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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蕭常暮帶着寧域和不更轶飛奔在街道上。又是一個十字路口，不過似乎走哪兒都一樣。蕭常暮不假思索，帶着身後兩人沿着當前的路繼續走。

不一會兒，街道上出現一棵樹和許多花。樹不大，還沒房屋高，但枝繁葉茂。四周的花倒是挺大，五顏六色，跟燈籠似的。樹和花雖然有些突兀，但整體看起來美好安寧，頗有節日氣氛。

三人沒有停下腳步，直接向前沖。快靠近樹和花時，樹開始猛烈搖晃，樹葉紛紛往下墜。

落下的樹葉不是乖乖掉落在地上，而是哪兒有人往哪兒砸。砸在人身上可不是樹葉砸人的感覺，更像巨石砸人，砸的是手腕，但整個手臂都會疼。不僅如此，四周的花開始大開大合，花瓣引起陣陣大風，似要将人吹飛。

觸目皆是的樹葉和肆意張狂的花朵如狂風暴雨般阻攔三人前進。蕭常暮嘗試用結界保護三人，可結界剛起就會破裂，起不了太大作用，不過聊勝于無，只是蕭常暮為此耗費了不少靈力。

三人忍痛前行，終是通過。

看着疲累的蕭常暮，寧域和不更轶相當慚愧，要不是為了保護他倆，蕭常暮不會如此辛苦。可惜兩人再自責也做不了什麽，唯有趕快調整好自己，之後別再拖後腿。

寧域深刻感受到他跟蕭常暮之間的差距，雖說師尊比徒弟厲害再正常不過，可他極想變強，他想接近蕭常暮，他想站在蕭常暮身邊，他想保護蕭常暮。

細想會發現這個想法有點別扭，可他顧不了太多，他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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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蕭常暮見寧域和不更轶恢複得差不多，再次開口喚兩人起身。

寧域很想自己在前打頭陣一次，無奈他能力不足，魯莽行事會适得其反，他只能盡量站得離蕭常暮近一點，萬一有意外也能更快出手。

三人依舊一鼓作氣往前沖，又聽到了孩童的嬉戲聲。

蕭常暮很在意孩童嬉戲聲，他甚至用法術探過嬉戲聲是從哪出傳來的，可惜法術在此處作用不大，沒能探出來源，而光憑耳朵聽，嬉戲聲是來自四面八方的。

嬉戲聲過後同樣是十字路口，不一樣的是走過十字路口後傳來了三聲清脆的鈴響，然後渾身是人臉的厄靈出現了，還是在四柱三開間牌坊下。

三人自然而然放慢了腳步，望着遠處的厄靈驚訝不已。

難道他們又跑回來了？前方會不會還是剛才遇到過的那些厄靈？莫非此處是個循環之地？那他們該如何跑出去？

“先沖過去！”蕭常暮飛速思考，“如果後面仍然是十字路口，就轉彎走右邊的路。”

三人通過四柱三開間牌坊時厄靈在詭異地扭動，并未理睬三人。蕭常暮留意到厄靈和最初的狀态一模一樣，不論是身上的臉還是動作。

随後沒多久三人看到了十字路口，這一次直接右轉。然而走着走着，岔路還是變成了主街的模樣，接着奏樂扛旗的一排排厄靈再次出現。

蕭常暮眉心緊蹙，但他的聲音依舊很淡定：“繼續往前，之後的十字路口都左轉。”

寧域和不更轶對蕭常暮一向言聽計從，相當信任，此時自然是蕭常暮怎麽說他們就怎麽做。

而後他們再次經歷了跳水袖舞的厄靈和樹木花朵，期間伴随着孩童嬉戲聲。

離開樹木花朵後三人不再前行，而是坐下休息。

蕭常暮需要點時間認真思考。

目前遇到的所有厄靈身上都有人的氣息，樹和花沒有人的氣息但有厄靈氣息。一切都很奇怪，蕭常暮想接近厄靈看看，不過後面的厄靈都會讓人難受，應該只能試試最初那個渾身是臉的厄靈。

“師尊。”寧域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等蕭常暮平靜地看向他後他才繼續說道，“剛才那些厄靈……不太像厄靈，至少跳舞那幾個……我不小心觸碰過一個厄靈，感覺對方像個空殼。”

蕭常暮垂眸思忖，他确實也發覺跳舞的厄靈不太對勁。

“前面奏樂搖旗那些厄靈也有問題。”不更轶回憶道，“奔跑時我的手肘撞到過厄靈，似乎聽到有奇怪的聲音，但那時樂聲太大，沒太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就如寧域說的，厄靈像空殼。撞到普通的厄靈不該是那種聲音，跟撞到空箱子的聲音頗為相似。”

“而且它們為何不攻擊我們？從未見過不攻擊人的厄靈。”寧域把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除非此處進來就出不去，它們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裏折磨到死。”

“或者……”不更轶聽完寧域的話有了別的想法，“它們的能力不夠殺死我們，它們不是厄靈，它們背後的操縱者才是真正的厄靈。”

聽了倆徒弟的話後蕭常暮開了口：“能進來就一定能出去。你們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覺得異常的地方？”

“小孩的嬉戲聲。”不更轶随即道，“每次遇到厄靈前都能聽到，但看不到發出聲音的厄靈。而且……那嬉戲聲不覺得可愛，反而讓人寒毛卓立。”

“還有鈴铛聲！”寧域道，“鈴聲只在牌坊那處聽到過，也沒見哪裏有鈴铛。”

蕭常暮似乎想到了什麽：“你們聽到的鈴铛聲是幾聲？”

“三聲。”寧域和不更轶異口同聲。

蕭常暮一開始就注意到鈴聲，因為細聽會發現鈴聲很特別，周圍的一切似乎會随之微微震動，那震動微乎其微，肉眼無法觀察，全靠感受，但他以為三聲是代表來了三個人，如今看來，需要再留意鈴聲。

“三聲應該是有意義的，與三有關的……”蕭常暮仔細思考，“或許是牌坊上有三個字，或許是牌坊下那個厄靈的第三張臉，或許是我們遇到的第三組厄靈，又或許是第三個十字路口。”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對，極有可能是第三個十字路口！可是該往左還是往右呢？”

寧域和不更轶都有掩不住的興奮，他倆着實希望快些離開這個鬼地方。

“先去看看吧。”蕭常暮看向前方，“牌坊下那個厄靈不會讓人難受，我想仔細觀察一番。”

“好。”

再次出發的三人沒前幾次那麽沉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孩童嬉戲聲和鈴铛聲都聽得仔細。

牌坊上的字确實看不清，接着牌坊下的厄靈出現了，繼而開始怪異地扭動，三人走近默默觀察。

厄靈的頭上就有三張臉，頭頂一張，前後各一張，若按從上往下數，第三張臉不好說是前面那張還是後面那張。

遠看渾身是臉的厄靈已經讓人頭皮發麻，近看這些臉別提有多驚悚惡心。寧域和不更轶努力忍受也只能站在一旁觀看，而蕭常暮等厄靈停止扭動，保持古怪的姿勢不動時，直接湊上前去細看。

“能看到的共有十九張臉，它定住後六張眼神朝前看，六張不明确，四張往左，三張往右，頭部的臉正臉往前，後臉往左，上臉往右。左右是按路的左右。”看完臉蕭常暮往後退了幾步，開始觀察厄靈的動作，“它這個姿勢……身子□□，兩只手也是往左的，不過它的左指向的是路口的右。”

“左左右右都有，會不會想太多了。它前後都有臉，哪面是正面也不好說。”蕭常暮右手撫上下颔思忖片刻後看向旁邊的兩人，“你倆看出了什麽？”

蕭常暮看得最仔細，他說的情況兩人好多都沒觀察到，哪兒還有其他可以說的，兩人你戳戳我，我推推你，誰都沒開口。

“那就繼續往前走，暫時決定第三個十字路口往左轉。”蕭常暮最後又看了幾眼厄靈，然後大步向前，“後面奏樂的厄靈先沖過去。”

寧域和不更轶長舒了一口氣，立刻跟上。

就着一股勁，三人順利沖過奏樂搖旗的厄靈，但蕭常暮沒有繼續往前，他停了下來，似有話要說。

蕭常暮想了想才開口說道：“我想觀察跳舞的厄靈，你們在此等我。”

“萬一出現意外怎麽辦？”

“萬一我們找不到你該怎麽辦？”

寧域和不更轶明白蕭常暮是怕他倆過去聽着鼓聲受折磨，怕他倆撐不住，但兩人根本不願和蕭常暮分開。

蕭常暮又考慮了一下，和兩人分開确實容易出現各種意外，萬一兩人出事他不在身邊會更麻煩，于是道：“那你們遠遠跟着我，保持能看到我的距離。”

“師尊我們不怕鼓聲的。”比起厄靈給的痛苦，寧域更怕和蕭常暮走散，“你讓我們跟着你吧。”

“萬一厄靈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們分開呢？”不更轶在一旁附和。

蕭常暮看着眼前俊朗挺拔的兩人，一個快十六歲，一個快十八歲，他知道如果他不在兩人能做好許多事，可只要他在兩人就習慣像小時候那般依賴他，他無奈道：“一起去吧。”

寧域和不更轶瞬時松了口氣，屁颠屁颠地跟上蕭常暮。

伴随一陣孩童嬉戲聲，跳舞的厄靈出現在三人面前。

水袖飛舞，鼓聲陣陣，難受感随之襲來。

蕭常暮巋然不動，目視前方，仔細觀察每一個厄靈。

後方的寧域和不更轶努力忍受痛苦，兩人也想觀察厄靈，可實在難受，他倆保持安靜不影響蕭常暮就算是幫忙了。

沒過多久，蕭常暮側頭說出了身後兩人最想聽到的話：“走！前面路口往左邊去。”

三人匆匆往前。

到達路口時皆十分緊張，分析了這麽多，煎熬了這麽久，如果前方還是樹和花，那不僅得再次分析，還得繼續痛苦循環。

薄霧中傳來兩聲清脆的鈴聲，不遠處逐漸顯現一四柱三開間牌坊，牌坊下站着渾身是臉的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