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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戰二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夠跑這麽快, 異能的升級也帶來了體能上的進步，現在的戰二去奧運會能夠輕輕松松取得第一名。

但是他終究是人。

人是會疲憊的。

或許他會成為第一個在鏡中世界跑步累死的人類。

戰二一想到這裏，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倒還不如停下來，但是一轉頭看見追得最近的一個怪物離自己只有半米不到，戰二又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再跑一跑。

他的大腦急速運轉。

在與猴爪的戰鬥中，他頓悟了分解的用法, 可惜的是影子不是生命體, 體內不含水，所以他唯一擅長的一個大招毫無用處。

影子究竟是由什麽構成的啊！

難道是暗物質？

啊啊啊！我要是知道暗物質的結構，我就直接轉行去當科學家了！

那還能是什麽？

戰二思考得太認真, 一個跟頭直接摔在地上, 滾了出去。

身後的怪物撲過來，一個疊一個，将戰二牢牢壓在身下。

喘不過氣。

生死關頭, 戰二大腦忽然開悟，他想起來今夏說過他們現在是在鏡中世界，那麽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玻璃的化學式是什麽來着？

戰二試探性地将手掌按在地面, 下一秒, 無數細碎的光線忽然從身下湧出, 趴在他身上的怪物尖叫着後退。

玻璃沒有那麽容易被分解, 但是破碎的地方透出來的那一點光已經足夠讓怪物後退。

他們是隐匿在黑暗中的怪物，藏在鏡子的背面，窺伺着人間，時刻準備将人拖入鏡中世界。

戰二喘着粗氣,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的異能在上次對戰猴爪之後有了很大提升, 對于非自然造物也能夠分解一點，雖然不能完全解體，但在現在的情況下已經夠用。

怪物站在對面躍躍欲試，又警惕不敢上前。

戰二終于明白自己掉進哪裏了，是鏡子的反面。玻璃的一面朝向外界，發出光芒，一面卻是藏在黑暗中，他可以隔着玻璃看向外面，卻始終無法穿透那面玻璃走出去，當他看向鏡子的時候，裏面折射出了自己，但是在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怪物隐匿其中。

長久地凝視鏡子，就會被拖入其中。

【列車規則第六條：在列車行進過程中禁止看向窗外，即使對視，不要超過三十秒鐘，切記不要将外面的東西放進來。當然，如果外面的東西已經進入列車，那麽請立刻滋滋滋滋滋。】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戰二若有所思，被抹去的關鍵信息就是逃離鏡子的方法。目前為止，他已經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去驗證了好幾條規則，基本上是在踩雷中不斷前進。

那麽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

自己掉進鏡子裏面了，誰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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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自己看向鏡子時投射出來的倒影，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怪物？

今夏不會分辨不出來兩者之間的區別吧？

應該不會，她那麽聰明一個人。

但是……

戰二腦海中飄過今夏漫不經心的神情，走到哪裏都能立馬找到沙發癱倒的鹹魚姿态，心裏忽然不确定起來。

*

“原來你在這裏。”今夏擡起頭，看向縮在列車行李架上的大男人，看上去有點狼狽，襯衣扣子都被崩開，露出了起伏的胸肌。

啧，果然襯衣的宿命就是被撕碎。

戰二跳下來，驚魂未定，“那些怪物追你們了嗎？我被他們追着跑了三個車廂，躲到行李架上才逃過一劫。”

今夏将視線從胸肌移到戰二的臉上，“看出來了，打鬥很激烈。”

“不過好在乘務員已經查過這節車廂的票，我們終于逃票成功。找個位置坐下吧，現在快到用餐時間，不知道還會出什麽幺蛾子。”

“等等。”今夏看着戰二，沒看出來什麽問題，但這是鏡中世界，她不得不提防所有分開過一段時間的同伴。

要如何區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靠提問過去經歷？

可是今夏也不是很了解戰二，只知道他家世不錯，但并不受重視，常年生活在天才哥哥的陰影下，卻并不擰巴，反而非常擅長自我開解。

靠外貌細節？

鏡中世界最擅長的就是複制。

今夏沉思片刻，只有一件事情是怎麽也不會速成的。

她轉身從戀愛腦女孩那裏借來一本練習冊，丢給戰二，“把高三上冊三單元的練習題做一遍，正确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我就承認你是真的。”

戰二捏着練習冊錯愕，“一定要做嗎？”

“是的，畢竟我懶得去分辨誰是真正的你，但是數學題不會騙人的，你好歹也是京大的學生，就算畢業了，對付高三數學題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戰二無奈，坐在座位上開始做題。

他抓耳撓腮，他冥思苦想，他四處張望。

數學冊子上卻是一片空白。

“怎麽？不會做嗎？”

戰二試圖辯解，“我畢竟都畢業那麽久……”

“好了，我明白了，不用解釋。”今夏掏出繩子，将戰二捆得嚴嚴實實，吊在行李架下，“最後一次機會，會做數學題嗎？”

戰二果斷消失在陰影之中，繩子散開，落下空白的練習冊。

果然是假的。

今夏搖頭，撿起地上的數學冊，準備還給戀愛腦小女孩，但是女孩目睹了剛剛那一幕，吓得一直往後退，“那個，姐姐，這東西送給您了，嗚嗚嗚，別過來，我也不會做數學題！我下次再也不敢逃課了！也不早戀！老老實實在教室學習！什麽破男人，哪有數學好玩。”

今夏收回冊子，陷入沉思，看來自己給小姑娘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不過這東西留着也好，正好可以用它來繼續找戰二。

她轉頭看向車窗，上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窗外黑下來的時候，即使是車窗也可以當成一面鏡子使用，這大概是鏡鬼選擇在過山洞的時候将列車拖入鏡中世界的原因。

今夏皺眉，車窗外的人跟着皺眉。

今夏冷漠，車窗外的人跟着冷漠。

今夏擡起手做出結印的手勢，車窗外的人跟着做出一樣的手勢。

和鏡子一模一樣，只是現實的折射。

今夏靠近車窗，輕聲開口，“你右手彎曲的弧度不對，應該往上再擡一點。”

鏡中人一怔，意識到今夏發現了她的存在，惱羞成怒，伸出手試圖将今夏抓入鏡中世界。

兩個人一起摔了進去。

今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量着四周的陰影，“就這裏？”

鬼影錯愕，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沒有離開鏡子，反而被一起拖了進來，按理來說，她已經找到了替死鬼，可以脫離鏡子。

她不信邪，再次試圖撲過來，只要将今夏困在鏡子裏，她就可以出去。

鬼影摔在地上。

今夏彎下腰，按住鬼影的肩膀，“如果你不想消失，就幫我找一個人。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不想加班。如果你讓我的工作量增多，我會很生氣。”

今夏語氣平淡，甚至沒有起伏，但是鬼影卻莫名聽出了一種危險。

她腦內警報響起，提示最好不要惹怒面前的人。

鬼影毫不猶豫，立馬背叛了鏡鬼，站在今夏這邊。

“您這是哪裏的話，大人裏面請。”

*

戰二正在放大招。

他站在鏡子破碎處，高高舉起手，圍在他旁邊的怪物連連後退。

在沒有找到替死鬼之前，他們只能生活在陰影之中，見不得光，所以他們才會那麽迫切希望能忽悠來一個傻子，代替他們進入鏡子。

“上帝說要有光！”戰二又消融了一小塊玻璃縫隙，外界的光透進來，照亮了他的背影和嚴肅的神情，就像是原始時期，人類點燃第一只火把，驅散野獸。

怪物一哄而散，又不甘心離太遠，依舊将戰二圍着。

今夏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戰二的衣着，襯衣完好，發型完好，但是鞋子少了一只，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但是看起來狀态不錯。

兩人視線交錯，卻并沒有打招呼，只是在心裏想着，對面的人是真人嗎？

戰二搶先開口，“你現在離退休還有多少天？”

今夏一愣，這她怎麽知道，她還沒有閑到每天倒數這種東西，“我不是現在已經退休了嗎？”

戰二眼中閃過驚喜，這回答，确實是今夏無疑。

其實他的提問裏設置了一個小陷阱，如果對方精準地回答出了距離退休的天數，一定不會是今夏，因為今夏根本不會勤奮到去數這些日子，她随時随地都在躺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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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麽鹹魚的只有今夏，別的鬼根本裝不出來這麽獨一無二的散漫氣質！

戰二激動地走過去，兩眼淚汪汪，總算找到組織了！

“等等。”今夏伸手擋住戰二，“可是，我還沒有确定你是不是假的。”

“你随便提問。我都可以回答，包括我們昨晚吃了什麽。”

“不用這麽麻煩。”今夏遞過來數學練習冊，“随便挑一篇，做到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就可以。”

戰二的笑容僵在臉上。

在這裏？做數學題？還是高三練習冊？

衆鬼環伺，戰二在做數學題。

鬼影起伏，面目猙獰，戰二咬着下嘴唇回憶等比數列求和公式是啥來着？

隐約間他好像聽見了一個聲音，數學題？鬼都不做？

周圍的壓力小下來，那些一直不曾散去的鬼魂慢慢退去，戰二終于做完了一章練習題。

正确率百分之八十二。

不愧是學霸，即使過去四年，依舊記得高中知識。

兩人成功在鏡子陰影面會晤，開始商量出去的辦法。

“廣播裏關于離開的方法被屏蔽了，只聽得到一段滋滋滋的聲音，我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出口。”

“小問題。”

“真的嗎？”戰二驚喜！果然，無論遇見什麽情況，今夏永遠能靠得住。

“那些鏡中鬼影怎麽出去的，我們也怎麽出去，跟着他們就可以了。”今夏沿着陰影往前走，站在了鬼影中間。

正在聚精會神觀察外面的鬼影忽然覺得背後一涼。

好像聞見了人的氣息。

這裏怎麽會有人呢？

聞錯了吧。

鬼影小心翼翼回頭，和今夏大眼瞪小眼，他嗖地一聲跳了起來，“救命！這裏有人啊！”

擠成一團的鬼影頓時四散開，給今夏讓出一條道來。

大佬出街，閑雜人等全部退散。

戰二跟在今夏背後，啧啧稱奇，不明所以。

這些鬼怎麽都不敢靠過來了。難道自己群戰衆鬼的名氣傳播地如此之快？

他不由有些驕傲，自己終于從一個懵懂小趴菜進化成了具有充分對戰怪物經驗的半資深人士。

擺在前面的是一面類似鏡子的窗玻璃，可以看見車廂內的情景。

一個男人正在忽悠女兒将手上的積分讓出來，“念兒，你要聽爸爸的話，弟弟現在手上沒有積分買車票，你做姐姐的肯定要幫助他啊。爸爸之前不是一直在教你做人不能太自私嗎？”

他們一家四口出行回老家，兩小孩，兩大人，很幸運的是，女孩手上的是紅色車票，因此她将手上的車票拿給了爸爸，四個人內部分配積分之後，每個人手上都有了買車票的積分，還能剩下四十積分。

但是弟弟調皮，非要鬧着去上廁所，在路上被人搶走了積分，這下子，要買齊四個人的票反倒差了二十積分。

他們一家人有小孩有女人，根本打不過其他人，因此只能內部做出犧牲。

爸爸思來想去，也算看明白了，這列車廂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他們一家人中留下來的大人越多越占優勢，所以他和老婆肯定不能放棄車票，兒子則是全家的希望，雖然他年幼，好歹也是男孩子，力氣比女孩子大，能夠幫助家裏。

所以，只有女兒來做出這個犧牲了。

“念兒，你為什麽不聽話呢？你不是最喜歡弟弟嗎？當初就是你說想要個弟弟陪你玩，所以媽媽才會懷孕的。”

小女孩不過十歲，上小學的年紀，看上去懵懵懂懂，卻依舊固執拽着車票不想松手。

乘務員馬上就要過來了，如果她沒有車票會被丢下去的。

“可是，我已經把車票給你了。這是我的。”

“什麽你的我的，我們不是一家人嗎？”父親看着乘務員已經檢查到了前面三排，心頭一緊，他本來想好好和女兒說話，但現在形勢緊張，恐怕得用搶的方式了。

只是……

他心中還是不安，父親見過沒有車票的乘客下場，乘務員會直接拉開正在行駛的列車車門，将乘客丢下去。

外面是黑漆漆一直走不出去的山洞，人丢下去，只來得及聽見一聲響，就被抛在後面。哪怕看不見被丢下車的乘客下場，但是這速度，又是在軌道上，已經完全能夠預見他們的下場。

所以才會有人趁着兒子上廁所的時候搶走他的積分，那人是健身教練，一身腱子肉，一家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

一想到這裏，父親不由懊悔，這車上的人都瘋了，他要是打得過其他人也不至于打起女兒的主意。

在根據體力差距進行第二輪分配後，車廂內維持着短暫的平靜。

沒有同伴的老人小孩殘疾人被丢下車。

有同伴陪着的弱勢群體勉強湊夠買票的積分。

身強力壯的占據着大量的積分。

乘務員已經檢查到了前面一排。

坐在旁邊的母親急了，過來催促，“念兒，你怎麽不聽話了？你是姐姐，不應該照顧弟弟嗎？”

女孩反而更加固執，“不要，我已經讓過一次了，我知道我沒票會被丢下車的，我不想死！”

她的年紀按理來說還不明白什麽是死亡，卻已經學會了對死亡恐懼。

“我老師說，我的名字就是為了生弟弟，你們念兒子所以我叫念兒，我根本沒讓你生，但是你卻總是罵我，說是為了給我找個伴才生弟弟，我才不想要弟弟，有了弟弟後，你都不愛我了。”念兒哽咽，一口氣說完自己心中的委屈，可是媽媽根本沒有聽，只是伸出手來抓住她的胳膊。

“念兒，這次你一定要聽媽媽的，把積分讓出來。”兩個孩子注定只能有一個人有車票，無論平時表現得多麽平等，多麽一視同仁，此刻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女孩子體力弱，在列車裏不占優勢。

你是姐姐，要讓着弟弟。

弟弟還小，不能和爸爸媽媽分開。

……

說出口的理由很多，其實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不夠愛罷了。

今夏伸出了手，抓住母親的肩膀，這是鏡中怪物抓替死鬼的方法，只要對方凝視車窗超過三十秒鐘，就會被拖入鏡子中。

但是今夏不受這個限制。

她的力量完全可以突破鏡面，直接抓住替死鬼，至于抓誰，則取決于她的心情。

“恭喜你，被選中了。”今夏眨了眨眼，看着女人爆發出尖叫，“好吵。”

今夏略微用力，就将女人拽入了鏡子中，自己則跳了出來，“現在你們不用煩惱少一張票該怎麽辦了，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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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抱着兒子吓得連連後退。

他甚至不敢去找搶走兒子積分的人打一架讨回公道，看見今夏這種超出常理的出場方式，更是怕得要命。

“我還有一個同伴在鏡子裏，你們誰進去，我可以選擇保護剩下的人。”

再次二選一。

父親下意識指了指女孩，“她，選她。”

“不可以哦。”

“那，那……”當二選一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父親才糾結起來，他可以在兒子和女兒之間毫不猶豫選擇放棄女兒，可是一旦被選擇的對象換成自己，他才陡然發覺其中的艱難。

被放棄的人可是要死掉的。

他不想死。

八歲的兒子已經哭起來，他又不傻，自然不想被丢進鏡子裏，被寵壞了的小孩嚎啕大哭，坐在地上雙腳亂踢，“選爸爸選爸爸！”

平日裏有什麽好吃的，都是他先吃。

媽媽也說過，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所以男孩毫不猶豫，按照以前常用的方法，撒潑打滾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惜，這不是零食，也不是玩具。

父親直接冷下臉，啪地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

他想明白了，兒子可以再生，可是自己只有一條命，所以他毫不猶豫開口，“你把這小子丢進去，求求你放過我。”

“不可以哦。”今夏再一次拒絕，“我有兩只手，你猜我要丢幾個人？”

父親拔腿就想跑。

今夏一手抓住一個，将兩人同時丢進了鏡子中。

戰二終于踉跄着爬出來，順帶把跟在後面渾水摸魚想要爬出來的怪物給按了回去。

窗玻璃恢複了正常。

隧道探照燈一個接一個，連成光線，将車內發生的一切投影在玻璃上。

模糊間好像還看見兩三個人影，變得很小很淡，像光圈又像窗外飛過的蟲子，在鏡面慌亂逃竄，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他們只是普通人，自然不能像戰二那麽強悍，還能在裏面領着怪物長跑，沒過一分鐘就全滅，退出了游戲。

小女孩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現在她有了大量的積分，可以買到車票，卻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姐姐，你是誰？”

她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從鏡子中鑽出來，不是只有怪物才有這個能力嗎？可是姐姐真好看，大眼睛白皮膚笑起來溫柔又親切，一點也不像怪物。

“我嗎？”今夏看着懵懂的女孩。

游戲結束後，列車駛出山洞，現實中的生活還要繼續，這裏發生的一切就會像夢一樣過去。

可是女孩會記得些片段，會記得她是如何被父母放棄，會記得母親抓住她的胳膊索要積分時猙獰的臉。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就無法複原。

情感這東西就是這麽回事，看上去漂亮，卻又十分脆弱，而鏡鬼就是跳上桌子的那只貓，要把擺在桌面的所有東西都丢下去，看一看是否牢固。

他懷疑這世間一切看似美好的東西，卻會因為今夏在困境中救過他，而選擇交付真名。

“我是警察哦。”

“真的嗎？”女孩半信半疑，警察會從窗玻璃上爬出來？“我平時都很少看見女警。”

“是的，女孩子也可以當警察，你的力量并不比任何人差，守護好你的積分，如果有人想要搶奪，勇敢地站出來說不。”今夏拍了拍女孩的頭，送給她小部分力量，至少在車廂內保護自己是沒問題的。

“可是媽媽說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孩子弱，我怕……”女孩不停在胸前擺弄手指，又緊張又無措。

“他們的觀點是錯誤的，所以他們被丢進了鏡子裏，看着你的手，攥緊，如果有人欺負你，用拳頭打回去。你的力量并不比任何人差，永遠不要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讓出自己應得的權益。”

女孩愣愣坐下來，看着自己的手，雖然媽媽說女孩子應該做家務，但是她也可以用這只手來趕跑那些壞人。

乘務員過來查票，卻直接跳過了今夏和戰二。

他們因為從鏡中出來，所以被認定為怪物，而不是乘客。

逃票成功。

今夏大搖大擺走回自己的車廂。

戰二跟在後面，“你什麽時候成警察了？”

“和副隊長學的，出門在外的身份是自己給的。”

“哇哦。”戰二驚嘆，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點小技巧，很多時候，一個靠譜的身份勝過千言萬語。

“不過，我高中時确實想過考警校。”

“是嗎？”戰二試圖想象今夏當警察的樣子，完全想象不出來啊，總覺得今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更別說警校每天都要訓練，“那你為什麽沒有去？”

“因為我後來想了下，早上起不來那麽早跑操，就算了。”

戰二點點頭，果然這個理由才更符合今夏的性格。

但其實不是這個理由。

今夏有一瞬間想起當初報考時，招生辦老師拒絕的話。

“你的心理測試結果很完美，但就是因為這種完美讓人疑惑，你知道答案對嗎？”

“根據檢測，你對于什麽都缺乏情緒波動，甚至無法察覺到恐懼，這不是一個十六歲小女孩應該有的心理狀态。”

“你僅僅因為年幼時被警察救過，所以就想當警察，但是你真的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嗎？”

“對不起，我們沒法錄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