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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到周硯家的時候，林蓓正在炒菜，她今天還特地買了一個小蛋糕。聽到推門聲，林蓓關小了火，拿着鍋鏟迎了出來。今天來周硯算在內一共就四個人，只有曲桐柯一個姑娘，林蓓自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曲桐柯第一次來周硯家裏，有點緊張，一直縮在周硯後面。雖然她已經竭力想讓自己落落大方一點，但還是有些畏手畏腳的。

徐偉和程實一見林蓓，就率先問候“阿姨好。”曲桐柯反應慢半拍，也趕忙小聲道:“阿姨好。”

她聲音有點小，林蓓差點沒聽見。

聽周硯說過，曲桐柯是個非常內向的姑娘，林蓓便也沒在意，而是非常熱情的走了過來:“你們好啊，歡迎你們來參加周硯的生日，進來坐進來坐。”

林蓓一邊說着一邊招呼人往裏面坐。幾個孩子連帶周硯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周硯，去廚房裏把切好的水果端出來讓你同學們吃。”林蓓道。話說完，就收獲了一大堆的謝謝。林蓓笑着道了聲“不用謝”，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廚房忙活着做飯去了。

大人一走，幾個孩子立馬原形畢露。徐偉和程實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一會兒誇周硯的媽媽好看，一會又說周硯家挺大的。曲桐柯坐在沙發上，有些好奇的打量周硯家。

周硯家是個小院，二層小樓帶一個院落那種。曲桐柯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家院裏種了一些花草，但因為入了冬，花葉都凋零了，只留下幹枯的枝桠。但是院裏沒有一顆枯黃的雜草，看來是主人一直都有細心地在打理。

進到房子裏，一樓是個客廳廚房和飯廳，好像還有個衛生間。因為沒有上去，也不知道上面是個什麽結構，但曲桐柯猜想，二樓應該是卧室。房子整體面積不大，但是比曲桐柯家裏的筒子樓好上了許多倍。

看周硯在學校裏的一身行頭，就知道他家裏條件肯定不會差。

想到這裏，曲桐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校服。雖然她經常會帶着袖套，但是因為穿的時間久了，袖口都被磨得起了毛。曲桐柯抿了抿嘴，有些自卑。

“吃水果喽！”周硯從廚房裏端來了新鮮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後拿過一個橘子，剝開皮遞給曲桐柯:“同桌嘗嘗看，我媽買的這橘子特甜！”

徐偉看他遞給曲桐柯，一手擺出蘭花指，一手叉着腰，故意扭捏道:“周硯，我也想要啦～”

曲桐柯伸出去接橘子的手就定在了半空中，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一張臉因為尴尬，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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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兒去！你是女的我就給你剝！”周硯笑着呵斥，然後把橘子塞進曲桐柯手裏：“同桌你吃你的，別理他。”

徐偉噘着嘴又去騷擾程實，被程實給擡手就是一個鎖喉。

曲桐柯紅着臉接過，掰了一瓣塞進嘴裏，甜絲絲的，就像周硯說的那樣。

“飯還沒好，你們要看什麽碟片，我家有幾套動漫。”周硯提議道。

“都有什麽碟片啊？”徐偉和程實聞言都有些激動。這個時候，島國的動漫非常流行，尤其是初中小學生裏，十個有八個都愛看。

周硯起身走到電視機前，打開電視櫃，然後招呼他們過去。三個男孩子蹲在地上争執了半天，最終選出了一套《七龍珠》有滋有味的看了起來。他們好像是從中間某一部分開始放的，曲桐柯沒看過這個，只覺得前後劇情連貫不上，故事沒頭沒尾的。包括動漫裏那個叫孫悟空的，也不是她打小知道的那個孫猴子，反正她看不懂。

此時，周硯媽媽一個人孩子廚房裏忙活着，曲桐柯懂事慣了，就想着要不要去幫幫忙。

她伸手拽了拽周硯的衣角。

周硯轉過頭來問：“怎麽了？”

“阿姨一個人在做飯，要不我去廚房幫幫阿姨吧。”曲桐柯小聲提議。

周硯連忙拒絕：“不用，我去幫我媽吧，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動手幹活呢？”

“沒事，反正我也看不懂。”曲桐柯道。

一旁，徐偉和程實看得津津有味，周硯就算想給曲桐柯換部片子也不可能了，想到她一個人坐在這裏無聊，只好道：“那成吧。那我先去問問我媽要不要幫忙？”

曲桐柯點點頭。

周硯跑去廚房，一推門就被油煙熏了一臉，嗆得他連着咳嗽了幾聲。林蓓看他進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揮舞着鍋鏟一邊翻菜一邊趕人：“去去去別搗亂，飯馬上好了。”

周硯只得又出去了。

“我媽說飯馬上好了，不用過去了。”周硯對曲桐柯道。

曲桐柯這才只好作罷。

一集結束，電視上又開始了前情提要。徐偉有點餓了，趁着這功夫從桌上拿了個香蕉扒開吃。從他進家門開始，就見周硯他媽一個人忙活來忙活去的，這會兒也六點多了，天都快黑了，也沒見屋裏多出第二個人，徐偉便順嘴一問：“哎周硯，咋沒見你爸呢？”

話一出口，周硯明顯怔愣了一下。

曲桐柯和程實都坐在他旁邊，聞言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周硯。确實從周硯轉學過來以後，曲桐柯沒聽他提過他爸爸。此刻看周硯這反應，難免讓人瞎想。

徐偉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多了句嘴，還沒等他想明白該如何收場，周硯就開口了。他無奈的聳聳肩：“我也好久沒見過我爸了。他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一年到頭也回不來幾次。”說罷，情緒顯得有些失落。

剩下三人聽到這裏，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暗道多虧了周硯爸爸只是工作離家，不然徐偉這問題得多紮心啊。

“那你爸是做什麽工作的啊？”一邊的程實有些好奇，再怎麽忙的工作也不能一年到頭見不到人吧？

周硯眼睛一轉：“秘密。”剩下的無論程實和徐偉他們怎麽追問，也不肯說了。

沒過多久，林蓓就在廚房裏吆喝：“周硯，飯好了，快來端盤子！”

周硯“唉”了一聲，趕忙起身過去。剩下幾個人也不好幹坐着，都跟着過去搭了把手。

林蓓一下子燒了五道菜，害怕幾個孩子口味不同，她重口的清淡的都做了。土豆雞塊、清蒸魚等硬菜一上桌，徐偉和程實饞的口水都快下來了。曲桐柯雖然沒有他倆表現的那麽明顯，但是也饞。家裏平日只有她和奶奶兩個人，除了過年爸媽回家，平日裏哪會做這些繁瑣的菜式，都是怎麽簡單怎麽來。

林蓓給一圈孩子一人盛了一碗米飯，滿滿當當的，然後又給發了筷子，一桌人就開動了。

徐偉率先夾了一塊雞肉塞嘴裏，肉已經完全入味了，又熟又爛，徐偉吃的連連豎大拇指：“阿姨，你燒飯太好吃了！怪不得周硯長得比我們都高！”

他這馬屁拍的，林蓓聽了眼睛都快笑的看不見了。她道：“要想長高很容易，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每天堅持喝牛奶，補補鈣。周硯我就是這麽給他喂高的。是吧周硯？”

被叫到的周硯心虛的低下頭，滿口塞着米飯，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曲桐柯坐在他旁邊，也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周硯心虛，她也心虛，誰讓那些牛奶最後都是進了她的肚子裏。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林蓓去廚房拿來了買的生日蛋糕。周硯不愛吃甜食，林蓓本來不打算買，但是又想着沒準他同學愛吃，尤其裏面還有一個小姑娘呢，女孩子一般都愛吃這種東西。況且生日嘛，有個蛋糕才像樣。

林蓓把蛋糕放在中間，拆開，白色的奶油上畫着一個藍藍胖胖的機器貓圖案。雖然周硯已經長成了個愛看《七龍珠》的小夥子，但是他小學時候最愛的動漫作品其實是《機器貓》。

一旁的徐偉和程實看見這個如此少女的蛋糕，差點笑出聲。但是想到周硯媽媽還在旁邊，硬是生生給忍住了。

林蓓點燃蠟燭，然後徐偉和程實就起哄着讓周硯許願。

周硯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道：“我的願望有三個，第一，是……”

“許願哪有說出來的道理啊！”徐偉連忙打斷他。

周硯一想也是，于是閉上了嘴，心裏默默許下了三個願望。睜開眼，吹滅了15根蠟燭。

林蓓切蛋糕的，特地切了一塊最大的遞給曲桐柯。女孩子紅着臉小聲道謝，乖順的模樣林蓓瞧着特別可愛。她當年一心想生一個女兒，奈何偏偏得了周硯這麽個兒子，因為計劃生育，也沒能要二胎。她摸了摸曲桐柯的頭，叮囑道：“慢點吃，不夠了還有。”

曲桐柯點點頭，緊張的臉差點埋進蛋糕裏，等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鼻尖上就沾了一小塊白色的奶油。

一桌的人，周硯的眼睛卻習慣性地看向他同桌。看着曲桐柯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樣子，還有鼻尖上的那一小塊奶油……真可愛，周硯心想。

吃完蛋糕以後，幾個孩子幫着林蓓收拾好桌子，徐偉和程實就從書包裏拿出了要送周硯的禮物。禮物都被包裝在精美的盒子裏，上面還帶着蝴蝶結狀的拉花，看不清裏面的東西。曲桐柯趁機也拿出了自己的禮物，一并遞給了周硯。

周硯抱着禮物，咧着嘴道：“都說了不用買禮物，你們這一個個客氣的啊。”

徐偉大大咧咧的一揮手：“哪有白吃白喝的道理？而且我們都比較窮，送的不是什麽值錢東西，你可別嫌棄才好。”

“怎麽會？我是那種人嘛我？”周硯癟着嘴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珍惜。”

他鄭重其事的模樣反倒讓徐偉和程實有些不好意思。幾個半大的孩子嘻嘻哈哈又鬧騰了一陣子，等到想起來的時候，鐘表上的指針已經悄無聲息的劃過了八點半，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