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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嚴春妮這麽急于否認，反倒增加了沈曼卿的疑心。

她雖然猜不出嚴春妮做了什麽，嚴春妮隐瞞了重要的事情。

與中西旅館兇殺案有關，所以嚴春妮是抵死不能說的。

五個人從西菜館出來，兩部汽車，阿奇開一部汽車，唐壁自己開車來的。

沈曼卿看出錢荪的心思，覺得俞珺和錢荪外形上很登對，錢荪又是留洋回來的，本想撮合二人，轉念俞珺心氣高，也就打消這個想法。

唐壁對錢荪這位老同學是了解的，難得看上一位姑娘，有意成全，把汽車鑰匙交給錢荪，“你送俞小姐和嚴小姐回去，我坐沈家的汽車。”

錢荪是正中下懷，俞珺心裏不願意，嘴上不能說，好在還有個嚴春妮，拉了嚴春妮，佯作興致很高的樣子，“讓錢先生送我們去南京路逛百貨公司，你不是還有許多東西沒買，路過時我看百貨公司促銷打折，發優惠券。”

“好啊，俞珺你今晚別回家了，去我家住，我們倆個人很久沒在一起了，趁着我沒結婚，短暫的自由，你陪我住兩天。”

嚴春妮家境富裕，住一整層樓，很寬敞有客房，俞珺父母經常吵架，家裏氛圍不好時，她就去嚴春妮家住，嚴春妮的父母很喜歡她，誇她懂禮貌，通人情世故。

兩人邊走邊說的話，沈曼卿聽了去，對唐壁說；“俞珺不喜歡錢荪。”

“你的同學我不了解，俞珺小姐看着知書識禮。”

同學又是好朋友 ，沈曼卿不好說什麽。

沈曼卿上車坐了後座，把副駕駛留給唐壁，沒想到唐壁沒坐副駕駛，而是坐在她旁邊。

沈曼卿心想，這位唐少爺為了拿到東西，竟然也能委曲求全。

汽車開往法租界，唐沈兩家都住在法租界。

唐壁問：“你的疑問得到答案了嗎？”

“嚴春妮不說，我可以确定她有問題，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唐壁說；“有了方向就可以繼續查下去，偵探社那邊沒什麽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

阿奇先把二小姐送回家，然後送唐少爺回去。

門房老蔡打開門，滿臉堆笑，“二小姐回來了。”

沈曼卿說；“課本你女兒能看懂嗎？”

老蔡說；“自從二小姐拿了課本給她，白天晚上得空就看，就是說看不大懂，前兒吵着要來城裏做工。”

“你女兒要來城裏，在沈家給她找份活，去年阿花走了，沒補進人，我和太太說說，你女兒頂阿花的缺，你女兒來沈家你可以照應，她讀書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謝謝二小姐。”老蔡千恩萬謝。

女兒讀書識字，如果在城裏找個人家，比鄉下享福，鄉下種地起早貪黑的，逢年收成不好，日子更艱難，到城裏富人家裏當女傭，鄉下姑娘怕吃了虧，沈家是寬厚的人家，他樂不得。

沈曼卿聽大太太念叨着雇女傭，順水人情。

進客廳看見大太太在客廳裏看報紙，擡起頭，“曼卿，你游泳去了，下水注意點，曼娜要學游泳我沒答應。”

沈曼卿坐在沙發上，“游泳不難學，曼娜要學我可以教她，學校以後也要求學。”

“曼娜的性子學游泳我擔心她沒深沒淺的。”沈家一大家子人，許桂枝只有這一個親骨肉，平常看得跟眼珠似的。

沈曼卿很有些羨慕沈曼娜，自己從來沒體會過母愛。

說：“太太不是要雇女傭嗎？老蔡的女兒年紀正好，手腳勤快，知根知底，他女兒要到城裏做工，不如讓她來試試。”

大太太道；“老蔡的女兒，我聽他說過，讓她來試試吧，總比外頭找的人強。”

“好，我告訴他一聲。”

禮拜日，沈家客廳裏壁爐壓着炭火，萬豐通洋行經理吳澤仁，麥天麟，複旦大學政治經濟學副教授吳澤仁，許潤成，許琪兒，蔣世君，買辦葛少坤，大少爺沈家祥，大小姐沈曼麗和三小姐沈曼娜，一群人在哪裏高談闊論。

沈曼卿坐在壁爐旁，麥天麟挨着她坐着，客廳的吊燈炫目，這些人講話口若懸河，沈曼卿有了困意。

沈曼麗自從父親不許她和蔣世君接觸，兩人少了在一起的時間。

積極地張羅去百樂門跳舞。

只有吳澤仁不去，說：“我老了，玩不動了，你們年輕人去。”

眼睛瞄着打牌的四太太範金。

怕父親知道怪罪，沈曼麗拉了沈曼卿一同去，沈曼卿本就想去百樂門查紅衣舞女，一個人不方便去那種場合，一群人不惹眼。

一群人開了四輛車，吳澤仁，麥天麟，葛少坤，沈家祥各開一部車，浩浩蕩蕩。

進了百樂門，沈曼麗和蔣世君先下了舞池，葛少坤有個相熟的舞女，也去跳舞，沈家祥一向在舞女身上花錢大方，被幾個無奈圍着，沈曼娜邀麥天琪跳舞，麥天琪不好拒絕，對沈曼卿說：“二小姐，個曲我先定下來。

一群人紛紛下了舞池，剩下沈曼卿和吳澤仁兩個人，吳澤仁端着一杯白蘭地，問；“二小姐，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跳舞，今天怎麽不去玩了。”

沈曼卿看着舞池裏，大哥沈家祥摟着一個舞女，兩人恨不得貼在一起。

道；“我老了，懶得動。”

“小小年紀，在我面前敢說老，我們都不要活了。”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吳老板”

這人和吳澤仁是熟人，兩人聊生意上的事。

沈曼卿望着臺上一個歌女扭着身體，唱着夜上海，纏綿悱恻，樂隊奏爵士樂，一群穿着紅舞服的伴舞的舞女。

一個舞女的男舞伴走了，朝沈曼卿走過來，熱絡地打招呼，“沈二小姐，你好久沒來了。”

沈曼卿認識這個舞女叫家寶，和她閑聊起來。

問；“我兩個月前來，你們百樂門有個伴舞的穿紅色舞服的舞女，長相挺清秀的，這回怎麽沒見着？”

家寶想了想，說；“兩個月前，你說的是琪琪吧，她上個月不幹了，聽說給一個富商做了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