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番外5
番外5
回到府裏,沐夷光沐浴更衣過後,迫不及待地往床上一躺,卻被錦被上的一樣物什給硌着了。
她看清楚之後立刻如臨大敵,指着那圓圓的木架驚愕道:“這是什麽?”
“小姐,這是夫人給您準備的繡繃,”看出小姐今日的心情不錯,長纓大着膽子,如實轉達:“她說您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學點女紅刺繡,也免得出嫁了令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沐夷光下意識地否認,又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另換了反問的方式:“誰要出嫁了?”
“再過幾個月您就及笄了,遲早要嫁人的呀,”長纓像是沐夫人的說客,話術一套一套的:“夫人還說您最近老是出門在外,心都玩野了,就該在家裏好好做一做女紅,靜靜心。”
此話一出口,沐夷光幾乎都可以想象母親當時的表情了,她皺着鼻子,嘟嘟囔囔:“若是我不答應,娘親明日不會還要在床上放針剪吧?”
長纓以為小姐又要推脫耍賴,卻見她伸手撿起那只繡繃,仔細打量了一番,最後勉為其難地問了一句:“行吧,什麽時候學?”
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長纓驚訝得眼睛都亮了,趁着小姐沒有反悔,她連忙應道:“夫人已經為您找好繡娘了,明日一早就開始授課。”
她服侍小姐入寝,又趕忙派人去告訴夫人這個好消息,可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自己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了。
沐夫人請的繡娘可是從蘇州織造局出來的,嫁人之後随夫北上,在漠北是出了名的巧手,被一衆夫人小姐奉為上賓,沐夫人能将她請動也着實不容易。
拿了束修的繡娘教得盡心盡力,可學生實在是缺了些悟性,總是繡着繡着便往自己的手指頭上戳,整個過程實在一言難盡,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夫人也忍不住別開眼睛。
可能是練習基本針法的過程實在太枯燥了吧,為了激發學生的興趣,繡娘開口道:“如今沐小姐已經學習了基本的針法,接下來我們換種方式練習吧。不如便請沐小姐按照自己的想法畫出繡樣,做一個簡單的香囊?”
沐夷光立刻提起了興趣,睜着圓圓的大眼睛:“我想繡一只酥梨。”
繡娘循循善誘:“沐小姐可先挑選自己想用的布料和繡線。”
沐夷光在一衆绫羅綢緞裏頭挑了半天,最後選了塊最為普通的絨圈錦布。
繡娘提醒她:“刺繡應選光潔細密些的布料,以绫為佳。”
沐夷光卻不願意:“我覺得這個顏色好看,就這塊吧。”
繡娘嘆了口氣,自己選了一塊白绫繃在繡繃上,一步一步地繡給她看:“若要繡梨,可先用回針勾出輪廓,再用長短針法,由淺至深繡出梨身。”
沐夷光是初學者,用不了太複雜的針法,繡娘便只教她用兩種針法繡,繡梨的過程算不上漫長,可當成品繡出來的時候,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那酥梨歪歪扭扭,針腳參差不齊,梨身更是由幾個斑駁的色塊構成,反觀繡娘的成品,針線不見痕跡,摻色柔和有序,幾乎能感受到光線在這枚酥梨上自然均勻地過渡,在細膩潔白的绫上發着光。
繡娘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鼓勵學生的話語,只默默地把自己的刺繡收了起來,反倒是沐夫人“噗嗤”笑出聲來。
沐夷光被笑得有些臉紅,但她估摸着自己的耐心也只夠繡這一回的了,便裝作沒聽見,厚着臉皮道:“接下來呢?”
“将布料裁剪成香囊的形狀,你這枚梨子繡得小,布料也可相應裁得小些。”
裁剪之事簡單,只是等到沐夷光開始縫制時,繡娘又捂着額提醒:“雖是翻過來縫合的,針腳也要細密些,免得香料灑漏。”
只是見了沐夷光大開大合的針法,她只好改口道:“實在不行,縫兩遍也是可以的。”
沐夷光聽話地縫了兩遍,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好一通折騰,她的第一個繡品終于完成。
在場的人平日見慣了好東西,如今乍然看見這麽一個拙劣得有些刺眼的香囊,實在是有些目不忍視。
繡娘只想退回收下的束修,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沐夫人只想再給一倍的束修,懇求她莫要将此事外傳,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就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送走繡娘,沐夫人又回來問女兒:“怎麽樣,明日還學嗎?”
沐夷光拼命搖頭:“不學了,再也不學了。”
沐夫人笑道:“阿梨這樣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麽繡出來的梨子卻醜醜的,這樣的香囊日後嫁人怎麽送得出手呀?”
沐夷光才不聽呢,理直氣壯道:“若是喜歡阿梨的人,自然會連這個香囊也喜歡的。”
沐夫人被逗笑了,也不強求:“好啦,近日我給你的父親也做了些香囊,亦配了幾個香方,你去我那裏挑些香料填上,也算是有始有終。”
沐夷光跟着娘親回房,挑了個最簡單的香方,蘇合與幹姜在蜂蜜的調和下,散發出陣陣甜香,沁人心脾。
她原是最喜歡這些甜膩膩的東西的,可是見了娘親縫制的精致香囊,只覺得手中這枚歪歪扭扭的梨子的确有些醜兮兮的,拿不出手。
方才還興致盎然調香的小姑娘,忽然就變得怏怏不樂的了,甚至也不再關注自己剛剛做好的香囊,只吩咐青霜将它拿下去收好。
沐夫人察覺到她心思:“阿梨怎麽了?”
沐夷光回過神來,另外尋了個由頭将話題岔開:“沒什麽,娘親怎麽忽然想着給爹爹做香囊了?”
沐夫人輕嘆一聲:“邊關局勢吃緊,太子有令要加強警備和練兵,你爹爹這幾個月估計都不能回來了。他有時夜裏睡不好,我便給他做些香囊帶着。一來這香方可以安神,二來嘛,他一個人在軍營孤零零的,也算有個念想。”
沐夷光點了點頭,很是乖巧:“那我便不打擾娘親和爹爹了。”
說完便溜得飛快。
入了夜,許是天氣漸熱,沐夷光翻來覆去地在床上烙餅,總是想起娘親的那句話:他一個人在軍營孤零零的,也算有個念想。
她好像從未聽過阿恒哥哥提起過自己的家人,他身上也未佩戴過玉佩、香囊之類的物件,就連兩人外出玩耍,她有心讓他少花些銀子,多寄些軍饷回家時,他也總說不用,當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想到這裏,她匆匆披上一件外衫,趿拉着軟履下了床,在房間裏翻找起今日繡的那枚香囊來。
門外值守的青霜聽到小姐的閨房裏傳來響動,輕聲詢問了一句:“小姐,可是在尋什麽東西?需要青霜幫忙嗎?”
不小心碰倒妝匣的沐夷光捂了捂臉,悶聲道:“無妨,只是起夜罷了。”
她随口扯了個幌子:“今夜露寒,不必值夜了,你先去睡吧。”
青霜應了一聲,轉身去了次間的榻上守着。
等一切又歸于平靜,沐夷光才悄悄點了燈,像做賊似的,在自己的房間裏翻找起今日那枚香囊,好在她平日裏不愛熏香,順着那一點甜香去找,慢慢地找到了。
她将那枚香囊握在手裏,又有些猶豫:阿恒哥哥會不會也覺得這枚香囊繡得不好看呢?
但這擔憂只是一閃而過,沐夷光聞着那一點甜香,似乎真能安神,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一夜好夢。
第二日,她一早又去了蘇家,像是心有靈犀似的,陸修珩竟也來了此處問診。
他對裝病一事駕輕就熟,蒼白着一張臉道:“這幾日似乎染了風寒,總覺得有些頭痛、畏寒,四肢乏力。”
蘇重耘對醫治外傷很有心得,風寒風熱之類的內症只是一般,為他把了脈,便覺得對症:“看脈象,确實是風寒,這幾日可有發熱?”
陸修珩搖了搖頭。
蘇重耘便着手為他開藥:“你的病症并不嚴重,我給你開一劑桂枝湯,服下後發了汗便好了。”
陸修珩道了謝,執意付了診金,甚至主動幫忙稱起藥來。
看他抓藥那副熟練的樣子,蘇重耘心中有數了: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這小子哪裏是來看傷風的,怕是來治相思病的吧。
他剛想到這茬,沐夷光就蹑手蹑腳地進了門,似乎沒想到“沈恒”竟然先她一步來到了蘇家,直接愣在了當場,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蘇重耘看得好笑,也樂得配合這對年輕人演戲,立刻沉下臉道:“一大早的又跑到哪裏去了?”
沐夷光拿出在街頭買的胡餅,讨好地笑笑:“去給爹爹買你最喜歡的羊肉胡餅了,還特地擱了胡椒和麻油。”
蘇重耘果然被哄得很開心,接過胡餅,“我先去煎藥,你在這兒陪着客人。”
沐夷光立刻盡到主人家的義務,像模像樣地倒起茶來,又問:“阿恒哥哥,你今日怎麽來了?”
陸修珩抿了抿唇,一本正經道:“近日染了風寒,請蘇先生幫我看了看。你且離我遠些,免得過了病氣給你。”
沐夷光懵懵懂懂地點頭,往後退了一步,又似乎覺得阿恒哥哥的嘴角往下墜了墜。
大概是因為染了風寒,身體不适,所以不是很高興吧?
沐夷光将一只手背在身後,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額頭,溫溫的,好像不是很嚴重。
少女的身軀貼近,像是略帶些青澀的果實落在了沁甜的蜜裏邊,融成了帶着甜意的微風。
陸修珩輕易便看見了她緊握成拳的左手,“善解人意”地開口:“手裏拿的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少女的心思太容易被猜中,沐夷光聞言,果然松開緊握成拳的手心,裏邊躺着一枚月白色的香囊,是普通的絨圈錦布所制,填充的也不是什麽名貴的香料,但調和得恰到好處,正是方才那一抹清淺的甜香。
昨日的理直氣壯,今日卻變成了忸怩不安,沐夷光結結巴巴地解釋:“這是我昨日繡的香囊,以前沒有學過女紅,繡得不太好……”
香囊是女子制式,可見“繡娘”的手藝生疏,用藤黃的繡線繡了一只東倒西歪的酥梨,明明還掌握不好過于複雜的針法和顏色過渡,卻認真得近乎固執,在小小的梨身上硬堆出了藤黃、細葉、柑黃三個色塊。
拙樸得近乎可愛。
她還沒來得及鼓起勇氣詢問好不好看,陸修珩眼底已經浮起笑意,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蠱惑:“我覺得很好看。”
“真的嗎?”都道知音難覓,得到了眼前人的認可,沐夷光立刻雀躍起來:“那我送給你好不好?”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像是怕她反悔似的,陸修珩主動攤開手掌,向她讨要這枚香囊,甚至喟嘆道:“我離鄉別土來到此處,有時見軍營裏他人身系香囊,或手捧家書,心中難免悵然,如今有了你所贈的香囊,也算是心有所寄。”
沐夷光果然上當,将香囊雙手奉上,又天真地問道:“阿恒哥哥沒有收到過家書嗎?”
天家只有聖旨,哪裏來的家書。也許這就是他更願和小沐待在一起的原因吧。
陸修珩搖了搖頭,隐晦解釋幾句:“我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雖然人多,但都諸事纏身,無暇顧及此事。”
他今日臉色格外蒼白,說這話時烏黑濃密的眼睫微微下垂,像是沾染了晨霧的濕意。
沐夷光不能理解,有什麽事能比他在戰場上以命相搏更為緊要的?不過是不上心罷了。
看着阿恒哥哥小心翼翼在腰間系上香囊、視如珍寶的樣子,她忍不住毛遂自薦道:“我可以給你寫家書!”
兩人沒法通過驿站寄信,不過她想到了別的辦法:“我知道城中細柳橋外的第十三棵楊樹下有一個樹洞,極為隐秘,我們就在此處交換信件如何?”
只是很快又犯了難:“但我聽說軍中很快就要加強練兵,嚴禁外出了,阿恒哥哥屆時估計也不能出營了。”
得了她第一句允諾,陸修珩自然就能因勢利導。
此刻他便順水推舟,信口道:“我近日被調去了火頭軍,有時能夠跟着出營采買,正好要經過細柳橋外,就依你所言在此處交換信件如何?”
“好呀!”
沐夷光躍躍欲試,她還從未與人通過信呢,也不知該寫些什麽。
不多時,蘇重耘的聲音從藥房裏傳了出來:“藥熬好了,自己來端吧。”
陸修珩起身,很快便端着熬好的桂枝湯出來了。
與平日裏見慣的黑乎乎湯藥不同,這一碗湯藥是桂黃色的,空氣中居然還有一點香甜的味道,像是熬煮了一碗濃郁的蜜水。
沐夷光一眼就瞧見了裏面的甘草和大棗,不免好奇道:“爹爹給你開的什麽方子,好喝嗎?”
竟然連藥也不願放過嗎?
陸修珩失笑,墨玉般的桃花眼微微上翹,詳盡道:“是用桂枝、芍藥、甘草、生姜、大棗加水煎煮而成的桂枝湯。”
聽了這幾味藥名,沐夷光立刻就更覺得好喝了,她厚顏捧起一只茶杯:“我可以嘗一點嗎?”
陸修珩提醒她:“這桂枝和生姜都偏辛辣,算不上好喝。”
沐夷光只要遇上吃的,一貫便有很大的勇氣和包容,她堅定道:“我就喝一點兒。”
陸修珩仔細想了想,這桂枝湯性溫,主調和營衛,春日裏喝上一點應當也無妨,便依言用幹淨的瓷勺淺淺舀了幾勺至她杯中,怕她不滿足,又添了幾個大棗給她,溫聲囑咐道:“慢點喝,當心燙。”
不得不說,他已經将沐夷光的脾氣秉性拿捏得足足的了。
沐夷光先用瓷勺将面上的大棗舀來吃了,曬幹的大棗被湯藥泡發,甜絲絲、暖乎乎的,接着又吹了吹桂枝湯的熱氣,試探着喝了一小口,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
陸修珩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明知故問道:“怎麽樣,好喝嗎?”
沐夷光皺了皺鼻子,但還是沒有松手:“剛入口時有點嗆鼻,味道辛甜,還有一點回甘。”
她便是沖着那一點回甘堅持下來的。
陸修珩忍着笑,見她還盯着自己的桂枝湯,便擡手将方才還未動過的那一杯清茶遞到她面前:“桂枝的味道有點兒沖,你可以飲些清茶或者米粥,亦能嘗出甜香。”
沐夷光試了試,當真如他所言,茶味的清苦剛好沖淡了桂枝湯的辛辣,那一點甜味便變得鮮明起來,讓人充滿了期待。
沐夷光回府以後,便開始琢磨這“家書”要寫些什麽內容。
如果是家人的來信,自然要表述一番家中近況,再道一聲平安,但她還沒有與阿恒哥哥表明身份,她冥思苦想了兩日,幹脆将這些流程全都跳過,只寫了一些吃喝玩樂的瑣事:
“昨日熏風乍拂,無意行至細柳橋,已有游人如織,折枝插柳,适逢橋外軟香糕出爐,香甜軟糯,當屬城中第一。”
“今日随母親上山踏青,得了不少山間鮮筍,生火煨熟後剝食,極為鮮美,餘以為與臘肉炒制更佳,母親卻笑我不通風雅,不識筍之甘鮮,與肉為友。”
她拿出對待夫子布置課業的勁頭出來,認認真真寫了四頁簪花小楷,覺得差不多了,才落下“順頌時綏”四個字,又親自去了細柳橋藏信,靜候佳音。
沐夷光的身影一走遠,潛藏已久的太子暗衛立刻現身,從楊樹林中取走了信件,送至太子面前。
薄薄幾頁紙,太子殿下卻看了許久,更是罕見地露出一點笑意來。
暗衛垂首恭立,等待太子殿下的吩咐,好半晌,才聽得殿下道:“繼續派人将那棵楊樹看仔細了,另外去集市上,尋一塊上好的臘肉回來。”
“是。”
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什麽臘肉?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
暗衛鼓起勇氣擡頭看了一眼,但見殿下面色如常,甚至特意囑咐了一句:“不用太大了,用油紙包好,屆時随回信藏到楊樹裏邊。”
他懵頭轉向地領了命,正要退下,殿下又道:“對了,你再去火頭軍挑一名士兵進來,孤有話要問。”
暗衛立刻奉命去領了人進來,這下好了,他終于不是這個營帳裏頭最懵逼的人了。
米貴是邊軍裏的老兵了,他生得人高馬大,在火頭軍裏承擔颠勺的重任,如今能有機會得見太子,激動得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擺了。
進帳前他還特意換了身沒有油污的衣裳,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聲音都有些發顫:“小的拜見太子殿下。”
陸修珩将手中書信收好,語氣溫和:“不必如此拘禮,起來說話。”
米貴猛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太緊張了,還是沒有起身。
陸修珩也不勉強,徑直道:“孤只是随意問幾句話,你随意作答便是。你在軍中,每日都做些什麽?”
原來是考勤來了!
米貴一個激靈,老老實實道:“俺每日寅時便起來了,要熬幾百斤的米粥,還要炒幾樣小菜,要擇菜要洗菜,很少有得空的時候,過了午時要清閑些,可以做些燒餅充作幹糧,也為以後行軍做準備。”
陸修珩有意無意地問道:“飯食裏可有葷腥?”
米貴搖了搖頭,很快又點了點頭:“現在菜裏邊要放雞子,有時也能吃肉。”
自從太子派人斬了原來的守備以後,他們的夥食已經好很多了。
陸修珩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先前查辦葉戈時,他看過一些賬目,若米貴所言為真,士兵們每日的夥食與賬面開支仍有較大的出入。
他按捺下心底懷疑,神态自若道:“既然這麽忙,你們可還有時間練兵?”
“原先是不用練的,”米貴憨憨一笑,滿是責任與自豪:“殿下吩咐全軍加強練兵之後,俺們也要練了,雖然是換個地方做飯,但也挺有意思,有時候還要跟着練幾招。”
陸修珩點了點頭,又仔細詢問了這幾日軍營的夥食和菜譜,示意他退下,緊接着又召見了曲承望,兩人商談至半夜,定好了清查軍糧的方案。
至此,陸修珩屏退了所有人,終于有了時間以“火頭兵”的身份開始回信。
米貴回營以後,立刻被弟兄們團團圍住,詢問太子殿下找他做什麽,可是要提拔他當大官兒了,亦有人渾水摸魚,想要打探太子殿下的動向。
不過米貴對太子殿下的心事一無所知,他摸了摸後腦勺,老實搖頭:“太子殿下就問俺們每日做什麽,吃什麽,吃得飽不飽,可關心俺們哩!”
原來是這樣啊!
大家恍然大悟,深受感動,一時之間,軍中風傳太子殿下愛兵如子,平易近人。再後來,太子雷厲風行地處理了幾個負責軍營飯食采買的頭領,士兵們的夥食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太子殿下的風評更勝了。
沐夷光對軍中發生的事務一概不知,只是在回信裏盛贊阿恒哥哥給她捎的臘肉肥而不膩,鹹鮮入味,又心疼他在火頭軍中每日沐露沾霜,勞筋苦骨的,明明有很高的武藝,這樣實在是浪費人才,甚至主動詢問她的爹爹在軍中有不少摯友,是否需要幫忙引薦。
陸修珩自然拒絕了,若是為了這點小事鬧到蘇軍醫的面前去,實在有損他的顏面。
他想了想,幹脆提筆寫下自己已經得了上峰的上識,進了火器營,自己也在軍中結下人脈,日後仍可以此途徑通信往來。
寫至此處,他又停了筆,面不改色地召來暗衛,尋一個火器營的新兵來此處問話。
此番問話過後,大齊又多了一個願舍身報國、肝腦塗地的新兵,軍中又開始稱揚太子殿下治軍有方,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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