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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黃宗平和江明誠來到沈家，對沈家所有人重新盤問。

這次盤問的重點是四太太被害當晚一點鐘，所有人都在什麽地方。

大太太許桂枝：房間裏睡覺

二太太鄭玉佩：房間內睡覺

三太太蔣雲芳：房間內睡覺

大小姐沈曼麗，三小姐沈曼娜各自在房間內，二小姐沈曼卿剛從外回家。

廚娘張嫂、柳氏、劉媽一個房間，張嫂、柳氏準備初一的菜肴，收拾完了大約十二點左右就回房間睡覺了。

劉媽等二小姐坑不住睡着了。

年輕的女仆阿娣、阿平、小翠住一個房間。

過年了消遣三個人玩牌，散了後，小翠和阿平先後離開屋子。

阿平說一點左右和司機阿奇在一起，司機阿奇證實了阿平跟他聊了一會天，後來困了，一點多阿平就回屋睡覺了。

小翠說十二點半自己出去外面看放煙花，穿的少冷了後來回屋了，看了一下表，一點零五分。

阿娣一個人在屋裏嗑瓜子，後來睡着了，沒有出屋。

三位太太在房間裏睡覺，沒有證明人。

女傭廚娘張嫂和幫廚的柳氏說過年忙活累了，一覺睡到天亮，中途沒醒，倆人互相不清楚對方是否出去過。

劉媽在她倆睡着後，最後一個睡的，也沒人證明是否出去過。

三個年輕的女仆，阿平和阿奇互相作證，排除嫌疑，小翠和阿娣單獨一個人，沒人作證。

黃宗平問過後，攤攤手，同江明誠說；“所有人都沒不在現場證明，也沒人承認淩晨一點在露臺同四太太說話，那個女仆阿平的證人也不足取信，一無所獲。”

江明城說；“主要是這個時間點，我還是比較趨向于沈二小姐的判斷，兇手在聽到露臺上四太太和某個人的對話後，估計說話的內容對兇手很不利，兇手有暴露的危險，所以果斷下手，從現場沒留下一點痕跡看，兇手的心思缜密，很難對付，找不到當晚在露臺上和四太太說話的人，這樁案子走進了死胡同。”

黃宗平站在窗前，望着沈公館後花園，“是呀，如果殺害沈老爺和四太太的是同一個人，四太太的死和沈老爺的死有關，這個兇手狡猾又危險，之前我們的調查好像疏漏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地方疏漏了？黃宗平離開窗前，“九個繼承人現在還剩七個。”

江明誠無端地心裏一突。

阿娣進了二小姐的房間，随手關上門，劉媽問；“巡捕房的人還在樓下？”

阿娣說；“巡捕房的人剛走了。”

剛才黃宗平和沈曼卿說了對沈家所有人盤問的結果。

沈曼卿有一點模糊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淩晨一點四姨太和某個人在露臺上說話的聲音很小，說明兩人說的私密的話，怕被外人聽見。

四太太範金如果是同幾位太太其中一人說話，怕被人聽了去，那麽應該在房間裏關門說。

她經過時，聽出來四太太範金的聲音，對方聲音很低，根本聽不清，強弱對比，

由此推斷兩個人地位不平等。

對方是個下人。

沈曼卿問：“阿娣，除夕夜小翠和阿平是什麽時候回屋的？”

阿娣想了想，“小翠和阿平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屋裏，後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心裏惦記小姐什麽時候回來，中間恍惚小翠和阿平前後腳進屋，怕吵醒我，沒弄出什麽動靜，我還沒睡實，大概過了一點。”

沈曼卿又問劉媽；“當晚你睡着了，張嫂子和柳嫂子出沒出去過，你一點不知道嗎？”

劉媽看看門口，小聲說；“小姐除夕夜和姑爺出去了，我等小姐，人上了年紀，迷迷糊糊的，張王氏睡着了呼嚕打的震天響，過年活多累了，睡得像死豬似的，呼嚕就在我耳邊，柳娘子被她吵到，來回翻身，她倆沒出去過，巡捕房的人問，我哪裏敢說自己醒着。”

劉媽說得很篤定，淩晨一點在露臺上和四太太說話的不是張嫂和柳氏，二人排除在外。

“小姐，廚娘要想害人在飯菜裏下毒很容易，殺人太費事，還容易被人發現。”阿娣說。

沈曼卿也是這樣認為的，跟四太太在露臺說話的人，就是小翠和阿平其中一人，交談的內容與父親被殺有關。

這個女仆知道點什麽，四太太範金産生了懷疑。

頓覺冷飕飕的。

本地報紙大篇幅報道沈家兇殺案，嫌疑犯沈家大少爺入獄，并有記者守在沈家門口，以期獲得最新消息。

孫美珍打電話，還是小心翼翼，“曼卿，我本來要給你拜年，聽說你家出事了，沒敢打擾你。”

“美珍謝謝你，過年到現在你是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的同學。”

“曼卿，同學們知道你父親的事，都挺關心你的，你別太難過了，沒想到你生日那天我們走後出事了，後來巡捕房挨個找我們問話。”

“美珍，畢業後出了這麽多事，先是我，現在又是家人……”沈曼卿喉嚨哽住，

說不下去了。

電話沒聲音了，沈曼卿喚了一聲，“美珍，你在聽嗎？”

孫美珍的聲音又傳過來，“過去了就好了，你現在有公司股份，還有有錢的未婚夫，你比我強，過年我娘在家抱怨，那個人的老婆管得嚴，很久沒送錢了，我娘要我嫁一個四十多歲死了老婆的男人，他還有四個孩子，我說什麽都不答應，我娘天天自怨自艾，數落我，我在家的日子很難過…….”

在孫美珍眼裏，非常羨慕她。

孫美珍家裏的情況，沈曼卿是知道的，聽她訴苦，說：“美珍，你要選自己喜歡的人嫁，不然一生還很長。”

孫美珍聲音更小了，“曼卿，我的生活環境和你不一樣，你理解不了我。”

或許她不了解孫美珍，她們的生活環境不同。

沈曼卿不知道如何安慰孫美珍，過一會，說；“美珍，你可以出來找工作。”

“我能做什麽？”

孫美珍性格懦弱，自卑。

“你可以試着出去找。”

孫美珍有份工作，就不用在家裏整日面對她現實勢利的母親。

“嗯”

“曼卿，你知道嚴春妮下禮拜日結婚嗎？”

“我不知道，我和同學一直沒聯系。”

孫美珍替嚴春妮解釋，“你家的事，她結婚不好告訴你。”

嚴春妮的婚禮她不方便參加，畢竟關系不錯的同學，沈曼卿包了一個紅包，給嚴春妮送去。

女仆帶她進屋，嚴春妮看見她的瞬間有點吃驚，熱絡地拉着她的手，“曼卿，你來了。”

沈曼卿嗔怪，“結婚也不告訴我。”

嚴春妮解釋說；“我想你現在沒心情，我就沒告訴你。”

上下打量她，“曼卿你還好吧？”

沈曼卿咬了一下嘴唇，“我沒事，還是說說你吧，你結婚的東西準備怎麽樣了？”

嚴春妮拉着她看結婚的嫁妝，擺滿了一間屋子。

嚴家嫁女兒嫁妝豐厚，嚴春妮的未婚夫家境富裕，因此嚴家很滿意這樁婚事。

嚴春妮一一指給她看精心準備的嫁妝，結婚當天穿中式禮服，是有名的裁縫店做的，衣服做了四十八套，三十六床錦緞被褥，金銀首飾，足夠體面。

直到嚴家的女仆過來說；“小姐，留沈小姐在家吃飯。”

“曼卿，你留下吃飯吧。”嚴春妮熱情地說。

沈曼卿推辭，“不了，我還有事。”

拿出一個信封，說；“春妮，你結婚那天我不能來，這個給你。”

嚴春妮推拒，“曼卿，我們同學一場，又很要好，你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禮金就免了。”

沈曼卿塞給她，“我的一點心意。”

嚴春妮送沈曼卿出來，沈曼卿說；“你回去吧，我家的汽車停在馬路邊上。”

阿奇請假了，她自己開車來的。

走了十幾步，沈曼卿回頭招招手，“祝你們白頭偕老！”

嚴春妮手裏拿着燙金大紅信封，低頭看信封上沈曼卿寫的祝福語。

心裏一陣感動，喊了一聲，“曼卿！”

沈曼卿停住腳步，回過頭，嚴春妮捏着大紅信封，沖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臨時改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