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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蕭常暮帶着不更轶匆匆去查看了現場，跟村長、淩晰交談完後立刻帶着不更轶離開了村莊。

“師尊，為何要離開村莊？”不更轶不明白蕭常暮的意圖。

“現下所有人都認定是寧域殺了人，我們還能走。”蕭常暮頭也不回，“若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也會變成嫌疑人，到時候就走不掉了。”

“師……師尊？”不更轶更糊塗了，難道蕭常暮真想一走了之？

“從現場看有可能是厄靈殺人，但沒有證據，只是我的直覺。”蕭常暮繼續解釋，“直接說出猜疑他們不會相信，只有把證據擺在他們面前才有用。村裏也會查真相，村長保證三日內不殺寧域，但我們必須盡快找出些有用的線索，若是村裏先找出對寧域不利的線索，怕是不僅沒有三日之期，而且之後事情的發展會完全由不得我們。”

“是。”明白後的不更轶點點頭，跟着蕭常暮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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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常暮和不更轶四處搜尋蜂虎厄靈的蹤跡，可惜直到第二天都沒有一點發現。

天快亮了，蕭常暮怕他們再不回去寧域會有危險，群情激憤，殺了寧域也不是不可能，而天亮很可能就是一個期限。于是他決定讓不更轶先回去悄悄看看情況，有意外就傳消息給他，他先繼續搜尋厄靈。

結果不更轶離開不到半個時辰蕭常暮就收到緊急消息，他匆匆趕回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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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午後，村裏有一些人身上起了發癢的紅疹，但兇案太吸引人的注意力，那些人都沒太在意紅疹，頂多跟家人提一提。

然而一夜過後，村裏所有人身上都起了紅疹。前一日起紅疹的人中有幾個人身上的部分紅疹還變成了疱疹，瘙癢難耐，忍不住撓破的話會更痛，跟被刀割似的，痛苦得哭天喊地，撞牆打滾。

因為寧域是斬靈人，普通牢房對他沒用，所以他被關在枯木前的靈力牢籠之中。

靈力牢籠吊在半空中，與世隔絕，而且在裏面的人無法動用靈力。

寧域時而心煩意亂，時而心如寒灰，他并不想嘗試出去，便老老實實待在牢籠裏面，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村民身上出現紅疹這事。

後來有斬靈人意外發現被關在靈力牢籠中的寧域竟安然無恙，于是便懷疑是寧域搞的鬼，現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打開牢籠，準備興師問罪。

牢籠中是漆黑一片，門突然被打開，亮光照進來晃得蹲坐在裏面的寧域睜不開眼，他趕緊閉上眼，扭過頭。

牢籠很小，寧域的個頭待在裏面站着直不起腰，坐着伸不直腿。牢籠門被打開後，一傾斜他直接滾了出去。

寧域重重摔在地上，身上的疼還好，長時間摸爬滾打習慣了，但日光刺得眼睛疼，他連忙伸手遮光。

“擋什麽擋？”伴随着惡聲而來的還有兇狠的一腳。

被踢中的寧域沒有反抗。

從鏡子迷宮中出來後寧域漸漸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有微妙的變化。他描述不出是什麽樣的變化，也無法确定變化是好是壞，但就是有，而且對他的影響頗大，還是方方面面的，以至于某些時候他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脆弱。

“我們身上的紅疹是你搞的鬼嗎？”

“跟他廢什麽話！肯定是他！”

“識相點，趕緊把紅疹給消了，不然現在就打死你！”

憤怒的村民将寧域圍了起來。

“紅疹和厄靈有關，不是他弄的。”

蕭常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他，包括寧域。

“紅疹根本沒有一點厄靈的氣息。全村唯獨他沒出紅疹，未免也太奇怪了？”一個斬靈人站到最前方，打量起蕭常暮，語氣一點都不友好，“你身上也沒有。”

“不是普通的厄靈。”蕭常暮神色自若，“紅疹會變疱疹，最終讓渾身腐爛，所有人得立刻離開此處，越遠越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蕭常暮此話一出引得村民怒氣瞬起。

“憑什麽讓我們離開村莊？這裏可是我們自己的地盤！”

“離開村莊不就是想讓我們死嗎？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別聽他胡扯了，他們都是一夥的，紅疹肯定是他們搞出來的，現在吓唬我們呢！”

“他們是想趁機趕走我們吧？說不定他們身後還有很多人，就是來搶村莊的！”

“難怪村長他們最先中招，現下都難受得糊塗了，他們搶村莊不就有機會了嗎？”

“對，沒錯！肯定是這樣的，把他也抓起來！”

群情激憤，衆人說着就去抓蕭常暮，而蕭常暮并沒有反抗，只是不斷表明紅疹不是他們弄出來的，紅疹跟厄靈有關，十分危險。

寧域再消沉也不允許旁人欺負蕭常暮，他猛然起身，殺氣騰騰，可蕭常暮卻擡手攔下他，不許他反抗。

随後蕭常暮和寧域被關進牢籠。因為兩人堅持說他們與紅疹無關，拷問斬靈人也不是易事，所以村民們只好先将兩人關起來，等慎重讨論過後再作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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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籠關寧域一個人已經很局促，兩個長手長腳的人被關在裏面直接擠在一塊。

一開始兩人都坐着，寧域為了不擠着蕭常暮，半邊身子都貼在牢籠壁上，靠手支撐着。時間一久這個姿勢會累，于是他想站起來歇一會兒。

由于牢籠太小，又漆黑一片，寧域站起來時腿不小心撞到了蕭常暮，他一慌張動作就大了些，結果讓牢籠搖晃起來，慌亂之下他沒穩住身子，猛地撲倒在蕭常暮身上。

黑暗中觸覺和聽覺格外靈敏，他不僅感受到蕭常暮的體溫還感受到蕭常暮的氣息，頓時心跳狂亂，快如擂鼓。如此一來他更加驚慌，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他伸手去摸地，想趕快撐起身體，可沒想到摸到了蕭常暮的手，慌得他又往下一撲，整個身子都覆在蕭常暮身上。

“冷靜點，你在幹什麽？毛毛躁躁的。”蕭常暮冷厲的聲音響起，接着一小簇火苗照亮了牢籠。

寧域發現蕭常暮的面龐近在咫尺，他不敢看對方，他的心咚咚直跳。他的樣子太過狼狽，他趕緊撐起身，往一旁縮去。

蕭常暮這時才發現寧域那邊窄得可憐，而對方比他還要壯一點，那麽點地方，估計只有貼在牢籠壁上才能擠下，于是他往自己這邊的牢籠壁擠了擠：“坐下吧。”

被蕭常暮抛下寧域是有些生氣的，因此他先前一直沒說話，可靈力牢籠裏是無法動用靈的，蕭常暮手中的火苗讓他萬分驚訝：“師尊，為何你能在裏面調動靈力？”

蕭常暮面無表情：“你都叫我師尊了。”

“那為何不出去？”寧域不禁急躁。

“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若是暴力破籠，之後就只能逃。”

逃？那一切就無法挽回，不該是這樣。寧域平靜下來後問道：“那該怎麽辦？”

“殺人的極有可能是蜂虎厄靈，回來之前發現了點線索，不更轶已再去搜尋。”蕭常暮道，“方才他們說村長等人已經糊塗，光靠說已經不行了。如果能找到證據洗清你的嫌疑，或許村民們能信任我們。”

蕭常暮從外面回來發現村裏的情況混亂而危險，于是決定自己留下救寧域，讓不更轶順着他找到的線索再去尋找。

不更轶一向穩當可靠，不過此次迫在眉睫，線索又少，着實難乎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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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後蕭常暮和寧域被拉出牢籠，村民準備讓斬靈人拷打兩人。

紅疹實在太折磨人，村裏到處都是滿地打滾、叫苦連天的村民，村裏的大夫和斬靈人皆束手無策，況且他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

沒辦法，只能試着拷打蕭常暮和寧域。

蕭常暮試圖說服村民，但他發現紅疹似乎會影響人的情緒，村民們心焦火燎，根本不願聽他說話。

他忽然想起當初他們在冰洞裏應該也被紅疹影響了，而對于斬靈人來說，不只是情緒，靈力也會受影響，所以那時他們弄得萬分狼狽。

村民愈發暴躁，蕭常暮見形勢不對，準備反抗。

不過就在衆人準備動手之際，傷痕累累的不更轶帶着淩父的衣袖和蜂虎厄靈趕回來了。

确實是蜂虎厄靈殺了淩父，手臂已被啃食完，只剩下殘破的衣袖。

也就是說，如今不僅有紅疹這個威脅，能悄悄進入村莊的蜂虎厄靈也是巨大的危險。

然而村民們并不相信，也不願驗蜂虎厄靈。

“如果蜂虎厄靈要吃人，為何不直接把整個人吃掉？或者至少把腿也帶走，就帶兩只手，那麽多蜂虎厄靈，哪兒夠吃的？”

“厄靈能悄悄進入村莊為什麽不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偏挑淩叔殺？”

“你以為拿個衣袖就能騙我們？你們殺了人也可以嫁禍給厄靈啊！”

“就是，你們把手臂喂給厄靈吃做僞證又不難！”

“別浪費時間了，打他們，打到他們說為止！”

斬靈人帶頭，衆人瘋狂地湧上前來。

蕭常暮的眸光瞬間冷了下去，他揮手朝前方施法，霎時塵土飛濺，暫時攔住發狂的村民們。接着他邊上前和從塵土中沖出的斬靈人周旋，邊對寧域和不更轶喊道：“你們先走！”

雖不知蕭常暮有什麽計劃，但不更轶和寧域決定聽蕭常暮的話。有斬靈人上前阻攔兩人離開，不過他倆很敏捷，相互配合，幾招過後就成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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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域和不更轶沒離開村莊太遠，兩人在一處樹上觀察村莊的情況，擔憂地等待蕭常暮。

兩刻鐘後從高空禦劍飛下的蕭常暮與兩人彙合。

“走吧。”蕭常暮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走？”寧域很是愕然，“不管他們了嗎？村子裏有四百多人！”

“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紅疹吧，再拖下去指不定離開都沒用，時間一長人會失去理智，根本無法溝通。”蕭常暮面露愠色，“村裏的人均已遭殃，你有能力管嗎？讓習慣在安全之處的四百人離開村莊本就是極其困難的事，現下又有意外讓我們跟村民之間生了嫌隙。陰差陽錯就是這麽個結局，又不是第一次面對村莊毀滅。五年了，你還如此天真嗎？”

蕭常暮很少說這樣一大段話，此刻他不僅氣寧域天真，其實也氣自己救不了人，加之不更轶千難萬苦找來的證據無人在意，他着實太過憤怒，一時忘了蒼溪村毀滅之事。

寧域怒從心頭起，鐵青着臉，眼角眉梢盡是怒意，他攥緊拳頭強壓怒火，終是拂袖而去：“我去找淩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