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打架

打架

腦子裏一旦裝了事,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睡個踏實覺就更難了。

沈卓立過去每天渾渾噩噩,一覺睡到大天亮。今晚,怎麽閉上眼催眠自己,依然無濟于事,他想着張秀秀,奇怪她為什麽沒回家,學校放了假,又能去哪裏。

房子裏空寂沉悶,張志豪那臭小子睡得鼾聲四起,屬他無憂無慮,一天到晚的興奮勁兒使不完。

沈卓立被夾在兩人中間,盯着房子牆上安裝的攝像頭發了好一會兒呆,紅光小點一閃一閃地在實時工作。

不管了,沈卓立半坐起身,悄咪.咪橫跨過厲夏的半邊身子,赤腳跳下床,拔涼的水泥地迫使他踮起腳來摸黑找他的阿迪鞋。

老木門吱呀一聲,屋裏少了個睡不着覺的頑劣少年。

節目組每天晚上輪流盯梢,換班的間隙,沒注意到監視器裏一抹黑色身影動作利索地逃離監控範圍。

沈卓立趿拉着鞋,只穿了一條T恤短褲出門。半夜溫差大,“阿嚏——”,瑟瑟狂妄的冷風滋溜鑽進他脊背,凍得他原地跺腳。

他不認路,靠着白天走過一遍的記憶,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下到他一開始來村裏的那個路口。

聽見後面傳來攝像組一堆人馬腳踩石子發出的沙沙聲,沈卓立不想被人看到,顧不上喘氣,三下兩下繼續沿着下山的路快走。

“萬陽,沈卓立逃走了!”

值班人員過了10來分鐘發現監視器畫面不對勁,怎麽看床上都少了一個。

再調回去重新檢查帶子,果不其然,沈卓立光着腳丫子蹦跶了幾下随後出了門。

“什麽情況?人跑了?”萬陽睡在車上,事出突然,随便找了件羽絨服披着,那小子是真不讓人省心。“派人去追了沒?趕緊把人找回來。”

“去了去了,3個攝像大哥都追過去了。”

萬陽和剩下的幾位助理換上厚衣服,趕忙跑去和攝像大哥們彙合,這要是出什麽三長兩短,他們節目得廢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石塊土砺東一塊西一塊地絆在腳邊,沈卓立上了脾氣,洩憤地飛踢那些石子。

村裏摳唆,隔着近千米的路只能看見一盞路燈,燈泡孤零無靠,用線半吊在上頭搖晃欲墜。

“呼呼呼——”沈卓立實在走不動了,他把鞋穿好,和剛來時一模一樣,半蹲在山體一側,大口大口呼氣。

夜,黑的不徹底,白雲如密集般飄游,一路收攏小塊的雲朵,組成更大更軟的白色面積。

“你在這兒幹嘛?”

越過沈卓立頭頂,撇清了空氣裏難聽急促的粗.喘,一道清亮透徹的聲音打破黑夜的靜谧。

秀秀在鎮上賣完了所有的手藝品,空背着小竹簍上山,隔着好遠也能聽見遠山上有野獸喘息的轟隆,本來她還擔心是哪裏的野豬趁着村子裏夜深人靜四處亂竄。

現在看清了,不是野豬,是像野豬一樣出聲的人,住在她家隔壁愛罵人又偷抽煙的家夥,一星期不見,秀秀還清楚記得他的樣貌。

沈卓立擡頭,又是同一個角度仰視,嘴角上揚,不經意地舔.舐上排尾牙。

他腳上沒力,只能扶着靠山一側站起來。和秀秀同一水平線上對視,沈卓立稍微高了那麽幾厘米,這個鋸齒學生頭的張秀秀害得他好等。

沈卓立上上下下打量她,完好無損,看來是安全回來的。

“看日出不行啊!”

淩晨兩點爬起來看日出,沈卓立說起謊來不打草稿,臉都不配合他紅一下,是真厚。

“村裏霧氣大,早晨看不見太陽。”

漫長無邊的夜幕裏,只有一本正經的好心告知。秀秀沒質疑他現場說的瞎話,畢竟這位少年總是喜怒無常,随心所欲。

秀秀打算離開,不妨礙他繼續等不會光顧的朝霞。背簍裏藏了一只裝滿課本的破舊書包,她背上沉,不想陪着耽誤功夫。

“你可真讓人掃興。”沈卓立讪讪,反正他從來沒想過要去看日出,等到張秀秀安全回來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現在目的達到,沈卓立拍拍屁股,跟在張秀秀後面想一同回去。

“你想等就接着等,看看我騙沒騙你。”

秀秀沒說謊,告訴他事實罷了,結果反遭他奚落,這個少年脾氣果然奇怪,捉摸不透。

“你是真蠢啊!”沈卓立用手指頭重重戳向秀秀的額頭中心眼兒,“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回來也不怕?”

“怕什麽?”

秀秀前腳上前一步,那一下戳的可真疼,好像烙下火熱紅印似的難受。張秀秀肚裏有氣,氣少年罵她,可又怕少年動氣打她。

惹不起當然要躲得起。秀秀是這麽想的。

“壞人啊。”

荒山野嶺的破村子,要是來個醉酒大漢,她張秀秀躲得過嘛!沈卓立越想越替她置氣,真是心大。

“我這一路就碰上你了,沒碰到過別人。”

這條山路秀秀少說也走了十來年,确實是一個壞人沒遇上過,要說壞,他不就是因為壞才被家裏人送來彌勒村的嘛!

“我?”這話聽着怪怪的,什麽時候他沈卓立成壞人了。

“沈卓立!!”萬陽帶着三個攝像師大哥追了過來,還好沒下山,不然得折騰一宿。

秀秀看了一眼大塊頭似的黑色機子,本能地避開不想被拍到。

“我再說一句就回去。”沈卓立沖萬陽比了個“1”,回頭又對秀秀說,“明天我再來找你。”

“就你一個人嗎?”

沈卓立不滿意她的問題,難道張秀秀還想厲夏一塊兒跟着來找她不成。“不然呢?”

秀秀目光灼熱地對視上少年,眼珠稍稍轉向萬陽他們那邊,她的“一個人”指的是不帶那群拍攝的工作人員。

僵硬不悅的情緒匆忙消散,仿佛被雲層卷進組織,沈卓立牽動紅唇,有些得意。

“嗯!就我一個人。”

“好!”秀秀側身越過他和後頭的一群大人,時間很晚了,第二天她還要早起幹活。

等人走遠,萬陽開了口,“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出來幹嘛去?”

沈卓立沒了笑,雙手插在褲帶裏,像個巡視檢查的老幹部,悠哉悠哉原路返回。

頭往天上擡,白雲散盡,夜深加重了。

秀秀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她推開門,早晨濕冷的霧氣迎面鋪散,怕屋裏的奶奶着涼,只開一小道縫透氣。

隔壁場外上的鎢絲燈滋啦作響,像是壽命耗盡,虛弱得只剩最後一絲氣咽。

沈卓立還沒起,秀秀觀望了一會兒天空,去山上砍完柴回來,時間差不多。她沒忘沈卓立淩晨時分和她約定見面的事。

少年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什麽事情全被抛之腦後,醒來第一件事除了覓食沒別的想法。

他煩躁地扯開蓋在身上的薄被,晚上不知道發生什麽搶被大戰,小倉鼠張志豪的玫紅小被全被他裹着。

屋子裏沒了以往随處可聞的土豆味兒。禿了頂的燒水壺也罷工不再工作,沈卓立肚子負責咕咕直叫,缺了兩位喂飽它的人。

“厲夏,你.他.媽怎麽不給我留早飯?”

厲夏坐在木板凳上教張志豪念英文,小倉鼠發音越聽越奇怪,看得出他挺努力,可就是含着口音說得令人噴笑。

沒人搭理沈卓立的起床氣,他也不是第一次,一大早起來張口要吃要喝。他昨晚回來後成功吵醒了淺睡眠的厲夏,光這筆舊賬,厲夏且忍着沒跟他算明白。

真以為自己是個少爺,來這兒對着別人吆五喝六來的。

“我問你話呢!你特麽聽沒聽見!”

暴脾氣上來的沈卓立正處青春期,任何不給他留面子的事兒都極有可能引.爆導火線。

萬陽聽到吼聲,立在原地稍作觀察,她跟旁邊兩位攝像師大哥耳語兩句,随後一個工作人員也沒動作。

厲夏瘦弱,沈卓立一只手的力氣足以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從板凳上離席。

“你有完沒完?要吃自己做去!沒長手還是沒長腳!”

厲夏受了難堪,但良好的素質教育下,他依舊說不出難聽的髒話來。這是素養,沈卓立沒有的東西。

“你在特麽跟老子吼一句試試?”

挑釁的手指橫亘在厲夏鼻前,火勢又續了一秒,揮舞而下如暴風雨般隕落的拳頭準确無誤地狠印在厲夏的左臉上。

“沈卓立,我忍你很久了!”

氣勢不高的少年,是好脾氣,只是常常被人誤以為是沒有脾氣。厲夏反揪對方衣領,胡亂捧住沈卓立的腦袋,一巴掌怒甩過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厲夏認為自己只是正當防衛。

攝像機在錄下兩位變形少年鬥毆畫面後,萬陽領着其他人快速前去掰開二人。

紅色火辣的掌痕,瀝着斑點似的血絲在兩位細皮嫩肉的少年臉上開了花,誰也不好看,都挂了彩。

隔壁,張秀秀提前回了家,在房裏做起手工藝,對外面兩人打架的事絲毫不知情。她手上編織着一個個紅火的中國結,速度很慢,因為心裏存有疑惑,那位半夜想看日出的少年為何還沒來敲她家的門。

“咚咚咚——”

房門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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