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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二天一早。

曲桐柯比平常早起了二十分鐘。她洗漱好後，又從床頭的褥子底下拿了五塊錢。兩塊錢是她今天的早點錢，剩下三塊是要還周硯的。也估摸不準自己這麽走去學校得用多久，曲桐柯沒敢耽擱，收拾好書包後，蹑手蹑腳的從家裏走出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帶上了門。

奶奶還在睡，曲桐柯怕吵醒她。

扶着樓梯扶手慢悠悠的走到樓下，曲桐柯頓住了腳步。

樓下，穿着一身校服，坐在自行車上腿撐着地的少年，看見她下樓，笑着揮手：“桐桐，同桌我來接你啦~”

少年背對着初升的太陽，晨光為他鍍了一層金邊。

曲桐柯一時竟看呆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周硯為何出現在這裏。

“桐桐~站在那裏做什麽？本帥哥帶你去上學了~”周硯怪裏怪氣的模仿着昨天張翠萍一驚一乍的做派，看起來有點好笑。

曲桐柯一步一步的挪過去，然後坐在車座上，雙手抓住周硯的書包。

路上，沉默了許久的曲桐柯忽然問：“你為什麽叫我小名？”

“奶奶都是那樣叫你的，你大媽也是那樣叫你的，為什麽我叫就不行？”周硯不滿。

“那是長輩，你又不是。”曲桐柯小聲抗議。

周硯癟癟嘴：“那好吧，我不叫就是了。”

曲桐柯沒再說話，她突然又覺得，叫了就叫呗，一個稱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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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載着兩人一路向前駛去。

到校門口的時候，曲桐柯和周硯都要買早點。想着要還周硯的錢，曲桐柯便非要給周硯買早點，周硯看她一副勢在必行的樣子，只好由着她去了。

曲桐柯夾了兩個餅。一個夾了雞蛋，一個夾了雞蛋火腿。她把多夾了火腿的那個遞給了周硯，周硯沒接，卻一把搶過了她手裏那個只夾了雞蛋的。

“周硯……”曲桐柯抗議，聲音跟從鼻子裏出來似的，不自覺地帶着點嬌氣。

周硯忽略了她的抗議，率先在餅上咬了一大口，然後一臉嘚瑟的看着曲桐柯。意思是我吃了就歸我了，你別妄想了。

曲桐柯：“……”

到了教室以後還有幾分鐘才上課。班上的同學都在吃早點，周硯和曲桐柯也吃起了剛買的夾餅。吃到一半的時候，周硯突然想起來什麽，他手在書包裏掏了半天，最終掏出了一袋純牛奶。

“給你。”周硯遞給曲桐柯。

曲桐柯看了一眼，沒接。

周硯不高興了，催促道：“趕緊的，昨天都說好了，你不要的話我可生氣了啊。”

曲桐柯沒辦法，只得接了過來。

周硯的袋裝牛奶沒吸管，曲桐柯只得咬開了一個小口子，塞在嘴裏小口小口的嘬着。她吃起東西也是安安靜靜的，沒什麽大的動靜，雙手拿着牛奶袋，喝的極其認真，跟小松鼠進食一樣。

周硯被她的樣子給逗笑了，摸了摸曲桐柯的頭。

第二節大課間的時候，周硯去徐偉座位上串門子去了。曲桐柯早上喝了袋牛奶，有點想上廁所，便一個人慢慢的往廁所挪去。

等她艱難的上完廁所出來，洗手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給戳了一下。力道有些大，曲桐柯被戳的身體往前傾了一下，雙手趕忙支住了洗手臺。

“曲桐柯，昨天有人看見你坐着周硯的自行車回去，是不是真的？”

曲桐柯沒回答，反而問：“昨天是不是你推我的？”

曹琳挑眉：“是我。”她承認的非常幹脆，整個人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的嘚瑟表情。

“那你可真是手欠。”曲桐柯瞪着她，語氣特別冷。

一聽這人竟然敢罵自己，曹琳頓時怒了。她猛地伸出手，趁曲桐柯來不及反應，一把薅住了她的頭發，大力的拽了起來。一邊拽一邊嘴裏罵罵咧咧：“我讓你罵我！你別以為勾/引了周硯就有人替你撐腰了！你個小偷！偷東西的賊！”

“勾/引”這個詞曹琳這話是從電視上學來的，她胡搬亂套用在了曲桐柯身上:“周硯他不知道你是個小偷，才對你那麽好，你說，我要是把你偷了梁甜甜的手表這事告訴周硯，他還會不會理一個小偷？”

曲桐柯掀開了嘴皮子:“我沒有。”聲音小而堅定。

“你說什麽？”曹琳像是沒聽清，又大聲問了一句。

廁所裏的人來來往往，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她們經過曹琳和曲桐柯的時候，都會好奇的看過來，然後又移開視線。

曲桐柯抿了抿唇，又複述了一遍:“我沒有偷東西。”

曹琳這下聽清了。她笑了一聲:“偷沒偷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曲桐柯沒再說什麽。況且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她細胳膊細腿，根本掙紮不過人高馬大的曹琳，能做的只是咬牙忍着，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慘叫聲，仿佛這樣還能為自己保留點所剩不多的尊嚴。

預備鈴響了。

廁所裏的人陸陸續續走完。

曹琳不不敢耽誤，手上用力往下拽，曲桐柯被拉扯的不得不臉向着曹琳的方向。

“以後離周硯遠點，聽見了沒？”

曲桐柯吃痛，卻還是嗫嚅着唇，努力的吐出一個字:“……不。”

曹琳手上的勁兒更大了。曲桐柯覺得自己的頭發被拽的生疼，她有種頭皮快被扯下來的錯覺。

“你放開我！”曲桐柯呼痛，卻反抗不過，只是無用的拍打着曹琳的胳膊。

正拉扯着，廁所門被人一腳踹開。曹琳下意識的松了手，曲桐柯也擡起頭，雙雙望向來人。

只見一個高個子女生走了進來。她上半身套着校服外套，袖子上用黑色比畫了一個十字架，下半身穿了一件牛仔褲。她頭發披在身後，臉上還畫着妝。青春期的孩子大一個年級大一歲，看起來成熟好多。尤其是這個女生一看就有點不好惹的意思。

“做什麽呢？”來人問。

曹琳有些心虛，率先道:“沒做什麽。”曲桐柯則是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高個女生輕嗤了聲:“上課了待廁所不走幹什麽，聞味啊？躲開點，別礙着我洗手。”

“廁所又不是你家開的。”曹琳壯着膽子頂了句嘴，然後立刻轉身，小跑着走人了，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

曲桐柯撐着腿往前挪了兩步，整理好自己淩亂的衣服，小聲說了句“謝謝”。

對于女生可能只是無意之舉，但卻是解救了曲桐柯。

對曲桐柯的道謝，女生理都沒理，她洗幹淨手，從兜裏掏出了一支劣質香煙，開始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

曲桐柯這下沒敢多看，收回視線釀跄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