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手絹兒

手絹兒

秀秀如實回答道,“游客多的時候,能賣出20來個。”

沈卓立叉腰細算着小計策,大概心中有了答案。“下周五我買你一天,就這麽定了。”

少年逆着夜晚的風跑開,徒留秀秀一人在原地滞愣,那句買她周五一天,是什麽意思,她沒懂。

晚上的靜谧延長耗費不盡,秀秀躺在稍微扭轉脖頸都會驚動下床的上鋪,她努力閉上恍惚的眼,耳邊照常回響起厲夏剛才說的那番話,秀秀也喜歡厲夏,不同于怦然心動,而是高瞻仰望的喜歡。

秀秀那會兒不明白,厲夏所謂的喜歡僅僅是适齡少年少女朦胧的好感罷了。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

沈卓立起的比雞早,他哐當跳下床,不顧仍在熟睡的幾位室友,大開寝室門找萬陽他們去。

“你說什麽?”萬陽大清早當是自己耳了鳴,眼前的邋遢少年理直氣壯地正在伸手問她借錢,态度和語氣說得好像萬陽欠了他沈卓立300萬似的。

“我說借我點錢,以後還你。”

少年不耐煩,提了八個度,依舊拽模拽樣,跟追債的包租婆一樣。

“沈卓立,你不知道節目的規矩是不是?”

沒收錢財和電子設備,這點早在第一天來彌勒村的時候,節目組就講的清清楚楚。這混孩子過了大半個月倒是反應過來,自己不能用錢的規定。

“我知道,我又不自己用,你就當是我私下借你的,節目一結束我就還你!我沈卓立可從來不會欠錢不還,這點萬陽你放心。”

小小年紀,和萬陽導演稱兄道弟,眉目裏橫梗出的狂妄,讓工作人員皆是無語。

萬陽拒絕他這個白日做夢的想法,并好心為他指明一條想得到的錢的途徑。“沈卓立,這錢我是一分都不會借的,還有,不管是你自己缺錢還是欠人錢,那都是你的事情。你要想賺錢,自己上工地搬磚去。”

彌勒村通往鎮上的路大多沒有用水泥澆地,政.府下達的撥款日益增多,大部分都用來為偏遠山區的村落鋪水泥路,萬陽口中說的“搬磚”的活兒其實真有那麽不老少。

沈卓立見此路不通,開始動歪腦筋軟磨硬泡。“萬陽姐姐,我們倆什麽關系,你就借我一百塊救救急,至于嘛!要不然我那行李箱裏的東西你随便拿去用,算我給你的利息。”

吳侬耳語般的撒嬌在萬陽這裏絲毫不起作用,他說的行李箱裏的寶貝不過就是被節目組沒收的違禁物品,什麽pad,游戲機,萬陽一大姑娘真是不稀罕,倒是難得見始終以硬漢形象營業的沈卓立苦苦哀求比較有意思。

萬陽最終給了他個眼神自我體會,總結來說,就是“沒門”兩個字挂在臉上,容不得商量。

“媽的!愛借不借,老子還不信了。”僞裝小綿羊的游戲瞬間over,大灰狼的尾巴終究是藏不住的。

離周五還有幾天時間,一百錢而已,沈卓立掐指頭算算,肯定能掙到手。

周四那天,厲夏旁邊的位置空着,沈卓立沒來上課。

“他人去哪兒了?”秀秀小心地戳了一下厲夏的背脊,輕柔得覺察不到氣力。

“不知道,今天早上醒來就沒看見人影。”

厲夏對沈卓立的行蹤并不關心,不過這兩天總是早出晚歸,又不惹事,的确不是他沈大爺的作風。再加上今天逃課,就更加匪夷所思。

“哥,水泥給你運來了。”

塵土飛揚的建築工地,工作人員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小身板赤着膊,脖子上挂着一塊泛黑的黏膩毛巾,一有汗流到脖頸,少年便無所顧忌地胡亂擦拭幹淨。

時間久了,毛巾越擦越髒,厚重地裹滿他一頭的臭汗。

萬陽被攝像師大哥喊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那位怼天怼地怼節目組的纨绔少年,此時一遍兩遍反反複複地搬運遠處五十米開外的水泥。

沈卓立往回走的時候,沒發現萬陽和攝像機跟着,直到又一遍推着水泥車靠近先前的那位包工頭大哥,眼神不經意和萬陽等人對視,沈卓立臉上不幹淨,用大花貓來形容更是恰當,他不爽地龇牙,然後宛如看見一張廢棄在地的紙屑,直接略過繼續幹活。

“他真欠人錢了?”

萬陽只拿他當個小屁孩,無所謂沈卓立眼裏有多少鄙夷和不滿,只是眼下的情景,不得不讓萬陽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被什麽人威脅了。

攝像大哥們全是一臉懵神,他們偷摸跟着主人公過來的,前兩天沈卓立的反偵察能力特別強,幾乎每次被跟都會被發現,要不是今天警惕放松,估計拍不着這麽驚悚的畫面。

夕陽沉下,沒了白日的照耀,晃黃的墜搖路燈悄悄被點亮,能見度不高,只能照出一兩米的路。

沈卓立和包工頭大哥面對着站在燈下,手裏皺皺巴巴的紙幣被一張張鋪展開,東湊西拼,沈卓立收到了人生第一桶金,108塊人民幣。

這些錢不光是比頭頂上的昏黃來的奪目,還比他老爸節目結束後獎賞他的10萬塊錢來的爽快。

不平的紙幣一角,沈卓立來回揉搓,他說了句“謝謝。”,然後甩起地上幹淨如新的T恤衫,當做一天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回學校的路上,沈卓立艱難開口,“萬陽,我求你借我25塊錢行嗎?”

一改前兩天的蠻橫,沈卓立低聲下氣,苦悶和憂郁全部寫在臉上。

“拿去,記得還我。”雖然萬陽并不知道沈卓立要這百來塊錢的目的是什麽,直覺告訴她,能夠讓問題少年卸下自尊和苦力去換來的血汗錢或許真的對他而言很重要。

沈卓立愣着,似乎不太相信的萬陽會如此善心大發且爽快地借錢給他。

“謝......了。”

道謝的話語說得磕巴,沈卓立到底只是個16歲的孩子,或許叛逆,或許幼稚,但內心深處總是潛藏着一小撮柔軟,等着他自己去開采。

周四曠課的事,萬陽親自去和校長還有班主任道了歉,至于原因,萬陽沒提,變形的意義原本就不是為了逼迫青春期的少年重返學堂,而是發覺自己最真實的善良和美好。

男宿門口吵吵鬧鬧,沈卓立一天的疲憊,幾近是拖着身子慢悠踉跄地龜爬回去。半道上,秀秀站在有路燈的地方像是在等人,等的那位仁兄越走越近,可秀秀卻沒能叫住他。

沈卓立臉上的疲倦,秀秀借過昏暗的燈光,瞧得一清二楚,他回來的着急,沒有将滿身水泥沾過的地方都擦拭幹淨,唯獨沈卓立傲嬌不能丢失的臉蛋兒完整白皙得暫且透着活力。

秀秀不喊他,沈卓立就當沒看見。1秒,2秒,他在偷偷計時,那個該死的張秀秀仍舊沒叫住他,關心地詢問上一句,“你今天去哪兒了,我很擔心你。”

臆想不但沒實現,沈卓立鬥氣地倒退十來步回去,和秀秀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我今天一天都不在,你怎麽也不關心關心我?”

像是走丢在兒童樂園裏的孩子,終于回到溫暖的港灣,卻發現根本無人問津和在乎,那感受難過得想死。

秀秀不回答,先從左邊的口袋裏東摸西掏,再在右邊的口袋裏找尋一會兒,手上多了塊帕子,土黃顏色,上頭繡了朵蹩腳的紅牡丹花,要多俗就有多俗。

俗氣的手帕遞到沈卓立面前,秀秀不語,只等他接過去,可是并沒有,好像撅着任性勁兒非要張秀秀開口求他收下似的。

“你胳膊髒了,擦一擦。”秀秀又小幅地上擡了手裏的帕子,如果沈卓立拒絕,她也不會覺得難受,只把這當做是好心被狗吃了。

“你幫我擦。”像上回給他擦紅藥水一樣,輕輕地再幫他擦一次,沈卓立這般美滋滋地考慮。

秀秀不解風情,轉身便走,搞不懂少年腦袋裏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說要來上學的是他,莫名其妙逃課的也是他,他就是個沒有定性的讨厭鬼,說什麽都不算話。

“诶!!你別走啊,我自己擦我自己擦!”

沈卓立牽住秀秀的手不讓她走,明明手帕已經握在他自己手上,只要輕松一拿,便能收為己用,可沈卓立不動,借住薄薄的手帕感受着那一面秀秀軟乎的小手。

他貪心地想讓手帕識趣地自動消失,可惜,秀秀停頓三秒後,撤去了自己的手,繡着紅牡丹的手絹兒輕飄飄地掉在地上。

沈卓立立馬彎腰去撿,動作過快閃到了勞累多日的腰柱,“嘶”地咬牙洩氣,再次面對秀秀,卻裝作沒事發生。

“明天放學記得等我。”沈卓立攥緊手絹,疼痛感并未消失,他強忍着不舒服,勉強擠出認真的笑臉對着張秀秀,“我當做是你送我的。”

少年愉悅地甩着帕子往寝室方向走,活像秋田裏大豐收的農民伯伯們,開心得手舞足蹈,加個鬥笠,還能再來上段東北一人轉。

“砰——”

男宿的門推了開,一天消失不見的少年歸了隊,大家對沈卓立東問西問,唯獨厲夏躺在床鋪上不作關心。

他無意瞥了眼沈卓立,手上的帕子厲夏見過,在張秀秀那裏見過。再細看沈卓立臉上浮出的樂呵表情,看來是撞見秀秀了。

直覺告訴厲夏一件事,他對秀秀存在的情愫,斜對面下鋪坐着的那位少年,也一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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