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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入耳的是雨水擊打地面的聲音，還沒等中島敦來得及擡頭觀察周遭的環境，就發覺自己被那潑天的水珠一個澆頭便淋了個濕透。

“好冷......”

中島敦的雙手搭在一起，感受着指尖泛起的涼意。

早春的雨季的确讓人覺得涼透心骨，但那也只是對于普通人來講，像中島敦這樣壯如牛的青少年本不應該受到它的影響。

可是周遭的環境實在過于壓抑，不僅是那因為下雨而遍布烏雲的天空，更是因為那蔓延在空氣中的晦澀惡意。

嫉妒......仇恨......暴力......血腥......

在中島敦的眼中，整個世界都被散發這種感覺的惡意包裹，那無處不在的不知名力量使得他眼前的一切都覆蓋上了一層灰黑色的薄幕。

置身于這樣的環境之中，無論自身所擁有的力量大小，都會因為這暗了一個度的世界不由得的産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像是知道他此時此刻的想法，一個帶着淺淡光澤的透明小球突然飄到中島敦的面前，逗樂似的上下漂移。

與此同時，除了中島敦以外的其他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在白發少年的耳邊響起:“敦君, 你現在的感覺還好嗎？”

這個嗓音十分的空茫，雖然其中包含着萬千關懷，卻又因為那像男像女像老人又像年輕人的複雜音色而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已經聽習慣的中島敦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擡頭看着街道上行走的人群。

他們步履匆匆地在路邊行走，中島敦能夠看到那些正和朋友吵吵鬧鬧地少年少女，也可以看到沉迷網絡不可自拔的低頭族，還可以看到夾着公文包的社畜......

但是他們中的所有人，無論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還是那些有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到路邊景色和小吃攤上的，都沒有對于中島敦的存在表現出任何大驚小怪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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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中島敦實際上并不是像變魔術一樣的突然出現，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原原本本就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那般。

随着中島敦的視線，光球同樣看到了路邊的普通人，多年相處養成的默契讓他很快理解了白發少年在意的關鍵點。

“這是我幫你談下來的福利之一。” 白色光球不斷旋轉着自己胖嘟嘟的身軀，誓要争取中島敦的注意力。

發現中島敦并沒有在意自己的作妖，光球失落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直直地飄在中島敦的視線前方。

正經而又嚴肅的嗓音響起，對方正在對現狀進行詳細的解釋:“任務的發布者都是與我同一批誕生的世界意志，在他們的掌管下或多或少都會産生一些特殊的力量體系。”

對方的話語微微一頓，接着再重新開口進行補充: “總不能讓執行者到這邊就因為那特殊的出場方式而被當地的組織人員追殺，所以他們會用自己的力量将你行動間可能産生的違和感全部抹去。”

聽了這話的中島敦微微點了點頭，這算是一種安全保障吧？他這樣想着。

“書，這次多虧你的存在。”中島敦在腦海中語氣沉穩的回複到。

光球在半空中僵直一秒，“沒,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略帶結巴的回複聲同時響起。

他也想要保持冷靜，也想要在中島敦的面前展現出一種非常靠譜的形象，可問題是現實它不允許啊——

敦君他說多虧有我！

光球在腦海中捧臉——這就意味着他覺得我的存在讓敦君感到非常安心......

歐耶～

敦君覺得我是一個對他來講非常重要的人！

哪怕他和芥川一直都不肯乖乖的喊我歐尼醬又如何？咱照樣是弟弟們憧憬的兄長，是他們行走的靠山！

只要有我存在一天，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就別想要插足或者破壞我們的大家庭！

看着對面的整個球都要變成粉色了，中島敦碾了碾手指，忍不住的竊笑聲随着精神波從腦海向對面的方向傳了過去——“對方委托我們要做什麽？”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現在正在外面，随随便便摸空氣的話說不定會被街道上的人認為是神經病。

并不想要被當成瘋子的中島敦這樣告訴自己，等到了根據地就好了！

光球并不知道中島敦的腦回路，也不知道某個人已經被自己的舉動給萌得蠢蠢欲動了。

被親愛的歐豆豆的聲音喚醒的他稍微正了正臉色，開始翻閱起了委托人送來的資料文書

與此同時，一道解說的光屏從正蹲在屋檐下躲雨中島敦的腦海中放映了起來。

那是最為純粹的黑暗，沒有光、沒有聲音、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

有那麽一個“人”，不，應該是意識體從黑色的混沌中誕生。

當他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趴伏在地上的，鮮血淋漓的粉發高中生。

“把，把五條老師還給我！”*

即使是在這樣糟糕的狀況下，他依舊單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奄奄一息卻又萬分執拗的盯着對面穿着袈裟的男人說到。

真奇怪呀！

看着明亮的色彩的人忍不住心疼的伸手捂住了胸膛，即使從外看來那只是一團空氣，并不存在手和胸膛的概念。

即使先前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但在此時此刻卻又本能地知道自己這個存在産生的契機，以及他的眼中所見的一幕的前因後果。

“那是一個溫柔而又開朗的人, 他本應擁有一個一帆風順的人生，卻因為所謂的命運早早的擔上了成年人才應該有的包袱，甚至做好了死在他人手中的準備。”

可他明明是無辜的，無論是悠仁還是星漿體，抑或是其他被牽累的丢了性命的人。

“我知道我的存在依附于命運的發展，只有命運完全的固定下來之後這個世界才能穩定......”

那個存在這樣說着，言語間掩蓋不去的虛弱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新生的世界意識應有的。

對方一次又一次的強調道：“但我就是感覺不甘心，為他們受到的那些委屈。”

哪怕其他的世界意識用‘只要最初的命運線穩定下來，之後完全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重新創造一個用來彌補他們是世界線’這個說法來勸阻我也沒有用。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不是他們了，已經發生過的悲劇也不會因為換了一個世界線而消失。

世界意識的話語略微一頓，像是在思考着從什麽方向開始訴說。

“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應該怎麽算，畢竟我這個世界意識是從他們身上衍生的命運線中誕生的，而父母比孩子的年紀還小在人類社會是一種不可能發生的駁論。”

“但只有一點是我知道并能夠确認的，不管誕生的先後順序，從‘我’的身軀上誕生的他們就是我的好大兒和好閨女！”

“他們的人生，他們的青春，他們的生命不應該為了那些魑魅魍魉的陰暗心思被折斷！！”

“可無論是命運線中的他們，還是因為命運線誕生的我，都對這感到無能為力......”

說到這的世界意識語氣萎靡了一秒，卻又快速的重新打起精神。

“我要你，不存在命運線中的你作為一個推手，幫我扭轉所有的悲劇！”

說到這的他語氣熱血沸騰，中島敦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小火苗。

光屏到這就截至了，激情被調動起來的中島敦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光球。

“那個人現在的狀态怎麽樣？”中島敦斟酌了片刻，最後還是用人來形容那個世界意識。

畢竟這樣激烈的情感不正是人類特有的衍生物嗎？

欸？敦君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去關心世界意識！

白色光求劇烈的晃動着，如果幻化成人形的話，此刻他的情緒應該就是“地鐵，老人，手機.jpg”這樣的标準表情包。

被對方的反應一激，中島敦在內心激烈的抗議道：“你這樣看什麽啊？！”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是中島敦的眼神猶疑，臉上還帶着因為第一次對毫不相幹的外人表達關心而産生的紅暈。

“對方可是世界意識欸！敦君你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去關心世界意識的安危嗎？”白色光求上蹿下跳的鬧到。

雖然表現的非常人性化，但“書”到底是世界意識的具現化，而不是真正的人類。所以他不會如同普通人一般對自己的話語進行修飾，而是直接表達自己的疑惑。

中島敦的耳朵都快要尴尬的紅了，此刻的他炸毛地在心中吶喊：“那又怎麽樣？對方的語氣一聽就很虛弱欸！我會關心對方的狀态不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嗎？”

如果因為虛弱致死，這樣的話即使我完成了任務不也拿不到應有的報酬了嗎？

也許是對于自己的表現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中島敦掩飾性的強調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