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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鹿喲呦把所有藕挑了一遍,終于挑出來十斤左右的粉藕,這種藕出粉率高,很适合做藕粉。

另一邊,陸程禹已經提來了水,姐弟倆把藕洗幹淨了,鹿呦呦有用刀切碎了藕,現在沒有研磨機,只能用石磨,鹿呦呦把石藕塊放在石磨的凹槽裏,陸程禹研磨,沒一會兒白色的藕漿便流了滿滿一大盆。有了藕漿,再用紗布層層過濾藕渣,最後沉在水底的就是藕粉了,把上面的清水撇去,再用紗布把濕藕粉包住在太陽下晾曬,很快就成型了個大藕塊,最後用刀一層一層片下來放在罐子裏,這就是古法藕粉了。

鹿呦呦舀了兩小勺藕粉在碗筷裏,又沖了熱水,再用勺子快速攪拌,很快,一大碗黏稠又香噴噴的藕粉就好了,再放點自己做的草莓醬,一口下去可太滿足了。

這天晚上,鹿呦呦下了個廚,酸辣藕帶,涼拌藕絲,糯米藕還有藕粉,一桌子全藕宴。

陸劍民瞧着滿滿當當的一桌子驚呆了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女兒這麽會做飯,他不由感嘆道:“囡囡,你可真是天才啊。”

鹿喲呦笑笑,這算什麽,她會的可多了。她給陸劍民夾了一筷子涼拌藕絲示意他趕緊嘗嘗。

陸劍民一口下去,酸辣爽口,十分滿足,他連連點頭,“好吃,可真好吃。”

鹿呦呦笑眯眯的,好吃就好,等下回趕集她就去賣藕粉。

劉紅梅道:“我女兒做飯可真太好吃了,比國營飯店的廚師還做的好。”

陸程禹道:“媽,你去過國營飯店嗎?”

劉紅梅道:“我也沒去過,但是這麽好吃,肯定比國營飯店的好吃。”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把鹿呦呦誇的臉紅了。

吃過晚飯,劉紅梅去洗碗了,今晚的月亮格外大,蟋蟀窸窸窣窣的,一家人在大楊樹下乘涼。鹿呦呦享受着這惬意的時光,竟然覺得這日子也不錯。

快睡覺的點,有人敲了敲門,陸劍民開門一看,是村頭的王二狗,他提着個籃子,籃子裏黑乎乎一團也看不清,就是一股濃重的腥味兒。

陸劍民道:“二狗,這麽晚了,有啥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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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狗道:“我奶奶家的羊死了,這裏有些羊下水給你們呦呦吃。”

放下籃子他就跑了。

劉紅梅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們全家就跟着女兒沾光。”

——

隔天劉紅梅就把羊下水給洗幹淨了,又燒了大火炖,再在鍋邊貼上玉米餅子,沒一會兒滿屋子的羊肉香味兒。

她給鹿呦呦先舀了一大碗羊湯,又往裏面撒了一小把蔥花,吹吹熱氣熱熱的喝下去,簡直鮮掉眉毛。

“好喝吧。”

鹿喲呦點點頭。

劉紅梅瞧着女兒一臉滿足,又道:“你在這兒看着鍋,我去自留地裏摘點辣椒。”

現在的人靠工分吃飯多吃不飽,大家為了糊口,會自己開點自留地,種點辣椒什麽的。劉紅梅就在自家屋後開了一小片地,一半種辣椒,一半是番茄。

這會兒番茄才開花,辣椒已經結了一點點,雖然很小,但是有啥吃啥,劉紅梅便摘了兩個。

從自留地回來的時候,劉紅梅碰到了趙翠蘭,趙翠蘭沒給她好臉色,還陰陽怪氣道:“支書家就是好啊,別人家都吃不飽了,人還有糧食養別人的孩子。”

劉紅梅也不是吃素的,上去就理論,“那是軍人的孩子。”

趙翠蘭哼道:“又不是你生的。”

劉紅梅說不過,把手裏的辣椒一捏啪的一巴掌在趙翠蘭的口鼻上一抹,趙翠蘭始料未及,辣的哇哇尖叫,嚷嚷着要告劉紅梅。劉紅梅一不做二不休,兩人正站在個小溝旁邊,周圍也沒人,她朝着趙翠蘭的屁股就是一腳,噗通一聲,趙翠蘭就掉到了溝的雜草叢。劉紅梅也不管她怎麽樣了,轉身就跑。

回到家,鹿呦呦已經喝完了一碗湯,她用眼神跟劉紅梅要辣椒。

辣椒都跑趙翠蘭眼裏了!

劉紅梅便道:“羊肉本來就是發物,不加辣椒了,容易上火。”

鹿呦呦沒再多問,她放下碗,指了指門外表示自己要出去。

這段時間她經常去山上找點野物,就是為了下次趕集的時候賣。

劉紅梅點點頭,又給女兒戴好了草帽,還交待她早點回來。

鹿呦呦點了點頭,便提着籃子出門了,沒走幾步就看到房屋後頭有一大坨牛糞,鹿呦呦嫌惡的扇了扇鼻子,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缺德事兒,她又回屋拿了鏟子把牛糞鏟了再往旁邊的小溝裏倒,就讓牛糞在這裏發酵吧,發好了再給自留地施肥。

但是在鹿喲呦轉身離開的時候,那牛糞忽然動了動,沒幾秒又坐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被辣椒辣暈的趙翠蘭,剛醒來又被蓋了一頭牛糞,她整個人都氣的發抖,劉紅梅,你給我等着!

——

桃源村的山并不大,鹿呦呦這些天轉了不少地方,山貨也就那些,大錢肯定是賣不了的,小錢也只能賺個零花。

鹿呦呦坐在草甸子上看着遠處的風景發呆。

“小啞巴。”居楠楠提着個鐮刀走了過來。

鹿呦呦上下打量着她,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居楠楠現在看着可太開心了。

居楠楠坐在了鹿呦呦身邊,她從口袋裏翻出來個小布巾,翻開布巾裏面有兩小塊褐色的雞蛋糕,雞蛋糕已經被壓扁了,看樣子是放了很久,“給,雞蛋糕,我舍不得吃,一直給你留着。”

鹿呦呦拿了一塊吃,雖然比不上後世的雞蛋糕松軟,但是味道還不錯,雞蛋味兒很濃。

居楠楠見鹿喲呦吃了,格外高興道:“好吃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鹿呦呦點了點頭。

居楠楠瞧着鹿呦呦道:“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你就很喜歡。”說着她伸出了手,“我們做好朋友吧。”

鹿呦呦點了點頭,回握了對方的手心。

居楠楠瞧着鹿呦呦白嫩的跟豆腐似的手,再看自己那粗糙的手,指頭縫兒還有些泥點子,她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去,又笑眯眯道:“以後我爸給我寄東西我都給你留一份兒,咱們就在這裏碰面,我跟你說城裏的東西可好吃了……”居楠楠是個話唠,一說話就停不下來,當然她還重點跟鹿呦呦分享了顧懷裏那個人渣的事兒。

顧懷裏畢竟是家裏嬌寵大的,一下進了監獄,這個年代住監獄都不管食宿,需要家人給送吃的,沒人送飯,顧懷裏只能餓着,據說還在監獄裏跟別人搶吃的,又被打了。

總之他越慘,鹿呦呦越開心。

說完時間已經不早了,鹿呦呦看看空空如也的籃子,好嘞,今天收獲一籃子廢話。

居楠楠拍拍屁股上的草葉子,“小啞巴,我回去了,後天啊,我們這裏見,我給你帶麻花。”說完她提着鐮刀就跑遠了。

鹿呦呦提着一籃子廢話也往家裏走,但是這空蕩蕩的總不合适吧,正好不遠處有一小片柴胡,鹿呦呦便提着籃子過去掐了點柴胡,她腳下好像有個東西,她看了看,像是古代箱子上的銅把手,鹿呦呦一時間好奇,她挖了挖,不過薄薄的一層土,很輕松就撥開了,稍微用點力,箱子就能打開,裏面已經腐敗,透過斑駁的黴菌,依稀能看到盒子本來的紅色,而且在盒子裏還放着兩個被黴菌包裹的環。

鹿呦呦拿着那環在陽光下看了看,有絲絲金色,她找了附近的一個小溝渠洗了洗,镯子露出了本來的顏色,金燦燦的,上面還雕刻着龍紋,格外的精致。

我這是發大財了啊!

鹿呦呦】跑回去又仔細瞧了瞧那盒子,原來是個首飾盒,不大,但是很精致,下面還有三層小抽屜,每個小抽屜盒子裏還有戒指耳環之類的,不是金銀就是珠寶,鹿呦呦瞧着周圍沒人,把這些東西全摟到了籃子裏,再用柴胡葉子蓋住,這才不慌不忙的回家。

這晚鹿呦呦有心事兒,也沒吃多少,晚上又睡不着,還是半夜偷摸着起來把白天撿的東西放在水裏洗幹淨了,借着月光,她瞧着那些晶瑩剔透的珠寶,個個價值連城。

大約是之前鬥地主,不少人把家裏的寶貝埋在了山上,雨水沖刷又被沖出來了。

欣賞了一會兒,鹿呦呦把這些東西全收了起來,又給院子裏的小兔子喂了兩根草,這才睡下。

——

趙翠蘭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被老實巴交的劉紅梅給欺負,她回家就把陸劍康狠狠罵了一頓,順便把陸劍康父親接班的事兒挖出來講。

陸劍康被吵的腦瓜子嗡嗡的響,他敲着桌子道:“那是我爸定的,你罵我能怎麽樣,現在咱們女兒也去城裏了,等她長大了有好日子肯定會來接我們,到時候咱們去城裏吃香喝辣,頓頓吃白面饅頭。再說,媽還站在我們這邊呢。”

趙翠蘭道:“你媽那個老不死的躺在床上,站你有啥用,這口惡氣我非出不可。”

到底是一個被窩出來的人,陸劍康怎麽會不了解自己媳婦兒,那得理不饒人就跟瘋狗似的,一激動說話都不過腦子,他本想繞着二弟家走,奈何自己媳婦兒非得往上湊,別到時候東窗事發,那豈不是雞飛蛋打。

陸劍康覺得自己是個很有遠見的人,他便很有遠見的很趙翠蘭分析了一遍,又說:“咱們現在吃個小虧,吃虧是福。”

趙翠蘭道:“你的意思是劉紅梅辣椒給我抹少了?”

陸劍康啧了一聲,“愛聽不聽,反正我話是放在這裏了,你別鬧到最後我們啥也撈不着。”

趙翠蘭也明白其中利害,到底是虧心事,當初要不是陸劍康的母親幫襯着撒謊,孩子也不會換走,當下陸劍民一心想聯系到鹿首長,那信更是隔三差五的往外寄,免不了有一天要東窗事發,到時候自己還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壓了嗓子道:“行,那我這回吃個虧,你弟弟的事兒你總得管吧。”

陸劍康莫名的看着趙翠蘭。

趙翠蘭道:“我上回去郵局,那郵寄員說陸劍民又去寄信了,他讓劉紅兵寄的,要不是郵遞員拆開了信看,那就寄出去了。”

陸劍康皺眉道:“還有這檔子事兒?”

趙翠蘭點點頭,“你弟肯定對咱有啥想法了,我們得想個辦法。”

陸劍康抽了口煙道:“你認識啥媒婆子不,給鹿呦呦介紹個對象早點嫁了?”

趙翠蘭道:“陸劍民那個榆木腦袋不願意咋辦。”

陸劍康冷笑了聲道:“不願意,總有他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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