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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好像知道他是誰了？”隊長望着副隊長的背影陷入沉思。

“是誰？”戰二激動地問道，他雖然一直拿着《深淵物種手冊》，卻并不知道作者是誰，這是一本流傳下來的神作，甚至一度有傳聞說這本書是深怪物所寫，畢竟目前尚未确定有人類進入過深淵，更何況是寫出這麽一本詳細的書。

“無光。”隊長神情嚴肅，“當然，這只是別人對他的尊稱，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可是，你現在應該知道他的真名了吧？”戰二疑惑，畢竟現在都是同事了。

“說得對！”隊長眼前一亮，他平時一直喊着老趙老趙，卻不知道老趙就是無光，不過老趙叫啥來着？

隊長打開通訊錄，查看名字。

——趙建國。

“咳。”隊長關上通訊錄，“我們還是稱呼他無光好了。無光在我們年輕的時候可出名了，那時候深淵縫隙還沒有擴大，屬于末法時代，靈氣凋敝，也沒有異常生物管理局，異能只在幾個家族之間傳承，而無光就是其中一家的子弟

當然，更确切一點地說，他應該算棄兒，是世家子弟和外面的人通婚生下來的不潔之人，并不被承認，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但是他十六歲展露天賦，二十歲成為當世第一人，二十六歲銷聲匿跡，就像一道流星，閃耀天空又快速消失。

沒人知道無光去了哪裏。

我當時才十九歲吧，在聚會上偶然見過無光一次，那時候異能世家還保持着末法時代的驕傲，認為他們才是唯一正統傳承者，看不上普通人類，禁止與外界通婚，就連聚會交往也僅限于世家之間，但是無光闖了進來。

在聚會的高潮，所有人站起身舉杯共迎新年，無光就那麽抱着重劍坐在黑色的屋檐一角，看着下面的熱鬧場景冷笑。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避開重重關卡，悄無聲息闖了進來。

等到那群人反應過來，準備攻擊的時候，無光卻依舊一身白衣，翹腳坐在上揚的屋檐邊，他那時候還很年輕，也很狂傲，直接對着所有人放話。

‘一群垃圾的聚會有什麽好遮掩的？難道多我一個人就會把你們吃窮嗎？’

族長很生氣，但是看着無光年紀小又面生，不由輕敵，命令家裏面的小輩将無光帶下來。

一群人蜂擁而上，試圖在族長面前表現自己，結果連無光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全部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一群垃圾加起來也是垃圾，你們不如一起上，讓我看看所謂的世家究竟有多大本事？’

他當時就是這麽說的。

族長狂怒，直接沖了上去，他是火焰異能，攻擊的時候周身都會燃起熊熊大火，聲勢浩大，但是無光甚至都沒有起身，只是順手拔出黑色重劍，劈向族長。

六十歲的老人直接從屋檐摔落，尾椎骨斷裂，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衆人震驚，不敢上前。

無光抱着劍跳下屋檐，一路走一路拿起桌上的果盤吃起來，一直到宴會的角落，無光才回頭看向愣在原地不敢上前的衆人。

‘你們所謂的世家聚會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也虧得我媽想了那麽些年。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他仰天大笑三聲，拿起手中的劍對着聚會大廳的中央劈下。

從他站立的地方到房屋大門口，所有被劍光掃射到的東西全部斷為兩截，而他站立的地面則出現了一道半米深的裂口。

滿座皆驚，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就這麽看着無光潇灑離開。”

此刻，隊長又想吟詩一首，“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他是我見過的第一位劍客，也是印象最深的一個，那一年，我十九歲，而無光比我小一歲，不過十八歲，就是因為他，所以我下定決心要修習劍術，成為一名劍客。聚會當晚，所有世家都在緊急排查，十八年前誰家因為家裏子弟和外界通婚，丢了剛出生的小孩。他們為了維持高高在上的尊嚴，保持了幾百年的純淨血脈，到最後竟然被一個棄兒碾碎在地。”

戰二聽得入迷，不由跟着問了一句，“那排查出來了嗎？”

“沒有，這些年世家丢的小孩太多，根本找不過來。倒是有很多世家試圖借此和無光搞好關系，都被打了回來。

無光瞧不上這些被規矩腌入味的封建欲孽。

也正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才會用無光來代指他。他當日抱的那柄黑色重劍，并沒有開鋒，又重又笨，看上去沒有一絲光澤，而且就是因為他橫空出世，世家才進入被單方面碾壓的時代。

無光無光，所有的光都在他身上，才會讓其他人黯淡無光。

他一個人就是一個時代。”

一想到此處，隊長不由搖搖頭，當年初遇太驚豔，以至于他和老趙相處一年，居然一點也沒有認出來。

而且……

隊長想起副隊長離開時潇灑的背影，灑脫依舊，甚至連風吹衣服的弧度都與當年的白衣少年劍客一致，但是頭怎麽就禿了呢？

成為天下第一也阻擋不了掉發嗎？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還好自己沒有禿頂。

可能這就是他無法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原因吧。

“聽上去真是小說般跌宕起伏的人生。”戰二不由露出向往的神情，十八歲，一柄劍，一個人，單槍匹馬闖入世家，掀翻舊時代。

二十歲就成為天下第一。

二十六歲銷聲匿跡，成為傳說。

五十歲禿頂，在小城市摸魚等待退休（劃掉）

戰二跳回之前的思路繼續思考，如果《深淵物種手冊》是副隊長編寫的，那麽他二十六歲時銷聲匿跡，應該是獨自去了深淵。

算起來，距離深淵縫隙被發現也有二十來年了，和副隊長消失的時間吻合，只是直到四年前，縫隙才開始擴大，不得不成立異常生物管理局進行檢測。

戰二忽然覺得自己來到禹城的決定非常正确，本來以為只是被抛棄者的自救，現在看來，簡直是挖到了寶藏。

光輝的前景正在面前緩緩展開。

但是，只有一個小問題……

戰二擡起頭，看着周圍正在聚攏的亡靈，要先活着離開才能規劃未來。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隊長，“領導，我們還能走嗎？”

隊長沉思，“嗯，你有什麽類似于老趙一樣的隐藏身份嗎？”

戰二，“沒有。”

隊長，“那我們應該是走不了了。”

兩人面面相觑，同時流露出你怎麽這麽菜雞的神情。

“咳。”隊長試圖挽回尊嚴，“雖然無法帶着你們離開這裏，但是我一直放大招應該可以拖延一些時間，等到老趙回來救我們。這些骨兵只是數量多，論個體危險性和老鼠差不多。”

“是嗎？”戰二有些不信，他擡頭看見白骨兵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走過來。相比于其他脆弱的骨兵，這個骨兵無論是個頭還是武器都更為精良，像是進化版本。

《深淵物種手冊》對于亡靈法師的記錄并不完整，只有一個概述，自然也就不知道當亡靈降臨時，究竟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但是戰二的直覺告訴他，快跑。

高大骨兵每走一步都會踩得地面轟轟作響，右手拿着肋骨做的武器，邊緣尖銳，造型有點像長刀。

“萬劍齊發……”隊長正在蓄力，小劍環繞懸浮在四周，躍躍欲試，做出進攻的姿态。

戰二稍稍放下心來。

能夠被派到禹城當隊長的人，應該不會太菜吧？

實際上戰二并不知道隊長的真實水平，上一次對戰地獄犬，因為敵方過于強大，九十九的戰鬥力和零點九的戰鬥力都沒有什麽差別，反正都是失敗，完全看不出隊長的真實水平。

銀色的小劍射了出去，噼噼啪啪落在骨兵的外骨架上，就像石頭砸上去，非常清脆的聲音。

戰二充滿期待，畢竟副隊長只是從這些短劍中随意拔了一把就能輕松砍斷周圍十米範圍的骨兵，現在一百把加起來威力應該翻倍……吧？

他的眼睛從兩個小圓變成了兩個大圓，下意識倒抽一口涼氣。

上百把短劍同時砸向對面，骨兵毫發無傷，這何嘗不是另外一種能力。

【狂暴進度百分之九十】

雖然短劍沒有傷害到骨兵，卻成功激怒了他。

骨兵三步并作兩步，一路小跑沖刺跑了過來，手上的長刀高高舉起，形成攻擊的姿态。

隊長和戰二試圖逃跑，想起旁邊還有丁铛，又跑回來拉起呆在原地的丁铛，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擋骨兵的攻擊。

隊長做出最後一次嘗試，“萬劍……”

“哥哥救命！”呆滞之中，丁铛做出了面對危險下意識的反應，喊哥哥，一陣光芒閃過，骨兵被彈飛。

丁铛依舊呆呆站在原地。

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哪裏見過這麽刺激的場面，別說反抗了，就連逃跑都成問題。

但是沒關系，丁铛還記得喊哥哥。

她心有餘悸看向手中的防身道具，這是離家前哥哥給的保命武器，遇見危險時使用，開啓密碼就是“哥哥救命”。

三個人圍成一團，站在數量不斷增多的鬼魂中間，就像即将被海水淹沒的孤島。

“我哥哥應該快來救我了。他們之前告訴我已經在路上。”

戰二充滿期待，“那在他們來之前，這東西還能用嗎？”

“不可以，這是一次性防身道具，就連我哥哥也只能給我一個用作保命道具。”

“啊，這可怎麽辦？”戰二苦惱，同樣是出身尊貴被丢到禹城，他卻什麽保命東西都沒有。

那群人恨不得他直接死在禹城，免得回去丢臉。

相比起丁铛來說，他才是真的小白菜地裏黃，沒人疼沒人愛。

苦命小白菜回憶了一下自己短暫的不幸人生，忽然覺得自己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關心的，既然如此，不如做出一定的犧牲，讓幸福的人繼續擁有幸福。

他的眼神逐漸堅定，然後就看見丁铛又從兜裏摸出來一個一次性保命道具。

戰二：？

“你有多少這玩意？”

“二十四個啊，每個哥哥都給了我一個。”

“咱哥還缺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