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不說清楚現在就把你辦了

第五十三章 不說清楚現在就把你辦了

阿三一路颠簸,再回到嬴豐王都,已經是十日之後的事,他的一身破衣更加破爛,被人攔在城門口,雙眼噙淚地跪在城門口,請求守衛讓他進城。

出行急切,并沒有帶什麽物證,守衛見他沒有軍印,說什麽也不放他進去,絕望之際,城門口卻有一人駕着駿馬,出現在了身後。

“何人在此喧嘩?”

威嚴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是與拓跋野極其相似的統帥音色,阿三立時轉過身,便見駿馬之上,高高乘着一名男子,黑衣墨發,面容冷峻,明顯的大将之風。

阿三猛地俯下身,跪地乞求:“大人,奴自邊境而來,承将軍之托,有要緊事求君主一見!”

蕭欲眉眼半垂,視線落到他的身上,聽見“邊境”和“将軍”兩個詞彙時,長眉微微壓了壓,視線掃過城門,須臾後出聲:“你跟着我走吧。”

阿三喜出望外,連忙叩謝,跟着他身後,一瘸一拐地進了城。

繁華的京都一望無際,他從未看過這等富麗堂皇之景,跟在蕭欲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頭張望,然而又很快想到戰場之上,厮殺無訊的拓跋野,好奇的念頭立刻被一股悲意取代。

蕭欲帶着他一路向北,最後停在了一處行宮前,慢慢推開門進了去,轉首示意阿三。

阿三雖然沒有見過世面,卻也有種感覺,這并不是皇帝的居所,心中不由生起戒備:“……大人?”

蕭欲忽略他的疑惑,直截了當:“他讓你帶回的東西給我罷,我會替你轉交給陛下。”

阿三終于預料到事情不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對方威懾冷漠的眼神卻聚集到自己的身上,讓他身形一顫,被吓得不輕,轉身就要逃離。

蕭欲足尖輕點,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擡手拍向他的側頸,将人打暈了過去。

他的衣衫已是很破舊,所藏的東西很容易便被找出,蕭欲的視線拂過血袋模具一系列的雜物,最後停留在了那封帶血的信箋上,眼裏的眸色深了些,冷意不覺間已蔓延全身。

信箋上分明寫着四個大字:陛下親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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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啓?

他的眼裏露出了狠意,又有一種難以琢磨出的其他感情,仿佛是不悅裏,添加了一些別的味道。

蕭欲眉眼垂下,最後拿出信封,關上了門。

……

未時。

連綿陰雨已退,這些天裏難得出了一次日頭,午膳過後,正直陽光正好的時候,書房薄窗外,掃進午日光輝。

陸雲輕忙碌了一月上下,終于将先皇駕崩後耽擱的大小事物處理了大概,午後慵懶,倦意湧上,微黃的光下,他撐着頭,半阖着眼睛小憩,眉眼如畫,柔和又沉靜。

門口聲音作響,他長而微卷的睫毛在光點下微微一顫,半阖的眼睛睜開了一些,餘光看向門前。

蕭欲依舊是冷着面容,即便在日頭正好的下午也沒有将他身上的寒氣掃開。

陸雲輕只是掃了他一眼,看清來人後,又将眼睛閉上。

“大将軍許久未來,寡人以為,您已經把我忘了呢。”

自從上個月前的不歡而散後,陸雲輕把自己鎖在宮中,蕭欲也沒有主動前行,他這話裏透了多少酸意,兩人都心知肚明。

陸雲輕這些天裏忙裏忙外,雖然政務纏身,晚上卻睡不着,總想着蕭欲,故而臉色比前段時間還要差了一些。

他平日裏對大局能屈能伸,在蕭欲面前,卻帶着些小脾性,蕭欲這些年也慣着他,很少冷落他這麽長時間,陸雲輕本是明白自己不占理,但久了,心中卻還是生出一點惱意來……即便這份惱意,他清清楚楚明白,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蕭欲并沒有回應他的酸話,只是關上門,徑直走了過來,什麽也沒說,便攬住了他腰身,低頭吻了上去。

唇齒間厮磨旖旎,情欲上頭,攻勢洶湧澎湃,陸雲輕被他吻地喘不過氣,卻沒有舍得把人推開。

蕭欲的脾性,他早已摸地清楚,他不善于言辭,過來一個不掩情深的吻,是他唯一表達思念的方式。

直到陸雲輕真的要接受不住時,蕭欲才主動退開一步,最後伸舌,将他嘴角拉出的津液舔淨,方離了開來。

陸雲輕被吻地有些犯糊,迷迷愣愣,便看見對方的手忽然伸出,在書案前放下了幾樣東西。

他的意識立時清醒了過來,同樣停在了最後一樣信封身上。

“你……”陸雲輕的眉微微蹙起,看見那封信件有些褶皺,心底不由産生一些怒意:“你看了我的信?”

蕭欲不說話,立在他的身邊,冷着眼,看向他處。

陸雲輕的愠意碰到了鋼板,無處釋放,胸口一時間起伏,沒有忍住咳嗽了起來。身旁的人立刻斟來茶水,卻被他賭氣地掃了開。

他拿起信封,邊咳邊拆,粗略地掃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蕭欲終于開了口:“餘綏的戰報還停留在十日之前,看來是戰敗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說這句話時,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陸雲輕沒有應他的話,在片刻後,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向信封之上的褐色血跡,還有一旁暗紅的血袋,眼睛有些走神,看向門外的一處方向,似乎是在想什麽。

良久後,他才起身,聲音也有些涼,應該還是在怪蕭欲擅自解信的事:“我出去一趟,你哪來的,便回哪去吧。”

他說罷,轉身便走,留下蕭欲一人在身後。

門外的太監侍從早就被人支開,受到的冷落和不喜,無疑讓心底的情緒更加高昂,蕭欲哪管他什麽話,兩步上前,便将他抵在了門上。

“去哪?”

低壓深沉的聲音落下,透着濃重的壓迫,陸雲輕明顯地感受出,這惡犬是生氣了,然而他卻并不買賬,冷聲道:“關你什麽事?”

蕭欲眼底愠氣翻湧,平波之下暗濤陣陣,他深深看了他一會兒,随即又彎下腰,堵住了陸雲輕的唇。

抵在門側的手也開始蹭動,從他的裏衣探入腰間,摩挲揉捏,又漸漸上移,準确地停在一點朱紅之上,壞氣地擰住。

陸雲輕幾乎呻吟出聲,氣喘不止,又受着桎梏,無力地推着他,在後者絕對式的壓迫面前,這份抗拒卻顯得異常微缈。

按在朱紅上的手忽然下移,徘徊到一處時,陸雲輕的雙眼倏而放大,被他堵着唇,口齒不清道:“不行、我這些天太累了……呃、哈!”

他搖着頭,感受到無法控制的心率,有些無助,喃喃着“不可以”,對方卻絲毫不停動作。

“跟我說清楚……不然現在就把你辦了。”

蕭欲的吐息終于落到了耳邊,陸雲輕束手無策,哪還顧及什麽生氣冷戰着,忙加以回應:“去見江不聞……唔!你不是、不是已經,看了信嗎?”

他說了實話,主動服軟,蕭欲的動作終于緩和了一些,在陸雲輕以為他言而有信,要放過自己時,雙腿卻忽然離地,緊跟着天旋地轉,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隐約有了什麽預感,便下意識地掙紮:“蕭欲!你怎麽——”

“——不進去,用別的地方……你去見人,晚點也是一樣。”

陸雲輕被他一句話堵地有些愣住,心思發軟,卻還是沒有妥協。

蕭欲卻将他放下,忽然湊上了他一點,深黑的瞳孔溢着欲色,又摻着毫不遮掩的情愫。

這種情愫只有在他們二人行事時,蕭欲臉上的冷淡才會斂去,不帶隐晦地顯露出來。

“我想你了。”蕭欲的聲音低壓纏綿,短短四個字,卻讓陸雲輕一瞬間心髒狂跳,難以抑制。

他們情意深深地對視半晌,堅持的人才松了口,卸力趴上了男人的胸膛。

“那快點……你日後幾天,哪也不許去。”就在這裏陪着我。

陸雲輕說着,擡頭便吻了上去。

……

黃昏傍晚,斜陽西下,嬴豐的人皇穿過禦花園,行至幽徑深處,最後停留在了一處行宮之前,撤退身後行從,兀自進了房門。

門內沒有掌燈,昏暗一片,陸雲輕擡眼掃了一周,才在牆壁邊,一側畫卷邊,看見了立在畫旁,撫着卷體的江不聞。

“小将軍好雅興。”他微微提起唇,露出一貫的笑意,動作進行到一半,不知嘴巴怎麽了,又微張着口,收回了笑。

江不聞聽見來人之話,已大抵猜出是什麽人,并沒有理會,依舊扶着畫卷。

陸雲輕不習慣長驅直入,說事前更喜歡加以鋪墊,今天卻因為午時的胡鬧讓嘴巴不甚舒服,江不聞不接話,他便省去了周旋,直接了當道:“小将軍既然已經恢複神志,想必在這些天裏,已然将情形打探清楚了罷?”

江不聞扶卷的指尖一頓,便聽那人繼續道:“那阿索那的小可汗替嬴豐去攻打餘綏的事,你也知道了?”

陸雲輕言語裏帶了些笑意,滿意地看見江不聞微微壓起的眉。

他故意停了一會兒,果聽對方靜默須臾後,冷聲開了口:“陛下……想說什麽呢?”

陸雲輕一笑,走近他,随他一起扶上了畫卷。

畫卷之上,是青山托碧水,孤鶴照雲天。

“我想說……拓跋野應當已戰死戰場。小将軍你,終于可以報仇雪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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