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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那頭，周硯一路奔回家。隔了約莫半個小時後，林蓓推着自行車進門了。

“媽，你回來啦！”周硯假模假樣的從屋裏迎出來:“怎麽樣？我這次考的還好，今天老師應該沒告我狀吧？”

林蓓在院裏放好車子，回頭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去了嘛，你沒聽見？”

周硯:“……”他尴尬的撓撓頭:“媽，你看見我了啊？”

“廢話！人家女孩子在講臺上發言，你在外邊笑的跟個傻子一樣。”林蓓非常鄙夷，邊說邊走回房子，周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後面。

“周硯，你老實跟我交代，你跑學校幹什麽去了？”林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覺得有點渴，伸手一指:“先去給我倒杯水來。”

周硯乖乖的跑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端了過來，遞到他媽手裏。

林蓓喝了半杯水後，便不再說話，而是看着周硯，等着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因為怕同桌上臺發言緊張，所以特地跑去學校給她加油打氣……這種理由能說的出口嗎？

周硯想了想，果斷決定撒個小謊：“哎呀，也沒什麽，就是我怕你又被老師留下談話，不太放心就偷偷跟過去了。然後我同桌不是上臺發言嘛，我就剛好給她加了加油。”

他平時不太撒謊，但是有時候為了不挨罵，也是會偶爾騙騙母上大人。撒謊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周硯經驗比較多，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程度了。

“真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周硯一臉坦蕩。

林蓓看他沒有半點心虛，這才勉強信了:“兒子，記得這個月30號是什麽日子嗎？”

周硯思索了一下，想不起來:“什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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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日！”林蓓頗為無語。

“哦是是是！”周硯這才記起來。他生日是11月30日，還有不到半個月時間。

許是看他考的不錯，林蓓很慷慨的問他生日怎麽過。大有一種我兒子想要什麽就給買什麽的氣概。

但是，熟悉親媽脾性的周硯知道，要是他敢提什麽過分要求，親媽一定會立刻翻臉不認人。

游戲機MP3等等從腦海中齊齊過了一遍，還沒等周硯挑出最想要的一個，林蓓就大手一揮，做了決定:“要不就給你買個蛋糕做頓飯吧，到時候你把你玩的好的同學都可以叫來，增進一下友誼。”

周硯尋思，你這不都決定了，還問我幹啥？

沒辦法，他只能點頭答應。

“唉你同桌叫什麽名字來着？”林被突然問。

聽到親媽提起曲桐柯，周硯害怕林蓓發現了他撒謊，立馬集中注意力，謹慎道:“她叫曲桐柯。”

“對，到時候記得叫人家，感謝人家學習上對你的幫助。”

“好嘞。”一聽是這要求，周硯舒了口氣，特爽快地答應了。

周硯是個藏不住事兒的，禮拜一上學的時候，周硯就跟曲桐柯說了自己要過生日的事情，還說林蓓邀請她去家裏吃飯。曲桐柯知道後，第一反應就是問周硯邀請了誰。雖然曲桐柯很想去，但是如果班裏去的人太多，場面很熱鬧的話，曲桐柯就不打算去了。她知道自己在班裏是個什麽人緣，她不想敗壞別人興致，讓周硯生日過的不開心。

“叫了你、徐偉還有程實。”周硯道。

“還有別人嗎？”曲桐柯問。她其實想知道，會不會有梁甜甜她們。

哪知道周硯想了半天，摸着腦袋來了一句：“沒了吧。其他人我也不太熟……哦對了，還有我媽！”

曲桐柯：“……”雖然不應該，但是曲桐柯承認她有點開心。

确定了要去幫周硯過生日，曲桐柯就想着該送周硯什麽禮物。以她少得可憐的社交經驗，是真的不知道該送男孩子什麽東西。

曲桐柯發揚不懂就問的美好品質:“周硯，你喜歡什麽啊？”

“啊？”周硯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曲桐柯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該送你什麽禮物。”

周硯不高興了，擡手故意撥亂曲桐柯的頭發:“小矮子，想什麽呢？我又不是為了禮物才叫你去的。”

“可是，畢竟是你生日……再說，我也想送你禮物……”曲桐柯說到最後，因為有些不好意思，她頭低的差點埋進桌子裏。

她是真的想送給周硯一件禮物，感謝他一直以來的幫助。

雖然周硯對禮物什麽的不是很在意，但是聽到曲桐柯說想要送他禮物，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你想送我什麽啊？”

“不知道，我沒有經驗，所以才問你喜歡什麽。”曲桐柯解釋：“我怕到時候送給你的東西你不喜歡。”

害羞導致曲桐柯的臉也染上了一層緋紅。原本只能算得上的是清秀的容貌帶上了屬于小女兒的嬌羞，變得異常的好看。

周硯看在眼裏，樂的跟傻子一樣：“你随便送，你送什麽我都喜歡！”

曲桐柯揚起唇角，輕聲道：“好。”

話雖如此，但曲桐柯還是為買禮物這事犯了難。因為這件事，她上課精神都集中不了，從上課想到下課，再想到放學，甚至回家的時候都在想。吃晚飯，曲桐柯照例去洗碗。樓道裏，隔壁小孩正搬個小桌子板凳坐在門口練習字帖。小學老師都會布置鋼筆字帖讓孩子練習，曲桐柯小時候也寫過。雖然描了那麽多或豪氣或大方的名家筆跡，但是曲桐柯寫出來的字卻還是小而娟秀。

想到這裏，曲桐柯腦袋裏突然靈光一現。

她想送周硯一支鋼筆。

曲桐柯倒也沒有什麽深意，就是覺得周硯的字該好好練練了，不然等到中考的時候絕對會扣卷面分。周硯，人長得又高又帥，但是寫的字卻跟狗爬似的，歪七扭八，橫不平豎不直，跟他本人一點都不一樣。

等曲桐柯洗完盤子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奔到自己房間裏。她從床頭櫃裏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鐵盒子很舊，鏽跡斑斑的，上面的圖案變得模糊不清。曲桐柯也忘了自己是從哪裏翻出來的舊盒子，但是因為帶着鎖，曲桐柯就把它當做了存錢罐在使用。她從書桌抽屜裏取來鑰匙，小心翼翼的插進鎖眼裏，轉動。

咯噔一聲悶響，鎖被打開。

曲桐柯取下鎖子，打開了鐵盒。只見裏面放着許多零碎的錢。有紙幣，也有硬幣。面額最大的不過五塊，最小的甚至有一角錢的硬幣。這些錢有過年的時候爸媽給的壓歲錢，也有平日裏省下的零花錢。曲桐柯把鐵盒倒扣的床上，零碎的錢幣散落在被單上。曲桐柯一個一個的點來數去，最終，一共數了一百三十二塊八毛錢。

在這那個時候，對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曲桐柯握緊了手中的錢，狠下心來，拿了一大半出來，然後又鄭重其事的把剩下的放進去，鎖好，再重新藏起來。

等到周末的時候，曲桐柯拿着一百塊錢零錢去了縣城的文具店裏。

文具店就開在學校邊上，曲桐柯是放學之後，特地避開周硯去的。

文具店的門口挂着一排風鈴，因為到了冬天，天氣轉冷，店裏挂上了厚門簾。曲桐柯進去的時候，門簾撞動了鈴铛，響起一串悅耳的聲音。店老板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人，正坐在收銀臺後面織圍巾，聽見有人進來，頭也沒擡地道：“随便看啊。”

曲桐柯應了一聲，在店裏轉了一圈後，找到了放鋼筆的貨架。

小縣城裏的文具店規模不怎麽大，鋼筆的款式也沒有特別好看的，大多是些老款。加上這年頭用鋼筆寫字的人越來越少，貨架上因為無人問津，已經積了一層灰。

曲桐柯蹲在貨架前，一個款式一個款式的挑選下來，終于選定了一支黑色的鋼筆。金屬外殼，款式比較樸素，純黑色的。關鍵價錢也負擔得起，五十八塊錢，是店裏最貴的一個款。

曲桐柯拿着挑好的鋼筆到了收銀臺，問：“你好，請問可以找個盒子包起來嗎？”

老板手底下忙活個不停，聞言終于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可以，包裝費2塊錢。”

曲桐柯暗自盤算了一下價錢，一口答應。

拿着包好的鋼筆出門的時候，曲桐柯心情特別好。她不知道周硯會不會喜歡鋼筆，但是周硯說了，只要是她買的，他都喜歡。

時間就像長了腳，走了兩步，拐了個彎，就到了周硯的生日。

當天剛好是星期五，曲桐柯中午上學的時候已經跟奶奶提前打過招呼，讓下午別給她做飯了。曲奶奶一聽孫女是去到周硯家給周硯過生日，曲奶奶沒有半點不樂意，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孫女有了好朋友，曲奶奶高興還來不及。

下午一放學，周硯就叫着曲桐柯、徐偉還有程實三個人直奔他家而去。梁甜甜看着周硯一幫人一齊走了出去，頓感納悶：“曹琳，你知道他們一幫子人去幹嘛嗎？”

曹琳聽程實他同桌提過一嘴，說是幫周硯過生日。但是梁甜甜對周硯“有意思”，上次她在廁所裏堵曲桐柯，就是梁甜甜求她幫忙的，說看不慣曲桐柯勾、引周硯。但是今天周硯過生日，卻沒叫梁甜甜……曹琳一時拿捏不準，該不該跟梁甜甜說實話。

看她猶猶豫豫半晌不吭聲，梁甜甜不高興的催促：“知道就說，不知道就不說，你半天不吭聲是什麽意思啊？”

她語氣有點沖，曹琳聽得很不高興，也不顧及她的情緒了，幹脆實話說給她聽：“周硯今兒生日，他們幾個去周硯家裏幫周硯過生日去了！”

聞言，梁甜甜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周硯今天生日，叫了曲桐柯唯一一個女生卻不叫她，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周硯喜歡曲桐柯不喜歡她！說明曲桐柯不僅學習成績壓她一頭，就連在周硯眼裏，她也是比不過曲桐柯的……

想到這裏，梁甜甜恨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憑什麽曲桐柯就算是個小偷，也能和周硯相處的那麽好？她明明除了成績好一點，其餘的樣樣都不如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