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挑水喝

挑水喝

城裏來的公子哥沈卓立,最近和秀秀的關系突飛猛進,只要攝像一停,他便能以千百種理由去隔壁串門。

“你要出去啊?”

這天,沈卓立來得晚,恰逢秀秀提了倆木桶從家門出去。木桶用兩根粗麻繩栓在竹扁擔前後,裏頭什麽也沒有,咣當着來回蕩秋千。

“嗯。”

秀秀話還是少,她也不清楚沈卓立為什麽三天兩頭往她家裏跑,他們貌似連朋友都算不上。

“去哪兒,我跟你一塊兒去。”

沈卓立在跟屁蟲路上又跨了一大步,現在每天最讓他開心的就是見到張秀秀,她去砍柴他跟着,她去澆地他陪着,她去洗衣他看着,而且也不覺得無聊,只要秀秀願意搭上他幾句話,樂得活像個智障。

“去溪流邊兒,那裏有山泉水,我去打點回來。”

木桶本身就重,秀秀小跳兩下平穩地挑起擔子,自己走了。

走之前,她看了眼隔壁張志豪家緊閉的老木門,現在正值7月,彌勒村的日照長,太陽毒辣得厲害,難怪厲夏不願踏出屋門一步。

早前他倆約好的,要一起去挑山泉水,怕是只有秀秀惦記在心上。

“趕緊走啊,還愣着幹嘛?”

15歲的沈卓立,不懂紳士風度四個字怎麽寫,和他剛上山那會兒主動将重行李箱遞給秀秀時候一樣,任扁擔呈多少弧度壓彎在秀秀肩頭,他也不加理會。

這樣也罷,還重拍秀秀,讓她趕緊帶路別發呆。

山泉流經的峭壁石岩在上回那條溪澗的更南面,一路兩人無言,說不上尴尬,因為本來秀秀就不愛說話。

兩只木桶輪番在湧出的泉水口積蓄滿山泉,汩汩而動直到水面與桶沿齊平。

沈卓立嘴饞,伸手舀了一瓢灌進嘴,甘甜爽口,他突發奇想,雙手拱成碗狀,繼續盛滿一瓢,兩手合實出空隙,滴滴答答滲在暴曬在外的石路上,成了幾幅大小不一,形狀怪異的塗鴉。

“張秀秀,快喝快喝。”

泉水擺在秀秀嘴邊,只剩三分之二,再流下去,就精光了。

撲通撲通,秀秀沒張嘴,只聽見叮咚的山泉河邊,兩顆同頻的心跳聲。

“快點喝啊你!”沈卓立急得直跺腳,他的手發涼,加緊兩只手之間的縫隙,盡量讓泉水慢一點耗盡。

這張秀秀腦子裏想什麽呢。沈卓立在心裏吐槽。

小巧幹澀的唇向沈卓立的“碗壁”靠去,像只笨拙的烏鴉在喝罐子裏的水,一撮再撮,濕.了唇,再無其他。

水流而盡,沈卓立濕潤的手糊在秀秀臉上,涼涼的。

多年後,沈卓立坐在教室裏發呆,也常常能回想起那一幕,陽光下透光晶瑩的水珠散落在那位鋸齒短發少女的臉上,朦胧純真。

秀秀力氣大,但也架不住兩滿桶山泉水重壓在肩,求沈卓立幫忙是不可能的,她的自尊心不允許。

只好踉跄小步地移動,浪費些泉水喂飽腳下踩着的大地了。

沈卓立跟在她身後,他的心情沒能回過神,完全看不見秀秀佝偻的腰背,他想着雙手剛才感觸到的柔軟,癡迷沉醉。

“張秀秀,熱死了,休息會兒吧。”

兩人走停在上次挨坐的小溪邊,光照強烈,汗珠密密麻麻布滿額頭,沈卓立有點累。

“砰——”

秀秀卸下擔子,肩膀酸痛,超出了她平時背柴火的量,少年說想休息,她就照做。

清爽的河水适合洗把臉,不光洗臉,胳膊到腳,沈卓立通通淋了個遍,“爽!”

秀秀坐在老位置,看着他淋一身水還開心地笑的像個孩子,他和厲夏哥哥不一樣,會張揚,會肆意,更灑脫和随性。

那是秀秀羨慕且學不來的東西。

“嗯…”

沈卓立玩的興起,四濺起的水花,飛滴到蘇蘇臉上,她不惱,用袖口輕輕擦掉。

撩水撩得來了勁兒,想慫恿秀秀赤腳下來同他一塊兒鬧。

“張秀秀,來潑我呀!”

少年發來的挑釁,秀秀穩穩接住。她甩掉腳上的髒布鞋,順着河流步步走向沈卓立。

小時候,秀秀也愛打水仗,潑水的能力不會比他差。

衣袖卷起,發絲縷縷如風擾亂在臉上。嘩啦一撥洶湧,沈卓立整件衣衫濕了大半。

“咯咯咯~”放開被束縛的拘謹,秀秀撥過發尾,爽朗開懷地大笑。

“張秀秀,你死定了。”

兩人你來我往,濕透了脖頸,歡聲笑語射.進濺起的水花裏,時間走動得好快,像被兩人真摯的快樂壓縮殆盡。

少年胸口起伏,黏連在身上的白色T恤随之做着深呼吸運動,秀秀就站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如果是五年後的沈卓立,一定會毫不猶豫将她擁入懷,死不撒手。

秀秀不喜歡和人對視,因為自卑,也或者是害怕,沈卓立是她唯一敢直面的外來人。他的眼睛裏有火,有光,有秀秀想永遠永遠探索的新奇玩意兒。

“秀秀,你長發一定很好看。”

第三次,沈卓立篤定般在腦海中想象着張秀秀長發及腰的美麗。

玩累過後,又是無言的沉寂,太陽很熱,不急不慢地汲取兩人衣服上的水漬。

即使什麽也不說,秀秀也願意和沈卓立一直坐下去,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不敢直視厲夏哥哥的眼睛了,厲夏的眼裏有可憐和憫惜,秀秀不想要。

“張秀秀,我教你唱歌吧!”

沈卓立幾乎不用想,就清楚地知道張秀秀這人一定是個五音不全的山姑娘。

“你不說話,我可當你答應了。”沈卓立愛給別人做決定,人家秀秀明明是在考慮,硬是強迫被教學。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好像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秀秀沒聽過這首歌,少年唱歌的樣子和平時相差很大,歌聲軟綿綿的,好像略去夏天重回到了春日。

那首歌叫《晴天》,在那個悶熱浮躁的夏日,沈卓立站在石頭上一句一句地教秀秀唱。

“我最喜歡的一首歌。你別偷懶不練習,下次我檢查啊!”

只教了一首歌,沈卓立俨然成了一副音樂老師的模樣,和秀秀一本正經地開着玩笑。

夕陽西沉,再不回去不光是節目組,連秀秀的奶奶也會擔心。

“那個,謝謝你。”

謝謝你教我唱歌,謝謝你陪我打水仗,謝謝你幫我挑水。

回來的路上,兩桶山泉水全包攬在沈卓立柔弱不堪的肩膀上,誰叫他是個爺們呢!

“媽呀媽呀,疼死我了。”

好不容易挑到秀秀家場院口,沈卓立累得直不起背來,好像行.屍.走.肉游蕩在街頭準備吃.人。

剩下挑回屋裏的活兒都由秀秀來完成,沈卓立沒走,眼看着秀秀回了屋,又匆匆跑了出來,像是怕沈卓立會逃走似的。

“那個,給。”

秀秀好像從來沒叫過沈卓立的大名,她打開手,裏頭放着一串迷你版的中國結。

“什麽啊這是?”

天不再白亮,小小的玩意在秀秀手心裏躺着,然而沈卓立看不清任何。

秀秀想了一會兒,告訴他,“謝禮。”

教她唱歌的謝禮。

少年之前總催着要,現在真的拿到手,抽搐着嘴角嗤笑,“張秀秀,你也太摳了,送厲夏一大籃子玉米,就送我這個打發?”

心裏偷着樂,嘴上卻不饒人,沈卓立習慣了損人,如今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是我自己做的。”秀秀真以為他不高興,想要解釋清楚關于這份謝禮的心意。

沈卓立應該是沒能料到這份回答,他重新捏了捏這火紅的小物件,真好看。

分明還是黑夜,他卻鐵定自己看見了赤紅。

“既然是你做的,那我就勉強收下了。”沈卓立屬性傲嬌,邊說邊把中國結套在自己的手指頭上,“歌要記得練啊!”

“嗯!”秀秀點頭,讓他放心。

喜歡一個人,想把自己喜歡的所有都分享出去,沈卓立不自知,在那個時候,他喜歡上了這個叫張秀秀的姑娘。

隔壁的木門砰地關上,秀秀才踏實地回了屋。她輕哼着那首叫《晴天》的曲調,輕松愉悅絲毫沒有陰霾。

“你下午跑哪兒去了?”

厲夏一整天沒看見小夥伴,正關切地對沈卓立噓寒問暖。

“沒去哪兒,就去後面那個喝山泉水的地方逛了逛。”

“你一個人?”

厲夏心裏有答案,但是還想确認一遍。

“張秀秀帶我去的!”

沈卓立故意強調,自己不是作為一個跟屁蟲去的,他的占有欲和勝負欲在厲夏問話的瞬間爆發出來。

張秀秀是他的,誰也別來惦記,小鬼頭張志豪也不行。

厲夏突然不說話,他也想起上回答應和秀秀一塊兒去喝山泉水的約定。

只是,秀秀好像忘了,忘了叫他去。

“卓立哥哥,泉水是不是特別特別甜。”小倉鼠也想和秀秀一起去,可秀秀總說他愛調皮搗亂,不準他跟着。

“是啊,甜死人了,比農夫山泉還甜一百倍。”若真要來形容,就跟蜂蜜泡水差不多,不僅水甜,人更甜。

哼哼,沈卓立越想越覺得美滋滋。

睡前,沈卓立滿腦子全是今天下午和張秀秀在一起的畫面。像婚禮現場一幅幅自動放映的回憶照,被人點了循環,怎麽也不能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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