時候還是要再慎重點。”

“好的。”委員會的幹事們乖巧點頭。

“光說好可不行,記得給人家小姑娘道個歉,人醫院一天天忙的,還要配合你們的工作。”廖盛輝提醒道。

“好的。”委員會的幹事們繼續乖巧點頭。

“那這事就到這裏了。”廖盛輝說,“沒別的事就散了。”

這回是真沒別的事了。

于是,廖盛輝示意他們散了的同時,還對一旁的謝磊說:“老謝留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謝磊不知道他留他做什麽,也沒問。

一直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廖盛輝才說:“我聽說你閨女和席年他弟走得挺近的,關系應該還不錯,讓她幫忙勸勸他弟,一家人關系沒必要搞得太難看。”說完這話,也不等謝磊回答,他直接走了。

許瀚江難得來團裏一趟,他得去跟他說道說道,讓他別打陸席年的主意,那是他辛苦養大的小崽子,還等他接他的班呢!

謝婉玲早上去找周瑩瑩,待到中午才回家,剛把門關上,轉身就挨了她爸一巴掌。

這一巴掌把她都打懵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謝磊又劈頭蓋臉給她一頓罵。

“謝婉玲,我不止一次告訴你,不要去惹許幼魚,不要去惹許幼魚,你怎麽就是聽不懂呢?人家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三天兩頭找人家麻煩。”

“找麻煩就算了,屁股你還不知道擦幹淨。老子兢兢業業幾十年才爬到這個位置,不是為了給你擦屁股的,更不是為了被你拉下馬的。”

“去收拾東西滾回你的文工團去,沒事別再來獨立團了,不然,老子遲早被你害死。”

聽完他罵她的內容,謝婉玲就知道,她和陸向榮的計劃怕是暴露了。

至于是怎麽暴露的已經不重要了。

她爸在家裏向來說一不二,挨了一巴掌,又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她,甚至連反駁一句都不敢,只能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疼去收拾東西。

她前腳剛走沒多久,陸父和陸向榮後腳也被陸席年趕走了。

陸向榮還不想走,他還想去找謝婉玲,結果自然是找不到。

以為自己被謝婉玲耍了得他,在陸席年的暴力威脅下,只能和陸父一起灰溜溜地離開。

他們走後,陸席年去找了趟廖盛輝,和他說了自己要請假回老家的事情。

廖盛輝得知他回老家是為了處理他和陸家的事情,很爽快地答應了。

畢竟家務事嘛!還是在家裏解決好點。

和陸席年一起過來的陸長流,見他答應得爽快,立馬說了自己也要請假回家的事情,然後,被無情駁回了。

理由是,他們營裏有一堆事等着人處理,陸席年不在,他必須在。

沒能和陸席年一起回去,陸長流雖然遺憾,但也只能遺憾。

許幼魚聽說陸長流不能陪陸席年一起回去,就決定親自陪陸席年回去一趟。

“還是算了,也不知道那裏怎麽樣,帶你一起,我不放心。”陸席年說。

陸長流不理解:“不就回個家,有什麽不放心的?”

“怕到時候陸家人不同意斷親,鬧起來,我就自己一個人,保護不了她。”還有就是,舍不得許幼魚吃苦。

最後這話,他沒說,怕許幼魚以為他在變相激她。

“鬧不起來的。”陸長流說,“你爹也就在你面前逞威風,在我爹面前,他就跟只鹌鹑似的。”別看他爹現在只是個大隊長,以前那也是上過戰場,殺過鬼子的,對付起陸父來,輕輕松松。

當初他哥要來當兵的時候,陸父也死活不同意,結果呢?他哥現在都當上營長了。

“斷親的事情有我爹在,不會出什麽幺蛾子,你們回去只要自己坐火車到省城火車站就行,我讓我爹去火車站接你們。”

“不用去火車站那麽麻煩,去鎮上接我們就行,我們自己坐班車去鎮上。”許幼魚說。

這個年代,普通人出行并不方便,沒必要辛苦他爹特意跑一趟火車站。

“也行。”陸長流想到他爹就算去到火車站接他們,也是帶他們去坐班車就沒勉強,“那我讓他到鎮上公社接你們。”

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沒有經過陸席年的同意,就把許幼魚要一起去的事情給敲定了。

陸席年:“……”

好吧,他的意見不重要。

敲定好後,許幼魚才去找丁院長請假。

嗯,完全不擔心丁院長不批。

丁院長也沒讓她失望,很爽快就給她批了,還讓她多玩幾天,不用着急回來,權當是團裏冤枉她給她的補償,把她整得苦笑不得的。

兩人都請好假後,回男配老家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小奶包還小,兩人誰也沒考慮帶他一起,許瀚湖很自覺地帶他去了許家。

送走許瀚湖和小奶包,許幼魚和陸席年也踏上了回男配老家的路。

離開的時候,是陸長流開車送他們去火車站。

上了火車,陸席年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似乎過上了他期盼很久的二人世界。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他們此行的目的。

只要忽略掉他們此行的目的,他就可以把這當作一次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旅行。

雖然旅行的過程中不盡是美好。

嗯,這個年代的綠皮火車坐起來是真的遭罪。

哪怕他們買的都是卧票,照樣吃不好,睡不好。

許幼魚的新鮮勁剛一過去,就開始後悔和他一起回去。

他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刻,所以,一點也不驚訝。

兩天三夜的火車,坐得許幼魚腸子都悔青了,好不容易下了火車,還要坐班車,一路颠簸到男配他們鎮上,颠得她差點當場去世。

就在她以為終于要結束的時候,她看到了牛車。

從鎮上到男配他們大隊還要一段距離,陸長流他爹沒有別的車接他們,只能趕着牛車過來。

第一次做牛車,如果換作其他時候,許幼魚肯定會很新奇,但現在她已經跟一條死魚沒什麽區別了。

牛車繼續颠簸,到了陸長流家,她直接躺平。

睡了一覺,又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她才滿血複活。

第二天早上,陸長流他爹找來隊裏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陸家人,在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見證下,把陸席年過繼到他們家。

陸家人自然是死活不同意,但就像陸長流說的,陸父也就在陸席年面前逞逞威風,在他爹面前,他就跟只鹌鹑似的。

過繼完,陸席年和陸長流他爹又去了趟鎮上,把相關手續辦了。

許幼魚沒有跟着一起,因為不想坐牛車。

辦完手續,陸席年和陸家人就徹底沒關系了,以後就算是陸父把陸席年告上法庭,陸席年也沒有義務贍養他。

處理完過繼的事情,陸席年總算是閑下來了,可以帶着許幼魚去游山玩水,順便祭拜一下男配他娘和爺奶。

去祭拜男配他娘和爺奶,是陸長流他爹娘帶他們去的。

去的路上他們夫妻倆和許幼魚他們講了不少關于男配他娘和他爺奶的事情。

男配他娘是外鄉逃難來他們這邊的孤女,二十幾年前,經人介紹嫁給了男配他爹。

起初,夫妻倆的關系還算和睦,一直到男配他娘懷男配。

男配他娘逃難的時候傷了身體,之後,又沒有好好調養就懷孕,因而這一胎懷得很是艱難,陸家花了不少錢才勉強保住了孩子。

但孩子是保住了,他娘卻沒保住。

他娘倒不是生孩子的時候死的,是生完孩子三年後死的。

她原本身體就不太好,生完孩子幾乎虧空了身體,熬了三年就去了。

去之前,陸家并沒有放任她不管,有給她請醫生看病,再加上男配剛出生的時候身體也不太好,總之就是又花了不少錢。

陸家在村子裏家境原本算殷實的,因為請醫生看病,多年積蓄去了大半,所幸陸老爺子和陸老太太都是勤快人,陸父也不算懶,緩了幾年便緩過來了。

緩過來後,陸父就又娶了他後來的妻子。

很快,他後來的妻子就懷孕了,還生了一對龍鳳胎。

自從有了這對龍鳳胎後,陸父就越來越不待見男配了,動辄打罵,要不是有他爺奶拼命護着,他可能活不到長大。

在陸長流他爹娘的敘述裏,他這就是典型的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但許幼魚知道不是,或者,不全是。

陸父之所以越來越不待見男配,是因為男配他後娘懷孕後,為了讓陸父更重視她生的孩子,就找了個假算命的,騙陸父說,她懷的這一胎能旺父母,而男配則是會克父母,還會散家財。

陸父一聽男配會克父母,散家財,其實就已經信了大半了,後來,男配他後娘又生了一對象征着祥瑞的龍鳳胎,他幾乎完全信了。

對男配也從一開始的漠視變得越來越暴力。

嗯,打從一開始,他其實就不怎麽喜歡男配,因為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花了他們家不少錢。

雖然那些錢都是他爹娘出的,但他爹娘就他一個兒子,他們的錢,等同于是他的錢。

而他對于錢的重視程度明顯更高于他那個還沒出生的兒子。

那時候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個兒子。

要不是他爹娘攔着,他都不想要這個孩子。

反正他還年輕,孩子還會有,這胎不行就下一胎。媳婦不能生了也沒關系,他可以休了她,再娶一個。

祭拜完男配他娘和他爺奶,又在附近玩了兩天,許幼魚和陸席年就打道回帝都了。

告別陸長流他爹娘,坐上回帝都的火車,他們這一次短暫的旅程就算是結束了。

但屬于他們倆的漫長的人生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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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乘風穿書了,成了真假少爺文裏的路人甲。

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沒車沒房沒存款,渾身上下只有剛到手的兩毛五。

看着熟悉的地方,她淡定地把錢收進口袋。

上輩子,她努力完成任務,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鄉。

這輩子,她想留下來,留在那個人身邊。

在此之前,她得先打下眼前這片江山。

“咕嚕咕嚕~”

好吧,先從填飽肚子開始。

陸津白是真假少爺文裏的真少爺,小時候被家裏的傭人偷偷換掉,送去大陸生活。

十七歲回到香江,因為樣樣不如假少爺,遭親生父母嫌棄。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努力想要證明自己,再到被陷害,被冤枉,被逐出家門,他只用了一年時間。

十八歲那年,他獨自走在香江冰冷的街道上,想要結束自己荒誕的一生。

突然有個人拉住他的手,對他說:“少年,我看你骨骼驚奇,必是練武奇才,有沒有興趣一起打江山?”

陸津白:“……”

媽的智障!

後來,這個人成了香江女首富。

他成了首富背後的男人。

嗯,軟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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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有一個戰友,他堅強,冷靜,無懈可擊。

他們并肩作戰十幾年,是配合默契的戰友,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這段戰友情并沒有好結果。

他戰死疆場,她獨守一城孤老。

重活一世,顧北早早踹掉将來會背棄她的渣男,義無反顧地奔向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戰友。

彼時的陸長流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郎,看見她時會悄悄紅耳朵。

後來,他們結婚了,她卻再也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曾經的模樣。

再後來,她發現什麽堅強,冷靜,無懈可擊都是裝的,真正的陸長流其實是一個脆弱,黏人,歇斯底裏的男人,會一遍一遍地纏着她要貼貼,會仗着她的寵愛無理取鬧,會因為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紅了眼。

陸茶茶:“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為了和我當戰友。”

顧北:“那還貼不貼?”

陸茶茶:“貼!”

【閱讀須知】

1V1,雙處,小綠茶是男主,一心只想要報效祖國的理性腦女主VS一心只想和媳婦貼貼的戀愛腦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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