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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日快樂！”

唐壁站在她身旁，手裏拿着一個長錦盒。

“你已經給我買戒指了。”

“那個不算。”

沈曼卿接過錦盒，打開，錦盒裏一條鑽石項鏈，在花園白熾燈光下，發着淡青色的光暈。

說；“謝謝！”

合上錦盒，“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這是只有兩人聽得懂的話。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唐壁重金收買她，為了某樣東西，可是這東西的去向，真像斷了片一樣，沒留下一點痕跡。

好奇心促使她想問唐壁要找的東西到底是是什麽，但是一想起咖啡館發生的一幕，脊背發涼，還是少知道為好。

兩人站了一會。

沈曼卿望着漆黑的夜色，說：“要下雪了。”

今年冬季格外地冷。

客廳後門被推開了，歡笑聲傳出來，“我們的壽星去哪裏了？”

“二小姐！”

“曼卿！”

“來了！”

沈曼卿答應一聲，朝唐壁說；“我進屋了。”

生日舞會到半夜結束 ，賓客散去，剩下一些人住宿在沈家。

沈曼卿打了個哈氣，侍女阿娣幫她把晚禮服脫掉，蹬掉半跟皮鞋，說；“我成年了。”

沒有成年的喜悅，那個單純無知的沈曼卿在旅館兇殺案發生後瞬間長大。

阿娣把晚禮服疊好，整理桌上放着的收到的禮物，說；“小姐十八歲生日是個最重要的日子，今晚來的客人多，小姐收到這麽多的生日禮物。”

洋樓裏安靜了，大家準備睡覺了，阿娣端了熱牛奶，和幾塊餅幹，說；“小姐晚上沒吃什麽東西。”

沈曼卿吃了兩塊餅幹，剛躺下，阿娣伸手剛要拉滅臺燈。

突然，傳來一聲驚叫，她猛地坐起來，“阿娣，你聽叫聲。”

阿娣也聽見了，驚恐地說：“二小姐，好像是樓下傳來的。”

這不是幻覺，出事了。

她穿着睡衣，趿拉拖鞋跑出房間，這時孟玉賢也出來了，問；“怎麽了？我聽見有人喊叫 。”

剛回屋的沈曼娜也探出頭，“我也聽見了。”

阿娣說：“好像是二樓。”

喊叫聲從二樓沈老爺書房裏傳來的，這一聲喊叫，驚動了沈家人和一樓客房留宿的客人。

這一喊聲是阿平發出的，原來沈老爺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二小姐的生日舞會露了一下面，就回書房休息了。

半夜舞會散了不久，侍女阿平服侍沈昌麟吃藥，發現老爺躺在床上死了。

管家打電話，巡捕房很快來人，封鎖現場。

所有沈家人和留宿的客人都聚集在一樓兩間客廳裏。

小客廳裏，大太太許桂枝嗚嗚哭着，二太太蠟黃的臉更加暗淡，三太太蔣雲芳和四太太範金小聲哭泣。

沈曼卿窩在沙發裏，眼睛通紅，劉媽給她披了一條毛毯，她還覺得渾身發冷，客廳裏氣氛壓抑。

一時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祥的預感成真，父親被人害死了，短短半年不到，兩次兇殺發生在眼前，失去了在沈家唯一親人的痛苦加上恐懼，她整個人身心麻木。

巡捕房警探黃宗平勘察完現場，下樓來，大少爺沈家祥神情悲痛，沖着他大聲問；“我父親怎麽死的？生日舞會開始時我父親還好好的。”

黃宗平掃了一眼小客廳裏的沈家人，說；“據我們對兇案現場的勘察，沈老爺死亡的初步結果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說有人用枕頭捂住他的口鼻，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

客廳裏的人騷動。

“謀殺？”幾位太太忘了哭泣。

“是誰殺了我父親。”沈家祥激動地質問。

“目前案件還不清楚，我們要對這裏的人一一盤問，沈老爺死亡時間大致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半點之間。“

沈家祥說；“你是懷疑兇手在沈家人裏？”

黃宗平冷靜地說道：“我們初步斷定是沈家人所為，因為檢查了沈老爺服用的水中有安眠藥的成分。”

只有沈家人才有機會下手，兇手趁着生日舞會人多雜亂，提供了便利。

警探黃宗平簡單問訊，在沈老爺被害這段時間裏，每個人都在做什麽，有沒有時間證人。

沈家的人被單獨一一問話。

大太太許桂枝在案發時，和三太太蔣雲芳在一起，還有侍女阿平。

排除了大太太許桂枝和三太太蔣雲芳和侍女阿平的嫌疑。

二太太鄭佩蘭在卧房裏，警探黃宗平看她精神萎靡不振，像犯了煙瘾，案發時她剛吸了兩口，此刻哈氣連天，一個抽鴉片的人，煙瘾犯了要捂死一個人不太現實。

基本上排除了二太太鄭佩蘭的嫌疑。

案發時，四太太範金和曾益民在一起。

大少爺沈家祥和兩位小姐聊天。

大奶奶孟玉賢同貝太太還有兩位少奶奶打牌，其她三位都可為她作證。

沈曼卿是今晚舞會的主角，一群男士圍繞左右，當屬麥天麟寸步不離，有時間證人。

沈曼娜和吳澤仁跳舞。

今晚沈曼麗一直和蔣世君在一起。

小少爺沈家輝年紀小，不在嫌疑人之列。

沈家的下人黃宗平一一盤問，下人謀殺老爺可能性不大。

所有沈家的主人都有時間證人，各自都有不在場證明。

案發後的第二天，巡捕房警探黃宗平查到沈老爺正準備立遺囑，由信任的孫律師起草了一份遺囑，尚未正式簽署，沈老爺就出事了。

黃宗平在沈老爺書房找到遺囑，一式兩份的遺囑只要沈昌霖簽名加蓋印章，便正式生效了。

黃宗平看了沈老爺的遺囑內容，耐人尋味。

沈昌霖持股百分之五十二的沈氏德昌輪船公司的股份全部由長子沈家祥繼承，沈昌霖的遺産除了沈氏德昌輪船公司的股份，剩下少量的現銀，股票債券，沈家的四位太太和兩位小姐，一位少爺間做了分配，二小姐沈曼卿沒得到任何遺産。

黃宗平看完，同警探江明誠說；“沈昌霖的財産全部投入輪船公司，現在住的別墅抵押了，大少爺沈家祥繼承輪船公司，其餘的人相當于什麽都沒分到，這是否就是他被殺的起因？”

江明誠探過頭看遺囑，說；“如果沈昌霖的死與遺囑有關，可以排除大少爺沈家祥的殺人動機。”

黃宗平思忖片刻，說：“是否排除沈家祥的嫌疑，我還要再問問他。”

這位少爺乃纨绔子弟，敗家子，上流圈子裏都知道，黃宗平認識沈家祥，沈家祥曾經同人争一個舞女，大打出手，鬧到巡捕房。

二人問訊大少爺沈家祥，是有一定套路的，

黃宗平開門見山，問；“你知道你父親立遺囑嗎？”

“知道。”沈家祥抽着雪茄，面色陰霾。

“你父親的遺囑把沈氏輪船公司的股份全部給你弟弟，同你說了嗎？”

沈家祥甩掉半截雪茄，臉上悲痛的表情瞬間化為憤懑，“我知道他看不上我，我就知道他什麽都不會給我的。”

黃宗平盯着他，觀察他的表情變化。

沈家祥站起來，“還有事嗎？”

聽到自己沒有分到遺産後，這位大少爺顯出不耐煩。

黃宗平說；“抱歉，我剛才沒有說實話，你父親把沈氏輪船公司所有股份都給了你。”

沈家祥吃驚地，不敢置信，半晌搖搖頭，“你騙我，不可能，他對我很失望。”

“我沒有騙你，确實你父親的遺囑上寫明把他名下沈氏輪船公司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留給了你。”

黃宗平頓了一下，說；“可是你父親還沒有簽字，這份遺囑不生效，就意味着這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由所有繼承人平均分配。”

沈家祥神情明顯地失望，轉瞬被悲痛代替，抱頭嚎哭道；“爹，我一定抓到兇手，替你報仇。”

黃宗平和江明誠兩人對視一眼，沈家祥離開後，江明誠說：“好像他确實不知道遺囑內容。”

“如果為了遺産殺人，那麽那個人一定事先知道了遺囑內容。”

黃宗平說：“也不排除大少爺沈家祥，因為他以為父親把遺産都留給他弟弟。”

“沈昌霖在立遺囑的當口被殺，沈家所有人都有嫌疑。”江明誠說。

“你說得對，這個時間點不是巧合。”

黃宗平望着小客廳，若有所思，“沈家所有人都有時間證人，不在現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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