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轉正

轉正

黎若繼續教她；【所以你只要告訴自己，如果你幫了別人一件事，你就可以主動從他身上交換一件你想要的，這是你的權利。多交換幾件事，很快你們就能成為好朋友了。而且，恩情怎麽能一直記在心裏？那不是你自己想幫的麽？所以說你錯了。我建議你明天給大家買一頓早餐，然後……】

甄蔓握拳，眼睛發光，乖乖地回複道：【我明白了，謝謝副總！】

黎若笑了笑把手機丢到一邊繼續擦頭發，助理開門進來給她送藥，無意間瞥到兩人的微信對話。

“老板……你……”她委婉地勸告：“真的不會帶壞小孩子嗎？”

哪有人交朋友是這樣交的啊！

黎若喝下助理送來的中藥，皺了皺眉頭：“這藥怎麽這麽苦，你今天多熬了十分鐘。”

莊思佳馬上慫了：“對不起老板。”

“下次再多嘴，你就去管理養豬場。”黎若擦了擦嘴巴，沒有挂着微笑的嘴角顯得異常冷峻。

……

莊思佳：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為什麽老板的名下産業會有養豬場這種東西！

她趕緊端着藥碗麻溜地離開了大魔王的房間。

黎若拿起手機，看着甄蔓那邊因為她久久沒有回複，發來的一個晚安表情包，眸光裏劃過一縷幽深。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

第二天，努力克服恐懼的甄蔓，早早就買了早餐，放在了同事的桌上。她觀察過這些同事，大部分都經常因為懶或者太過晚起而錯過早餐，就算他們吃過了也不怕，甄蔓買的是茶葉蛋和小包子，吃過了早餐也還能再填填肚子。

她還殷勤地幫設計部的同事整理了下桌子。沒有太變動文件的位置，只是稍微弄整齊，并且擦了擦。同事們都有些驚訝，怎麽今天的甄蔓沒人使喚也這麽積極主動？

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太多，反而大方地接受了，這次沒有忘記順口說一句謝謝。

甄蔓心中一喜，突然站起來對大家鞠了個躬：“對不起！”

同事們心裏一驚，這人今天很反常啊？江雪心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喝了口水催促她：“蔓蔓，你到底想說什麽趕快說，大家還要上班呢。”

“這段時間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應聘進來，是為了當設計部助理，卻沒有做到身為助理的職責。”光忙着拖地打掃衛生了。甄蔓用黎若教的話，真誠地說道：“這頓早餐，就當做是我為大家贖罪！”

這一番話下來，同事們心裏都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江雪心難得冷了臉：“蔓蔓，別說了，大家還要上班呢。而且，今天你好像還沒倒垃圾吧。”本來大家座位的垃圾都是自己倒的，但是自從使喚甄蔓倒過一次之後，就成了甄蔓的活了。

甄蔓有些困惑：“可是……我覺得我不能一直倒垃圾呢。我還想跟大家學習如何作圖，可以嗎？”

大家剛吃完她的“愛心”早餐，能說不行嗎？

這一天，除了江雪心，其他人都自覺地把座位的垃圾倒了。而甄蔓熱情四射地滿工位亂竄幫忙，要麽遞文件要麽遞筆，嘴上也不讓自己停下來：

“張工，這個角色人設的處理是怎麽做得這麽好的……”

江雪心看着甄蔓“啧”了一聲：“原以為你跟別人不一樣。原來心機也那麽重。”

蘇雀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恰好”地聽到了江雪心說的話，冷笑了一聲：“怎麽，人家開竅了，你就不爽了？平時不總是恨鐵不成鋼一樣對人家指指點點嗎？”

她可是知道的，整個設計部就江雪心最為八卦，總是在外面亂傳她的事。就算她是走後門進來的，好歹她也是靠自己身體吃飯，礙着她什麽事？由得她碎嘴？整天黏着甄蔓，甄蔓還以為整個設計部江雪心對她最好呢，實際上就江雪心最看不起她。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路高人指點，甄蔓不像以前慢吞吞那個死樣子了，看起來也有了些活力。在這個社會生存，如果自己不積極不主動去學習，別人憑什麽幫你？

“你！”江雪心漲紅了一張臉：“蘇雀，你什麽意思？”

“你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我什麽意思不至于那麽蠢聽不懂吧？以後多做事說話，對你有好處。你愛聽不聽。”

蘇雀說完瞪了一眼旁邊豎着耳朵聽八卦的其他人，就擡頭挺胸地走了，只留下江雪心在座位上面紅耳赤無比尴尬。

該死的女人，果然人如其名，靠身體上位還不以為恥，虛榮拜金小家子氣！

甄蔓早上很認真地帶來了自己的電腦（摘星要轉正之後才能分配電腦），根據同事的指點下載了幾個專業的繪圖和場景軟件，專心地沉浸在了作圖的海洋裏，根本沒聽見她們在說什麽。就算她聽見了，也不會懂她們之間的交鋒的。

周圍的幾個同事見她這樣有些羨慕：做什麽事都這麽簡單專注，甄蔓也算是個人才！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個月，甄蔓覺得這一個月的每一天都非常地充實。她每天都會跟在不同的“老師”後面學習，觀察他們的作圖習慣，甚至還幫着幾位頭禿的策劃，設計了一些簡單的小角色。

她很開心地跟黎若彙報：

【副總，謝謝您。您教的方法真好。我感覺和同事都成為好朋友了。】

【副總，今天XXX教我……我也幫她拿快遞了。】

【副總，今天我被XXX誇獎了！于是我也誇了她！】

【副總……利益交換真的很有用，我覺得我會交朋友了。】

黎若：……怎麽總感覺不對勁？這甄蔓做的這些，真的不會被罵是利己主義者嗎？

黎若突然對甄蔓這一個月的成果有了些好奇。

甄蔓好像馬上要轉正了？她決定，這次的員工轉正大會，她會出席。

正好這陣子也差不多把手頭上的産業都整理好了，莊思佳那邊關于王坤達的賬務和監控視頻也都處理好了，并且直接委托了總部的法務團隊來起訴老王，她也是該去摘星看看了。

***

摘星每個月一次的轉正大會。黎若的到來引爆了大家的熱情，大家從事游戲行業的，基本上都是顏控，能有這樣的美人賞心悅目，這可是別的公司無法享受到的！

袁鈴給了黎若幾張空白的小紙條，黎若有些不解地看着每張紙條上的數字——總部是哪個崗位有需求就發布招聘，試用期通過與否都是主管審核，畢竟上萬人的大企業，業務繁忙，哪有時間搞這些噱頭。

“您要是看得順眼就投着玩！勾一下上面每個部門新員工的編號就行。”每個部門，每個正式員工手頭上都有幾張投票紙，上面寫着幾位新員工的編號，在上面打個勾或者圈一下，就代表完成投票了。至于棄權就在上面打個X或者不用标記。

黎若笑着說：“那看來我這一票，至關重要了。”

袁鈴也回了一個笑，忍着想摸摸美人的沖動，來到了演講臺上開始主持這次的大會。

“大家早上好，每個月一次的轉正大會又如期舉行了哈……”

黎若坐在會議室下首第一位，與對面的王坤達遙遙相對，此時她卻沒了針鋒相對的心思。

她能敏銳地感受到……甄蔓，正在看着她。

那個目光裏似乎有一些熱度，還帶着一點綿綿的欣喜。原來她的到來，令她如此開心嗎？

微信裏跳出了一條對方的信息：【副總！沒想到你今天來公司了！】

黎若挑了挑眉：【準備好了嗎？】

甄蔓的回複相當慢：【老實說……我不太确定。但是，我不想讓你失望。】

黎若根本沒有注意到臺上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哦？那你想留下來嗎？】

這次甄蔓再也沒有回複。黎若不禁轉頭想要看她坐在哪個位置，結果聽到了臺上傳來袁鈴的聲音：“讓我們歡迎設計部的同事——甄蔓，進行轉正的演講！”

黎若的目光逡巡過後，終于定在了臺邊緊張地捏着稿子的甄蔓身上。

咦，今天穿得相當正式呢，還帶了個嚴肅的黑框眼鏡。黎若的目光很是挑剔地從頭打量到尾，倒是沒有避諱任何人，以至于臺上的袁鈴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甄蔓：……副總能不能別再看我了！萬一搞砸了，那也太丢臉了！

甄蔓不斷地在臺上作着心理準備，然後睜大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慢吞吞一字一句地念着自己的演講稿。演講稿是很常見的內容，但是她講話本來就慢，因為緊張又更加慢了一些，以至于臺下的人都要聽困了。

黎若心想，等會要是甄蔓拿不到十二票，會不會哭着跑出去呢？

設計部的四位新同事甄蔓是最後一位上臺的，其他三人都已經結束了，正站在演講臺的旁邊，等着一會的投票。

黎若盯着甄蔓的號碼牌，随手在紙上寫了一個4。

“我的自我評價完畢，感謝大家的聆聽。”甄蔓鞠了一躬，然後手腳不聽使喚地同手同腳走下了臺，和其他幾位同事站在了一起。

除了甄蔓，其他人都面帶微笑，心理素質相當好。

臺下頓時笑出了聲，甄蔓卻分不出是善意還是嘲笑。她低着頭有些難過，手上捏着一張折千紙鶴的紙。

她知道自己表現不好。

如果真的沒辦法留在摘星……她也會記得副總對自己的好。

“那麽，我們的蔓蔓也演講結束了。請設計部同事在紙上選擇編號，開始投票。小李麻煩你下去收一下投票紙。”

甄蔓的視線緊緊跟随着投票箱，放在背後的手慢慢地疊着千紙鶴，來緩解自己的壓力。