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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唐少爺，你也來游泳。”嚴春妮認識唐壁，先打招呼。

拉着沈曼卿，笑着說：“曼卿，是不是今天你們約好的呀？我和俞珺看樣是多餘了？”

唐壁微笑，朝二人說：“嚴小姐和俞小姐也來游泳。”

唐壁身旁的青年看沈曼卿，“這位是沈小姐？”胳膊肘碰了碰唐壁，“女朋友真漂亮。”湊近小聲說：“你老弟真有豔福。”

笑容滿面，對沈曼卿說：“我姓錢。”

“你好！錢先生。”

沈曼卿客氣地道。

“沈小姐叫我錢荪，我和唐壁是留洋時的同窗，剛回國。”

錢荪很熱絡，打量俞珺和嚴春妮，“這兩位小姐是沈小姐的朋友。

“同學。”沈曼卿介紹，“這是嚴小姐，這是俞小姐。”

“認識兩位小姐非常榮幸。”

兩人禮貌地問好。

錢荪說話時，眼睛看着俞珺，心想，這位俞小姐長相雖然不如沈小姐，落落大方，有一種很吸引人的氣質。

“三位小姐游完泳，我請三位小姐吃飯。”

這個人有點過分熱情了。

嚴春妮性格開朗活潑，“我們游得不好。”

“若小姐們不嫌棄，我和唐壁可以教你們。”

“那當然好了。”

一旁沒說話的唐壁看着沈曼卿，沒提出反對。

三個女生下到游泳池裏，錢荪主動擔起了指導嚴春妮和俞珺的義務。

唐壁則一直在沈曼卿的身旁，不離左右。

沈曼卿今天穿了一件紅色泳衣，襯雪白的肌膚，在清澈的水中像一條美人魚一樣。

唐壁有些移不開眼睛，問；“今天怎麽想起來游泳了？”

偏頭對上深邃犀利的目光，沈曼卿早想好說辭，“我懷疑同學嚴春妮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她看見我直躲我，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我找她出來想進一步試探一下。”

唐壁望着那邊滑梯上的姑娘，敏銳地洞察出沈曼卿今天來虹口游泳池絕非偶然，說：“你懷疑她同旅館兇殺案有關系？”

“我不能确定，我和嚴春妮上學時沒有矛盾，關系還不錯，我不相信她害我，而且她都要結婚了，我和她沒什麽利害關系。”

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也許事情比相像的複雜。”

嚴春妮和俞珺還有錢荪在滑梯哪裏，嚴春妮擺手招呼沈曼卿。

盡管游泳水平一般，沈曼卿決定挑戰一下高臺跳水。

這座游泳館裏建有幾米高的跳臺，她看見幾個洋人姑娘在跳水臺跳水，動作灑脫漂亮。

可是有點害怕，見她望着跳水臺，身旁的唐壁說：“你去試試，有我呢，保你沒事。”

沈曼卿上了跳水臺，站在跳臺邊緣，有點腿軟，朝下一看，跳水臺下面的唐壁，朝上伸出雙臂，做了個接住她的姿勢。

沈曼卿吸了一口氣，閉眼雙腳朝前邁了一步。

身體淩空飛落，唐壁并沒有接住她，而是她紮入水中。

待她浮上水面，唐壁出現在眼前。

“怎麽樣？很過瘾吧？”

沈曼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得意地說：“我以前看別人跳很羨慕，沒跳時很害怕，現在想想一點也不怕了。”

那廂俞珺朝這邊看，眼睛一直鎖在出色的男人身上。

看兩人有說有笑，心裏嫉妒，連錢荪跟她說話也沒聽見。

俞珺心裏很失落，唐壁的心思都在沈曼卿身上，以前聽沈曼卿抱怨，未婚夫唐壁對她很冷淡，兩人家族商業聯姻，關系并不親近。

現在看不是那麽回事。

錢荪對俞珺很殷勤。

嚴春妮活潑好動，爬到滑梯上，錢荪陪俞珺在水裏游。

錢荪看她心不在焉，問：“俞小姐，你有什麽事，好像很不開心。”

俞珺勉強地笑笑，“沒事，很久沒游了，有些生疏了。”

錢荪感慨，說：“我這幾年在國外，沒想到國內變化很大，上海不愧為國際化大都市，經濟繁榮。”

俞珺收回思緒，問；“錢先生出洋留學，經濟上是家裏支持嗎？”

“不，學費方面是我伯父資助，我父親早逝，我還有母親和一個妹妹，住在蘇州，我這次回國，想找份差事，養我母親和妹妹。”

俞珺很掃興，這個錢荪的條件聽上去不錯，留洋回國，家裏還有寡母和妹妹，留洋費用是親戚資助，大概家境不是太好，便對他失去興趣。

錢荪對俞珺很有些意思，以為年輕小姐臉皮薄，矜持。

俞珺看出來錢荪對她很有好感，這樣條件的男人不在她考慮之列，她對唐壁動心，其實也有部分原因是和沈曼卿比，覺得自己不比沈曼卿差。

沈曼卿忽潛入水中，又忽地浮出水面，唐壁在旁，她大膽了許多。

再一次紮入水中，浮上來，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她摸了摸耳廓 ，耳環掉了。

唐壁問；“耳環掉水裏了。”

“嗯，我疏忽了，游泳不應該戴耳環。”

她今天戴了一對珍珠耳環，丢了一只。

唐壁潛入水下找了半天，說；“耳環太小，可能被水沖走了。”

這麽大的游泳池，找一個小耳環，無疑是大海撈針。

沈曼卿比較喜歡這對珍珠耳環，覺得十分可惜。

在游泳池裏待了兩個小時，幾個人上來。

三個女生淋浴換下泳衣。

俞珺今天很懊惱，她穿的這件游泳衣太寒酸，她不敢往唐壁身邊靠，此刻換下來，氣惱地直接扔掉了。

嚴春妮随身帶了雪花膏，口紅，抹的香噴噴的。

沈曼卿臉上什麽也沒塗，拿一條大毛巾把頭發擦幹，頭發編了幾股小辮，又拆開。

俞珺沐浴後，面色紅潤，一種健康的美，臉上什麽也沒抹，自然幹淨，換上立領紅藍格子旗袍，梳了一條辮子，端莊素雅。

三個女生出去時，唐壁和錢荪已經等半天了。

錢荪熱情地說；“我請三位小姐吃飯，可否賞光？”

嚴春妮看看沈曼卿和俞珺，沒想到矜持的俞珺痛快地答應，“我們恭敬不如從命。”

錢荪問：“三位小姐吃中餐還是西餐？我發現現在滬上流行吃西餐。”

唐壁說；“錢荪在國外西餐吃不慣，買菜回來自己煮，三位小姐喜歡吃西餐，我知道一家西菜社，兼顧你們的口味。”

游泳池附近的一家西菜社，唐壁和西菜社老板熟悉。

不用點餐，上了幾道招牌菜，牛尾湯、冬菇白汁魚、牛排、咖喱雞、五香鴿子、蕃茄雞飯。

最後上來一道菜，一只精美的琺琅金盅，錢荪問；“這是什麽炖品？我猜猜，是燕窩？”

侍者打開蓋子，錢荪和三個女生探頭看，盅子裏一對珍珠耳環。

不約而同地看沈曼卿。

錢荪粗中有細，也發現了沈小姐戴了一個珍珠耳環，拍了一下唐壁的肩膀，“真沒看出來，在國外多少女同學對你有好感，被你拒人于千裏之外。”

看換上洋裝的沈小姐，烏黑的秀發微微卷曲，洋氣又漂亮。

嚴春妮羨慕地說；“曼卿，唐少爺對你真好，我未婚夫可沒這麽羅曼蒂克。”

外人看不明白，沈曼卿心裏清楚得很，唐壁的示好，收買她，和掉了一只的珍珠耳環比，這對耳環的珠子大，成色好。

“唐少爺你幫曼卿戴上。”嚴春妮笑着看唐壁。

唐壁送的，沈曼卿來者不拒，自己拿起一只耳環，對旁邊坐着的俞珺說；“幫我戴上。”

俞珺看着這對耳環，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不得不掩飾不佳的心情，幫沈曼卿戴上。

沈曼卿拿出小鏡子照了照，說了句；“謝謝！”

“你喜歡就好。”

用餐時，錢荪主動同俞珺說話，俞珺矜持禮貌，刻意與他疏遠。。

期間，看錢荪和俞珺說話，嚴春妮招呼沈曼卿一起去洗漱間。

兩人站在洗手臺邊洗手，嚴春妮看她的耳環，說；“這是南珠。”

嚴春妮最近選購結婚的東西，對首飾很懂行。

兩人單獨在一起，沈曼卿問：“春妮，我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吧？我們畢業後好像生疏了，是什麽原因？我覺得我出事後，你對我的态度就變了，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你說出來，我不怪你。”

“沒有，沒有。”嚴春妮矢口否認。

“春妮，和旅館兇殺案有關嗎？”

嚴春妮神色慌張，連連搖頭，“曼卿，我怎麽能害你，你了解我這個人的。”

“春妮，一定知道點什麽，能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