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舊樂
舊樂
出院後的姜唐有些奇怪。
他依然和邢年很好,兩個人照舊每天一起上下學,姜唐照舊在車後座抱緊邢年的腰。他在學校的時候不避諱做邢年十裏出名的乖弟弟,沒耽誤甜甜地叫“哥”,放了學也照舊陪邢年去酒館,坐在很近的位置,畫本攤開之後裏面照舊都是邢年的身影。
但邢年還是敏銳地覺出姜唐哪裏不一樣了。
話變得有點少,大課間總見他趴桌上,但是隔一會兒換一個姿勢,也沒睡着。有時候笑起來都看不見酒窩,抿抿嘴的神情叫人心疼。
這是有心事了。
原本的小太陽,這幾天光芒散發得都沒那麽熱烈了,小糖豆兒也有點不那麽甜了。他晚上側身靠邢年背上聽邢年給他彈吉他唱歌,但是邢年一回頭他就又看到別的地方去了。
“豆兒。”邢年收了吉他,回身輕輕扳過姜唐的下巴,說:“看看我。”
夜燈暈黃的光籠着姜唐,讓他的長睫毛看上去有種絲絨質感。邢年擡手碰碰,姜唐偏頭躲了一小下。
邢年皺了眉又恢複,捏着姜唐後頸說:“看看我。”
哥這樣重複着低聲說話的時候就說明态度不溫柔了,是不容置疑的。就算是一起長大,邢年和姜唐骨子裏也是有很大不同的,姜唐那是真細膩真善良,邢年是把所有随着環境而擁有的柔軟都給了姜唐。但他的本相自己知道,就是那條沒人要的惡狗,所以姜唐沒說錯,他露出獠牙的時候就是很兇。
就比如說這會兒,姜唐睫毛顫了顫,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情緒,覺得有點委屈。然而邢年說;“看看我,豆兒。”
這一句和前兩次都不一樣,是懇求的意思,低聲下氣,嗓音很啞,好像姜唐要再不看他他就要崩潰了。
“哥,”姜唐說,“我看你呢。”
“過來。”邢年把姜唐腿上的小咪趕開,然後像小時候似的一托他胳膊,把他轉了個圈兒抱到床上坐着。
自從上次邢年把姜唐從小區裏抱回家之後,兩個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就更加肆無忌憚,邢年在捏姜唐和聞姜唐以外又迷上了抱,他喜歡把姜唐抱得離地的感覺。
Advertisement
姜唐也讓抱,每次還摟着邢年脖子。
夏天已經到了,姜唐在屋裏就穿着件短袖,露出兩條手臂又細又白。他胳膊上的肉總是軟軟的,邢年問話的時候還不自覺地捏了捏。
“豆兒,”邢年就這麽握着他小臂,蹲他跟前問,“明天就放假了,想做什麽?”
姜唐說:“睡懶覺。”
“除了睡懶覺呢?”邢年眼裏湧出點笑意,“想不想出去旅游?”
姜唐在床邊晃晃腿,搖了搖頭。
“我帶你回別墅去,”邢年忽然問,“好不好?”
“啊?”姜唐有點懵。
“我和叔叔阿姨說過了,咱倆明天早上就走。”邢年站起身摸摸姜唐的小臉蛋,說,“帶你散散心。”
他和姜德明還有郝佳麗說的時候就用的“散心”這個詞,因為過了這個暑假就高三,那是最後的沖刺階段。兩個人小時候其實經常回去玩兒,但是上高中之後就沒有了,還挺遺憾的。
他這麽說了叔叔阿姨肯定支持,兩個人其實并沒有察覺到姜唐的異樣,只是覺得輕松一下親近親近大自然挺好的。
但邢年的目的不止這個。
他問姜唐:“想回去嗎?”
他這樣仰臉看人的時候別有滋味,姜唐陷在哥哥的目光裏,不自覺地就點了頭。
那就這麽定了,邢年給兩個人收拾了東西,暑假第一天就離開了城市。徐韬幾個人在他們幾個的微信群裏炸了一小會兒鍋,說本來還想找他們打球去酒館呢。
“等開學吧,”姜唐在群裏發了條語音,“我們倆八月中旬回去。”
“這麽晚啊!”鄭铖說,“就你倆去啊?年哥不唱歌掙錢了?”
“就我倆去。錢我哥已經掙夠了,”姜唐說這話的時候尾音都帶上了小小的得意,“上個月連着去了三個星期。”
鄭铖發了張學校通知的截屏,說:“看看,八月二十多就摸底考。”
“他倆大學霸不用擔心。”徐韬說,“不像本大寶,這個假期已經被我媽排滿了補習班。連地理思政也要上課。這年頭怎麽回事,死記硬背已經不能滿足考官了嗎......”
“請學神帶我飛。”鄭铖發完了又發了一條,這次圈了邢年:“你不怕你在酒館的位置被取代麽?現在任禮的鋼琴是越彈越好了,我看照這麽下去清吧遲早要變西餐廳。”
“不一樣不一樣。”徐韬說,“我上次和喬心怡一起去聽任禮彈琴了,他走的是溫馨風,但是咱年哥是賊拉酷的冷面大神!”
這倆沒心沒肺的就這麽扯着話題聊,絲毫沒發現姜唐已經不說話了,甚至手機都關了扔包裏。邢年的手機壓根兒就沒開,他本來就不刷手機,出來更不可能天天玩兒。
平時把手機帶身邊那是為了随時聯系姜唐,但現在姜唐人不就在他身邊呢麽。
車子開出樓群,其他車輛逐漸分流,筆直的林道上只剩下了他們。黃楊樹冠拂動在風中,天窗隔出四方的蔚藍。姜唐枕着邢年的大腿,在快到的時候剛好睡醒了。
三年未見的院落就在眼前,沉重的鐵門一打開,撲面而來的都是回憶。向日葵、枇杷樹、大藤椅,還有秋千微晃。姜唐一一看過去,視線裏又出現了好多年前的小白團兒和小土孩兒。
他們并肩行走,一步一個腳印,手從來都是緊緊地牽在一起。
回到兒時舊居是深妙的體驗,欣喜夾雜傷感,沒人能只是微笑或者只是哭泣。牽牛花爬得高,已經越過了青瓦,仰頭去看時就會感嘆光陰荏苒。蔥郁的草木藏着小時候未曾說出口的秘密,風帶來山野的氣息,東邊山坡的叢林深處究竟有沒有藏着寶物,他們到今天也沒探尋清楚。
姜唐下意識地抓住邢年的手,說:“哥......”
邢年回握住他,說的還是那一句“我在”。
這一聲幾乎讓姜唐紅了眼睛,心思細膩的少年,光是站在這裏就已經五味雜陳。邢年何嘗不是,但是他的情緒從不外露,他只是扣着姜唐的手,用拇指刮了刮姜唐的手背。
房子裏就住他們兩個人,郝佳麗本來要給他們配個保姆,但是被拒絕了。所以吃的東西每星期有人送過來,剩下的事情都兩個男孩自己做。
晚飯邢年做了道油炸小黃魚,小黃魚全部洗淨瀝幹,在搭配好的醬料裏腌足兩個小時。期間邢年到餐廳沖了兩碗冰粉,剔透柔軟,緊接着盛進紅糖汁,再把碎好的山楂片葡萄幹小珍珠還有玫瑰丁撒上去,放進冰箱就可以了。邢年站流理臺前研究了一下擺盤,旁邊就伸出一只小手。邢年頭也不回,準确地抓住了。
“飯後,”邢年無奈地笑道,“飯後甜點。”
“可是我現在就想吃。”姜唐被他抓着手,無辜地眨眨眼,豎起一根手指,說:“就一口。”
“......行吧。”邢年端過去一碗,說,“吃吧。”
“謝謝哥哥!”姜唐就開心了,他這會兒明顯情緒回暖,小太陽也開始照耀了小糖豆兒也開始甜了。他拿勺子舀着冰粉,特意把各種料都盛進去了,弄了滿滿一大勺,遞到邢年嘴巴。
邢年在切桃子,視線還在手上,稍稍偏過臉張開口,姜唐就把那一大勺放到他嘴裏。一點沒灑,也沒讓勺子磕到邢年的牙。
多少年的習慣和默契了,不可能失誤的。
喂完了哥哥再輪到自己吃,這次舀的不多,姜唐就是饞,想嘗個味兒,果然入口又冰又酸又甜,大夏天吃這個可太舒服了,還開胃。姜唐含着勺子笑起來,眼睛這段時間第一次真正地彎成月牙。
邢年偏頭也露了笑,稍微張了下嘴,無聲地說:“啊——”
姜唐立刻又給他喂了一勺。
倆人用的一個勺子,邢年非常滿意。
他問姜唐:“好吃?”
“好吃。”姜唐抿着勺子,說,“哥,你好厲害。”
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小黃魚腌好了,邢年就開始滾鍋燒油,還能騰出注意力來把每條魚全身都均勻地蘸好澱粉。姜唐趴在旁邊嘆為觀止,覺得哥哥就是他的神。
“我是不是也得學習一下,”姜唐說,“我現在已經笨得什麽也......”
話沒說完,邢年已經舉起鍋蓋擋在他臉前。小黃魚們挨個下鍋,在“呲啦”聲中翻騰着被炸到金黃。但是和香味一起四溢的還有滾開的油點,邢年已經壓了姜唐半肩,還是讓姜唐手指上被燙了一下。
當時就落了片紅,姜唐一抽手,沒忍住“嘶”了一聲。
邢年聽着聲有點急,立刻回身查看,好在沒破皮。邢年背上都冒汗了,讓姜唐一直沖冷水,自己還算淡定地把飯做完了。
“一會兒抹點兒牙膏。”邢年端飯的時候路過冰箱,打開往嘴裏含了塊冰,然後到姜唐身邊的看了眼,示意姜唐再沖一會兒,又低聲說,“以後別進廚房了,豆兒。”
姜唐嘴一癟,還以為哥哥覺得他傻乎乎的礙事,太受打擊了。
“哥,”他拉住邢年的袖子,問,“你也覺得我沒救了嗎?”
“說什麽呢?”邢年笑着摸摸他臉,拿過紙巾很輕地擦着他的手腕,說,“我是怕再傷着你。”
姜唐說:“可是我真啥也不會啊......”
“你會吃就行了。”邢年擡眼看着他,一邊托着他的手,拇指輕輕摩挲着他指腹被燙了的地方,一邊問:“還疼不疼?”
姜唐說不疼,但是邢年已經低下頭,把他的指尖含進了嘴裏。
感謝觀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