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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更轶被阿奶單手抱住的時候一臉茫然，但氣氛如此溫情，他也不好說什麽。

……

從小院出來，荊雲欣慰地對不更轶道：“應該是你和阿奶等的人長得很像，阿奶糊塗好些年了，從未像今日這般開心，謝謝你。”

“我沒做什麽的……”不更轶很是難為情，動作有些不自在但言語依舊很有禮貌，“阿奶開心就好。”

-

回到荊雲魏然的家，晚飯已經準備好，吃飯時不免聊起兩邊的情況。

蕭常暮這邊的情況沒太多可說的，無非是四處奔波，斬殺厄靈，能多聊聊的大概就是冰厄靈、紙厄靈還有青山村。

荊雲這邊就精彩厲害許多。

溯起城已有兩百一十四年的歷史，魏然是第十任首領。

百年前為了築城，為了讓此地更安全，前輩們是在血雨腥風中度過的。

堅固的溯起城建成以後，大家的日子才好過許多。由于不斷會有厄靈攻擊溯起城，防患未然，因此除了防守還需主動出擊。當兵強馬盛之際，會定期派出斬靈人外出查探，也抓過各種各樣的厄靈回城裏研究，長年累月，倒也得到了些有用的東西。

大部分厄靈的外形都是動物，花草樹木形相對較少，最稀有的是人形，而且人形的特別厲害。據記載，溯起城的斬靈人們遇到過最厲害的人形厄靈，十幾個優秀的斬靈人都不是其對手。

厄靈的天性就是攻擊人，就像貓捉老鼠、狼捕食羊，而厄靈最特別的一點是它們不用吃東西也不用睡覺照樣能活下去。有猜測厄靈是靠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活着。

普通厄靈抓過不少，一直關着的話，活的時間長長短短，最短的三日就死了，最長的活了三年，并且都沒有衰老的跡象，是突然就死了那種。

百年前抓到的那個人形厄靈，它确實會說話，但只會說很簡單的句子，有點像一兩歲的孩子，關鍵它仿佛聽不懂旁人說的話，也沒什麽學習能力，就算被嚴刑拷打除了大叫也不會有別的行為。

人形厄靈只活了七日，在一個清晨突然死去，随後灰飛煙滅。

動物形厄靈不會□□生育，看外形是有公有母，但同類型的厄靈待在一起再久也不會有□□行為。植物形厄靈同樣不會孕育下一代。不知是不是因為是在不安全的環境下的原因。

為了弄明白厄靈是如何繁衍，斬靈人們追蹤過各種各樣的厄靈，可惜這點始終是個迷。

寧域和不更轶雖見過見紙厄靈抱着個有厄靈氣息的小厄靈，但畢竟只是遙遙一望，無法确定是否是真的小厄靈。

溯起城曾有人提出動物形厄靈的肉是否能吃，由于厄靈死後沒多久就會灰飛煙滅，所以嘗試過割下活厄靈的肉，不過沒人敢吃，試過扔給豬吃，但豬不吃，割下的肉大概一刻鐘就灰飛煙滅了。

也有人想過馴服厄靈，像馴服野獸那樣，可惜無論怎麽嘗試，厄靈對人都有敵意，就算是長時間吃住在一起，厄靈也不會對人産生任何感情。

似乎面對厄靈只能斬殺，可厄靈無窮無盡，斬殺不完。

-

晚飯後蕭常暮、寧域和不更轶被安排住在一處清幽的小院裏。

快六年了，三人去過不少地方，如此惬意的住所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甚至有各自的房間，不必擠在一處。

回到安全的溯起城，蕭常暮和荊雲可以好好敘舊，寧域和不更轶先回了小院。

到了小院，不更轶太累，直接回房休息，但寧域卻思緒萬千毫無睡意，他獨自坐在小院裏遙望皎潔的月亮。

回溯起城的路上，寧域又做了那種奇怪的夢，這次醒來記得的一幕是他用一把滴血的利劍指着一群朝他跪拜的人。那群人衣着講究，看起來是些有地位的修煉之人，然而卻毫無尊嚴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瑟瑟發抖，跟見了閻王爺似的。

寧域很恐懼，他感覺那種夢和他體內那股要殺蕭常暮的力量有關。那股力量極其強大，紙厄靈都不是其對手。他如今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但無法操控，那股力量能毫無征兆地占據他的身體，他處于劣勢，極其被動。

他不敢把那股力量再次出現且欲殺蕭常暮的事告訴蕭常暮，同時他又很糾結，一次可以說是意外，兩次……他無法自欺欺人說是巧合，畢竟是生死攸關的事，哪兒有什麽巧合。那股力量肯定會再來，再一次還可能如此幸運嗎？他該做出決定了。

“怎麽還沒休息？”蕭常暮推門進入小院就瞧見了寧域，時候不早了，奔波這麽些日萬分疲憊，應當早些休息才對。

寧域愣了片刻，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惆悵：“睡不着。”

蕭常暮感受到寧域有心事，走到對方身邊坐下。

蕭常暮沒說話，但寧域明白對方的意思。

月色皎皎，清風習習，他垂眸沉思。

“師尊，你考慮過斬殺茕殄之後的生活嗎？”寧域還是沒能直接開口談那股力量的事。

“沒有。”蕭常暮沒側頭，平靜地反問，“你呢？”

問題又回到他這裏，寧域有些無奈。确實蕭常暮對一切都是淡淡的，這種事可能根本不想考慮。他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師尊，我們被紙厄靈抓後那股力量又占據了我的身體，它雖吓走了紙厄靈，卻也想對你下手。我感受到了它，拼命阻止它，但我不知道以後……”

蕭常暮清楚光靠寧域和不更轶無法對抗紙厄靈，他們能逃出來肯定是出現了什麽意外，而金眼眸最有可能是那個意外。他仰頭望向月亮：“你能感受到他、能阻止他就是進步，別想那麽多。”

“師尊，你……”對于蕭常暮的平靜，寧域驚訝後很是愧疚，“我不想傷害師尊，可我控制不了那股力量，也想不出辦法……師尊……是否有什麽辦法？”

“它太奇怪、太神秘，我亦想不出辦法，觀察觀察吧。”蕭常暮閉上眼，“如果溯起城是安全的且能容下我們，就在此地多待些時日。”

今日荊雲跟蕭常暮提起留下來的事，蕭常暮确實有在考慮。先不說他們現在有傷在身需要休養，況且寧域和不更轶更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修煉。對付紙厄靈沒那麽容易，而且保存法器的地方肯定沒那麽容易找到，後面必定需要卷軸的指示，他一個人去是不行的，所以寧域和不更轶的修煉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們要留在這兒？”寧域不由得有些擔心。

“你不願嗎？”蕭常暮側頭看向寧域，看清對方的表情後他又道，“保持警惕是應該的，不過不必太擔心。”

“當然願意，能遇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再好不過……”寧域話沒說完，他笑了笑，努力讓自己顯得自在些。

“目前看來它只想殺我，不會傷害旁人，無需太過擔心……”

“師尊！”

“沒什麽好忌諱的，直視它才能戰勝它。”

“師尊……”

“小時候的你可不會像如今這般畏手畏腳。怕有何用？一味地害怕只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寧域雙眼一震，随之似頓悟了什麽：“師尊教訓的是。”

蕭常暮看見寧域的神情就知無需再多說，他站起身往屋子的方向走去：“早些休息吧。胡思亂想不如好好睡上一覺。”

月色如水，寧域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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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荊雲帶着蕭常暮、寧域和不更轶去看了他們抓的厄靈。

關厄靈的地方不在城中，離城有一段距離，這也是以防萬一，畢竟城中有數千人，不得不仔細些。

厄靈被關在一處洞穴中的地牢裏，有結界，有守衛，層層關卡。今日負責研究厄靈的斬靈人有別的事，所以由荊雲帶幾人進入，而即使有荊雲帶領，四人進入也是費了不少時間。

來到一處石門前，荊雲轉頭對身後的幾人嚴肅道：“厄靈對人極其敏感，雖然有結界，但它們看見人就會暴躁，這處關的厄靈是最少的，不過進去後依舊會很吵鬧，我們不能待太久。”

石門打開，走下一段石階就能看到兩邊的牢房裏有不少厄靈。

四人并未說話，走路非常輕緩，火把的光也算是柔和的，但厄靈異常亢奮，又是咆哮，又是撲騰，跟餓了幾日的惡狼見着羊似的，可明明它們不吃東西也不會死。

牢房裏面的厄靈各種各樣。

蕭常暮注意到不僅有羊厄靈跟草厄靈關在一起，還有虎厄靈跟鹿厄靈關在一起，然而彼此相安無恙，倒是看到人，一個比一個瘋狂。确實沒見過厄靈攻擊厄靈，仿佛厄靈的外貌只是外貌，跟人們所認知的情況不一樣。

寧域注意到一個月季厄靈，植物形狀的厄靈相對少見。月季厄靈的藤蔓爬滿牢房前的木樁，花和葉子都肆意張揚地展開，花朵一吸一合，像是咬人的大口，葉子反複煽動，像是扇人的巴掌，還有藤蔓上的刺，那些刺可以從藤蔓上飛出，像箭一般不斷攻擊結界。不過遠看就是一株盛放的美麗月季。

不更轶有點不自在，他心裏總有些擔心。雖然關厄靈的地方和人住的地方不在一處，可厄靈始終是不可控的，萬一混進厲害的厄靈，萬一厄靈一起造反，萬一守衛的人出現意外……而且，假如厄靈有報複心，外面的厄靈可以集結厄靈來攻打溯起城。其實沒必要關着一堆普通厄靈，查不出什麽不如……

地牢裏太混亂，四人待了不到一刻鐘。

然而還沒走出地牢，有斬靈人急匆匆而來。

“主城狼煙起！有厄靈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