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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短短的五分鐘,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過去。
薛越寧後背抵着卧室的門,渾身皮膚從頭紅到了腳,心髒狂跳,仿佛随時都會從胸腔裏蹦出來。
陳拙他剛才應該沒看到吧?
那麽短的時間,能看見什麽呀?
對,他肯定沒看到。
一定是這樣!
她拍着胸口反複自我催眠着,下一秒腦海裏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怎麽可能看不到?
燈那麽亮,距離又那麽近,除非他是瞎子才看不到!
“啊啊啊!”
薛越寧胡亂抓了下頭發哀嚎着一屁股癱坐在地,正好對上鏡子裏裹着白色浴巾的自己,不知是不是之前洗澡時水溫太高的緣故,周身皮膚泛着粉,胸前被勒出一片雪白的滑膩,肩頭松松垮垮吊着兩根蕾絲帶子,看着要掉不掉的。
上半身還好,是件日牌少女甜美風的小可愛。
偏偏!
她的下半身,是件紅配綠碎花的方角短褲!
至于她到底為什麽會買這麽一條畫風清奇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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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越寧欲哭無淚,這一瞬間很想穿越回去年冬天,敲死那個大晚上不睡覺一時興起在拼刀刀上購置一整套東北花布睡衣套裝還越想越美滋滋的自己。
東北花布沒錯,紅配綠碎花沒錯,方角短褲也沒錯。
錯的是——
好死不死的剛好被陳拙看到!
他會怎麽想?
啊啊啊!
突然,門外傳來薛無敵難得嗲裏嗲氣的叫聲:“喵嗚——”
緊接着,是一陣貓爪撓門的摩擦聲。
見門紋絲不動,小家夥又試探性将雪白粉嫩的小爪子從門下的縫隙伸了進來:“喵?”
薛越寧注意力短暫被轉移,從地上站了起來,右手握在門把手上等了半天,直到确定門外沒有其他聲音才慢慢扭動——
門開了一小道縫,她謹慎地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外面。
很好,沒人。
薛越寧蹑手蹑腳走了出來,薛無敵看了她一眼便不再撓門也不再叫喚,跳上沙發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了。
客廳裏空蕩蕩的,陳拙沒在。
玄關處,那只黑色行李箱依舊孤獨立着。
奇怪。
人去哪了?
薛越寧正想着,門口忽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下一秒門被推開,陳拙抱着一箱礦泉水走了進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驀地撞上。
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再度閃過五分鐘前浴巾當着對方的面滑落那一幕,好不容易才降下點溫度的臉上瞬間又一次紅到發燙。
薛越寧慌亂轉過身去想要跑回一米之外的卧室,并沒注意到地板才剛拖過還未全幹,腳下一個打滑,整個人直直往前撲了下去。
膝蓋和手肘“咚”的一下撞上瓷磚,迅速紅了一片,鑽心一般火辣辣的疼。她龇牙咧嘴低呼了聲:“嘶——”
“薛越寧!”
身後落下一聲巨響,是那箱水被扔到地上發出的。
男人快步朝着這邊走來,卻在離她只有三步距離的時候忽地停下。
同一時間,薛越寧手忙腳亂從地上坐了起來,撈起旁邊沙發上的抱枕迅速擋在自己胸前,沒敢回頭:“我、我沒事!”
四周靜悄悄的,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後脖頸上,如有實質。
薛越寧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剛才——”
陳拙說到一半陡然頓住,過了好幾秒,聲音低了幾分:“我什麽都沒看到。”
薛越寧耳根熱得厲害,悄悄側眼看他,男人個子太高,擋住大半光線,眉眼掩在陰影下,長睫覆住眼底情緒。
她小聲嗫嚅:“真、真的?”
“……真的。”
他停頓了下,“抱歉。”
“沒、沒事。”
薛越寧說完這句,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回複。
扭頭看去,陳拙已經抱起地上那箱水進了廚房。
這就沒了?
薛越寧心頭莫名湧上一陣失落,這麽多天沒見,她攢了很多很多的話想跟他說呢……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又看見他提着一個工具箱從廚房出來,徑自往門口走去。
薛越寧猛地站了起來:“你要去哪?”
陳拙腳步一頓。
“辦點事,”擰開門把手之前,他偏頭掃來一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很快回來。”
薛越寧脫口而出:“等等,我也要去。”
回應她的,是鐵門合上“砰”的一聲。
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薛越寧打着手電筒順着樓梯往下,已經看不見陳拙的身影。
“走那麽快幹嘛,穿個衣服的功夫,出來就看不見人了。”
她噘着嘴對着空氣小聲抱怨:“讨厭,腿長了不起啊!”
才剛說完,下一秒,頭頂的燈驀地亮起。
與此同時,樓梯拐角一道黑色身影出現,不疾不徐走上臺階,擡起了頭,一雙漆黑眼睛恰好撞入她的眼簾——
完了。
薛越寧下意識的雙手捂住了嘴,眼睫輕顫:“陳、陳拙。”
剛才她說的話,他應該沒聽到吧……
“哈、哈哈。”
薛越寧幹笑着,急中生智指了指頭頂上方,“奇怪,這燈怎麽突然就好了。”
說完視線落到他手上提着的工具箱,她恍然大悟:“這是你修好的?”
“……嗯。”
“你真厲害!怎麽連這個都懂!”
薛越寧滿臉崇拜,音量不自覺大了幾分,在安靜的樓梯間裏回蕩着:“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男人唇角無聲勾起,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她難得一次腦子轉得飛快:“那上次這燈壞了,也是你修好的?”
“……不是。”
“不是你嗎?”
薛越寧歪着頭,皺眉思考的模樣有點呆,“那會是誰呀?”
陳拙沒有接話,長腿一步步朝着她走來,随着距離的拉近,一股雪松混合冷杉的冷冽香氣鑽入她的鼻腔,隐約還能嗅到些微的酒氣。
他喝酒了?
擦身而過的一瞬,薛越寧更加确定了:“你喝酒了?”
陳拙啞聲應了個“嗯”。
合租這麽久,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喝酒。
薛越寧趕忙邁着小短腿跳上臺階,張開手臂攔在他身前:“為什麽要喝酒啊?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身高的優勢擺在這裏,即便站在低她一級的臺階,陳拙仍能居高臨下氣定神閑與她對視:“?”
“有什麽不開心的,你可以跟我說呀。”薛越寧表情很認真,“說不準,我可以幫你想到辦法呢。”
陳拙看她一眼,忽地舌尖頂了下左臉頰低笑了聲,明明逆光站着,漆黑眼睛在這一秒卻波光潋滟,亮得驚人。
“你、你笑什麽?”
被他這副妖孽模樣晃了下眼,薛越寧心跳不争氣地加速,面上故作淡定:“我、我可是朋友圈裏公認最會開導人的!人稱——”
她說着大力拍了下胸口,“心靈導師,薛、小、寧!”
陳拙意味不明輕嗤了下:“心靈導師?”
“你不信?這樣,我先給你出一道題吧。”
薛越寧用力清了清嗓子,聲情并茂:“從前在美麗又神秘的海底生活着兩條魚,它們分別是——”
她張開左手:“大魚。”
又将右手緊握成拳:“還有小魚。”
“嗯。”
“有一天它們相遇了。小魚就問大魚:大~魚~大~魚~,你~喜~歡~吃~什~麽~呀~~”
“然後呢?”
“大魚就說:我喜歡吃——”
薛越寧故意停頓了下,雙手扒着下眼睑做出一個自以為兇巴巴的鬼臉:“~說~話~慢~的~小~魚。”
她的音色本就偏尖,即便刻意将聲音壓低,聽着還是很軟很嗲,毫無威懾力。
陳拙扯了下唇:“……”
“你猜,小魚說了什麽?”
“什麽?”
“小魚說,喔,醬紫,造了。”說完,薛越寧哈哈大笑起來。
看着對方笑得花枝亂顫,陳拙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眼淚都飙出來了,她總算笑夠,一邊擦拭眼尾一邊疑惑不解問他:“不好笑嗎?”
“……還好。”
陳拙這一回答徹底點燃了薛越寧的好勝心:“不行,再來一個!”
“蝦在路上走,不小心撞到了螃蟹,螃蟹很生氣地說:你瞎啊!蝦回道:你腫麽知道!”
“螃蟹走着走着踩了烏龜一腳,烏龜說:你瞎嗎?螃蟹說:我蟹!”
“螃蟹又撞到了田螺。田螺說:蟹蟹,你撞到我了,螃蟹說:不用謝。田螺回道:謝你妹啊,我是說你撞到我了,你是不是瞎啊?螃蟹一臉委屈地說:我不是蝦啊,我蟹。”
在她的哈哈大笑聲中,陳拙又一次沉默了。
“這都不笑?”
“我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準備好了,我即将祭出我的終極大殺器!”
薛越寧擡高音量:“一個人生病了去醫院打點滴,然後一直在那大笑,旁人有人就問他在笑什麽,你猜他是怎麽說的?”
“……嗯?”
“他說哈哈哈哈——”
薛越寧捂着肚子笑得站不直了,兩手扶着他的肩頭,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哈哈哈哈我笑點滴呀哈哈哈哈……”
陳拙唇角一抽,心道:你的笑點确實挺低。
空曠的樓道裏回蕩着女孩銀鈴般的笑聲。
陳拙安靜站着,忽然間想起了許多年前某個讓人昏昏欲睡的春日,漆谕唯強行拽起正趴在課桌打盹的他,一臉興奮地拉着他要去隔壁班,說是有個女孩特逗,長了張娃娃臉,說話聲音還特像懶羊羊。
于是那天他站在走廊上遠遠地看了薛越寧一眼。她正在和另外兩個女孩說話,笑得很大聲,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在空氣中大幅度比劃着。
也沒什麽特別的。
個子很矮,臉上肉乎乎的,和“漂亮”這兩個字幾乎沒有半點關系。
皮膚倒是很白,瓷娃娃似的,尤其那雙眼睛,瞳仁是很少見的琥珀色,清澈又明亮,純潔又天真。
笑起來傻乎乎,看起來智商就不怎麽高,很好騙的樣子。
漆谕唯問他:“怎麽樣?這姑娘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特別可愛,特別好玩?”
而那時他是怎麽回答的?
以他的性格,本來應該直接無視這種無聊問題的。但陳拙記得清楚,當時鬼使神差的,他說:“我對這種小學生沒有興趣。”
眼前時空不斷交錯變換,陳拙突然有種錯覺,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15歲那年隔壁班那個白白軟軟、總在傻笑的小太陽。
也許,她根本從未離開過他的世界。
“……今天部門聚餐,”
他看着她,冷冽嗓音無意識溫柔了幾分:“喝了一點。”
“沒有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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