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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時間來到三月。

雖說廣州的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但薛越寧每天早上賴床的時間卻是越來越長。

這邊距離她上班的地方只有一個站的距離,即便比平時晚起一個小時,再在樓下掃個共享單車慢悠悠騎過去,也不會遲到,通勤的幸福感大大提升。

而因為去年接下的項目都完成得不錯,建立了良好的口碑,薛越寧也開始在這一行慢慢積累了一些自己的人脈和資源。

父母健在,愛情圓滿,有房有貓,工作順利。

即将步入26歲的薛越寧,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煩惱。

不對。

她微微皺起眉頭,心道,還是有一點。

小小的、

煩惱——

從蜻蜓點水的親親,隔着衣服的扌無扌莫,到抵死纏綿的深吻,毫無阻礙的袒裎相見,擦木倉走火,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深入,然而陳拙還是沒有跟她進行到最後一步。

每每在薛越寧覺得自己已經做好充足準備,羞澀又不安閉上雙眼時,身上大汗淋漓的男人總能及時抽身離去,一切就這麽戛然而止了。

就像把一塊香噴噴的肉吊在她的眼前,只能一直看着,卻永遠都吃不到。

次數一多,薛越寧對這事都開始有心理陰影了。

廉嬈和風千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慫恿薛越寧展開色誘大法,實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算了。另一個危言聳聽,讓薛越寧趕緊帶陳拙去醫院看看,說不準還能有救。

當事人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得雙管齊下。

于是,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薛越寧每天都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麽讓陳拙乖乖就範以及——

乖乖配合上醫院檢查。

廉嬈作為老司機,毫不吝啬在群裏分享了她四處搜尋珍藏了好幾年的學習資源,什麽島國的歐美的國産的,應有盡有,光是标題都讓人臉紅心跳。

當然,她們的姐妹群也因此被官方給炸掉了。

薛越寧口嫌體正直,火速保存了幾部。

還特意定了鬧鐘,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爬起來獨自認真觀摩。

而陳拙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經過慎重考慮,他将工作室遷到了琶洲的互聯網創新集聚區,每天的通勤時間變得更長了。

好消息是,漆谕唯通過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拉來了不少投資。

有了充足的資金,就能東山再起,開發新的游戲了。

過去幾年他們做的都是偏向男性主體的moba游戲,但這一次,漆谕唯嗅到市場的轉變,女性玩家擁有更強大的消費能力,提出團隊或許可以趁此機會轉型。

衆人商讨之後,全票通過。

新的挑戰就此開始。

陳拙下班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

一開始,薛越寧還會泡杯咖啡強打起精神在客廳裏等他,可每回等着等着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新的一天,身旁床鋪空蕩蕩的,沒有他的體溫。

兩人夜夜同床共枕,見面的時間卻是少得可憐。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薛越寧鼓足勇氣,換上某寶銷量第一的qqny套裝——

毛絨絨粉白色獸耳,粉色緞面蝴蝶結,敞月匈露肚臍,白色薄透絲襪……

并羞澀地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哥哥,你想看獸耳、蝴蝶結、白襪的cosplay嗎?[丢手帕][轉圈圈]】

然而,過了兩個小時,對方才發來回複:【豬八戒?】

薛越寧:……

沒有情趣的呆子!

最讨厭了!

過了幾分鐘又抓起手機打開某寶憤怒地寫下差評:【銷量第一刷的吧!根本沒用!】

老板也不甘示弱地回複:【小姐,講講道理好不好?你自己不行,男朋友也不行,怎麽能怪到我們頭上?】

薛越寧氣得把這事截圖到群裏讓廉嬈和風千評評理。

沒想到她倆難得站在統一戰線,認為人家老板确實很冤枉。

廉嬈:【男人的25歲魔咒是這樣的,接受現實吧妹妹。】

風千:【xx男科醫院,咨詢熱線0508806969。】

薛越寧看不得任何人說陳拙的不好,即便對面是自己的好朋友。

無敵薛小寧:【他很行的!!!】

至少,手和嘴,是行的……

這晚,薛越寧一直撐着眼皮等到陳拙下班回來。

他剛一進門,她就如小蝴蝶一般飛撲過去索要親親。

陳拙一愣,很快反客為主,将她扌氏在門板上不斷加深,攻城掠地。

一件件衣服掉落在地,窸窸窣窣。

圓潤的肩頭暴露在春夜微涼的空氣裏,迅速激起肌膚一陣顫栗。

薛越寧眼睫顫啊顫,閉上眼睛心想,這回總該可以了吧。

誰知道下一秒,男人腦袋耷拉下去,就這麽靠着她的肩頸處,睡過去了。

睡、過、去、了!

薛越寧後知後覺睜開眼,臉色從紅轉白。

近來陳拙的種種反應,無一不在昭示着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對她越來越冷淡。

以及,越來越,力不從心。

進入四月。

薛越寧開始了跟陳拙的第二次冷戰。

比如,早上醒來,不會再第一時間給他發消息。

比如,中午休息,不會再給他分享今天公司又發生了什麽驚天八卦。

再比如,晚上不再抱着玩偶坐在客廳等他回家,而是自顧自背過身呼呼大睡。

就這麽持續了一個星期以後,薛越寧發現一個更悲慘的事實——

他!

根本!沒有!發現!她!在!生氣!

深夜的姐妹群——

無敵薛小寧:【陳拙不愛我了。】

廉嬈:【?】

風千:【?】

無敵薛小寧:【我今天好不容易忍住,一整天都沒有給他發消息,他居然都沒有覺得奇怪。】

廉嬈:【……】

風千:【确實很過分,建議離家出走來我這裏,讓他獨守空閨反思幾天。】

無敵薛小寧:【我要懲罰他!】

廉嬈:【願聽其詳。】

風千:【需要打手直接call我。】

無敵薛小寧:【我要把家裏的薯片全吃完了,一口都不留給他。】

無敵薛小寧:【還有。】

無敵薛小寧:【換下來的內衣褲,也不讓他洗了。】

廉嬈:【……手機電量只剩99%了,告辭。】

風千:【……wifi滿格,拜拜。】

漆谕唯:【還有呢還有呢,多來點多來點,不要放過他!】

廉嬈和風千:【等等,這貨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漆谕唯:【兩位姐姐晚上好[乖巧],上次你們重新建群的時候,我讓薛小寧偷偷拉我進來的。】

廉嬈:【踢了。】

風千:【自己退,別逼我扇你。】

話題就此歪掉。

薛越寧正看着他們三個鬥嘴,門外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她立馬将翹起的唇角壓了下去。

男人進門,在玄關處俯身換鞋,分神看她一眼:“還不睡?”

薛越寧鼻子重重出氣“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接這話。

已經很明顯了。

這回,他總該發現她在生氣,過來哄她了吧……

然而——

男人換好鞋子,徑自走過她的身邊進了卧室,拿了衣服又走向浴室去了。

很快,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了過來。

這都沒發現!

薛越寧猛地站了起來,兩頰鼓起,像只憤怒的河豚。

他!

怎麽!可以!這麽!遲鈍!啊!

經此一役,薛越寧精疲力盡,總算消停了一段時間。

周四那天,薛越寧才剛下班,突然接到漆谕唯打來的電話,對方着急忙慌,說是工作室來了個女妖精,正纏着陳拙不放,讓她火速過去。

她一聽毛都炸了,本來人都已經走到地鐵口,直接轉身攔了輛出租車,氣勢洶洶出發了。

自打陳拙他們将工作室搬到琶洲這邊,薛越寧還從來沒有來過。

起初是因為他說裏邊剛裝修完,甲醛還未散掉,對她身體不好,不讓她去。

後來則是因為她單方面開啓了冷戰。

按照漆谕唯發的地址,薛越寧下了車,怒氣沖沖坐電梯上樓。

推開門前,她不斷做着深呼吸,尖銳指甲陷入掌心,生怕下一秒會看見什麽讓自己心碎的畫面。

然而——

她怎麽也想不到,打開門後,裏邊一片漆黑,大白天的伸手不見五指。

“陳拙?”

“漆谕唯?”

“陳浩南。”

薛越寧小聲叫着工作室裏大家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得到半點回應。

正當她低頭準備掏出手機時,頭頂燈光倏地亮起,伴随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四周灑落無數閃光珠片,似雪花漫天飛舞。

與此同時,一大堆人不知從哪裏一下子冒了出來,将她團團圍住,異口同聲——

“Surprise!”

不遠處,陳拙身姿高大挺拔,一身黑衣黑褲,邁着長腿緩緩朝她走來。

薛越寧緩慢眨了下眼,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單膝跪下。

燈色下,男人俊美的臉冷白如玉,細長眼皮微微挑起,眸若寒星,專注望向她。

薛越寧呼吸一滞,心跳驟停。

視線往下,精致的盒子在他手上敞開,裏邊紅色絲絨布上躺着一枚璀璨奪目的鑽戒。

造型分外熟悉,似乎之前曾在哪裏見過同樣的款式。

薛越寧咬着嘴唇努力回想,電光火石之間,忽地記了起來,兩個月前,廉嬈曾經在群裏發過這枚戒指的設計圖。

當時她發來十幾個款式,說是有個富二代在追她,想送她禮物,讓風千和薛越寧幫忙挑選。

而薛越寧一眼看上的,就是這一枚。

所以——

薛越寧瞪大了眼,看向陳拙身後不遠處一臉興奮的廉嬈和風千。

幾乎是同一時間,面前男人低聲開口:“薛越寧——”

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下,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你願意嫁給我嗎?”

漆谕唯帶頭,大聲吼了起來:“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其他人跟着起哄,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都給我安靜點!”

風千扯開嗓門:“女主角還沒開口,你們瞎激動什麽呀?”

廉嬈附和道:“就是,吵死了你們,都聽不見我們薛小寧的回答了。”

衆人這才安靜下來。

陳拙耳根很紅,看向她時,難得帶了一點腼腆的少年氣。

他再次開口:“薛越寧,願意嗎?”

“我、我——”

薛越寧慢慢伸出了手,眼圈完全濕潤,聲音不受控發顫:“我願意,一百個、不、一萬個願意。”

男人一手牽住了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将鑽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廉嬈全程沒有放下手機,鏡頭步步朝着他們逼近,“親一個!”

其他人反應過來,也跟着喊:“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此起彼伏起哄聲中,薛越寧紅了眼,也紅了臉。

陳拙不緊不慢站了起來,低頭看着她,慢慢将臉湊近,薄唇覆上她嫣紅的唇——

“哇~”

這回是風千起的頭,大家高聲歡呼起來,漆谕唯甚至興奮到開始滿場跑圈。

一吻完畢。

兩人眼神膠着在一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連廉嬈幾乎快把手機怼到他們面上都沒發現:“來,對着鏡頭笑一個,發表一下剛剛被求婚的感想。”

什麽感想?

薛越寧慢吞吞看向鏡頭,忽地想起什麽,随即轉身撲到陳拙懷裏,“哇”地一聲大哭出來:“我沒化妝!”

他們也太過分了!

這麽重要的時刻,都沒有一個人提醒她一下,讓她好好打扮再過來。

男人啞然失笑,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着:“沒事,你最漂亮了。”

衆人鬧夠了,這才圍坐下來吃飯。

為了今天,陳拙從許久之前就開始做準備了,在場其他的人更是紛紛出謀劃策,齊心協力,只為了給薛越寧一個難忘的求婚。

“所以,這些日子你是故意對我那麽冷淡的。”薛越寧想通了一切,雙手叉腰瞪向身旁男人。

陳拙一邊戴上手套,耐心給她挑出魚肉裏的刺,一邊解釋:“漆谕唯說,要先抑後揚才有驚喜,女孩都喜歡這樣。”

“漆!谕!唯!”

薛越寧立馬将怒火轉移到對面正嘻嘻哈哈跟風千說笑的漆谕唯身上。

接收到她的視線,對方迅速縮到風千身後。

薛越寧重新看向陳拙:“你吓死我了,差點以為——”

他把挑好的魚肉撥進她的碗裏:“嗯?”

“反正,以後不許再聽他胡說八道了!”

男人認真點頭,“好,以後,只聽你的。”

陳拙求完婚的隔天,就是薛越寧的生日。

後來薛越寧問他,為什麽不幹脆就把求婚安排在她生日那天,陳拙認真說道,這樣的話,她就不能過兩個節日了。

女孩子嘛,都是喜歡過節的。

不過薛越寧還是等不及,在薛媽媽的默許下生日當天一大早就拉着陳拙去了民政局,在一衆好友的見證下,兩人正式登記結為夫妻。

從民政局出來,薛越寧一路緊緊攥着兩本結婚證,唇角都快翹到天上去。

等紅燈的間隙,她偏頭看向日光下身旁男人俊逸的側臉,“陳先生?”

他将她牽得更緊,低頭溫柔回應:“陳太太。”

-“以後我們家誰說了算?”

-“你。”

-“髒衣服誰洗?”

-“我。”

-“飯誰做?”

-“我。”

後來時隔多年,陳拙依然記得,綠燈亮起那一秒,薛越寧沖他彎唇一笑,卷翹眼睫毛熠熠發光,“陳先生,回家做飯啦。”

那是漫長歲月長河裏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卻也成為他生命裏最重要最難忘的時刻之一。

“好。”

如此榮幸,參與你的生命。

這晚回家,還未等薛越寧換好鞋,身後男人就已急不可耐撩開她頸邊發絲吻了上來,口耑氣聲米且重。

就像一只巨型犬伏在她的背上,又重又沉,耳後他的呼吸火勺熱,她的心跳驀地漏掉一拍,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紅着臉推他,“等等,我襪子還沒月兌呢。”

耳朵一疼,随即被一陣溫熱的濕潤感包裹住,他嗓音啞得厲害:“不用月兌,就這麽穿着,很好看……”

薛越寧根本來不及反應,肩頭一下暴露在冷空氣裏,後背也被猛地扌氏在冰涼的牆壁上。

男人俯身下來,漆黑眼睛染上谷欠色,帶着濃濃的危險的侵略,僅一個對視,她心髒狂跳,大腦徹底宕機。

“裙子很漂亮。”

他嘴上這麽說,解開腰間綁帶的動作卻稱不上多溫柔。粗粝指腹帶着電流一般,透過0d絲襪輕輕游走,讓她眼睫不受控輕顫。

“襪子也很漂亮。”

“你的獸耳呢?”

他低聲笑着,沙啞音色谷欠望深沉:“是這嗎?還是這……”

明明還沒到夏天,雨勢卻越來越大。

米且壯樹枝無聲扌童着透明脆弱的窗戶玻璃,時緩時重。

房子已有些年頭,隔音很差。尤其是這樣靜谧的夜,一丁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

随着男人每d一下,身下桌子劇烈搖晃起來,嘎吱作響。

薛越寧終于忍不住雙手推他,眼睫不受控輕顫,小聲求道:“別、別在這,桌子會壞。”

男人粗粝指腹撫上她後頸,力道有些重地捏着。

他的呼吸粗重而混濁:“那你呢?”

溫熱潮水一陣陣湧來,暈眩感明顯。

薛越寧茫然撐起眼皮,逆着光看不清身上那人的表情:“嗯?”

他有些壞心的又一次重重d了下,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忽地笑了:“會把你也弄壞嗎?”

薛越寧渾身顫栗,撐在桌上的雙手因過分用力指尖開始泛白。

她緊咬下唇拼命壓住急亻足的口耑氣聲,在黑暗中紅着臉瞪他。

“怎麽辦?”

耳邊,男人低聲嘆了口氣,嗓音啞得厲害:“有點控制不住,想把你c壞。”

頭頂煙花綻放,星星點點白光灑落下來。

月退心齒痕隐隐作痛,昏昏沉沉之際,薛越寧終于幡然醒悟。

水瓶座的男人,果然睚眦必報,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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