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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織錦不自覺的矚目，眼中流露出新奇和驚喜。

她出身富貴，身邊從來不缺少珍貴的珠寶首飾，但這樣成色的珍珠，別說擁有，連見她都是第一次見。

在信息高度發達的這個時代，第一次見到這樣成色的珍珠，已經足夠說明它的珍貴。

“好漂亮。”她驚嘆，忍不住伸手，卻又頓住，垂下的眼眸流轉，藏起其中的試探，轉而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鲛人，“給我？”

她拿出自己十二分的演技，努力表現出無措和忐忑。

織錦想，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楚楚可憐極了。

赤鱗點了點頭，依舊是平靜的神情。

織錦不覺得盯着它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抿着唇微微笑了笑。

“好，謝謝。”她低着頭，動作十分小心的伸手。

鲛人的手臂從手肘處開始，就化作紅色，上面覆蓋着一層鱗片，但是很薄，也并不密集，若是沒注意的話還以為是一層皮膚。

等到掌心處，鱗片便沒有了，真正的化作濕滑的皮膚。

珍珠就被鲛人捧在掌心，在那暗紅濕滑的皮膚上面。

織錦明顯的有些排斥和畏懼，可不管再怎麽小心，捏起珍珠的時候，指尖還是不由的在鲛人掌心劃過。

很輕，一觸即逝。

赤鱗不覺得動了動手指，只覺那抹若有似無的觸碰還殘留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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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錦低着頭，祂只能看到她微顫的眼睫，紅色珍珠落在她的掌心，将那片白皙細膩的肌膚襯的晃眼極了。

“真好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紅色的珍珠，而且還這麽大，等等這是珍珠嗎？”織錦越看越喜歡，忍不住笑着說，最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擡頭看着赤鱗确定的問。

赤鱗點了點頭。

“是。”

織錦忍不住睜大眼，驚嘆的看着它，“那肯定很難得。”

“你找到它肯定很不容易，我要不太合适。”她立即想到，有些不舍，但依然狠狠心的說，“你拿回去吧。”

織錦伸手，作勢要還給赤鱗。

“不用。”赤鱗直接說，眼看織錦還要說，祂一動身，直接入了海。

那抹紅色消失不見，織錦有些怔愣的看着海面，沒想到它會直接離開，出神的看了會兒，卻又忍不住的垂着眼勾了勾唇。

“謝謝。”

“我很喜歡。”

對着空無一人的海面，她小聲喃喃了一句，起身離開。

海面下，祂看着織錦的背影漸漸離開，魚尾輕動，豎起手掌，看了看掌心。

忽然，暗流從祂背後過來，祂一擰身，魚尾直接拍了過去。

黑影推開，玄黑色的魚尾輕顫，它冷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赤鱗。

周圍，幾個鲛人浮現，灰，藍等等，隐約将赤鱗包圍。

“你也要競争？”玄問，眉眼染上陰冷，哪裏還有在織錦面前時的溫和。

其它鲛人都虎視眈眈的看着赤鱗。

“為什麽不？”

赤鱗答得理所當然。

玄臉色更冷。

赤鱗在鲛人中是個很不合群的存在，強大，冷漠，孤僻，從來不和它們一起行動，離群索居。這兩天看祂沒有動靜，它們還以為祂沒有那個心思，正心中慶幸，結果就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沒錯，看到。

好不容易得來的祭品，它們自然有着十二分的小心，哪裏會把她自己放在島上。

在那些織錦不知道的時間裏，它們就藏在水面下，冷漠而貪婪的注視着她，等待着繁殖期的到來。

玄注視着赤鱗，滿是敵意。

剛才的種種它都盡收眼底，敏銳的直覺讓它清楚的感覺到那種微妙的不同。

“我以為你不會對祭品感興趣。”玄看着赤鱗扯着嘴角笑起，說，“畢竟，當初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叮囑你，不要這麽做。”

“難道我記錯了？”它用一種譏诮的口吻說。

赤鱗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波動，聞言也只是看了它一眼。

玄還要笑，臉色忽然一變，猛地後退，但晚了——

紅影掠過，伴着撲面而來的波動，玄的頸側出現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藍幾個鲛人這才反應過來，匆忙上前阻止。

魚尾随意的拍過，赤鱗退開，手臂閑散的從水中劃過，任由水流帶走指尖的血漬。

祂看着玄，有些無趣。

“真弱。”祂說，旋即轉身離開，有些無趣。

和這些廢物計較，簡直是浪費時間。

玄僵着臉捂住傷口，死死的盯着那道紅色的背影，眼底深處殘留着些許驚悸。

周圍幾個鲛人看了它一眼，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話，誰也沒想着要表現一下友好，而是看着赤鱗的背影，滿是警惕，甚至隐約有些向往。

強大，冷漠，不合群。完全就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

這就是它們厭惡赤鱗的原因，或者說，是排斥。但沒人不向往這樣的強大，如果赤鱗能配合它們，它們的族群會更強。

但對方從來都懶得理會族群。

倒也不是厭惡或者別的，而是一種徹徹底底的冷漠和不屑。

織錦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走回山洞。

感受到那種黏膩觊觎的目光退去，她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她剛才演的那一出戲，能為她帶來什麽樣的結果。

鲛绡的保暖性挺不錯，大大的幾塊被織錦疊在一起，總算讓這塊石床柔軟了些。

她給自己蓋好，介意抑制住心中的排斥，閉目睡覺。

帶有水潭的山洞，這樣的石床，繁殖期，三者加在一起，難免讓人産生某種聯想。

一想起這裏曾經可能發生的種種，織錦就不舒服，但她別無選擇，島上晝夜溫差很大，夜間在山洞裏，還能比外面暖和一點。

她就身上這一身衣服，如今流落在這裏，在找到方法回家之前，最要緊的是照顧好她自己的身體。

這一覺并不安穩。

或者說，來到這座島嶼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個夜晚，織錦都不安穩。

但她還是好好的睡了一覺，直到天明。

天亮了。

織錦起來洗漱，吃了之前準備好的水果和淨水。

連續幾日的甜味水果讓她有些想吐，她必須吃點其他味道的東西。

織錦看向外面的鍋竈。

她之前拍戲的時候見過這種東西，但也只是見過，她根本不知道怎麽用。

現在只能摸索了。

可她連點火的東西都沒有，折騰了一上午準備鑽木取火，毫無疑問的失敗了。

因為這件事的耽擱，織錦今天早上沒有去海邊。

一衆鲛人等了她好久，可誰也沒走，只是若有若無的關注着一如既往靠在大石上的赤鱗。

祂閉着眼，誰也沒理。

這樣的冷漠和從容，讓一衆鲛人心中的敵意大增，越發的警惕。

織錦對赤鱗的不同，玄已經提醒過它們了。它們很清楚，如果赤鱗有意，它們很有可能争不過赤鱗。

一直到傍晚，夏日的炎熱在海風中散去不少後，織錦才有些低落的來到海邊。

“織錦，怎麽，不高興嗎？”

玄第一時間上前，溫和的問。

織錦悶悶的點了點頭。

“怎麽了？”

玄表現的很耐心。

“對啊，怎麽了織錦，你說出來我幫你啊。”藍最是活潑的樣子，湊過來笑嘻嘻的說。

織錦這才遲疑的擡眼，然後就被玄脖頸的傷口驚的睜大了眼。

她欲言又止，但卻沒問。

“我不會生火。”她垂下眼又說。

玄有些失望，它還想着若是織錦問了，直接說出真相好讓她防備赤鱗。

但想了想之後，它也不覺得奇怪，織錦現在并不相信它們。

不過——

生活？玄下意識看了眼赤鱗，眉心微皺。

“生火做什麽？”藍戲着水，自然而然的坐到織錦身側，不解的笑着問。

織錦下意識往一邊挪了挪，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她想吃點熟食，可連火都生不着，更別提之後的步驟了。

“為什麽要吃熟食，魚就這樣吃就很不錯啊。”藍不以為意的說，試圖說服織錦，“很好吃的，又鮮又香，而且我知道一些魚很美味，人類很喜歡。”

“人類？”織錦立即被這兩個字引去了注意力。

“是之前，這裏還沒有被封印的時候，就總是有人類的貴族來找魚。我們經常看到。”玄掃了眼藍，目光警告它小心點，不動聲色的解釋說。

織錦立即流露出些許失望。

“可是我喜歡吃熟食。”她低下頭喃喃，看向自己磨紅了的掌心。

一衆鲛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煩惱的——

剛剛被送來的祭品總是會抱有一些可笑又可愛的幻想，等她們認清現實，會妥協的。

哪怕是生吃魚肉。

玄如此漫不經心的想着，然後就看到赤鱗忽然出現在織錦面前，低頭看着她的掌心。

織錦被驚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看它，下意識後退。

織錦生的白，而且皮膚很嫩，稍稍用點力就會留下一片紅印，十分嬌氣。

但現在，她掌心都是不正常的紅色。

赤鱗看了眼織錦，沒說什麽，轉身消失在海面上。

玄眉頭跳了跳，有種不妙的預感。

赤鱗的母親也是流落到這裏的人類，在度過第一次繁殖期後，就孕育了赤鱗。

而這些被人類孕育出來的鲛人，在誕生後就會被抱走，送回鲛人部族。但赤鱗的父親很寵愛那個女人，在對方的哀求下留下了赤鱗。那個女人陪伴并且養育着赤鱗，最後，在鲛人們又一次繁殖期到來前，自殺了。

也就是說，赤鱗是它們中最了解人類的。

織錦抱着膝蓋坐在海邊，餘光掃過赤鱗消失的方向，有一句每一句的和鲛人們說着話。

夕陽漸漸沉入海中，她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水面忽然被破開，赤鱗出現在織錦面前。

微卷的，海藻般的及腰長發濕漉漉的黏在他冷白的肩背上，他朝着織錦攤開手，掌心是兩塊黑色的石頭。

織錦有些茫然的看着。

“火石。”赤鱗提醒。

頭暈，咳嗽，出虛汗，吃了一個星期的藥也不見好

感覺可能是二陽了。

寶子們都注意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