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明怪物
不明怪物
上課對于沈卓立來說,只有兩個字,睡覺。教室裏走進哪位老師,沈卓立都不變換睡姿,手麻得如同抽了筋。
秀秀坐在他身後,照理說,沈卓立趴着呼呼大睡,她該高興才是,少年個頭高,正襟危坐反而會擋住秀秀看黑板的視線。
學校統一的木頭桌椅,一律被刷成墨綠顏色,學生多有在課桌上塗塗畫畫的壞毛病,弄成深綠色,看不出多少印記。
椅子少了靠背,每位學生必須挺直腰板聽課。秀秀伸腿踢向前座的椅子上,咚咚咚——,腳尖用力大,全磕在她破洞的大腳趾頭上。
少年抽搐地微移腦袋,此時這節課的英語老師走到厲夏他們桌前,扣扣敲兩下以作提醒。
老師們都清楚學校新來的兩位城裏來的公子哥,校長在教師會議上也特別提醒,不需要對他們兩個過于嚴苛,每天不遲到早退即可。
兩位少年總是要離開的,沒必要小題大做。
“咚咚咚——”秀秀又鉚足勁兒狠踢三下。
疲乏的少年惱火地撐起頭顱來轉過去,和秀秀四目對視,眼裏紅紅的,還以為是哭了鼻子。
沈卓立的眼神裏充滿疑惑,他好像在說,“踹我凳子幹嘛?”,如果換做別人,他早就立起身将拳頭揮上去警告了。
但那是秀秀,沈卓立忍了,連抱怨撒氣的碎語一并吞回肚子裏去。
“轉過去!”
全班同學都在等着沈卓立清醒,包括英語老師,喊了數遍叫他上臺做自我介紹。只有秀秀說話,沈卓立才聽得見。
他又按原路扭過頭,抱歉地沖英語老師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困了。”
“那你快點準備一下自我介紹,我們先請厲夏同學上臺。”
老師帶領大家鼓掌歡迎,是上周布置給厲夏的課後作業,寫一篇英文介紹。不需要太華麗,簡單的說一下自己的名字,年齡,家庭和興趣愛好。
厲夏自備了足足一整頁A4紙,他完全能脫稿介紹,畢竟在國外留學那麽些年,口語水平比這個學校的老師說不定還強。
“good morning,everyone……”
長篇大段的敘述,和他第一次來這個班級時候一樣,厲夏身上有太多閃光點,每一樣都是山裏孩子可望不可即的。
他們羨慕會彈鋼琴的厲夏,羨慕會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厲夏,羨慕好多好多,羨慕最後會成為憧憬。
在座的每個人都自動變成了托腮仰視的模樣。
這群人裏也有秀秀,她看厲夏的神情裏會多一份不自信和膽怯,來自內心深處無法祛除的自卑。即使秀秀強烈的自尊心不容許她這樣,但的的确确受到了創傷。
講臺上做着自我介紹的厲夏,像布滿晨輝,四處融散,化成星星點點在整間教室。
沈卓立顯得淡定,厲夏的這份自我介紹不夠優秀,因為他除了“厲夏”兩個字,什麽內容都聽不懂。
他失去所謂的耐心,無意瞥向張秀秀,好像臺上站着周傑倫,而秀秀的模樣像極了買VIP粉絲座席的迷妹,酸楚的滋味藏在舌根底下,一點點蔓延入嘴裏,苦澀得想嘔吐。
“thank you!”
冗長外加聽不明白,沈卓立倒胃口地翻翻白眼。在場的同學其實大多水平和沈卓立一個檔次,不知所雲是他們目前臉上的真實反應。
“沈卓立同學你準備好了嗎?”
英語老師突然點到他,相比厲夏的滿分“範例”,大家似乎更為期待沈卓立的,這位同學看上去和厲夏不一樣,痞痞的但是莫名的搞笑。
“老師,我不會英語,能說中文嗎?”
沈卓立全身上下僅能掌握的英語詞彙量,大概就是,“how are you?”“fine,thank you。and you”,沒了。
“行,你上去吧!”
厲夏的一番演講式陣仗,聽的英語老師面子可能挂不住,反而像沈卓立這樣還需要老師來教學的孩子使她感到欣慰。
“下面我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我自己啊!”沈卓立嗓子眼疼,上學來的山路走的他沒完全緩過勁兒,難受地咳了咳,接着說道,“我名字大家也都知道了吧!那就不再說了,我就給大家說說我的興趣愛好吧,我最喜歡打游戲和唱歌,你們要是想學,下課随時找我,什麽周傑倫陳奕迅林俊傑,沒有我不會的。”
樸實的孩子們哄堂大笑,這位少年可真逗,扯起閑話來比教務處的校長還厲害。他噼裏啪啦說了大堆,引來陣陣捂嘴想偷笑的樂呵聲,英語老師最終沒能忍住,憋緊嘴假裝不好笑。
秀秀認真地聽少年敘述他所謂的興趣和愛好,每說出一樣來,都像是外太星球蹦出來的奇怪詞彙,她明明沒聽過,卻也覺得應該很好玩。
沈卓立從游戲講到電影,他原本以為無趣的課堂貌似沒有很無聊,整節課變成了他的主場秀,任憑他天馬行空,底下總有一票熱切給予回應的忠實觀衆。
張秀秀也是他的觀衆,聽他講着最愛看的電影,《泰坦尼克號》。
頃刻,四周圍仿佛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滔滔不絕的沈卓立專注對着張秀秀一個人講故事,從天南海北講到世界盡頭,她仰望沈卓立的神态,是歡喜的,裏面從來不會有怯懦的姿态。
“好,謝謝我們的沈卓立同學!大家再次向兩位新同學表示熱烈的歡迎!”
一堂課眨眼過去,下了課,周圍的同學們稀罕地将沈卓立和厲夏團團圍住,好似架住兩尊金燦的佛像,拜一拜摸一摸都是有意思的。
厲夏身邊圍着的人不如沈卓立,頑劣少年成了衆星捧月的焦點,這是沈卓立作為富二代習以為常的事,如今場所換成學校教室,他很不習慣。
只有這種時候,他面皮薄,想着自己要再是個學霸就圓滿了。
中午,厲夏領着沈卓立去宿舍。他新拖來的行李箱暫時沒安排好,班主任特許他趁着中午自修的時間整理一下床鋪。
“卧.槽!這特麽也太破了吧!又破又擠,還不如張志豪家那張破床。”
破床睡出了感情,總是比在外邊強,牆皮脫落殆盡,攪着石灰粉塵有一下沒一下地掉在上鋪的床上。
男生宿舍向陰,陽光不經常光顧,又是平房,空氣潮濕的厲害,總感覺再過些日子,那些蜘蛛網布滿的角落裏能新生出不少新鮮的菌類來。
“你就別挑了,只剩那個床鋪了。”
厲夏住在上鋪,他下面的床空着,是為沈卓立準備的。厲夏剛搬來時候,見随時随地能進出宿舍的男孩子們動不動就坐在某個同學的鋪子上聊天打鬧,潔癖神經驅使他毫不猶豫選擇了上面。
“這特麽的能睡覺,老子也是服!”沈卓立嘴上抱怨,動作卻是誠實,利索取出箱子裏的新床單換上。“哎喲卧.槽!這什麽呀!”
一只黑乎滾胖的不明物蹭蹭爬過他床鋪的邊沿,沈卓立就差蹬兩腳爬上厲夏床躲一躲了。
此東西爬行速度極快,是潮濕地方最容易聚集的蟑螂,雲南這邊的蟑螂個頭大,有些厲害的能撲騰起來飛檐走壁。
“就...就是...蟑螂!”
厲夏佯裝冷靜,沈卓立那一聲怪吼比蟑螂本身來的更加驚悚,兩個男生互相抱緊取暖的樣子,被門口站着的秀秀撞了個正着。
秀秀沒進去,只是遠遠觀望,想弄清楚發生什麽事情。班主任在教室裏催着兩人動作快一點,她是過來喊人的。
“厲...厲夏,我特麽今晚必須抱着你睡。”
靈活的蟑螂不知去處,沈卓立嘴抖了兩下,仍有些驚魂未定,要不是多留意了一眼門外突然出現的秀秀,這親密的舉止且不能消停。
秀秀站在那兒,因為沒有陽光的洗禮,加之她本來皮膚黝黑,整個人看上去像陷入無盡黑暗,有股陰森和恐怖的氣息纏繞。
“班主任喊你們快點回教室。”
秀秀把傳話的任務完成,猜到兩位少年可能是看見什麽不常見的異物,吓得神色發白,沒了早晨信口開河時的自負。
再頑劣,他也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沈卓立幼稚地像長不大的孩童,偶爾調皮,時而暴躁,有時候也會溫柔。
秀秀回教室的路上,想到的全是他,好像每一個豐富的他,秀秀都有幸見過。那位少年還保留着多少姿态等着秀秀去探索和發現呢。
笑意躲不進梨渦,大方自然地流露在外,走在回去的路上,陽光正好。秀秀的腳步不因破舊的鞋而變得沉重,相反,輕松得宛如注滿氣的氫氣球,不需要太用力,便能夠飛上蒼穹。
“下午什麽課啊?”沈卓立晚一步回去,他和厲夏保持适當距離,以免又被秀秀誤會。
“體育課。”
厲夏有話想對秀秀說,始終沒能找到合适的機會,下午的體育課是個好時機。厲夏想拜托攝影師叔叔停止跟拍他一段時間,先把心裏話吐露給秀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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